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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非一路笑着走回家,他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隐在没黑透的天里,月晕染上了云,云都看着温柔。宁非站在路边笑着对这样的月亮说,“明天见啊。”然后飞奔起来,划过的风劈开了他的额前的头发,他能闻见路过哪户人家时的栀子花香,宁非追着月亮跑,经过的路灯一盏一盏点亮,快过了宁非,“唰”的一下变成远去的光带,延伸到天边,带着天际透出一点亮,好像明天很快到来,宁非期盼着明天快点来。
“明天见啊。”宁非笑着叫喊着奔跑,看着快过自己一路亮下去的路灯,沿着路长长一条快伸到月亮上去,像是铺开一条长长的地毯,为自己铺出一条无限的路。这样自由又期待的心情都来自林趯。宁非笑着叫喊着仰头看着头顶的路灯,一路跑下去,沿街远去的路灯,一盏又一盏,好像往后日子里有希望。
等他再也跑不动了,宁非这才弯腰停下急促喘了两口气。跑得太急肺有些难受,可宁非却还是笑着,他直起身子吸了吸鼻子,看了看快黑透的天,看了看万家灯火,闻到了各户人家厨房里的烟火气,只是这次,宁非再没觉得孤独,没有因为别人家厨房颠锅炒菜,锅碗叮咚的热闹而觉得自己孤独了。
他在烟火气里走过,这家的西红柿炒鸡蛋,那家的青椒炒肉片。宁非吸着鼻子闻了闻,嘴角始终洋溢着笑。
看到五六岁的孩子吸着娃哈哈蹬着儿童车从自己面前滑过的时候,宁非突然想起林趯的味道。他在托着林趯脑袋俯身下去,帮林趯摆好枕头的时候,刚好闻到了林趯的味道。宁非闻着不知从哪户人家飘出来炒菜味道,闭着眼仔细想了想,林趯是什么味的?好像是牛奶味。
“呃——”宁非闭着眼,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鼻腔里发出了认真思考的长鸣。
不像是那种甜过头的草莓牛奶,更像是牛奶加了蛋黄。
“是牛奶滑蛋!”
爽口清淡,香香嫩嫩的,更重要的是他爱吃的一道菜。
宁非睁开了眼,为自己的发现沾沾自喜,随手摘过了路边矮树上的枝条,拿在手上得意的甩,一路高兴着甩过去擦过低矮灌木丛,一路自言自语着,“林趯是牛奶滑蛋。没错啊,我咬他脸蛋的时候就觉得像。”又突然停了停脚步,看着月亮问,“林趯会觉得我是什么味道的呢?”宁非泄气丢开了手里的树枝,垂头继续往前走,“早知道今天就不跑去医院了,林趯肯定觉得我闻起来臭臭的。”
“很像爷爷泡的荞麦茶。”林趯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外的那一轮月亮,笑了笑,“闻起来和平时的宁非不太像。”
那平时的宁非是什么味道的?林趯歪头看着月亮想了想,他有些不记得了,可按照宁非暴躁的脾气来说……
林趯咧嘴开心笑着,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得意,他看着月亮说,“是跳跳糖。可乐味的跳跳糖!”
撒进嘴里尝着酸不说,还震着舌头麻,一粒粒的糖含在口里蹦个不停。只有含久了,才觉得甜,舍不得一口吞下,用舌头顶着上颚不停的吮。
“沐沐想什么呢?看着这么开心?”
“没……没想什么。”林趯被突然问到,有些不好意思的拉着被子盖过了自己的脸。
“怎么妈妈才走了这一会儿,你脸色看起来就好了这么多?”林慕走过来把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放在了床头柜子上。
“有……有吗?”
林慕看一眼说话吞吞吐吐的林趯,没有追问只是笑着一摇头,拿着林趯擦洗过后换下的衣服转身又要走,经过窗户时随手拉上了窗帘。
“妈!”林趯大声叫住她。
林慕被他突然这么一喊,惊得抖一下肩膀直拿手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怎么了你?”
林趯对于自己吓到妈妈感到有些抱歉,拉着被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小声说着,“没,没事了。”
“怎么了这是,一惊一乍的。”林慕自言自语着拉上了窗帘,林趯盖住自己的小半张脸,在窗帘合起来的那一刹,闷在被子里对着月亮小声说着,“明天见。”
“大树,明天见。小花,明天见。猫咪……”
“喵呜!”
