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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还没有来得及问问府上的下人,便被大厅前站着的两列侍卫给弄糊涂了。
这侍卫的穿衣打扮,分明就是长平王府的人。难不成,是穆流年来了?
浅夏有些狐疑地提裙上了台阶儿,两侧的侍卫纷纷冲他低头行礼,浅夏的心里头,更纳闷儿了,这是怎么回事?还是三七的反应快,轻轻扯了扯浅夏的袖子,“小姐,该不会是长平王府来送聘礼的吧?”
浅夏呆了片刻,然后再隔了门板,就停在了门口处,伸出去,准备推门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
前厅里坐的,正是穆流年。
自浅夏一回府,他便感知到了。特别是在浅夏上了台阶儿之后,就对于浅夏的脚步更为期待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僵在了门外。
穆流年笑着摇摇头,看来,在感情这回事上,要主动的,永远都是他!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谁让他是男人呢?
云苍璃的眉峰微动,笑看了穆流年一眼后,再转向了门口,他倒是真好奇,究竟是她推门进来,还是穆流年主动出去。
看似是极不起眼的一桩小事,可是云苍璃却很想亲眼看看。
在云苍璃的心目中,浅夏是一个于感情之上,十分纠结,又十分冷漠的人。
五年的训练,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因为浅夏眼睛的特殊,所以,五年来,在凤凰山上,浅夏的每一举一动,都被他派过去的人严密地观察着、纠正着。
这也造成了现在浅夏好像永远都是那么平静无波的性子,至少在表面上看,她是足够冷静,足够理智的。
云苍璃其实也不愿意让浅夏变成现在这样,现在的浅夏,虽然是各个方面都让他很满意,都是一个很合格的继承人,可是在云苍璃看来,浅夏的性子有些偏冷了,这样的一个孩子,大多数时候,都让他有几分的心疼。
可是没办法,想要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想要不被某些人惦记利用,想要担起云家如此繁重的责任,她没有其它的路可以选。
于私心上,云苍璃是希望浅夏能找到一个知道包容她,疼宠她的人为夫的。可是同时,他又明白,浅夏的婚事,未必是他这个舅舅就能做得了主的!
只是没想到,穆流年竟然是用了这等的法子,轻而易举地便将浅夏给套牢了。他心里虽然是高兴的,可是又有那么一点点的舍不得,甚至是还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虽然浅夏不是他的女儿,可是这五年的相处,他可是一直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了。
云苍璃正思索间,穆流年已经靠近了门边,两手一拉,门开了。
浅夏随着那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猛地一下子抬起了头,然后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一亮,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迎光而立的穆流年,脸上有着一层淡淡的,却暖暖的笑,那斜飞的眉梢上,似乎是还挂着一抹得意的笑,似乎是在说,你看,我终于将你等回来了。
浅夏的嘴巴微微张着,两只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穆流年,看着他站在了阳光下,有些亮亮的脸庞,看着他眉眼间的笑意,看着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仍然还是这张脸,怎么就觉得自己怎么也看不够了呢?
穆流年看她有些痴迷的样子,唇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一些,直接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大掌之中,将她带进了屋里。
浅夏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这前厅里还有别人在呢,而且还是她的长辈,反倒是十分乖巧地跟在了他的身侧,然后再顺理成章地被他给摁到了椅子上。
“舅舅,那就这样吧,我看您也累了,大病初愈,还是好好调养的好。至于我们的婚事,反正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筹备,不着急。再说了,不是有云长安他们几个在吗?也不必您事事躬亲了。”
浅夏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总觉得他这话有几分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了?
直到她糊里糊涂地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说什么婚事?谁筹备?”
