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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
上午九点多钟,国际术法界大会正式开始。
没有那么多套路式的开场白,会议直接进入了关键性的主题——由华夏山门代表阐述目前推算出的魔门开启时间和地点。
致玄真人神情严肃地说道:“经过国际术法界诸位大师,及我华夏山门,还有国际佛门密宗得道高僧联合推算,基本可以确定,此次魔门开启,会在2008年五月的中旬,开启地点总计有六处,分别为亚洲华夏西北地区昆仑山一带,日本东北的仙台地区,北美洲的格陵兰岛,欧洲德国南部和奥地利接壤地区的阿尔卑斯山脉布伦纳山口附近地区,非洲刚果地区尼亚穆拉吉拉火山一带,新西兰南岛地区的库克山南麓。地点可以确认,但精确地点需要实地勘察,而魔门开启的时间,只能将时间限定在一周之内,而且,不排除异常状况会加速导致魔门的开启,比如极端的自然现象,又比如,人为……”
会场内,来自于全国各地的术士们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主席台上,致玄真人稍作停顿,待大家的议论声渐趋消停下来时,才接着说道:“考虑到世界各地术法势力的分布不均,且魔门一旦开启必须在第一时间内诛杀妖魔,封印魔门,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召开此次大会,探讨并做出具体的分工。”
“当然,因为各种缘由,封印魔门的术法,世界各地也有不同,这就更需要提前为此拿出具体方案……”
苏淳风坐在台下,微阖目沉思着。
……
华夏,大西北莽莽昆仑,正被黑夜和纷飞暴雪笼罩着。
刁平踏雪而行。
他听到了有发动机引擎的咆哮声,从呼啸肆虐的风雪中传来,越来越近,便有些诧异——这样的天气里,这条道路上,不应该出现车辆,自入山之后,几个小时了,他都没遇到一辆车。
于是他忍不住有点儿恶作剧般想笑,在这种环境下,凌晨两三点钟的光景,司机师傅开着车突然发现风雪夜色下,竟然有人……
会不会被吓到?
引擎轰鸣声越来越近,车灯的光束被密集的雪幕遮拦,一辆客货两用的小型车在狂暴的风雪中现身。
相对而行。
是那辆车!
擦身而过时,刁平发现,正是那辆自己追踪的车辆,而车内,除了两名司机之外,没有其他人。
两名司机显然是被吓倒了,车速极为缓慢,视线极差的情况下,也只是在几乎擦身而过时,他们才看到了风雪中,路旁有人行走,所以吓了一跳,车子明显刹了一下,随即加速在山路上打滑差点儿蹿下去车毁人亡,还好司机经验十足,稳稳地控制住了车子,还好,视线极差的情况下,他们已经看不到刁平了,所以权当作自己看花了眼。
刁平在风雪中笑着,想着一会儿司机遇到师父时,还得被吓一跳。
他没有因为这辆车的返回,而心急担忧两名苦行僧和蔡贤已经踏出了国境线。因为即便是没有仙灵寻根鸟的导引,他现在也可以清晰地在这极端的天气中,感应到蔡贤的位置,距离自己不足一公里了。
而且,他们行走缓慢。
也许是山路难行,也许是,刻意在等着我吧?
刁平没有丝毫的担忧恐惧,也没有急于去施术发起攻击,他的心,在这一刻是如此得平静。
远处。
受山壁和树木遮挡,风雪几乎全无的转弯处,几米开外就是万丈悬崖。
两位苦行僧合十躬身道阿弥陀佛,看着面露惊恐和愤怒的蔡贤,恭恭敬敬却又理直气壮地说道:“施主作恶多端,我佛慈悲给予施主悔悟的机缘,此番大劫施主若有缘生还,必能成佛。”
“是有缘还是我走运?”蔡贤已经绝望。
“阿弥陀佛……”
两位苦行僧转身大步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风雪夜幕中。
感受着远处刁平那毫不掩饰的凛冽气机,望着峭壁悬崖,肆虐的密集飞雪,听着隘口呼啸的狂风,仰头望苍穹,沉沉夜幕,簌簌雪花,蔡贤露出了绝望之时自嘲的笑容,此生,就要葬生在这样一个地方了么?
