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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想到,北漠竟然是会与苍溟联手。
而此时,桑丘子睿和穆流年才分别收到了有关北漠的消息。
原来北漠发生了政变,六皇子逼宫成功,如今,北漠的龙椅,已经易主了。
两人都是各自咬牙,桑丘子睿的十万大军与许彦所率的十万兵马,最终,还是将北漠与苍溟的联军,困在了中间。
稍一耽搁,梁城又抽调过来了十万兵马,将这联军齐齐围住。
而就在此时,桑丘子睿和许彦都收到了肖云放的旨意,只围不打,意在困死这帮贼寇。
起先桑丘子睿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可是年少时便征战沙场的许彦却是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用意,这分明就是想着用他们的兵马,来拖住这联军,同时,也等于是将兵力牵绊住,无暇顾及祁阳关的穆流年了。
许彦心里将肖云放骂了不下八百遍!
穆家军拼死拼活是为了谁?
穆流年面对苍溟大军,如今对上了睿亲王,又是为了谁?
这肖云放也太没良心了!
许彦悄悄传书给了许无忌,让他想办法说服千雪皇,能派兵相助。
如今,四大国中,已有三国搅进了战事,就连南境的小国,似乎是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千雪皇这个时候出手,没有人会对他来发难的。
千雪皇倒也聪明,直接就派给了许无忌十万兵马,然后直逼梁城,在中间换掉了许彦所率领的十万穆家军,随后,他带着这支穆家军,直奔祁阳关,找穆流年会合去了。
要不说这许无忌也是个胆儿大的呢!
他就不怕这千雪的十万兵马也跟着人家是一伙儿的?
许彦险些被这个不肖子给气死!
许彦的本意是让他留守在此,他自己带兵前往祁阳。再怎么说,许无忌也是千雪的驸马,有那位小公主做牵制,千雪皇定然是不会将他如何的。
可是没想到这小子的腿脚太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许无忌直接就带着人跑了。
桑丘子睿自然也看明白了肖云放的用意,他反倒是不急了。
有人要逼穆流年,而他正好是乐见其成。
如此,至少,在云浅夏那里,不会说是他将穆流年逼至了何等境地了。
浅夏在军营里,闲来无事,便开始鼓捣着她随手带过来的那两个半枚的令牌。
这日,她正在看着那个拼凑在一起的令牌发呆,想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将那支神秘的兵力调出来呢?
若是调出来了,对方所效忠的对象,是不是仅限于紫夜皇室?
若是如此,那她岂不是等于给肖云放帮了大忙?
浅夏摇摇头,不划算!
可是,眼看着现在的情势紧张,自从梁城出事之后,祁阳县这边又发生了大大小小的几次交锋,都是各有损伤。
虽说现在穆家军的伤亡不大,可是长此下去,受挫的,必然会是他们这一方。
兵力悬殊,再加上援军无望,只怕将士们的士气,也会渐渐地低沉下去。
“睿亲王擅于打袭扰战,我们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对方越是平静,只怕我们这里,就越为危险。”
“是,将军。”
穆流年猜中了这位睿亲王的战术,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在梁城出事之后不足七日,辽城外便出现了一支神秘的骑兵,如果不是当时陆将军反应快,只怕,对方就会直接攻入辽城了。
三日后,陆将军带人,将那一支神秘的骑兵全歼。
同时,许无忌也带着他的十万兵马与穆流年会合。
许无忌率领大军的到来,倒是极大的鼓舞了军营的士气。
不过,穆流年和浅夏都明白,既然是北漠搅了进来,那么,他们的兵力,必然就不会只有这些。而这个时候,肖云放却突然下旨对于敌军只围不打,这分明就是在自己作死的节奏!
穆流年明白,而他更相信,桑丘子睿也明白。
可是桑丘子睿却什么也没做,甚至是没有派人去将事情对皇上言明,他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这一晚,浅夏再次走出了军营,看着紫夜上空那明亮璀璨的星河,一时心内五味陈杂。
她明白桑丘子睿不曾出言改变肖云放决定的初衷,他在逼穆流年。
他要亲眼看着穆流年反了紫夜,反了肖氏!