穆流年脾气很好地拉着她的手在廊下坐了,难得地,今日没有风,日头也是出奇的好。
“当然是我们的婚事了。等过了年,开了春儿,过完了花朝节,就到我们的婚期了。你也知道,我缠绵病榻多年,我母妃可是日思夜想地盼着让我大婚呢。”
浅夏这会儿才想起来脸红,微微垂了眉眼,眼神有些躲闪,“你,不是才刚刚谈妥了婚事么?怎么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穆流年不悦地蹙起了眉,“快?就这还快?浅浅,我真是恨不能现在我们两个就大婚呢!你是不知道,你的样子有多诱人。你可知道你回京后才露了这么几面,已经是为你自己招惹了多少桃花了?”
“什么意思?”浅夏有些懵,于感情一事,她并非是什么也不懂,再怎么说也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哪能就真的对这种事儿懵懂无知?只是,他口中的桃花,她是真的没感觉到。
“浅浅,我喜欢你,在意你。所以,我想每时每刻都与你在一起。而且,你不觉得有些事,也唯有等我们成亲之后,做起来,才会更方便吗?”
“呃?”浅夏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是没听明白。
“浅浅,我知道你痛恨梅家,而我则是比你更恨梅家!想要毁掉梅家,岂是一朝一夕之事?若是摧毁一个名门旺族是这般简单的事,那桑丘子睿如何等到了现在,也未曾动梅家分毫?”
一提及了正事,浅夏显然是更为冷静了些,“你的意思是说,梅家身后的势力太过庞大,靠山太硬,想动梅家,不容易?”
穆流年点点头,“你也曾出手试过了,不是吗?连长寿宫走水,这样的大事,都不能将梅家如何,你觉得,梅家是你一个人,就能轻易撬得动的?”
浅夏的黛眉轻蹙,“那依着你的意思,是要联合多方势力?有这么麻烦吗?事实上,只要是我们与桑丘子睿和肖云放合作,只要是二皇子成为了太子,将来登基为帝,那么梅家,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如此猖狂了。”
穆流年摇摇头,“浅浅,你应该反过来想。如果不整垮梅家,那么,大皇子便永远都有着一面十分牢固的依靠,而二皇子上位,便要麻烦得多。”
“可是这立谁为太子,不是应该是由皇上说了算的吗?”
穆流年一怔,他承认,浅夏说的没错。可是与此同时,他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来向她解释,虽说是皇上可以钦定,可是若是太子的实力不稳,一切也都是枉然。
说白了,便是无论皇上立了谁为太子,只要是对方的实力不够,那么,早晚是要被人算计,然后再被刻掉的。
“元初,我明白你的顾虑,底下的人,说十遍,只怕也不及皇上的枕边人说一遍管用吧?这也正是为何那么多的朝臣,无论皇上在什么年纪,都会想着送女儿入宫的重要原因,不是吗?”
穆流年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这么说,你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浅夏摇摇头,“没有!不过,你说,是你送过去的美人儿让皇上宠幸好呢,还是让桑丘子睿送过去的美人被宠幸好呢?”
穆流年轻轻一笑,“小丫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
浅夏挑眉,“什么计划?”
穆流年轻咳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要用到美人计,他就觉得在浅夏的面前有几分的不自在。
不过,穆流年还是老实地将所有的计划和盘托出,他知道浅夏的本事,可不仅仅只是会秘术这么简单,浅夏的理智和沉静,在很多时候,往往都能成为一个计划成功的关键。
“既然你来了,我也就省得让妖月再跑一遭了。我今日见到梅千洛了。”接着,浅夏便将她与梅千洛的一番谈话都说了一遍,一丁点儿的隐瞒也没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要让我借着这一次,试试梅千洛的底细?”
浅夏斜睨着他,“顺便再看看,你的长平王府,是否真的如铁桶一般严密?还有,梅侧妃到底也是梅千洛的亲姑姑,他虽然痛恨梅家,可是这几年下来,他到底是否有利用自己手中的势力,为梅侧妃和梅远尧做过什么呢?”
穆流年的大手轻轻地抚过了她柔顺的发丝,乌黑亮丽的一头秀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茫,头上的颗颗宝石,亦是闪闪发光。只是在穆流年看来,此刻,再美的宝石,也不过就是浅夏的一点点的陪衬。
“浅浅,我不想打击你,事实上,我更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痛恨梅家?又或者,他是不是根本就是借此来故意接近你?还有,如果他只是为了确定你在云家的身分呢?”