他知道,刁平可以随时发起术法攻击,自己逃不了。
他还知道,刁平之所以不急于发起攻击,就是要让他受这种恐惧、懊悔、无奈、绝望的折磨。
远远的。
隔着万丈悬崖,对面的高峰峭壁间,两位身着道袍的老真人如世间真仙,静静地透过重重雪幕和夜色,看着那处能够避过风雪的地方,神色祥和——奇门江湖皆草莽,纵然是那苏淳风、铁卦仙、王启民、罗同华等人算来算去,又岂能算得出,迫使刁平入魔,何须旁人斗法,何必阻拦他报仇?成魔入魔,其实都在乎刁平自己。
他心中有魔,魔障浓郁。
去年冬,佛门密宗高僧十六金刚悍然出手,是早已计算好,杀不得刁平,也必然将其平复的心魔挑起,纵然是再被压制下去,心魔,也仅仅是被压制,却并非消失。
这,是宿命。
是身为诡术传承者数千年来,一直都有,无法逃避的宿命。
迈步行走在风雪中的刁平,忽而想到了什么,自己不急于出手向蔡贤发起攻击,看似是愈发心性稳重,不骄不躁,实则……反而是戾气更重,是潜意识中想要折磨蔡贤,是仇恨的加剧,是心魔作祟。于是刁平毫不犹豫地摒弃了先前的打算,悍然施术发起攻击。
两柄无形柴刀,破有形的重重雪幕,瞬息间杀向蔡贤。
早已经绝望,作出决定此生最后一次倾力而战的蔡贤,挥手间施出了他的法器伏地印,当空而落如塔,镇压两柄柴刀。
然而伏地印虽是上品法器,又怎比得过刁平的两把无形的顶级上品法器?
而且,修为上的差距,术法攻击力的差距……
都近乎于悬殊了。
两柄柴刀稍稍凝滞,一把直破伏地印,一把直插蔡贤。
蔡贤挥手施术,术法笼罩己身做防御。
漫漫长路曲曲弯弯,五百米。
密集雪幕突然间便尽扫一空。
漆黑夜色仿若被由天地灵气汇聚而成的狂暴术法攻击波动尽皆驱散般,这条曲折的山路上,数百米路段夜色浅薄,朦朦胧胧好似清晨的天光。刁平大踏步前冲,默念术咒施展术法,一念生天龙,一手擒龙,拖拽着冲击,冲击……然后猛然投掷而出!
诡术之屠龙手!
蔡贤神色狰狞,咬破舌尖口喷鲜血,献祭焚修为,死战!
两位真人看着这一幕,轻叹口气,挥动拂尘施术,万丈悬崖飞舞的雪幕愈发密集,隐隐然有淡黄色的光芒泛起,映着簌簌而落的雪花,美轮美奂,淡黄色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强。
终于,雪幕和夜色再无法阻挡,万丈悬崖极大的空域中,无数有形却非实质的名黄色八卦图案、阴阳鱼太极图出现,个体在缓缓旋转,整体却又依着精准的规律旋转,变幻莫测!
术阵已成。
浩浩然,绵延无尽。
明黄色术阵下方,悬崖深处,渐有黑雾出现。
确切地说,不是黑雾,而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去描述的黑色虚空的出现,不大,可能是针尖大小,却会让人觉得那仿若有苍穹寰宇——佛语“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恰如这黑色虚空。
……
……
夏威夷。
正在召开的国际术法界大会上,一位位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大师们,要么轻声议论,要么发言阐述自己的想法。
突然,坐在主席台上的罗同华和致玄真人,几乎是一前一后拿出了手机接听。
罗同华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
台下,苏淳风眯起眼睛,目光冷厉。
会场内,安安静静,所有人都看着主席台上。
放下手机的致玄真人轻咳了两声,淡淡地说道:“刚才接到了一条突发的消息,华夏西北昆仑山脉中,魔门突然开启,原因不明……还好,近来我山门和佛门密宗多位高手正在昆仑山一带观测推算魔门开启的具体地点,根据目前魔门突然开启的程度上来看,应该可以镇压下,但无法封印,因为魔门开启的幅度很小,像是妖魔在做尝试。”
台下哗声四起。
魔门,这就要开启了么?
