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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是好人啊。”
“毁了我们的东西都赔给我们了。”
“你们看,这银子真真的。”
“……”
朱雀大道,领了银子的百姓逢人便说。
不是王府的人交代他们这么做,而是高兴之下,他们情不自禁,想要炫耀一番。
能入王府见到靖王,还让靖王赔了银子,能有几人有这样的殊荣。
何况,王爷还答应了他们不加赋税,这才是天大的恩赐。
“顺子哥,你真厉害,要不是你说出来,咱们收完麦子就惨了。”一个穿着短打的瘦削少年崇拜地看着王府中谏言的青年。
“嘿,李顺刚才张嘴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差点把我吓死,不过殿下真是好人啊,没生气不说,还就答应了。”老者背着手,不住摇头感叹。
“先别忙着高兴,都说官字两张嘴,上面说的人话,下面说的鬼话,这税要是真的不加了,咱从此就敬服他。”又一人说道。
其他人闻言点了点头。
李顺笑了笑,附和道:“我娘说过,听其言,观其行,咱们等着就是了。”
他的话落下,一个小厮模样的儿人走了过来,拱了拱问道:“诸位说王爷赔了你们银子,是真是假?小子我几个月前也有东西被殿下碰坏了。”
“这还有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如何进王府,如何见到靖王,又如何拿了银子出来说了。
小厮听了,拱手谢过,一转身去了。
众人不以为意,径自出了城。
回了乡里,更是把在王府的遭遇添油加醋说了番,让乡民颇为羡慕。
这边,小厮在城内兜了几个圈子,来到一个院子前。
院子的大门的匾额上,写着“高府”二字,正是高鸿允的府邸。
推门进去,小厮过了两个拱门,到了后院,将听闻的消息告诉了正在赏玩一个花瓶。
“赔了银子给那些泥腿子?赵玉燕不愧是皇家出身的公主,这大半年来我费尽心机,曲意逢迎刘钧,方才执掌军政大权,而她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让刘钧改头换面,还设计夺了我的参军头衔。”高鸿允袖子一甩,面前的花瓶落在地上,“砰”的一声,摔的粉碎,
“哎呦,可惜了,这可是秦州龙泉府官窑的产的青瓷,上百两一个。”一道声音传来。
“你若喜欢,一百个我也能送得。”高鸿允瞥了眼蹲在花圃前的家丁。
那家丁闻言转过头来,不是别人,却教坊司中的中年儒士。
“呵呵,那就有劳高右傅了。”中年儒士并不生气。
高鸿允听了,更加来气,“你倒是还有兴致弄花弄草,没了虎符,还怎么助扶余大军攻入内四府。”
“虎符?哼,你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吧。”
“你这是何意?”高鸿允勃然变色。
中年儒士神色冷漠,“靖王愚蠢,但赵玉燕不蠢,虽然传言靖王和她吵了一架方保住你的命和官职,但赵玉燕岂会相信你是清白的。”
“我何尝不知,所以才决定下令加征赋税,到时候一旦征收,则民怨沸腾,景州大乱,到时我们便趁乱谋划,若是被赵玉燕劝说靖王不允,则正常征收的赋税不足以给边军发饷,那时再令人军中的亲信借此事领兵造反,依然有机可乘。”高鸿允冷笑道。
自没了兵符,这些天他没有一个晚上睡的踏实的,怕的就是刘钧信了赵玉燕的话,再也不能庇护他。
所以,深思之后,他决定拿赋税做文章。
中年儒士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门子跑了进来,说道:“老爷,胡陪侍来了,说是殿下宣你去王府。”
“他说了什么事没有?”高鸿允心中一紧。
“小的问了,他不肯说,只是让老爷尽快动身。”。
挥了挥手,高鸿允让门子去了。
“这两天靖王又是去刘家庄,又是赔偿百姓,这两件事看起来寻常,却不简单。”中年儒士缓缓说道。
“他这是在收拢人心,以前靖王万万不会这么做,这赵玉燕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靖王改了性子。”高鸿允越想越怒。
靖王越像个贤王,他就越又危机感。
叹了口气,他狠声道:“真的杀不了赵玉燕吗?”
“王府周围日夜五百名侍卫守着,我们的人手根本不够。”中年儒士皱了皱眉头。
高鸿允闻言一阵烦躁,叫人换了官服,备了车马出了府邸。
高鸿允走后,中年儒士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对屋内说道:“他已经走了。”
声音落下,高鸿允的夫人张氏从屋内走了出来。
“高鸿允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若是此番他的计策成了,他尚且还能回扶余国享受荣华富贵,若是失败,他便是个废棋了。”
眼神闪烁,他继续道:“这些年他在景州养尊处优惯了,若是有一天被抓,我怕他顶不住严刑逼供,到了那一天,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奴婢明白。”妇人闻言,脸色苍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中年儒士这时挥手让妇人离去,他则进了对面的厢房。
再出来时他已经一副算命先生的打扮。
出了高府,他消失在街道的人流中……
王府。
刘钧差胡为出去后,便去看绿珠制胭脂了。
正在看绿珠将一种叫红蓝花的花瓣捣碎提取红色汁液时,胡为便带着高鸿允来了。
“几日不见,下官甚至想念殿下。”
到了刘钧面前,高鸿允满脸是笑。
刘钧也不去看高鸿允,只是帮绿珠将花瓣倒入臼中。
高鸿允尴尬了一下,说道:“殿下,这种粗活让下官来。”
冷哼一声,刘钧讥讽道:“本王可不敢劳烦高右傅,怕耽误你去加征赋税。”
高鸿允闻言,脸色一变,“殿下知道了?”
“本王不该知道吗?”刘钧将手中的花瓣一把摔在高鸿允脸上,“好你个高鸿允,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本王,自行其是,这景州是你高鸿允的,还是本王的!”
高鸿允从未见刘钧发这么大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喊道:“殿下,下官心知王爷仁慈,不忍加征赋税,所以才擅自决定征收,不是下官不体恤民情,而是府库空虚,若不加征赋税,收上来的税银根本不够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