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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雨在养心殿陪了箫筱好久,一直久到弘历结束了和傅宁冷傲的会谈,回到卧室中来。是的,箫筱一直在弘历的房间里,虽然箫筱表示了自己要回那小房间去,但弘历却觉得这里更安全些。
青雨见弘历进来了,忙站起来行礼:“臣妇见过皇上。”
弘历却笑道:“坐吧,和朕没有那么多规矩。和筱在聊什么?”弘历状似不经意的问着,其实他有些怕和箫筱单独相处,他怕箫筱会问起孩子的问题,更怕箫筱会流露出刚才的那种软弱。
青雨笑道:“我们在说过些日子下雪了,可以收集一些新鲜的雪水用来烹茶。可箫筱却说她如今怀了孕,已经不能喝茶了。”弘历淡淡一笑,看向床上的箫筱,只见她虽然带着一丝笑容,但脸色依旧苍白。
青雨继续道:“臣妇夸她,这要当额娘了,果然长大了不少。”弘历心中一痛,但面上还是笑着:“是啊,该长大了。”青雨看着弘历看向箫筱柔情满溢的眼神儿,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便慢慢的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臣妇先告退了。”弘历点了点头,青雨这才轻轻的退出了房间。弘历走过去坐在箫筱的床边,柔声问着:“肚子可饿了?想吃什么,朕叫她们做给你吃。”
箫筱摇了摇头,想起下午的时候,自己还和弘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争吵呢。这会儿她就已经躺在床上,最好不要起身了。
“皇上怨我吧,我这个臭脾气这么多年都不敢。皇上很怨我吧。”箫筱突然低低的说道。弘历淡然的一笑:“朕已经习惯了,你要乖乖的听话,朕还觉得不习惯呢。”
箫筱有些羞愧,脸有些红。弘历安静的看着箫筱,满心的心疼。似乎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见过如此柔弱的箫筱,就连当初受重伤的时候。在她的面前,表情都是倔强的。哪像这一会儿,整个人都带着柔弱动人的光,让弘历不能自拔。
“皇上,那约法三章。我可以反悔吗?”箫筱突然问道。弘历有些疑惑,但想起下午的那场争执,他又有些自责。他想也许引发血咒的诱因并不是因为箫筱怀孕,而是因为她在怀孕的时候,还要和他吵架。
而弘历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也许这么多年的相处,脾气倔强的不光是箫筱一个人而已。
“你想怎么反悔?”弘历悠悠的问着。坐到了箫筱的身后,将她轻轻的扶起,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觉得离箫筱更近一些,才能带来安全感。
箫筱咬了咬嘴唇,在弘历的怀里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嗡声说道:“我不坚持了。永寿宫也好,妃子也罢,只要皇上能让我以后亲自来抚养这个孩子,能让他光明正大的叫我一声额娘,我什么都不坚持了。”
弘历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如果下午的时候他听到的是这番话,他也许会欣喜若狂吧。可是这一会儿。他只觉得心疼。越是知道箫筱在意这个孩子,他越心疼。因为他最终还会亲口同意放弃这个孩子,放弃他和箫筱的骨肉。
“你这样就不怕朕吃醋吗?感情你妥协,都是为了孩子啊!”弘历淡淡的开口,故意说的有些调皮,想转移一下箫筱的注意力。箫筱果然笑了,低声道:“我由皇上来宠,孩子自然由我来宠了。我不想让他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觉得我是个狠心的额娘,是个不要他的额娘。皇上,我真的会很爱他的,你让我亲自来养,好不好?”