……
……
莽莽昆仑山中。
身躯庞大的黑色巨龙狰狞怒吼着冲过去,却在向蔡贤发动了一波攻势时,骤然仿若被万丈悬崖中的术阵吸引,扭动着躯体扑向了悬崖下的术阵,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遁入那小小的,无尽的黑色虚空。
诡异,而神秘。
刁平冲到了转弯处,看到了万丈悬崖中幻妙神秘的情景。
蔡贤不断吐血,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退出了二十多米远。
两位先前离去的苦行僧忽然出现在了蔡贤的身边,一人伸出一手,架住了蔡贤的胳膊,迅速远遁。
一记屠龙手,悄然消失不见。
刁平知道自己已经重创了蔡贤,可这屠龙手本不该消失,本应该将蔡贤毙命当场的。
万丈悬崖下,那明黄色的术阵,那虚无的黑色,是什么?
刁平站在了悬崖边缘,被吸引住了目光。
然后他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目光,在看向那术阵下方的虚无时,竟仿若被吞噬了一般,无法收回传递给自己的脑海,从而让自己知晓那里是黑色,可脑海中分明知道那是黑色……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又诡异的,无法描述出的现象。
在察觉到不妥,好像整个人的内心都被吸引的那一刻,刁平想要逃避,却没能从中逃出来。
他怔怔地站在悬崖边,望着下方。
一瞬间,他的意念便跨越了时空,回到了儿时。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在心里。
有欢笑,有亲情,于是便有幸福。
有痛苦,有绝望,于是便有了仇恨。
因为激烈的斗法骤然间结束,察觉到异常的王启民加快了脚步,终于赶到了曲折山路的转弯处。
他看到了被悬崖下方明黄色光芒映射着的刁平,那清晰的身影。
“平娃……”王启民轻声唤道。
“平娃!”王启民大声怒吼:“虚空如你,大自在不在!”
刁平的身形颤了颤。
蓦然!
悬崖下方庞大的明黄色术阵中间,开了一条小口,又或是,被下方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一小块,于是在吞噬的迅疾过程中,逆向又吐出了些许黑色的有形物事,钻过那细小的空洞,骤然腾空至术阵上方。
刁平完全是下意识的施术,向那些物事发起了攻击。
王启民毫不犹豫地施术——半部天书展开。
平静的山谷隘口,骤然狂风席卷,暴雪如急雨,扑簌簌降落。
“魔门开启了!”
王启民和刁平心里都明白,也都清楚可能会面对这一天。
但只要刁平不入魔,魔门开启的事情纵然山门和佛门密宗嫁祸给刁平,又能如何?
在万丈悬崖中,庞大的术阵飞速地合拢堵住了那个小小的缺口。
而半空中,狂风飞雪的夜色中。
几个狰狞巨大的黑色妖魔,就那么凌空咆哮嘶吼,继而俯冲向率先发起攻击的王启民和刁平。
罡猛的术法力量瞬息间席卷几个妖魔,将它们牢牢地锁定。
它们挣扎着寸进。
这一刻,刁平和王启民终于看清楚了这些妖魔的形象,但却无法在自己的内心里给出一个具体的描述状态——总计七个古怪的妖魔,大小不一,形象不一,颜色不一,大的犹如一幢三层的别墅,小的却如普通的猪狗,有的有腿有脚有头如人形,有的则好似凶禽,像猛兽,有的体表覆甲,有的光秃无-毛,有的如实质,有的则虚幻透明。
咆哮挣扎,却无声。
王启民和刁平能感知到,这些妖魔的势力,最强的相当于术士中炼气中期境,最弱的,则是还在净体境。
面对这样七个妖魔,王启民和刁平师徒,毫无惧意。
半步天书出术阵,锁定三只妖魔,快速将其束缚并击杀。两柄柴刀如神兵利器,专杀妖魔,顷刻间便将四只妖魔斩杀!
但师徒二人站在悬崖边缘,不敢放松大意。
短暂的激战,虽然轻松获胜,但他们却能够清晰感知到这七只妖魔无法器,却有着天赋般的法器防御力,而且,七只妖魔的攻击力极其强横。这,只是七只,如果是七十只,七百只……
“平娃,你刚才怎么了?”王启民轻声问道,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那庞大术阵下方明显快要幻灭的虚无黑色吸引住了。
刁平愣了下,之前脑海中曾经浮现的那一幕幕往事,突然集体涌现。
他仰天狂吼!
目光赤红如血!
