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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_80870浅夏所料不差,很快,穆流年派去监视梅‘侍’妾的人就送回了消息。.访问:. 。
看着那密函上,极其娟秀的字迹,浅夏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要疯了。
穆流年的人将密函拦了下来,不过,却没有忘记,如今她人正在禁足中,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是敢将外面的动静,一丝不落地透‘露’给了这个‘女’人?不然,她怎么会有这番举动?
又或者,在暗中是谁给她透‘露’了消息,将宫中皇上的意思带到了她的跟前?
这样大的事,如果说是梅‘侍’妾一人异想天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三七,妖月,你们二人准备一下,我们去看望一下这位身体不适的梅‘侍’妾。”
“是,世子妃。”
如今天‘色’正好,各处的‘花’儿也都开得争奇斗‘艳’的,一路上,各种‘花’卉传来的芳香,让浅夏几乎就想暂时忘了,这些纯净‘花’香背后,那个‘女’人极其卑劣的手段。
浅夏见到这位梅‘侍’妾时,她正一人对着铜镜梳妆,脸上还有着一抹得意之‘色’,显然是没有发现浅夏等人的到来。
事实上,自从她开始被禁足之后,这里伺候她的下人们,已是缩减了大半儿以上,除了她当年的几个陪嫁,王府基本上是没有再派人过来服‘侍’她,等同于由着她自生自灭了。
浅夏看到她有心思梳妆打扮,心里就更加认定了,她这院子里,只怕是不简单。
区区的几个陪嫁婆子,或者是姑姑,能有这样通天的手段?还是说,当初这些陪嫁根本就是皇上一手为她安排好的?
“梅‘侍’妾倒是好兴致。”
梅‘侍’妾正在‘弄’妆的手一抖,原本是拿了手上的青黛在画眉,猛地被浅夏这么一惊,手一抖,便将半边眉‘毛’给画歪了,直接就挑到了眉峰上头,看起来有些滑稽。
“原来是世子妃来了,我这小院儿向来人气淡的很,怎么今日,竟是能有幸‘蒙’世子妃前来赏景?”
三七看她依然坐在那里,不咸不淡的话里头,难免不会让人听出她对世子妃的不敬,心里头自然气愤,“放肆!你不过一介‘侍’妾,见到世子妃竟然不行礼?看来,王爷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不懂分寸,没有家教。你这样儿的‘女’人,竟然是还敢生出了谋害世子的心思,简直就是该死。”
梅‘侍’妾之前一直是侧妃的身分,在长平王府这么多年,何曾有哪个奴婢敢这样与她说话?
即便是现在她的身分落魄了,可是这里的哪个奴婢不是对她恭恭敬敬?现在居然是被一个小丫头给教训上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云浅夏,这就是你对下人的管教?我的身分就算是再卑微,那也是王爷的‘女’人,是二公子的生母,何时轮到一个贱婢来对我大声呼喝了?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有损你世子妃的身分?”
浅夏勾‘唇’,“怎么?梅‘侍’妾觉得我的丫头说错了?”
话落,浅夏在椅子上坐了,冷了脸道,“三七,梅‘侍’妾对主子不敬,掌嘴。”
“是,世子妃。”
三七二话不说,在梅‘侍’妾几乎就是惊诧的眼神中,啪啪啪地几声,就将她给打懵了。
梅‘侍’妾本来是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哪成想还没有张开嘴,直接就被打了。
三七也是个下手又快又狠的。
本来她对这样一个屡次谋害世子的人就恨地牙痒痒了,今天竟然是还敢想着给她们小姐排头吃?分明就是不知死活!如今既然小姐下了令要掌嘴,那她自然是不能轻饶了她。
看起来不过才几巴掌,却是用足了力道,将梅‘侍’妾的嘴角都打出了血不说,两颊立马就肿起来了。
梅‘侍’妾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一手扶着脸,一面瞪着一双眼睛恨不能将眼前的浅夏给生吞活剥了一般,不过有些可笑的是,她的那半条眉‘毛’还没有擦掉,再加上刚刚红肿起来的两颊上,那先前施的粉黛似乎也有些不太均匀了。
一时看上去,真有几分的搞笑。
俨然就像是一个小丑,却又偏偏嫌弃人家用看小丑的眼光来看她。
“云浅夏,你竟然真的敢让人下手?”