穆流年越说,脸色便愈是凝重,“浅浅,我知道你向来聪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一次,梅千洛只是故意来试探你,那么,你的处境,可就是真的不妙了。”
浅夏的眸色微深,“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梁城,已经是引人注目了?”
“岂止呀!”穆流年说着,轻叹了一声,“京城贺家,也就是梅夫人的娘家,过几日要筹办一个梅花宴,届时,只怕是要请你去的。”
“贺家?”浅夏的眉心紧了一下,对于这个贺家,她还是有几分的了解的,就在上次从梅府回来之后,她就让云若奇去打探有关贺家的一切消息了。
贺家倒也是书香门第,虽不能算是什么名门旺族,可是在梁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特别是在贺家的女婿梅远尧成为了左相之后,这贺家在梁城的地位,也是日渐攀升,已再不是从前的贺家了。
贺家现在的家主是梅夫人的兄长,贺雷。上次口出不逊的,便是贺雷的女儿贺兰香。
贺家的人在京城行事,虽然猖狂,不过也仅仅只是在对待一些平民百姓之上。但凡是在朝中任职的中高品级以上的官员,他们倒是从不招惹。
由此,便不难看出贺雷对于这方面,还是上了些心的。只要是不惹到了权贵,那么,贺家就不会有麻烦,也就不会牵连到了梅家,如此,他们的日子过得惬意,而那些真正的名门权贵,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贺家是一门文人,按说,既然是接连几代都是文人,当是一门清贵才是,想不到,不过就是攀上了梅家,竟然也是变得污浊了起来。”浅夏摇摇头,一脸可惜道。
“浅浅这话说得未免有些欠考虑了。”穆流年是并不赞同她的说法的,“换个角度想,或许就是因为清贵的太久了,所以,当无数的奢华欲望来袭,自然而然地,便让他们招架不住了。这就像是一个饿了许久的人,日日只能是以野菜糠米度日,你突然给他一只野鸡,难不成,还指望着他能将那野鸡给放生了?”
这个比喻打得?还真是直接呢!
浅夏的唇角抽了抽,“好吧,你说的的确是有道理的。”
“浅浅,贺家并不麻烦,若是以你现在的本事,对付一个贺家,倒还是绰绰有余的。”
浅夏挑眉看他,“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别真的让那位梅家大公子给查出了什么才好。不过,我今日瞧着他的脸色突然发青,好似是有心疾,这一点,看起来不似作假。不过,我到底也不是医者,不太好下决定。若是得了机会,你还是找人去试探一下为妙。”
“好,我记下了。”
等到穆流年离开了,三七才捧着一个看起来挺厚实的礼单进来。
那嘴巴咧得,都快到了耳根后头了!
“小姐,真没想到,这长平王府出手竟然是这般地大方呢?您猜猜,世子亲自带人来下聘,都是送了些什么好东西来?”
浅夏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就回了一句,“礼单在你那里,何需我猜?”
三七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有些讪讪道,“小姐真是无趣!您就不能猜一猜吗?直接看礼单,多没意思!”
“这么说,你是先猜过了之后,才看的礼单?”
三七这下子是一丁点儿也笑不出来了,怎么可能?自己一听说是来下聘的,忙不迭地就去看聘礼了,生怕小姐会吃亏了,可是小姐怎么还能这样挤兑人家呢?不带这样儿的!这也太欺负人了!
“小姐,奴婢也是一心为了您好。”
“嗯,你一看礼单便直接扒了上去,现在却要我来猜?”浅夏总算是抬了抬眼皮,玉手一伸,三七便有些不太情愿地将那大红色的礼单给呈了过去。
浅夏只是粗略地看过了之后,便随手将那礼单扔到了桌上。
“小姐,您都没有仔细看看么?竟然是还有许多的名人字画呢!奴婢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给人下聘,竟然是还会用这些名人字画呢?奴婢听说,这些可都是无价的宝贝呢。”
“能比你家小姐还值钱?”