“好!”弘历应了,但是心却在滴血。似乎是报答弘历的妥协,箫筱又往弘历的怀里缩了缩,才轻声道:“这次选秀,皇上立后吧。不管是娴儿,还是那钮钴禄家的格格都挺好的,毕竟大清一日无后,皇上的生活就不完整,御史们会天天念叨您的。”
箫筱的声音很轻,虽然故意说的很轻松,但语气里还是有一丝掩藏不住的悲伤,也许是弘历解读出来的悲伤:“不了,任何一个要当朕皇后的人,都活不长,朕不想害她们。”
“皇上,明明不是这样的。”箫筱有些着急:“如今时代不一样了,我真的不想让那些御史总是抓着皇上不放。”弘历摇了摇头:“朕才不怕那些御史,惹闹了朕就都发配到宁古塔去。”
“皇上,这一次她们会长寿的!”箫筱定定的说,很想说只要弘历不去搞鬼,人家顶能活个几十年的。
弘历轻轻一笑:“她们是病死的,还是有人故意杀的,对朕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朕的心目中,妻子只有一个人,除了这个人,朕谁也不要。”
箫筱又下意识的一缩身子,弘历轻笑:“你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箫筱抿了抿嘴,没有出声。弘历将箫筱扶了起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坚定的道:“这个人,就是那个陪朕一起长大,总是躲着朕,气着朕的丫头。”
箫筱的眼眶有些湿润,从没想过居然有一天,弘历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弘历轻轻的吻了下箫筱的眼睛,低低的道:“筱,你等着朕,朕早晚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封你为后的,早晚有一天。”
箫筱摇头,抬起手臂圈住了弘历的脖子,哽咽的道:“不用,真的不用。我只要这一句话就够了。对不起,折磨了你这么多年,对不起,我自己瞎纠结了这么多年。对不起……”
“傻丫头,你有什么对不起朕的地方,都是朕对不起你才是!”弘历紧紧的拥住了箫筱,是的,他还会有更大的一个对不起,一个会让箫筱痛彻心扉的对不起。
箫筱窝在弘历的怀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放下了,但她觉得这一刻,自己是幸福的,无比幸福着。其实她还想问问那些姑娘是不是弘历下手杀的,但她觉得不管得到哪种答案,自己恐怕都会于心不忍,所以就放弃了询问。
而两人之间的这种温馨,被小安子的咳嗽声给打断了。弘历知道定是有重要的事儿,不然小安子不会这么没眼力见儿的。弘历拍了拍箫筱的背:“你再躺会儿,一会儿多少喝些粥再睡,可好?”
箫筱看了一眼自己睡的床,有些祈求的道:“奴婢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吧,不然皇上晚上睡哪里?”弘历动容的一笑,凑过去咬了咬箫筱的唇:“自然睡在你身边了,朕要拥着你睡,免得你跑了。”
箫筱的脸一红,让弘历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待弘历在暖阁见到小安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挂不住了。原来箫筱在弘历房间休息的这段时间,小安子带着心腹两个小太监,同韩太医一起将箫筱的房间上上下下都搜查了。谁知道查了好几遍都没查出什么问题来,箫筱的房间真的连香都没用过,更不要提什么麝香了。
弘历紧紧的皱着眉头:“影儿呢?”
小安子谨慎的说道:“影儿那丫头也是个衷心的,奴才查了影儿的出宫和月钱记录,都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影儿似乎也从来没有和后宫接触过,除了陪着萧姑娘进去,就没单独踏足够。
弘历依旧皱着眉:“再查,不管是心进宫的这些宫女,还是随身物品都要查仔细。对影儿的监控不要放松,去告诉桂嬷嬷,这段时间,不要让影儿单独和萧姑娘呆在一起。”
小安子郑重的应了,却又有些紧张的开了口:“皇上,您身边要不要查?”弘历一愣,但马上道:“查,必须查,你带着人先去房间,朕倒要看看究竟谁有这么的大的能耐,都把手伸到朕的身边了。”
箫筱正在昏昏欲睡,弘历却带着韩太医、小安子和两个小太监进来了。箫筱知道韩太医是来给自己把脉的,忙放好了右手。这下坐在床边的弘历也清楚的看到了那条黑线,果然触目惊心。
箫筱却没有注意弘历的视线,对韩太医道:“这段时间我肚子没有再疼,这是不是就代表孩子没事儿了?”韩太医点了点头:“萧姑娘要注意休息,这才能有体力适应怀孕这件事情。”
“好!我知道了!”箫筱乖乖的答着,生怕自己有一个不察,肚子又疯狂的疼了起来。而此时,小安子也带着心腹小太监将这间房间查了一个遍,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弘历的脸色越来越高深莫测了,觉得这下可真是有意思了,他脑海里快速的过滤着可疑的人选,最终定格在一个影子上。弘历冲小安子道:“继续查,养心殿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弃。”
小安子应声走了,箫筱这才收回了手臂,有些担心的看着弘历:“很难查吗?”弘历摇头:“朕不会让你有事儿的。”箫筱似乎安心的一笑,轻轻的附上了自己的小腹,低声道:“宝宝,你听见了吗?阿玛会保护咱们的。”
弘历一愣,看着箫筱脸上流露出的浓浓的柔情,狠狠的攥住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