只是,若是穆流年果然反了紫夜,对于他们那边的局势,又还有什么帮助呢?
梁城,到底是龙脉最盛之处。
京城的重兵,大都是听命于肖云放。一旦穆流年反了,那么,也就意味着,这天上两颗帝王星同时存在的局面,将会很快打破。
桑丘子睿,他到底想要看到什么样的结局?
浅夏想不明白,此刻,她站在了星空下,却是分明看地清楚,那一颗帝王星的光茫,越发地璀璨了。
而另一颗,虽然不至于是黯淡无光,却是分明离着中宫越来越远。
这是否意味着,桑丘子睿,是真的打算放弃了紫夜的江山?
至于肖云放?
浅夏不屑地轻笑了笑,不过就是一个穿着龙袍的虾米罢了。
就算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也不可能是真命天子!
如果不是因为桑丘子睿强行更改了他的命格,只怕此时,肖云放早就死了。
浅夏想不明白,明明就该是二龙夺宝的戏码,怎么会成了现在的这副局面?
一个不该登上皇位的人,上位了。一个最有希望夺得大权的桑丘子睿,却是偏偏按兵不动了。
反了紫夜,穆流年除了换得一个逆臣篡位之名外,还能留得什么?
权势?江山?
可是这些都并非是穆流年所愿,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是属于桑丘子睿才对。
“在看什么?”穆流年从营帐中出来,拿了一件儿斗篷给她披上。
浅夏回头看他,抿唇一笑,“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星星很美?”
穆流年在她背后,轻轻地拥着也,“嗯,有你在,什么地方都美。”
“贫嘴!”
“我说的是事实,你就是我人生的色彩,没了你,我的世界,便只剩下一片灰暗了。”
浅夏不语,心底却是暖暖的,这样动听的情话,也不知她还能听多久。
“元初,你是不是知道我喜欢听这种甜言蜜语,所以就想尽了办法来说与我听?”
“你觉得呢?”
“我觉得是。你一定是想要我在我活着的时候,将这世间所有的情话都听遍了。是不是?”
穆流年的心间一酸,听她自己将她的命格,说地如此不在意,难免会有些心疼了。
“傻瓜,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天天说动听的情话给你听。我们现在也有两个儿子了,云华将来长大了,也有一个帮手了。浅浅,你觉得这一次,我们是不是能顺利地度过这次难关?”
浅夏的眸光微闪,“自然是能。我的命格虽然不太好,可绝对是寿正终寝的,不会死于非命。而你可是帝王之相,你的命格,可以说是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了。”
穆流年只当她是在哄自己高兴,顺着她的意思道,“好,我是帝王之相,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那说不定,你陪在我身边,就能改变了你的命格,这也是不错的。”
这话听着,还真是让人舒心呢。
两人许久不曾说话,直到浅夏的身子往后头靠了靠,感觉到了他温实的胸膛,头又蹭了蹭,才笑道,“其实,你早就猜出了什么,是吧?”
“嗯,我猜到浅浅有事情瞒着我。”
“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正打算问。”
浅夏扑哧一笑,“你这人,还真是无趣。”
“我若是无趣,你笑什么?”
不冷不热的笑话,两人说起来,倒是别有一种温馨的气氛在里头。
“浅浅,我们说好了再也不分开的。这一次,你既然来了,那就跟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许去。就算是我们自己的军营,只怕也会有敌军的细作,明白吗?”
浅夏点点头,辽城的事,只怕是将他给吓得不轻。
“不如,你放出消息,说我也在这里,看看能不能从辽城,再调动一支兵力过来?”
穆流年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上,“不可能的。要知道我们的家人都在凤凰山,这个险,我不能冒。好在现在许无忌过来了,有他在,我会安心一些。这个小子,虽然是受闹了一些,可是绝对是一个打仗的好手。回头,你也见识一下他在战场上的风采。”
“好。”
“浅浅,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我要如何做,才能打破现在的这种僵局?”