宁非和所有的花草树木说过了明天见,刚要伸手摸摸路边打盹的野猫,就被那猫龇了一声。宁非悻悻收回了手,“还是林趯可爱些,白白胖胖又听话,才不像你呢!略略略。”宁非扒着眼皮冲那猫做了个鬼脸,转身一溜烟跑了,好像是怕那猫扑上来挠自己一顿。
“我回来了。”宁非因为心情好已经把昨天的不愉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还破天荒的进门大喊了这一句。他以为家里没人来着,还没到爸爸来的日子,妈妈估计也是在外面搓麻将,如果做饭的阿姨在,听到他这一句,说不定会小小惊讶一下。不过阿姨人还不错,宁非想自己这样主动打了招呼,阿姨应该会礼貌性的回自己一句,“你回来了啊,饭我都盖在桌上了。”
阿姨的手艺也不错,爸爸曾有好多次误把阿姨的手艺当成妈妈的,不加吝惜的夸赞了一番。宁非决定今晚好好吃饭,阿姨煲汤是一绝,林趯不能吃饭的话,自己或许可以拜托阿姨煮些南瓜粥,要糯糯甜甜的那种。
“阿姨,你能不能帮我……”宁非关上了门正要喊阿姨帮忙,可转身看到的是和昨天一样的狼藉。宁非差点忘了,忘了自己家里被人砸过。妈妈还是和昨天一样散乱着头发坐在地上,只是和昨天不同的是她没有骂骂咧咧,只是垂头木然坐在地上。
宁非站在玄关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到了那双男人的脚。没有换鞋,那一双停留在妈妈面前的沉闷黑色皮鞋上沾了点灰,好像是匆忙赶来的。
“宁非!”是他妈先发现了回家来的他,着急踉跄的从地上爬起身,张开了手看着像是跑过来抱住自己,可她哭花了妆容,头发蓬乱,宁非看着反倒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给我站住!”宁非看见爸爸一手揪住了妈妈的头发,让打算奔向自己的妈妈又重重摔在了地上。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宁非站在原地听到妈妈歇嘶底里的咆哮,他抬头看了看揪着妈妈头发的男人,男人也刚好回头过来看他,样子比往日里还凶狠。宁非惊住了,愣愣说了句,“我回来了。”声音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轻快。
男人看了看宁非,看他站在玄关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有听到,有听到刚刚宁非进门来欢快的那一声,也听到了刚刚平淡的一声,语气里的落差听的明明白白。他看着宁非,看着有些倔的宁非,眉头一锁气势就来,和自己有些相像。男人叹口气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扯倒在地的女人,终于下了决心,再也不能,再也不能把自己的这个儿子交到这样的女人手里。
“宁非,你先进房吧。”
宁非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妈妈,低头绕开了他们,开房门时又转了身,客厅的俩人同时回头来看他。可宁非看的却不是他们,他看的是餐厅里的桌子,想知道阿姨今天做了什么菜,自己可以带些什么给林趯。然而桌上什么都没有,宁非有些失望的进了房,关上房门时听到背后的吵架声。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我的孩子从我身边带走!你没看到他刚刚回头看我的那一眼吗?他那是舍不得我!”
“怎么不可以?!他是我宁涛的儿子!你如果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美容逛街,孩子留在你身边也没什么,毕竟家里的那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可你去赌,欠下那么多的赌债,现在人可以上门来砸。等他们知道这里有我宁涛的儿子,他们就会更加不择手段。宁非我一定要带走!”
“你也说了你家里的那位不是省油的灯了。你让宁非过去生活岂不是把他推进了水深火热里。我做为母亲会心疼的。求你,求你看见我和他母子一场的情分上,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让宁非留在我身边。”
“别拿情分当筹码!生意场上这种东西最廉价!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你不过是怕我带走宁非之后,以后再没了人给你打钱好让你时常去赌!我带走宁非,给你的那笔钱够你还完赌债另外生活了!”
“休想!你休想让我和现在的生活说再见!”