浅夏一挑眉,看着她有几分可乐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却是分外地冰冷。
“我有什么不敢的?梅‘侍’妾,你现在不过就是一介没有任何名分的卑微的‘侍’妾,在这王府之中,你竟然是敢直呼我的名讳,这便是到了皇上跟前,我也照样敢打。”
浅夏注意到,这位梅‘侍’妾在听到了她说起皇上二字时,她的眸光微闪,里面似乎是还沾着几分的兴奋和雀跃。
愚蠢!
浅夏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利用这个‘女’人,将长平王府牵制、威压了二十余年。
不过就是一介无知‘妇’人,偏偏是生在了梅家,与当年的梅贵妃是亲姐妹,便能得皇上如此器重,对长平王府屡下狠手,这样的‘女’人,心狠不说,还蠢的可以!
“梅‘侍’妾,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是二公子的生母,我该着给你留几分情面?”
浅夏说着,眼神一扫,三七会意,到了‘门’外守着,看着她们带过来的几名婆子,早已将这里伺候的一干人等,撵到了主院外头。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以给那个庶子什么脸面吧?”
浅夏一想起他们母子这些年来做的这些恶心事,就觉得万分的痛恨。
明明这些就不是你们该得的,却偏要以为这一切都该是给他们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知且贪婪之人?
“你住口!云浅夏,你折辱我也就罢了,你不能侮辱我的儿子。哼!你以为穆流年身为嫡子就高贵了?这么多年,始终是缠绵病榻,被那毒折磨得多少次几乎就是不‘成’人形了。呵呵,世子妃?我现在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有能力让你成为真正的世子妃呢。”
梅‘侍’妾的话还真有几分的恶毒。
就连一旁的妖月,也听得出来,她这是在诅咒主子是个无能之人,做不了真正的男人。当下脸‘色’一沉,到了她跟前,冲着她的心窝就是一脚。
当然,没有世子妃的吩咐,她不敢踹地太狠,因为现在主子既然来了这里,就表明了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现在将她给踹晕过去了,还得再折腾一回,有些麻烦。
“妖月,你这脾气,还真是不怎么好。”浅夏有些无力地抚了一下额头,她早该想到,妖月哪里就是那么好‘性’子的人?更何况,穆流年原本就是她的主子,如今亲耳听到这个贱‘妇’出口侮辱诅咒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属下知错。”
妖月的面无表情,再次让浅夏感觉到了无力。说是知错,可是这面上哪里有一丁点儿认错的迹象?
“行了,你先到外面去守着,让三七进来。”
“是,世子妃。”妖月‘抽’了‘抽’‘唇’角,有些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那个在地上趴着的梅‘侍’妾,原本还想着要怎么狠狠地折磨她一番呢,不过既然世子妃发了话,那自己也就只能听命。
到了屋外,冲着三七小声嘀咕了一句,“一会儿别手软,只要是折腾不死就成。”
三七很了然地点点头,对于这位梅‘侍’妾,她也是早就憋了心思,想要好好地整治她一回了。只是主子一直没发话,所以没机会。今日既然来了,那怎么也得办点儿实事,回去好到世子爷那里邀功。
“现在这屋子里,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梅‘侍’妾,你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再演什么戏了。我不想对你动武,实话告诉我,是什么人在暗中与你传递了消息?若是你现在说出来,或许,我可以考虑放过穆焕青一次。”
梅‘侍’妾的身子微僵,有些复杂且疑‘惑’地眼神就落在了浅夏的身上,她这么说的意义何在?是为了套出自己的话,还是她真的已经知道了什么?
“别试着考验我的耐‘性’。虽然我看起来‘性’子很平和,可是实际上,我的耐‘性’可真不怎么好。”
梅‘侍’妾的身子没来由地便是一颤。
明明她的话声调也很平稳,力道也不大,怎么自己就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紧紧地包裹住了一般?