浅夏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看着璀璨的星空,只觉得今天晚上,实在是美的有些过分了。
“元初,你也知道,就算是在这场对局中,你能胜出,我们的损失,也会着实不小。到时候穆家军元气大伤,你以为,肖云放会放过我们吗?”
“浅浅,你忘了,何少白也是我的人。他不会对我出手的。”
“那徐泽远呢?桑丘子睿呢?”
穆流年一时无语。
的确,徐泽远手上还有一支兵力,当然,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让徐泽远这支兵力,先去前面当炮灰,可是这种凭白牺牲的事情,他不愿意做。
而且,这些日子与徐泽远的接触,感觉这个人,也算不得那种令人厌恶作呕的人。相反,他的身上,倒是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正气在。
不过,穆流年也不会傻到了去赌他会帮着自己。
毕竟,与家族比起来,怕是没有什么能盖得过去的。
“元初,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一仗,我们必须要打。而且还必须打胜!只是代价,如果能压缩到了最小,那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你有办法?”
浅夏轻轻地吐出来几个字,“擒贼先擒王。”
穆流年怔了一下,随后又摇摇头,“只怕不易!睿亲王的身手如何,暂且不提,就是他身边的那么多高手在,想要将他擒来,只怕是难上加难。再说了,皇甫定涛还是一个精于秘术之人,说不定,我们的人一靠近,就会被他发现了。”
“嗯,所以说,其实,最稳妥的一个办法,就是我去。”
“你说什么?”
穆流年猛地一下子,嗓门儿拔高,然后快速地将浅夏给扳了过来,低头看着她一双轻盈盈的眸子,不免有些怒气道,“浅浅,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浅夏点点头,“我知道。元初,你该知道,我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要想结束这场战争,我混入敌营,想办法将睿亲王从大军中抽调出来,才是最容易的。”
“不行!”
穆流年想也不想,直接就一口拒绝了。
“哪怕是这场仗我打输了,我也不能让你去冒险。跟你相比,穆家军的威名不算什么,真的。”
“穆家军的威名不算什么,可是穆家军的那些兄弟的生死,仍然不算什么吗?元初,你明知道有办法可以尽早地结束这场战争,却不愿意,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是很自私的吗?”
“我就是怎么!”穆流年倒是大方地承认了,“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打仗原本就是男人的事,浅浅,别逼着我点了你的穴,让你动弹不得。”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浅夏也抬头与其对视,清亮的眸光,让穆流年的心里头如同有一片碧波在荡漾。
“元初,那你就不怕,我用催眠术?”
穆流年一时语滞,“浅浅,我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这样做。我不能让你冒任何的风险。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
“元初,我不会有事,我说过了,我能占卜到自己的未来,最起码,我不会有性命之忧。当然,我也会毫发无伤地回到你的身边。信我一次,可好?”
“你容我再想想吧。现在对方暂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不着急。”穆流年避开了她的目光,他知道,浅夏的天分在什么地方,他可不想被她催眠,然后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元初,我希望你真的能好好想想。你想想我们的将来,想想这么多将士的性命。”浅夏不再硬劝,只是想着能从更广义的爱上,来打动他。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好不好?”
浅夏点点头,两人一起走了几步,穆流年突然停下,一脸戒备道,“浅浅,你答应我,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你不能对我使用幻术。”
浅夏犹豫了一下,原本,她是真的打算强行让他同意的。
看样子,是行不通了。
“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许点我的穴道。不然,我跟你没完。”
“好。”
事实上,只要是她不会乱来,那么,穆流年对她自然也不会限制行动自由。
次日,午时刚过,敌军便又发起了攻击,这一次,他们的阵势,更为猛烈了一些。
对方显然是想要突破这个包围圈,想要继续西进或者是北上。
而穆流年,显然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给打发到了祁阳县境内,怎么可能就轻易地让他们再出来?