随即,刁平转身,向西望去——夜色下雪幕重重,万丈悬崖下庞大术阵散发的明黄色光芒,却诡异万分地没有影响到悬崖外的空间——刁平想到了两名苦行僧,将蔡贤带走了。
救走了?!
悬崖对面,两位真人拂尘一摆,万丈悬崖中的术阵缓缓褪去,黑色虚无与术阵同时消失不见。
狂风和飞雪在空旷的悬崖中肆虐。
王启民收回了目光,骇然看向气机异常狂躁的刁平,急忙伸出一手掐住了刁平的手腕,度入本元之力压制其涌动的气机和本元,同时大喝一声:“平娃,虚空如你,大自在不在……”
刁平猛地挥手甩开了王启民,如敏捷的猎豹般冲向了漆黑夜幕。
这一刻,刁平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不能让那两名苦行僧人,救走蔡贤……
十数载血海深仇!
三年漫漫寻仇路!
儿时的幸福,儿时的遭遇,儿时的苦难伤悲仇恨,今日即将大仇得报时,仇敌竟然在自己眼前被人救走,气息全无,丝毫感应不到——蔡贤,去了哪里?佛门密宗,为什么要救人!!
戾气横生,刁平如魔。
谁能阻他?!
“平娃!”王启民大吼一声,急忙追了过去,可是他,又怎能追得上刁平?
悬崖对面的峭壁间。
两位真人对视一眼,皆皱眉面露思忖——莫非,刁平真的不具诡术魔心?不在这数千年历史长河中诡术传承者的宿命中?
如此一来……
岂不是山门误伤人?
罢了。
他终究是诡术传承者。
山门秘不外传的记载中,逢诡术重出江湖时,杀伐者自有宿命背负,心魔易现则成魔,成魔则为奇门江湖诛杀——诡术传承者的宿命,山门的刻意放纵,扫江湖污秽尘垢继而殒落!
可刁平,似乎不一定成魔……
佛门密宗的高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差遣离开的两名苦行僧再次返回,将蔡贤带走,便是要激化刁平的心魔——大仇将将得报时,却横出变故,仇敌逃出生天。本就被魔门和封印魔门的术阵引发了潜在心魔的刁平,岂能不入魔?
入魔,成魔。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几公里之外。
山间隐蔽处,两位苦行僧双手合十,低声口诵经文。
蔡贤身形萎顿在冰冷的地上,靠着石壁。满脸苦涩相,却有逃出生天的喜悦和激动——虽然献祭己身修为已成废人,可到底……算得上逃过此劫,被佛门密宗高僧所救,能多活几年,总比被刁平杀死要好。更何况,自己这般逃出生天了,刁平想必,要疯了吧?
想到这里,蔡贤愈发开怀,若非身受重创,他都要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夜色浓重。
四周只有飞雪和狂风的肆虐咆哮。
其它,也算是万籁俱寂吧?
一道黑影突兀地闪现,两位默诵经文的苦行僧骤然金刚怒目,转身望向黑影闪现的地方,空无一物。
物现。
血光迸现。
先现出的物,是刀。
血光的崩现,是刀锋划破两位苦行僧喉咙带起的血在刀锋的寒芒映射下泛起的光。
一袭黑衣的屠惜掳看都不看那两名未倒地的苦行僧,一手揪住了神色惶恐的蔡贤衣领,拖着他就那么从无路的石壁隐蔽处走出,跳跃、缓行。终于,站在了积雪厚达一尺的道路上。
蔡贤浑身剧痛难忍,却无力喊痛呼惨叫,只是不住地呻吟。
一袭黑衣的屠惜掳拽着他,在积雪中前行。
而在山间的隐蔽处,两名被割破喉咙的苦行僧仍未倒地,也未反击,只是抬起双手合十,低头,气机全无。
几近入魔的刁平飞奔而来,冲破了层层雪幕和夜色,然后忽然停下了脚步。
内心中天人交战!