宁非关上了门,可却挡不住外头的吵架声。他走到衣柜前翻着柜子抱出衣柜底下的杂物,坐进衣柜里就要关上门,动作停住,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拉开床边书桌的抽屉,拿出了里面的卡林巴琴,不太记得这拇指琴是怎么得来的,只是就这么一直放在了抽屉里。宁非摸过琴,他想着把这个送给林趯。笑着把琴捂在怀里,转身走进了衣柜,紧紧关上了柜门。
“要带走可以,给我一个亿,国内国外的不动产都要给我!”
“一个亿?真是个疯子!你以为生一个孩子就这么值钱吗?!”
外头还在吵,间歇有东西摔碎的声音。宁非习惯的用耳塞塞住了耳朵,捂着怀里的琴闭上了眼,他在想林趯会喜欢自己送给他的琴吗?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林趯就一直坐在床上往门口看,林慕端了营养粥过来,拿着勺子翻了下底吹散了热气,这才舀了一勺粥送到了林趯的嘴边。
“啊——”
勺子递到嘴边的时候林趯应景的张开了嘴,“啊唔。”咽下粥,还是偏着头,眼睛仍旧只盯着半开的房门。
林慕收回了勺子,拿着勺子又翻了翻粥,他顺着林趯的目光往房门口看,“沐沐,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林趯自觉被发现了,做贼心虚的收回了目光,等林慕又一勺粥送到嘴边的时候,林趯不配合的撅起了嘴,他抬眼盯着面前哄着自己喝粥的温柔女人,出口的话却有些送客的意味,“妈,你怎么还不走啊。”
“你着急赶我去哪儿?快!先把这一口粥喝了。”
“啊。”林趯张了嘴咽下了粥,抹了抹嘴说着,“不吃了,我不吃了。你快去公司吧,我不用你看着,吃饭上厕所我都会让你请来的人帮忙的。妈,你还是去公司帮爸爸吧。”
“那可不行。我就你这一个儿子,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再说了我要是走了你要是没忍住偷吃怎么办?”
“我能偷吃什么啊。医院里都是营养餐,你也没买我平时爱吃的零食放在病房里啊。我偷吃什么啊我。”
“这倒也是。”
“所以啊。”林趯拉住了自己妈妈的手,“你看沐沐长大了,懂事了,自己能照顾的好自己。可你看爸爸,这么大人了都还不会照顾自己呢。所以你快去照顾他,爸爸才最需要你无微不至的照顾。”
林慕叹口气,把粥碗放在了床头柜上,“也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你爸还没你懂事呢。”
林趯看着林慕起身拿走搁在了床头柜上的手提包,心里正暗自高兴。因为昨天宁非说有人在他不好意思来,现在妈妈走了,宁非应该会好意思进来了。林趯看了看病房门口,他应该早到了吧?
“那我走了啊?”
“嗯,妈妈再见。”林趯半躺在病床上冲拎着手提包的林慕挥了挥手。
林慕拎着包出了病房门却没有立马去乘电梯,而是一个转身躲在了病房门外的拐角处。她眯眼盯着房里的林趯,自言自语着,“这臭小子这么盼着我走肯定是藏了什么心思。”
林趯仰着头往房门外看,看了半天觉得自己躺着视线受到阻碍,干脆捂着肚子撑着床直起了身,他对着病房门口叫了叫,“宁非,你来了吗?”
等了半天也没见到病房门口有人出现,林趯一撅嘴又捂着肚子躺下去了。
林慕躲在门外看着门里,看着林趯起身又倒下,脸上还带着点不高兴。林慕心想该不会是林趯看到了自己,说好要走结果自己却躲在了门口偷看,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言而无信了吧。
林慕最怕自己在林趯面前失信,又多观察了林趯一会儿觉得他自己一个人呆着应该没多大问题了,这才转身往电梯口走。
宁非从另一间病房里出来,看了看提着挎包去坐电梯的女人,松了口气。他刚刚看到林慕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自己差点就跑着进去了,谁知道林慕一个打转又猫在了病房门口,宁非吓得脚下急刹,转身躲进了另一间病房,还好这间病房护士刚换走了床单,病人还没住进来。宁非侧了侧身子,等看到电梯门关上了才提了提手里的帆布袋进了林趯的病房。
林趯正撅着嘴斜躺在病床上,听到门口一声咳嗽的时候,他不耐烦的说着,“粥在桌上你收走吧。”
“嗯咳。”
听这声音有些不对,声音洪亮底气十足的。林趯抬了头去看,就看见宁非正握拳在嘴边打算再出一声咳嗽来吸引林趯的注意。
“宁非!”林趯从床上起的太猛,叫完宁非的名字又弯腰去捂住了肚子。
宁非见状慌忙走到床边放下了手里提着的包,扶着林趯的背问,“你怎么样?谁让你起的这么急的?!”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看你出现就高兴的忘记了肚子上的伤口。”
这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愣。林趯也不知道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感觉有些烫,宁非的手突然伸到他肚子上轻轻揉了揉,他听到宁非问,“你真的一直在等我?”