而且还感觉到了那种无形的束缚,似乎是将自己缠绕地越来越紧,几乎就是让自己没有了一丁点儿的招架之力?
梅‘侍’妾能在长平王府呼风唤雨近二十年,自然也不是假的。若是没有些手段,只凭着当初的那些灵‘药’,怎么可能会在长平王府内外,有了比较不错的名声?
身上的疼痛,提醒着梅‘侍’妾,眼前的这个‘女’人,极其不简单,虽然年幼,但是似乎比起当年自己的姐姐,还更要厉害几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知道我被王爷禁足了。我出不去,便是吃食也都是外头送进来的,我能有什么消息?”
浅夏似乎是早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也不急,轻笑一声,“这么说,你是不肯配合了?也罢,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使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了。梅‘侍’妾,你最好是祈祷我对你不会生出杀意来。”
似乎是真的感觉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杀意,梅‘侍’妾的身子不由得便缩了一下,而后,不着痕迹地往后爽了爽。
对于她的小动作,浅夏似乎是根本就没有看见,刚刚她之所以将妖月和三七两个人都带了进来,自然就是想先确定她这间屋子里是否有暗卫?不过,两人都没有异常,想来这里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不过,浅夏向来就是一个很小心的人,所以,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就放手去做什么。
她慢步到了梅‘侍’妾的跟前,伸出右手的食指,轻挑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十分鄙夷地问道,“说吧,你这屋子里,可是藏了什么人?”
梅‘侍’妾的眸光随着她的问话,渐渐地变得有些失神、黯淡,有些呆滞道,“没有。这里是长平王府,到处都是王爷的人,我怎么敢?”
浅夏看到了她眸子的变化,确定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有些厌恶地松开了手,再拿帕子仔细地擦了擦右手的食指,然后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那是什么人将外头的消息透‘露’给你的?要知道,不仅仅是你自己出不了这处院子,你的奴婢,也是一样不能随意出去的,更别说是王府的大‘门’了。”
梅‘侍’妾当初还是侧妃时,曾因为穆流年的事,王妃不得不向她低头,由着她管了几年的王府内宅之事,府上会有她的眼线,也是再正常不过。
虽然王妃在之前也曾对王府肃清了一次,可是她当初执掌王府数年,只怕王妃的手段太过柔和了一些,有些没有处置干净的,也是在所难免。
浅夏静静地听着梅‘侍’妾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名字,如果不是她的记忆力还不错,真恨不能找了纸笔过来,一一记下。
她们果然是小瞧了此人的手段,竟然是还有十余人之多。
不仅如此,她竟然是还在王妃的身边也安‘插’了人手,虽然只有一个,可是有时候,这棋子不在多少,只在是否好用。
很明显,她在王妃身边安排的那一个,可是不一般的好用。
不仅仅是能在第一时间打听到了最新的消息,甚至是还能偶尔窥测到了王爷的动向。这个‘女’人,不愧是皇上费了那么大的心思送进长平王府来的。
表面上看她已经失宠了,而且那个穆焕青也在王爷面前没有了一点儿说话的地位。可是实际上,她却仍然对王府的一切,了如指掌。只除了倚心园。
浅夏听完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突然又想起了那封密函上的东西,突然心思一紧,“说吧,你的那封密函,一共送出去了几封?”
“两封,一封是给皇上的,另一封是给我大哥的。我从来都是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双管齐下,才更为安全一些。我不能让我的儿子,一辈子都只是一名庶子,而且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子。”
浅夏的瞳孔瞬间一紧,果然如此!
他们的人截下来的,是她往皇宫那边送的,这么说来,另一封信,已经到了梅府了?
这么一瞬间,浅夏的眸间闪过了一抹杀意。
以前无论是在安阳城,还是在凤城,她从未真正对哪个人动过如此深切的杀意!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同样的,对什么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触。
可是这一次,她该说这个‘女’人很幸运么?