“呃。”三七语塞了,然后便有了一种想要暴走的冲动!今日小姐这是怎么了?说话总是这般怪怪的,自己貌似没有得罪小姐吧?
“行了,去请三公子过来,我有事要请他帮忙。”
“是,小姐。”
当天晚上,长平王府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甚至是有些清冷。
长平王府的下人虽然为数不少,还有那么多的侍卫在,可是偏偏府中却是给人一种很荒凉的感觉!便是以往比较热闹的梅侧妃的院子,此时,也是格外地安静。
数道黑影在府外徘徊了一会儿之后,先后分了三批,从不同的位置潜入了长平王府,随后,三拨儿人一样,才刚刚进了府内不过丈余,便被发现了。
这一晚,长平王府是格外的热闹了。
先后三次发现了有刺客来袭,虽然都没有让对方得逞,甚至是未曾让对方靠近主子们的院落,可这对于长平王府来说,已经是极少出现的状况了。
穆流年懒懒地歪在了他的榻上,手中随意地把玩着一只玉佩,清冷一笑,“前后三拨儿?不错!手段倒是凌厉。告诉咱们的人,将这府内的下人,也都盯紧了。看看什么人出府,什么人进府,但凡是与外头有所联系的,一律盯死了。”
“是,世子。”
侍卫退下后,青龙和朱雀分别现身,“公子,可要属下出手查探?”
“不必了!不过就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不值得让你们动手。我要看的,是我长平王府的下人,到底是还有几个是容易背主的?”
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眼后,青龙先出声道,“公子,那位梅侧妃院子里的人,您看?”
“他们今日又有什么动作了?”
“回公了,那位梅侧妃倒是还算安分,这一次,只是她身边儿的一位嬷嬷教训了一下府内的一名歌姬。听闻那名歌姬,刚入府的时间不长,这些日子,王爷每天晚上都会听她唱曲儿。”
穆流年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这种事情,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说白了,也不过就是母妃闲来无事,就当是在府里头看戏了。
只是,梅侧妃何故要去为难一名歌姬?而且还是一个正受宠的女人?她这么说,可是对她半分好处也没有的。
“朱雀,再找人盯着那个贺兰香,上次在梅府,浅浅让她丢了面子,这一次,她定然是要给浅浅使绊子的。看看她都预备耍什么花样儿?”
“是,公子。属下即刻去办。”
一晃,三日时限已到!
这一次,浅夏等了约莫有半柱香之后,那个梅千洛才出现在了屋内。
浅夏注意到,他是从里间儿出来的,可是自己先前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始终是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更重要的是,刚刚就在他出来的前一刻,自己似乎是听到了里间儿有挪动石板的声音传来。
这么说来,这处宅子里,有一条密道与梅府相连?而且,根本梅千洛的身体状况,再加上他自己先前的说辞,那么,这条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应该就在梅千洛的院子里。
浅夏紧接着想到的是,他是根本就知道自己早就来了,故意慢吞吞的,从而让自己察觉到了这一点,还是说,他是无心的?
一个手中掌握了如此高深的势力的人,若说他是无心之举,只怕自己也是很难说服自己的。
梅千洛衣着干净整洁的出现在了浅夏的面前,唯一让浅夏的眸光闪了一下的,是他的足边,略有些湿的泥土。
虽然极少,却足以证明,他是真的从地道里出来的。
“劳云小姐久侯了,是在下的不是。还请云小姐勿怪。”
“哪里,是我来早了。”
两人再次对面而坐,这一次,梅千洛的脸色似乎是更为苍白了一些,眼下,隐隐还有着几分的青影,眉眼间的疲惫,显而易见。
“不知今日梅大公子可给我带来了满意的答案?”
梅千洛的唇角微微僵硬了一下,手下正在倒茶的动作,也是略有些不自在了。
“不瞒云小姐。我们的人,的确也是查到了一些东西,只是,不知道是否还能令云小姐满意?”