这一天,双方的死伤都很惨烈。
特别是徐泽远的队伍,已是伤亡过半。
而穆家军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到了晚上,根据青龙统计出来的结果,他们实际上可以继续对敌作战的人数,已是不足三十万。
而祁阳县城里面的苍溟大军,却又迎来了苍溟的助力,十万大军的加入,如此,敌我双方的悬殊,就更大了。
“公子,这样下去,只怕不是办法。根据我们的暗查,对方现在可用的兵力,应该是在五十万以上。而刚刚加入进来的北漠大军,他们行事风格彪悍,骑兵犹为厉害。只怕,我们是很难再阻止他们突破祁阳县了。”
“难也要想办法。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紫夜的百姓一个个地就此死去。”
“公子,想办法让许大人那边儿动手吧,不然的话,我们这些人,就是打光了,也不可能会阻止苍溟大军的。”
玄武则是手扶了下巴,表情肃穆道,“公子,我现在担心的是,对方现在的兵力,只怕未必就是他们的全部兵力。若是北漠再继续加派兵马呢?”
这才是重点!
若是再加,别说是他们现在的兵力了,就算是许彦手中的那十万兵力也赶过来,只怕,仍然是没有多大的胜算!
“这个北漠皇的胆子倒也大,竟然敢让他的几十万大军借道苍溟,他就不怕他的大军,会全都葬送在了苍溟?”
“其实,这也就是一个双方互相信任的问题了。”
“比如说,苍溟皇也得防着,他的大军借道的时候,会不会对他们的百姓不利。”
玄武说着,表情有些古怪了起来,“我倒是佩服这个苍溟皇,他的胆子,才真是大。”
一语惊醒梦中人!
穆流年的眼睛竟然是格外地闪亮,“有办法了!”
既然不能硬拼,那么,就只能智取了。
“玄武,你带上先锋营的人,扮作了北漠大军的样子,袭击苍溟腹部的大军。这个时候,对方留守的兵力,显然不会太强。就算是防备北漠,可是现在战事已经到了如此胶着的状态,苍溟皇对于北江,应该也是已经十分放心了。”
“是,公子。属上明白。”
“记住,你们将苍溟的军营毁的越厉害,苍溟皇的火气就越大,而北漠的这二十万兵马,就死的越快。”
“是,公子。”
“慢着,记得提醒付一,所有人在杀敌时,务必使用弯刀,就是北漠军常用的那种,另外,事先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先弄出一些火堆来,最好是再留下一些羊骨之类的东西。北漠人爱吃牛羊,如此,苍溟皇才会信了。”
“是,公子。属下即刻去办。”
“青龙,你将朱雀叫来,这一次,是她该立功的时候了。”
“是,公子。”
玄武带领的先锋营,再次先潜入了千雪,然后借着千雪与苍溟相隔的山脉,快速地潜入了苍溟。
两千套北漠军的服饰,还是比较容易拿到的。
先锋营的人一换上了北漠军的衣服之后,便对当地驻守的兵马,大肆展开了杀戮!
不过一个晚上,便杀了对方上万名将士。
一夜之间,便使得苍溟国上下震惊不已。
极为凑巧的是,那一天,苍溟后续派来的五万兵马,刚好经过那个军营。
而北漠的将士们也不明白,怎么睡了一觉,他们的粮草大营里头,便多出来了这么多的粮食?
损失了上万的人马,这个时候,怕是任谁,也不可能会冷静得下来。
苍溟皇一怒之下,下令附近的所有兵力出击,合围那五万北漠兵。
可怜北漠的将士们自己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与他们的盟友打了起来。
五万兵马,被围而歼之。
当然,也有不少人逃了出去,有的去了边关,有的则是一路小心改头换面,折回北漠。
等到大家都冷静了下来。
苍溟皇才意识到,他应该是中了紫夜人的计!