林趯没回答,因为宁非给他揉着肚子的手,他现在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就知道你会等我的,也只有你会等我了。林趯你真好。”这话说完,宁非也烫了耳朵,他只是情不自禁说的,事后才觉着矫情尬尴。为了驱散眼下的尴尬,宁非开了不合时宜的玩笑,“不过你的肚子真是又大又圆啊。很像昨晚的月亮。”
僵住的林趯皱起了眉毛,撇开了宁非揉着自己肚子的手,扁着嘴躺下了,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了自己整个的上半身。
宁非直觉自己的这个玩笑对林趯而言是个伤人的玩笑。他有些着急的挠着耳朵,却觉得说对不起只会让林趯觉得刚刚自己是真的讽刺他,可他再没有了其他办法来轻松氛围。宁非懊恼的垂下了头,看到了被丢在地上的帆布袋。他笑着提起帆布袋拿出里面的东西,”来,我们学琴了。“
”不学。“林趯鼓着腮,撅着嘴,语气听起来颇有些倔强,“我才不弹你手呢,才不让你方便的一翻手就打我手背呢。”
“今天不弹手了啊。”
林趯听了没有高兴反而有些失望,他心里想得其实是弹手也挺好的啊,宁非的指头又尖又长和自己短短胖胖的手指完全不一样。
“我带了让你练习的东西过来,丑是丑了点,不过我昨天画了一夜。”
林趯斜着眼睛去瞄宁非手里拿着的东西,就看见宁非手里拿着的长条泡沫上面被画出了八十八个琴键。林趯鼓起的腮放了气,撅起的嘴也渐渐平了,他问宁非,“你画了一夜?”
宁非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这有什么,你不也为我集了一夜的卡换了个戒指吗?”
林趯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病房里原本充斥着的生硬的尬尴突然变成了微妙的尬尴。
宁非帮林趯摇起了病床,又把画上琴键的泡沫搁上了林趯的大腿,“我们先温习一遍昨天的。”
“好。”林趯抽着手指咯嘣响,活动完手指之后深吸一口气按在了泡沫盒上。宁非看他没有因为用泡沫盒充当钢琴而随便对待,反而笑了笑,似乎也只有林越对不是正品的东西还这么小心了,就像对自己这个非正品一样。
“宁非,你看我弹得没错吧。”林趯磕磕绊绊弹完了一首,刚要高兴的伸手去拉宁非的袖子,结果就看见自己因为按着画出来的琴键而沾黑的指头。林趯看了看,还是缩回了手,他记得宁非昨天好像是因为自己手脏抽开了手的。
宁非正坐在床边发着呆呢,听到林趯叫自己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你再弹一次吧。”
“宁非,你心情不好?”
“没有。”
“明明就有。”
宁非叹了口气,“林趯看破不说破也是一种礼貌。”
林趯委屈的垂了头,“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为什么会不开心,是因为我学琴太慢,你不耐烦了吗?”
宁非坐着一声不吭,好半天之后才起了身。林趯以为他起身要走,着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你别走……”
宁非只是去拿摆在茶几上的湿纸巾,回头看见林趯赤脚站在地上,眉头又紧紧锁起。不知怎的,以前宁非也时常锁眉看着很凶,可林趯那时候倒没很怕他,最近看着宁非一锁眉,林趯莫名心就有些古怪起来,他说不清,只觉得自己在莫名的心虚。
“你怎么从床上下来了?”