浅夏的眸光微闪,面上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那就请梅大公子说一说吧。”
“云小姐,这是我们得到的一些消息,在下惭愧,但愿,能弥补一二吧。”
浅夏微微挑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待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信笺之后,快速地看了一遍,唇角却是微微有些笑意。
梅千洛打探到的消息,也不过就是长平王最近新宠一位歌姬,每晚必点其侍寝唱曲儿。再就是梅侧妃在府上,如何地嚣张跋扈,梅家的两位庶出公子,如何地小心谨慎做事。
至于长平王妃的,倒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便是长平王妃性格温婉中透着坚韧,多年来,虽然是亲子重病,可仍然是将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与此同时,还掌管着外头的一些产业庶务,可见其本事不小。
不过,有关于穆流年的消息,却只有短短八个字,“深居简出,性情不明。”
浅夏看到了这样的消息,便总算是对长平王府的守卫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别人打探来的消息,大部分都是真的。只不过,想要让你们打探到什么,这一切,都得是穆流年说了算。
换言之,他想让你们打探得到,便能打探到,如果他不想,那么,任何人都休想踏入长平王府一步!
说白了,这些守卫上,以及御下的一些破绽,都是穆流年刻意布置出来的。不过就是为了迷惑外人的耳目而已。
既让他们满足了好奇心,交了差,又不会让长平王府的一些重要机密外泄出去,如此,便已是极为妥贴的了。
“不知云小姐以为如何?”
梅千洛说这话时,其实心里头也是没底的!
他自然知道,对方想要的,是有关穆流年的一切,可是自己的人手根本就不可能靠近得了那倚心园,唯一能打探到的,便是这位世子平时极少出府,偶尔几次,也都是与云浅夏这位未婚妻有关。
“马马虎虎吧。事实上,我虽然是想知道那位穆世子的脾性如何,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是帮不上我的忙。”
梅千洛略有些急了,“云小姐的意思是不满意?不愿意选择与在下合作了?”
云浅夏的眉梢轻轻挑了一下,唇角弯了弯,未曾出声。
梅千洛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小姑娘,他很肯定,这个云浅夏是唯一能帮得上他的忙的人了,否则,只怕是他与桑丘凤两个人,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一想到了桑丘凤此时许正在受着相思的煎熬,族人的逼迫,他就恨不能立刻飞奔到她的身边,帮她一起抵挡这些来自亲人的压力和压迫。
可是他没有办法,就凭着他的身分,凭着两家对立的关系,他若是想要光明正大的见上桑丘凤一面,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梅公子,我不确定,你所说的帮忙,是想要我如何帮?”
梅千洛感觉到了心跳有些加快,面色略有喜气,“云小姐,我知道你曾助桑丘公子,联手对付二房,不知道这一个理由,是否足矣?”
浅夏的眼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笑,暖暖的,静静的,却让坐在了她对面的梅千洛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大的压迫感!
甚至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手心那有些粘粘的潮湿感,让他不舒服的同时,还有一种畏惧感!
“梅公子无需担心,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并不会武,若说是有危险,也当是我云浅夏有危险才是。这样吧,鉴于梅大公子的这个结果,让我不是很满意,我再给梅公子一次机会,如何?”
梅千洛的眼睛轻轻一眯,“你在耍我?”
“不!更准确地说,是我想要再给你一次机会。至于有关你们的事,既然是梅公子找上了我,那么,我也不妨对你直言,云府上下,也只有我能说服了舅舅出手,所以,梅大公子大可放心。只要是你做的事情,能让我满意,那么,我保证会说服我的舅舅,出手相助。”
梅千洛的眼神有些疑惑,云苍璃出手?自己似乎是并没有提过要请他帮忙吧?
不过,身为梅家的长子,而且还是名义上的嫡长子,对于一些名门贵族间该知道的秘闻,还是知道的。
对于云家,他自认自己知道的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少!不过,如今听到了浅夏这么说,显然,云家现在的主心骨,是云苍璃了!