而北漠皇年轻气盛,一怒之下,便下令自己远在祁阳的十万兵马,迅速回防。
当然,这一回,那十万兵马,则是借道千雪一路急回北漠。
千雪皇虽然是答应借道了,不过,好处,自然也是拿了不少。
不然的话,那十万的北漠将士,就等着埋骨他乡吧。
事后,苍溟皇虽然是懊恼不已,可是一想想自己一万多人,亦是在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可是他们偏偏还没有发现有人潜入,这怎么说,也实在是不像紫夜人为之。
能杀了他上万人,总不可能是一两千人就能做到的吧?
只怕苍溟皇到死都不会想到,事情,还真就是如此。
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北漠撤军,而被围在了梁城附近的北漠军听说苍溟竟然是合围了他们五万兵马之后,竟然是不等许彦和桑丘子睿动手,直接就与现在并肩作战的苍溟军,先打了起来。
许彦看着双方的厮杀,那叫一个惨烈呀!
直看得许彦这样的老将,都有些唏嘘不已,连连摇头,指着这些人,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道,“看到了没?普天之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穆流年。”
“是,父亲。”
桑丘子睿也没想到,竟然是会发展成了这样儿。
原本他还在想着,肖云放的这道旨意,十有八九,是能逼出穆流年的反叛之心,可是没想到,竟然是被他如此巧妙地便化解了。
借了苍溟皇的手,杀了北漠五万大军,也亲手打破了两军的联盟?
不得不说,这个穆流年的脑子,反应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而祁阳县这边,北漠撤走了十万大军,他们的战斗力,自然也是明显下降。
这个时候,睿亲王倒也不急着再继续往前攻了,反倒是命令全军休养生息。
梁城方面,虽然是联军被灭,可是许彦还不曾拔腿,肖云放的旨意又到了,命他迅速带人回到淮安,那里离祁阳关不远,说不准,敌军就会从那里顺势而上,一路,直奔梁城了。
许彦很想说,肖云放的疑虑是有道理的。
可问题是,你与其担心人家会攻过来,为什么不直接联合了所有的兵力,想办法将其打退呢?
再说了,整个儿祁阳县都被穆流年给围得严严实实的,他确定那苍溟大军,能轻而易举地就过得来?
许彦虽然是对于肖云放的这种做法很不齿,可是没办法,圣旨,还是要遵从的。
桑丘子睿带兵回到梁城,经过之前的混战,梁城驻守的十几万兵马,到现在还剩下不到五万。
而这一次,那些联军虽然不曾将大批的金银珠宝带走,可是损失也是不容忽视的。
这一次,虽然皇宫不曾遭到洗劫,可是京城的那些王公贵族们,却是大都遭了难。
赵府,如果不是赵子玉带人死命相守,只怕,也是要被人给屠戮殆尽。
京城的几座公主府、王府、郡王府,除了璃王府外,其它府第,皆是受到了洗劫。
而和韵长公主与其女儿,亦是死在了自己的府中。
这一次,梁城元气大伤,再没有了以往的繁华似锦,只有满城的疮痍,满街的血迹,因为时间长了,大部分的血迹,都已经成了乌黑色。
桑丘子睿看到了这样的梁城,不免亦是十足的感伤。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对与北漠的结盟太过自信了,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一次,能让他和浅夏都占卜不到任何的踪迹,一定是苍溟国师从中做了手脚。
桑丘子睿只是恨自己的无能,如果不是他对于北漠的关注太不重视了,今日的惨剧,或许就不会发生在梁城了。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将士们所过之处,皆是哭嚎满天。
整个梁城的上空,还弥漫着血腥味儿,和一种腐烂的腥臭味儿。但凡是经历过战争的人,便都明白,这是尸体的腐烂气味。
桑丘子睿看着正在忙着收拾尸体的那些衙役、士兵,这些日子过去了,竟然才只是将主干道清理干净了。
“你,过来。”桑丘子睿随手指了一个叫过来。
“我问你,为何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你们仍然未曾将尸体清理干净?”
