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急寻七岁儿

鼓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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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待到苏薇与白孟德同时去世的消息传来,他便再也坚持不住,病倒了。请来的大夫,说是忧结于心,除非放开心怀,否则大约也是好不了的。

    他躺在那里,昏睡着,有时也会醒来,一天天,身子越发不好起来。他的义子,不由得心中忿忿不平。他觉得他的义父,这许多年来,受了莫大的苦,从未见他有多么开怀过。义父总是默默的,用深邃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只要他在面前,便是值得宽慰的事情。

    而他的忿忿不平,终于在去白府吊唁的时候,爆发了出来。彼时,他以别人的身份前往白府,亲眼目睹了,白家人的悲痛。以及在灵前,哀哀欲绝的白源之。他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但他又觉得,这还不够。白家人只不过是现在悲痛,而他的义父却是难过了一生。这是没有可比性的。

    当他瞧见白源之的亲生儿子白岳霖,从灵堂里走出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跟在了白岳霖的后面。他本以为,这个孩子只是为祖父祖母难过,在白府里,走一走罢了。这个孩子身边甚至没有人跟着,他眼看着白岳霖偷偷溜出来,本不以为意,只是当初,他被义父收养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么大。如今看见白岳霖身披孝衣,便生了三分同病相怜之意。

    他看着这个俊秀的男孩,眉眼之间依稀有着苏薇的影子。心中的忿忿不平,在此时,忽然爆发出来。

    那是他的义父,藏在箱底的画像。他曾看过几次。每到深夜之际,他的义父睡不着的时候,常常会拿出来看。初时,他不知那是谁,也曾问过义父。后来,知道了,便不再问了。

    自他问过以后,他记得,义父再也没有当着他的面,看过那幅画像。深夜时分,滴落在他面前的泪,让他记了很多年。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痛心,才会有那样让人难过的泪。

    面前的这个男孩有着相似的容貌,于是,让他想起了,义父在深夜里,曾滴落的眼泪。他下意识的伸出了手,向着这个七岁的孩子。最终,他带走了这个男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白府。这便是白岳霖“离家出走”的开始。许良并没有计划,却有了结果。

    许良是周亦文收的义子,周亦文正是苏薇未嫁之前的心上人。一段感情,终于开始缠绕下一辈子孙。尽管,这可能并不是苏薇、周亦文所愿意见到的事实。但,它毕竟已经发生了。而且,他们并不知道,这已经发生的事实。一个已经长辞于世,一个也渐将逝去。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梦里不知,长睡当醒。

    月光有些冷意,流云也不似往日飘动。白岳霖身在庭院之中,倔强的不肯进屋。只是站在那里,和人对峙着。这是一个有些凄清的院落,虽也时常有人打扫。但并没有什么人气。是许良众多宅院中,较为偏僻的一个。平常,除了洒扫的看门人,主人是并不住在这里的。

    许良有些头痛,他其实完全可以捆了白岳霖,或是迷晕了他,锁在空屋子里就是。原先,他也只是想吓吓白岳霖以及白家,解脱一下心中的忿忿不平。却并没有认真想过,该如何对待这个“离家出走”的孩子。

    尤其是当他得知,白岳霖原本也是想要离家出走的时候。他有些后悔。应该放任自然的。到时候,走丢了白岳霖也与他没有什么干系。

    当他派出去的人,打听到,白岳霖曾留下亲笔书信,言明要离家出走的时候。他想到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此刻,他正坐在檐下,身边摆放着,各色精致的点心,外加一壶清茶。看着庭中立着的白岳霖,他其实心中并不着急。反而,这段时间,却是他多年以来,少有的闲暇时光。

    却说当夜,王湛与沈云容言说了此一段详情,自然,是与胡为先、李峻的这一场会面。

    两人坐在一处,桌上的海棠花正默默吐露芳华,四周有着新鲜花卉的气息。夜渐渐深了,两人商议既定。便落下床帘,相拥入了梦乡。

    不论世事如何变迁,爱恨情仇却是不变,总是随人心愿,却又逆人心意。

    “客人,您来啦。想吃点什么?”沿街的店铺里,熙熙攘攘的众人,有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

    李峻此时,正在一家酒楼的高处,等待着回信。要说高处,也的确有些高了,这家酒楼与别处不同,有一个隐藏的阁楼,从外面看却是看它不出。从里面,却是可以看一看外面的。不过是借助于结构的巧妙掩盖罢了。

    这里,也是李家暗地里的产业,或者说是消息的来源地之一。李峻已派出人手,沿着之前的线萦查访下去。如今已有了些眉目。他想起,之前王湛的相貌。又想到,王湛之前说过的话。

    “李贤弟,不如我们来分分工,也方便彼此协调。若有不相合宜之处,也可互为调换。总之,眼下,要紧的是要找到白岳霖。”

    对此,李峻并无异议。他正想看一看,王湛有何不凡之处,自然愿意听他多说一些。好从中,分辨出王湛到底是何样人。

    王湛见李峻并无异议,便点点头,朝胡为先看了一眼,胡为先临来之前,便已言明,让王湛只管放手去做,不用顾虑于他。此时,见王湛向他投来目光,似有征询之意。便面上浮现笑容,回以王湛肯定的目光。

    王湛见此,方说道:“李贤弟,侧门处的那一匹白马,可是你带来的?”

    李峻回答的并不迟疑:“正是,看来,吴兄是从侧门而入啊。”

    王湛笑了笑,目光中带了一丝狡黠:“自然是从侧门而来的,敢问那马可是军马?”

    李峻回答的迅速:“是又如何。”目光中却是一片淡然,并不以为意。

    “我并没有要查探的意思,只不过,若要合作,自然要对彼此有一个基本的了解。擅长之处,需回避之处。可以互为相助之处,都要事先说明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