“那好,希望这一次,云小姐能说话算话。另外,我也希望云小姐的要求,能尽可能地不要为难我。”
“自然!梅公子谦谦君子,我自然是不会刻意地为难梅公子的。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梅大公子曾经说过,你很恨梅夫人,也就是贺氏,对吧?”
梅千洛的眉心一紧,点点头,“没错!我恨她,是她逼死了我娘。如果不是她,我又岂会落得现在这样一副残破的身躯?”
“梅大公子是聪明人。既然你上次就说过,我也恨梅家,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那么,不如,就请大公子先表示一下你的诚意?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有多恨梅家?”
“什么意思?”梅千洛的情绪略有些激动,“你不会是想着让我现在就对梅家出手吧?那我岂不是送死?云小姐,上次我就说过,梅家,绝对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的。”
浅夏淡淡一笑,“这一点,我也明白。我想要你出手对付的,自然不会是梅家。”
梅千洛的眼神先是不解,随后又是猛地张开,整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冷肃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贺家?”
浅夏冲他点点头,“梅大公子果然聪明!我想,比起梅家来,贺家,也同样让你恨着吧?”
“不错!这些年,如果不是贺雷帮着贺氏处处与我为难,我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要说起来,还是我低估了贺家。原以为也不过就是个所谓的书香门第,如寻常的书呆子一样,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可是没想到,这读书人一旦阴狠起来,简直就是堪比魔鬼!”
浅夏扬扬眉,对于他的这番说词,表示认同。
“你想要我何时出手?主要的目标可有?”
浅夏一手支在了下巴上,漫不经心地在下巴处轻轻地滑动着,“要不,就选一个比较好对付的吧。若是太难了,我只怕是你又做的让我不满意。这样,就贺兰香吧!贺家的女儿,手无缚鸡之力,这个对付起来,应该是比较容易的吧?”
梅千洛微微紧了下眉,这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贺家的身分在那儿摆着,如果不是因为有了梅远尧这个女婿的身分撑着,他们贺家在梁城,根本就是排不上号儿的!
这些年,也多亏了梅家的大力扶持,贺家好歹也是出了一个四品的文官儿,虽说是没有什么实权,可也总比任何品级没有,要有面子的多了吧?
“好,我答应你。再有几日,便是贺家办的一个梅花宴,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交待。不知道,云小姐是想要她的命,还是只要她的名声?”
浅夏的眸中闪过一抹冷光,不过被她长长的眼睫毛落下,遮挡了大半,略一沉思,“这样吧,也不必做得太过分了。只是让这个贺兰香,以后无颜再出门就好了。”
这话就是说的很明白了,也就是要让贺兰香好看!要当着众人的面儿出丑,要让她声名狼藉,以后再也不可能会抬起头来做人了。
梅千洛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道,“这?是不是太狠了一些?”
其实在梅千洛看来,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也就是了,何必非得要将她给一脚就踩到了泥浆里呢?将来若是再起身,也是满身污垢,还有谁会乐意再去亲近她?
这样的人,将来只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梅千洛对于这个贺兰香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嚣张跋扈不说,还专门攀附权贵,但凡是京中的那些大家小姐,她都想着去巴结,但凡是有些比她差的,她就想着将人家给一脚踩到了云底下,利用卑鄙的手段,让这些人的蠢笨,来衬托她的聪明和善良。
这样的女子,在梅千洛看来,虽然是有些坏了,心眼儿太多了,可是也还不至于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
浅夏却是冷笑一声,“梅大公子口口声声说是梅夫人贺氏害了你的生母,而且多年来贺雷也帮着贺氏做了不少的缺德事,想不到,你竟然是还能对自己仇人的女儿心软?梅大公子,我是该十分敬佩地说一声您太仁慈了,还是该说,你梅千洛上一次对我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骗着本姑娘玩儿的呢?”
梅千洛不自觉地抬了眼,然后就只是感觉眼前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在引导着自己,诱惑着自己,不知何时,便已是被吸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再也无法抽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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