“回大人,这满城能动的壮劳力,我们都来了。这哪天也没有闲着呀。”
桑丘子睿锁眉,有些不太对,“京城不是还有上万名的御林军吗?”
“回大人,那御林军岂会来干这种事儿?听闻皇上下了死令,您瞧,那宫门到现在都不曾开过一次呢。”
那人说着,还指了指远处的宫门,摇摇头,“我们这些老百姓,敌军来的时候,没能找到避难的地方。呵呵,想不到那些高门贵族也都是一样,谁也没能幸免于难呀!”
桑丘子睿一怔,这么说,肖云放只是一个人待在了宫里?他甚至是不曾放了文武大臣进宫?那这么说来,紫夜的文武百官,岂非是被杀了个七七八八?
桑丘子睿强忍了一口气,他是有多么不愿意相信,肖云放会是一个如此地愚蠢之人?
没有了大臣,他还怎么统领百官?如何指点江山?
他的脑子是被门给挤了,还是压根儿就没长?
“来人,帮助这里清理尸体,所有的尸体,一律入土为安。”
“是,大人。”
直到桑丘子睿带着十万大军到了皇宫门前,肖云放才下旨打开了宫门。
这个时候,桑丘子睿已经确定,至少有一半儿以上的武将,全都出了事,而文官,府中有密室的,就算是躲过了一劫,没有的,那就定然是只能收尸了。
“表哥,你总算是回来了。朕听说那些人突然起了内哄,可知是怎么回事?”
桑丘子睿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了,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一把将肖云放的衣领给提了起来,“你还知道你是皇上?嗯?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不让御林军出宫清理梁城?为什么不让那些文武百官躲进宫中避难?你是死人吗?”
话落,手用力一抛,肖云放被扔出了近一丈,跌坐在地上,呆了呆,才快速地爬了起来。
“你疯了?桑丘子睿,朕是皇上!”
“皇上?呵呵!我倒要问问你,没有了文武百官,没有了那些肯为你上战场杀敌的武将,你是谁的皇上?呃?连自己脚下的土地你都守不住,你以为,你这样的皇上,还会有人愿意承认?”
刚刚赶过来的太后,正巧听到了这几句话。
“子睿,你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桑丘子睿冷哼一声,打亲情牌?晚了!
“我有没有受伤重要吗?你们真是太让天下的臣民们寒心了。你们怎么就不知道走出这宫门去看看?就算你们不敢走出宫门,最起码可以站到了城楼上,看看外面的世界吧?难道你们皇宫里,就闻不到血腥味儿?闻不到尸体腐烂的味道?”
太后何曾被一个晚辈如此不留情面的指责过?
而肖云放,此时仍然不知道,他已经彻底地激怒了桑丘子睿。
桑丘子睿虽然是想着算计穆流年,但是他更关注的,是紫夜的苍生。
无论是谁当皇帝,谁拥有浅夏,他都不会拿着天下苍生来算计穆流年。
可是现在,这个愚蠢不堪的皇帝,竟然是敢拿天下苍生来冒险,他当真以为他是紫夜的皇,紫夜人的生死,就都可以成为他的棋子吗?
他凭什么?
是凭着他自己的本事,还是凭着他所谓的尊贵身分?
“哼!来人,皇上身体不适,直接送他回寝宫,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接近承乾宫。至于太后,送她回福寿宫吧。”
“是,大人。”
肖云放一时有些懵了,怎么回事?
“你们放肆!朕才是皇帝!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这是谋反,这是忤逆!”
桑丘子睿冷哼一声,“忤逆?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你应该庆幸现在回到了梁城的是我,若是换做了其它人,只怕你的命都没了!还皇上?哼!你也配!”
这话说的极重,回响在了大殿内,一时令人个个发懵。
肖云放的脸色惨白,太后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原本就是因为痛失爱孙,所以吐血生病,现在,一看到了这等情形,直接一翻白眼儿,便晕了过去。
桑丘子睿看着肖云放那一张令他生厌的脸,他真是后悔,当初为何就要扶了这样一个蠢货上位?