十多米开外,飞雪连天。
屠惜掳拖着将死未死的蔡贤,扔在了厚厚的积雪中,停步道:“刁平,苏淳风对你抱有很大期望,为了不让你成魔费尽心机,所以,蔡贤跑不了……不用谢我,等你什么时候恢复状态了,和我斗一场就行。”
言罢,屠惜掳一手翻转着锋利的匕首,迈步踏雪而去。
刁平一时间失神,怔住,理智在近三年的磨砺中渐趋占了上风,等屠惜掳与他擦肩而过之后,他迈步走到了蔡贤的面前。
“你就要死了。”刁平淡淡地说道。
蔡贤一言不发,躺在地上失神地看着刁平。
“你知道自己如今的下场,是应该的,所以你并没有太多的苦痛和懊悔了。”刁平叹了口气,道:“而我,却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感,所以即便是眼睁睁看着你在我的面前痛苦死去,我也不会太痛快,而你,却因此有那么一丝窃喜,这太不公平了。”
蔡贤咧嘴笑了:“你很聪明,很有天赋,又修行诡术,却被我折磨了你这么多年……”
“是啊,所以我的仇,还没报完。”
“你……”蔡贤猛地睁大了眼睛:瞬间犹若回光返照,浑身都有了力气,他挣扎着爬起来,跪在雪地中叩头,一边哀求着:“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刁平,我求求你,千万不要去杀他们,我求求你了,你现在想怎么折磨我都行,我求求你,放过他们……”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能不能打动我即将入魔的心了。”刁平笑了笑,唇角溢出鲜血,转身离去。
蔡贤呆呆地看着刁平的背影,然后猛地叩头。
叩头不止。
虽然他不知道这样是否能达成目的,但他还是要叩头,再叩头……直至无力歪倒在地,气机断绝时。
死,不瞑目。
……
夏威夷的国际术法界大会上。
苏淳风中指轻轻叩桌,连续三下,透过面前的话筒,叩桌的声音响遍了全场,于是议论声四起的会场里,安静了下来。
苏淳风淡淡地说道:“有件事,我得先和在座各位打声招呼,华夏奇门江湖上,平阳系的术士,我苏淳风,邪不倒龚虎,铁卦仙,石林桓大师,及王启民刁平师徒,经过协商,正式组建了平阳宗……”
全然哗然。
主席台上,致玄真人怔住。
苏淳风再叩桌。
会场内安静下来。
“说来也巧。”苏淳风看着主席台上的致玄真人,微笑道:“我平阳宗长老王启民、弟子刁平,此时正在西北昆仑山一带寻仇敌伏地门门主蔡贤,有鉴于之前与山门、佛门密宗的冲突和矛盾,我想,有必要对致玄真人和在座佛门密宗的高僧说一下,昆仑山有魔门开启迹象,大家应该共同应对,这无妨,但如果佛门密宗或山门中人,借故对王启民和刁平出手,那么,平阳宗上下,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发起反击!”
“魔门开启,如果与刁平有关呢?”致玄真人寒声道:“如果,刁平入魔呢?”
苏淳风淡然道:“交由平阳宗内部处理,自然会给天下一个交代,我平阳宗的人,如果让山门或者佛门密宗去帮着清理门户了,这刚刚组建成立的平阳宗,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抬头?”
“你……”
“好了,我就说这些,大家还是商量怎么去应对魔门开启吧,这,是当务之急。”苏淳风把话题,止住了。
同样坐在主席台上的罗同华,微笑着向台下说道:“应对魔门开启,华夏奇门江湖及山门、佛门密宗,应当安排诸多高手,前去其它魔门开启的地点,毕竟,我们人多,高手也多嘛。”
致玄真人皱眉,阖目。
……
……
华夏昆仑山中。
两名仙风道骨的老真人不受风雪侵扰,在峭壁间静静站立着——就这样放任刁平和王启民、杀生门的传人离开昆仑?
这怎么可以?
筹划安排如此之久,山门高手几乎倾巢而出,连他们几个数十载闭关修行的老家伙,都出来了。
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换谁都不甘心啊!
也许现在,将王启民、刁平、杀生门传人杀死在这茫茫昆仑中,是最好的选择吧?
哪怕是,他们两个老家伙就此沾染尘世过多从而再无归真的希望。
也,值了!
但这样的念头刚出现在脑海中,便有一清秀的小道士从旁边的巨石后走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师祖,师父刚才乾坤传讯,苏淳风在国际术法界大会上公然告知天下,平阳系术士已经成立了平阳宗,王启民为平阳宗长老,刁平为平阳宗弟子。”
两位老真人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罢了。
魔门开启事大,且放下此事,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