林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扭着手,“我以为你生气要走。”
“我不是要走。”宁非走到他面前,看林趯没有重回床上的意思,偏头去找拖鞋可也没看见拖鞋,他只有拉着林趯的手一使劲儿,让林趯上前一步踩上自己的脚,“别赤脚站在地上,在着凉了。”
林趯低头看着自己赤脚站在宁非的鞋上,心里的古怪情绪膨胀开来,为什么这样?他还是说不清。可他不敢抬头去看宁非,好通过宁非的脸连明晰自己的心情,他就是不敢,尤其宁非这会儿正拉着自己的手,用湿纸巾给他擦手。
宁非倒没有像林趯那样在心里有了这么多的弯弯绕,他只单纯因为没有找到拖鞋又怕林趯光脚在地上着了凉。宁非给林趯擦了手,擦到一半停了停,直白说着,“林趯,刚认识你的时候我是嫉妒你的。”
“嫉妒我?为什么?”林趯感觉自己有些晕乎了,自己到底有哪里能被宁非嫉妒的。
“对你的家庭嫉妒又羡慕。让你去偷戒指的前一天我看见你爸妈来接你了,他们一人牵着你的一只手,对你说话的时候很和蔼,看着你的时候总面带慈爱的笑。所以那个时候我嫉妒了,第二天才想着要你去偷你妈的戒指,要你变成你爸妈心里的坏孩子。老实说,刚刚我在门外看着你妈哄你的样子,我还是嫉妒了。林趯你看,我就是这样坏的一个人,见不得别人的好。”宁非说完松了一口气,继续给林趯擦着手,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突然诚实的告白会不会让林趯讨厌自己,所以宁非只是低头,给林趯擦完了手也没抬头,视线刚好落在林趯踩在自己鞋面上的脚。林趯因为胖脚掌也厚厚的,圆圆的脚趾头靠的很近,看着像连在一块,很像一个豆荚里的圆豌豆,有些可爱。宁非看到他的脚倒是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林趯听到他笑,抬头看了宁非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脚面,林趯知道自己有些胖,他想宁非又在笑自己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脚趾头给蜷了起来。可他没转身直接回床上因为他还有话要问宁非,“宁非,你嫉妒我是因为我爸妈对我好?”
“嗯。”宁非点了点头。
“所以你爸妈对你不好?”
宁非想了想告诉林趯,“我爸妈感情并不是很好,他们在一起更多的是各取所需。”他没有刻意隐瞒林趯,也没有全盘托出,因为宁非知道自己喜欢林越,哪怕他真的说出自己家庭的实情,单纯的林趯看待自己的方式也不会变。可宁非也还是不想告诉他,因为他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变的卑微。他告诉林趯,“我羡慕你家里为人着想的氛围。”
林趯看着宁非失落的神情,咬了一下唇,大着胆子伸手抱住了宁非。宁非被他抱得愣住,“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趯抱住了宁非,可宁非比他高出不少,他只能靠在直挺挺站着的宁非的胸口,拍不到后背只有拍着他的后腰,“我妈在我难受的时候就是这么抱着我的。宁非,你如果不喜欢你家,羡慕我家的话,那你来我家吧。我把家分给你。”
宁非原想抬手敲一下林趯的额头,可他连胳膊都被林趯圈住了自然是抽不出手来,其实稍一用力就能抽出来的,可林趯还踩着他的脚站着,宁非怕自己不打招呼的一抽手林趯会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所以宁非只是说了一句,“笨蛋,家怎么能分呢?”
“可我一直都是笨蛋。被老师叫笨蛋,被同学叫笨蛋。从前我不乐意被这么叫,现在我乐意被叫笨蛋了,因为只有笨蛋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林趯抬头看着宁非冲他咧嘴一笑,“再不合情理的办法只要是笨蛋提的都能办的理所当然。”
宁非看着林趯的圆圆脸,想到了他像豌豆一样的脚趾头,又想到了前两天晚上的大白月亮,他也跟着林趯笑,“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听你这样说我心情好了很多。”
“我是认真的!”林趯抓紧了宁非的衣袖,“我可以和爸爸妈妈商量,只要拿走你爸妈监护人的职责,再让你住到我家来。我表妹闹着离家出走躲到我家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谢谢你了,这么认真的考虑过这样的事。可是我家里的情况很复杂,我估计我爸轻易不会露面的。”
“那怎么办啊。”林趯认真苦恼的撅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