“带走。另外,火速下令,搜救所有的文武大臣,如果是已罹难,将其家眷找到,然后登记造册,回头由朝廷统一安抚。”
“是,大人。”
“将太医院的院使带过来,如果他没了,就找副院使,总之就是找到一个头头就是。”
“明白,大人。”
很快,桑丘子睿就派人开始大力的整顿梁城。
他如何也不会相信,在他和许彦将那支联军给围堵之后,肖云放竟然是还不敢打开宫门,对于宫外的一切,更是战战兢兢,他是真的看不到?还是胆小如鼠,生怕这梁城里,再混有了敌方的刺客?
就这样的胆量,这样的气度,简直就是我紫夜的耻辱!
很快,朝廷对外宣布,肖云放龙体欠安,两日后,太后薨逝。
在这个战乱纷争的时期,太后的死,根本就不足掀起一丁点儿的涟漪。
而梁城的百姓们,在确定他们已经度过了一场劫难之后,却是纷纷堵到了宫门口,大骂肖云放不是个东西,甚至还有人声称,这样的窝囊皇帝,他们不要!
若是在以往,出现了这等乱民,只怕宫里头的御林军早已出动了。
可是现在,桑丘子睿却陪着肖云放,就藏身在了宫内的城墙上。
“听到了吧?伟大的皇帝陛下?这就是你的子民!他们手无寸铁,却有胆量堵到了宫门口来骂你。你以为是什么人给了他们这样大的胆量?如果不是你的胆小和畏怯,说不定,他们的家人就不会死。他们也就不会过上了现在吃不饱的日子。”
“身为皇帝,你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是你的子民,可是你何曾让他们感觉到了一丁点儿的安全?你除了只知道自保,你还知道什么?”
面对桑丘子睿的指责,肖云放却是连连退步,面色苍白,嘴唇发颤,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如果你走出宫门,亲率御林军,与城内的将士们一起守住了梁城,你觉得,他们还能如此轻易地进入梁城吗?御林军林林总总地加起来有多少人,你自己心里没数儿吗?”
“是,我害怕,我怕他们会攻进来杀了我,我知道我错了。”
肖云放突然就一个哆嗦,然后冲着桑丘子睿就跪了下来,“表哥,你帮帮我,我知道错了。我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我是真命天子,我是紫夜的皇上,表哥,我不想被他们唾弃,不想被臣子们看不起。”
桑丘子睿轻哼一声,“你现在想明白这个了?晚了!”
“不!不晚。表哥,我知道你是有大才之人,你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
“呵,这是天意呀。”
偏巧在这个时候,太后殁了。
桑丘子睿一直对太后比较恭敬,也不过就是因为当年这位姑姑也曾帮过自己的母亲。如今,她都死了,自己再继续帮肖云放的理由,也就不成立了。
桑丘子睿一摆手,便有人将肖云放给扶了出去,说是扶,倒不如用架出去来形容更为妥贴。
“穆流年,既然没能成功地逼你先反了,那么好,我不介意先帮你扫除了障碍。至于祁阳?”
桑丘子睿眯了眯眼睛,“我不是肖云放,所以,绝对不会拿紫夜的苍生开玩笑。外忧内患,自然是要先合力抗敌。北漠,哼!你能借道苍溟来毁我紫夜,我桑丘子睿自然也有法子让你们不得安宁。”
接下来桑丘子睿直接就给许彦去了一封信,甚至是不曾利用肖云放的圣旨,点明要他亲带人前往祁阳,助穆流年一臂之力。
突如其来的信函,倒让许彦有些摸不清头脑了。
不过,想到之前桑丘子睿与穆流年也是有过合作的,再说,眼下的情势危急,他若是能早一步到祁阳,那么,穆流年的损失,就会越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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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们说,我明天是让肖云放死呢,还是不让他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