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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答应要帮忙,事情就要做得漂漂亮亮的。
田蜜蜜从包里掏出笔和手账本,又将挡在面前的吕行简扒拉开,开始仔细询问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叔爷爷,你让叔奶奶具体同我说说她的侄孙猫崽走丢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得了解清楚前因后果,才好去同陈天峰联系。”
“这个我都知道,我来说……”
吕放拍拍胸口,将闽阿婆侄孙猫崽的故事竹筒倒豆子一股脑说了出来。
闽阿婆是五溪市萍县喜渔乡小鹅村人,她有个远房侄女叫雨丝,住在隔壁红莲村。
雨丝是个寡妇,一个人养着儿子猫崽。等猫崽长到快要到上学的年纪,为了多挣点钱将来能供他去城里上学,雨丝经常不顾危险上山采药。
有一次,她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山摔死了。
雨丝死后,因为联系不上她的哥哥根娃,与她住得最近的闽阿婆就成了猫崽的监护人,将他带到自己家照顾。
没过多久,猫崽的舅舅根娃回来了。
他知道了妹妹的事情很难过,说要完成妹妹的心愿,带猫崽去城里读书。
根娃是猫崽的亲舅舅,又是闽阿婆看着长大的,闽阿婆很放心地将猫崽交给了他。
根娃带着猫崽去了城里,一直没再回来。
逢年过节根娃也会打个电话给闽阿婆问好,但电话里一直都只有根娃的声音,猫崽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次数多了,闽阿婆忍不住问他猫崽去哪了,为什么不给姨婆打电话。根娃说他送猫崽去了一个好地方,他现在过得很好,让闽阿婆不要牵挂他。他是猫崽的亲舅舅,不会害猫崽。
闽阿婆相信了他的话,没有再问过猫崽的事情。
时间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年。
直到去年,根娃因为得急病去世了,尸体被人送回了老家。
听送他回来的人说,根娃这二十多年一直在海疆坐牢,罪名是拐卖儿童。
得到这样的消息,闽阿婆大骇,立刻去公安局报了警。
因为根娃当年是单人作案,没有同伙,他已经去世了,再加上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所以寻找猫崽的事情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
闽阿婆她觉得既然根娃在海疆被抓、在海疆坐牢,那么海疆这里应该会有关于猫崽的线索。
她想在有生之年找到猫崽,领着猫崽去给他妈妈上一次坟。
她想听完这个故事,田蜜蜜心情很复杂。
一个健康正常的小男孩突然失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被拐带了就是死了。
果然不出所料是被人拐带了。
关键是拐带他的人居然是他亲舅舅?
坏人坏起来,还真是六亲不认!
田蜜蜜为这位素未谋面的猫崽哥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好惨一男的。
小小年纪,父母双亡。
还被自己亲舅舅给拐卖了。
现在连这个丧心病狂的舅舅都没了。
全家上下就剩个远方姨婆,抱着一点渺茫的希望从五溪跑到海疆来找线索。
虽然很同情闽阿婆,但田蜜蜜并不觉得自己去联系旧同学能帮上多大的忙。
毕竟猫崽的舅舅当年是因为拐卖案被抓的,该交代的、能交代的肯定都交代了,写进了他的卷宗,公安局都能查得到的。那些查不到的,估计都藏在他的脑子里。
之所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恐怕是因为那些线索已经随着舅舅的凉凉而凉凉了。
人海茫茫的,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怎么找?
田蜜蜜张了张嘴,想说出自己的观点,但看着一旁闽阿婆期望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泼她冷水。
于是继续同她搜集有用的信息。
“关于这个案子详细的资料给我一份,包括舅舅的身份信息、当年拐卖案的资料、目前的调查结果这些,尽可能地详尽些。”
“有的有的,都准备好了。”
吕放转头同闽阿婆说了两句,闽阿婆就将抱在胸前的蓝色包袱递给了他。
他放打开包袱皮,露出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的好大一垛资料。
每样资料都备了好几份,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他从里面拿了一份交给田蜜蜜。田蜜蜜看了看,东西不少,包括舅舅的身份证、户口本、判决书、死亡证明、当地公安局给的证明等等。
因为这里全是猫崽舅舅的资料,田蜜蜜不免有些奇怪。
她问道:“这些资料都是猫崽舅舅的,好像没有猫崽的资料。猫崽姓什么?大名也叫猫崽么?今年多大了?走丢的时候穿了什么衣服?”
吕放将田蜜蜜的话翻译给闽阿婆听,闽阿婆听了,眼睛一下子就红起来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同说话。
叽里呱啦又说了好多,吕放知道田蜜蜜听不懂,将闽阿婆的话翻译给她听。
“猫崽跟他妈妈姓闽,今年应该有二十八岁了,离开的时候还没到上学的年纪,没来得及取名字,就一直猫崽猫崽地叫。其他的,闽婆婆也记不清了。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当时以为是去外头读书了,也没留心。”
田蜜蜜不死心,继续盘问。
“那有没有小时候的照片,或者他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像是胎记、疤痕之类的?”
“照片没有,但有画像。雨丝去世的时候,我有去看过小敏,刚好是过年,我帮他和小敏画了一张画像。”
吕放又在那一大垛资料里找了找,找出一张卷起来的画纸,递给田蜜蜜。
吕放是楚南省知名老木匠,擅长做木版画,美术功底相当扎实,田蜜蜜知道他会画画,便以为他画的画像肯定与真人相似,应该会对找人很有帮助,于是兴冲冲地接过了画像。
展开一看,色彩明快,线条流畅,简洁有力,画得那叫一个好啊!
“叔爷爷,你这画工还真是登峰造极!”
得到了田蜜蜜的夸奖,吕放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有些得意。
“老了老了,现在画不出来了。”
田蜜蜜将画对着吕放展开,画中一个红衣小男孩正牵着红衣阿婆玩炮竹,婆孙二人都被画得憨态可掬,很是喜庆。
尤其是小男孩头大身小,面如银盘,大眼小嘴,浑身肉乎乎的,还有个可爱的双下巴。
怎么看都是个年画娃娃。
她指着小男孩,无情地批判吕放的不靠谱。
“可你也不能让我拿着年画娃娃去找人吧!现实中哪有人会长这样的。”
吕放尴尬地笑了笑。
“家里只有这个,做寻人启示的话,用这张画,说不定猫崽看到会有印象。”
田蜜蜜想想也是,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将画像还给了吕放。
“猫崽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比如说胎记,疤痕什么的、像哮喘、花粉过敏这种治不好的病也算。”
这个吕放不太清楚,就翻译给闽小敏听,闽小敏想了想,又说了一堆话,吕放继续帮她当翻译,翻译给田蜜蜜听。
“没有没有,猫崽白白净净,身上连个痦子都没有。身体很健康一点病都没有。”
吕放的话说完了,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同闽阿婆嘀咕两句。
两人说完,吕放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小敏说猫崽遗传了她们祖传的路痴,这可是个重要的线索,你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