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存在感

宋御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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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皇帝受伤的消息一经传出,朝臣们都吓的不行不行的,生怕皇帝这一伤影响到了脑子,近而影响到整个大晋朝廷的运作,撸胳膊挽袖子的笔墨纸砚按班排列,各种劝谏、谴责以及要求废除豹房的奏折仿佛砖头块儿一样纷纷砸进了长乐宫,甚至还有人为皇帝作死的行为写了血书,自责没有从皇帝小时及时规劝,以致导致现在这般任性妄为,不顾体统,不长脑子的结果。

    并因此而延伸到整个皇帝身边旁大的太监集团,首先遭殃的就是陈槐,并以皇帝宠信的程度一字排开,联名要求惩治这些带坏皇帝的近侍宦官,好像没有他们皇帝不能这么作死,这么*,并列举了长达三百来项铲除了他们政治就各种清明,江山就各种稳固的理由。

    不过,管他外界纷纷扰扰,章和帝窝在长乐宫自岿然不动。

    手伤了,写不了奏折?

    有堂堂司礼监大太监陈槐在。

    手伤了,日常生活受到影响?

    皇帝本来就是个日常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恨不得打个喷嚏都有专门人服侍擤鼻涕,根本这是连影响这种事都不必考虑在内的。尤其现在身边有个随叫随到的钱大胆,就更是随心所欲,不管多远,一句钱大胆沈如意就得颠颠过去,跟溜狗似的。

    自从小皇帝嘴里蹦出来个‘钱大胆’的名字,他好像就陷入了一种鬼打墙的境界里出不来,什么事都叫,恨不得嚷嚷的满天下皆知这长乐宫有个叫钱大胆的御前打杂。

    频繁到以至于他养的那只傻鸟都时不时地直叫‘钱大胆’。

    沈如意有一次忙晕了头,一听它叫唤还真错听成小皇帝在叫她,等她急促促赶过去时。可把他给乐的前仰后合,好悬没背过气去。

    长乐宫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皇帝又给沈如意起了这个爱称,只不过除了皇帝谁也不敢叫,包括陈槐。

    尽管众所皆知那一晚上,皇帝并没有真的宠幸了沈如意,第二天也各种甩脸子,但这俩货当天晚上就和解了。虽然之后皇帝还是乐衷于折腾戏耍钱宫女。但长眼睛的也都看得出这里面的玄机。

    毕竟,皇帝洁身自好,最是不爱和女子腻腻歪歪的。

    整天能让皇帝记心里。哪怕是耍着玩儿也是一种存在感啊。

    所以哪怕沈如意在皇帝面前被折使的溜溜转,苦哈哈的眼泪往肚里流,可是外面却光鲜的很,人人都知道长乐宫钱宫女那是独树一帜。走哪儿都倍儿有面子,在很多人的眼前甚至与陈槐地位持平。

    “……你做的很了。朕心甚慰。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朕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过这句话,但一直觉得很有道理,你要记得。并以此为鉴。你做的事,朕心里都有数,你也不用委屈。以后不管谁犯你手里,管他皇亲国戚还是天王老子。只要你有理有据就谁的面子也不用给,公事公办。”

    萧衍一边啃着沈如意举到他嘴边的香蕉,一边口齿不甚清楚地道:“二十棍还是打轻了,再有这种事,直接把腿打折!”

    陈槐拿着御笔的手在颤抖,嘴角在抽搐。

    特么以前皇帝批奏折的时候他不是没见过,也没这么多废话,小皇帝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回复,用最少的话句表明自己的意思。怎么现在执笔的人不是自己,那嘴就跟棉花套似的,可着劲儿地扯,拿别人的手不当手吗?

    他这么不厚道,他娘太后知道吗?

    “陛下,当街斗殴的确是永昌侯府的不对,但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毕竟是太后娘家人,最后两句……是不是就免了?”

    萧衍一听就急了,一口香蕉咽下去半天没说出话来,好悬没噎死他。

    沈如意翻了个白眼,连忙递过去水给他顺顺,他这才回过神儿来,眉毛立立着,用那只好手一拍桌案:

    “那只是当街斗殴吗?还强抢民女——他们可真给太后长脸,荣华富贵享着,三妻四妾的还不知足,在外面因为个妓女就和人当街打的头破血流——该,朕都没脸说那人是朕的表兄。怎么,你还为他说话?是收了他的好处,还是得了太后的示意?”

    陈槐终于逮到时机歇歇手,把朱笔往砚台上一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明察,小人一心为陛下,绝对不敢收受贿赂。”他道:“小人只是想……反正罚都罚了,又何必惹太后心里不舒服,眼瞅着万寿节也快到了,万事以和为贵……”

    他这也是操碎了心,太后和皇帝因为太后那俩不争气的兄弟没少闹别扭,现如今才因皇帝手伤着了,太后这些天嘘寒问暖稍稍缓和了些,知道自家侄子理亏也不吱声,这也算可以了,又何必在奏折上留下话柄?

    “什么事都以和为贵,国家还有律法可言吗?”萧衍一个眼神过去,沈如意沾湿的帕子已经递过去擦了擦他的嘴角。“钱大胆,你越来越有眼色了,干的好,继续努力啊。”

    呸。

    沈如意心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碎嘴子。

    陈槐讪讪地站回了原位,才要下笔,又听小皇帝道:“就依你,最后那句腿打折还是别写了。指不定因为这句话,永昌侯府再进宫又是仁寿宫又是长乐宫的,朕可受不了。”

    ……这就是他说的没有律法可言?

    陈槐也是服了。

    他批了大半夜的折子,手都写抽抽了,眼睛都要给灯光给晃瞎了,一看皇帝这精神头十足,神采奕奕的架式,分明是不作到三更半夜是停不了。

    他连忙向沈如意使了个眼色。

    沈如意的时间都跟着皇帝转,所以每天变着法儿的哄着皇帝早起早睡,偏偏皇帝还受她这套,每晚拎她出去在长乐宫遛一圈就放她回去休息。

    沈如意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也就有些虚名,不论是在长乐宫还是在整个后宫她还需要陈槐的照拂,所以基本上只要陈槐发话,她就没有卷了他面子的时候。尤其这种双方都获益的时候,她更没有推辞的可能。

    “陛下,”她轻了轻喉咙,“明天是九九重阳,还要登兔儿山,陛下早些安置吧。”

    “哟,钱大胆儿又困了?”萧衍似笑非笑地,“最近越睡越早,你是想太阳一下山就躺回床上睡觉吧?你要懒死?”

    沈如意握拳,连吃根香蕉都要人举着的有什么资格说她懒死?

    她每天勤勤恳恳,伺候个活祖宗,忙的脚打后脑勺,难道不比他勤劳?

    她吧唧嘴刚要开口,就听小皇帝不耐烦地啧的一声,“唉,睡吧睡吧,朕懒得和你掰扯,真是吃了东西就犯困——你,今晚和朕睡。”

    “啊?!”

    小皇帝轻描淡写一句话,把沈如意和陈槐都惊着了,不约而同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