竟然是头一个引她动了杀意的人。
很好!既然有胆量动长平王府,就有有胆量来承受自己的怒火。
浅夏率人离开之后,还特意嘱咐了她身边的下人,给她去请个大夫瞧瞧,说她的‘精’神似乎是有些不太正常。
当天下午,梅府有人过来,说是想要求见她一面。
因为王妃正在小憩,浅夏的‘唇’角一勾,自做主张,让他们见了一面。
于此同时,她则是让人去密切地关注着梅府的一举一动。
穆流年回来后,直接奔了初云轩,“你今日去见那个‘女’人了?”
说着,还摆摆手,一脸嫌弃地看着三七等人。
浅夏看着三七有些不太高兴地退了出去,不过,却也没忘顺便给他们关上了‘门’。
“去了。”不咸不淡的回答,却是让穆流年有些生气,“怎么回事?好端端地见她做什么?那密函不是已经被我们拦下了吗?还有什么必要再去见她?要我看,直接将她杀了,也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浅夏这才转头看他,“她总共送出去了两封。另一封,已经到了梅远尧的手上。今天后晌,梅远尧也派人过来特意与她见了一面。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意外。梅远尧竟然不知道穆焕青其实也是皇上的孩子。是对这个大哥不够信任么?”
“你安排的?”穆流年这回听出了重点,“浅浅,你这是故意要让梅远尧去将这件事情挑破?”
浅夏冷笑一声,“她不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吗?这个机会,我给她。只是到底能不能达成心愿,那就不是我能承诺的了的了。”
穆流年略有些讶然,仔细地看着浅夏,此时他才发觉浅夏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比平时更冷了一些,也更‘阴’郁了几分。
浅夏平时虽然话不多,‘性’子有些冷淡,却是从来不会有这样的骇人气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浅夏的周身都弥漫着一股很浅淡的嗜血气息,平静的脸上,却无法掩饰其眸底的凉薄和恨意。
穆流年上前,将她轻轻地环住,感受到在自己的身体一接触到她的一刹那,她的身体轻轻一颤,随即便是十分的僵硬。
穆流年甚至是能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每一块儿骨头都是硬硬的,血管里的血液,甚至是都凝固了那么一刹那。
“浅浅,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元初,我不想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然后我就做了。元初,我,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怕,难以自制,我?”
听着她明显地就有些词不达意,穆流年轻蹙了一下眉头,收紧了自己的双臂,慢慢轻哄着她,“没事。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感觉到了浅夏的身子微微颤栗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她的呼吸渐渐地均匀了起来,穆流年才心间稍松,“告诉我,浅浅,到底怎么了?”
浅夏从他的怀里出来,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想着应该如何措词,然后再抿了抿‘唇’,才有些小心道,“我今天去看了那个梅‘侍’妾,那是我写出来的名单,都是她自己说出来的。其中还有在母妃的跟前安‘插’的眼线。”
穆流年松开她,然后快速地看了一遍上面的名字后,面‘色’微寒,“岂有此理!想不到她在王府,竟然是还有这么多的眼线,她拿我长平王府当什么了?”
“元初,这些人,一大半儿不是我能动的,你该明白,她们都是府上的老人儿了,再则,有的甚至还是父王和母妃的亲信。所以,我才将这些写下来。由你去‘交’给父王,或者是母妃为宜。”
穆流年点点头,有些不太放心地看了她一眼,“你有没有好一些了?”
浅夏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我没事了。你先将这个给父王拿过去吧,由他出面,也比较妥当一些。而且,在父王面前,若是你不好‘交’待,可以直接将我的事情说出来。”
穆流年摇摇头,“我不需要对父王解释什么。倒是你的事情,我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桑丘子睿所修习地也是幻术,另外,皇宫里既然是曾经出现过一名秘术高手,那么显然就会还有第二个,甚至是第三个。所以,浅浅,我们不能冒险。”
浅夏冲他抿‘唇’一笑,神情比刚才已经放松了许多。
她明白,穆流年的意思是说,她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在京城因为大皇子的去世,已是愁云惨淡,这个时候,更是不能节外生枝。
“那你先躺一下。”穆流年说着,便扶着她在榻上躺好了,又拿了一方薄被为她盖上,然后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乖,好好躺着,等我回来。”
浅夏眉梢上挂着笑,点点头,看着他总算是安心地出去了,自己也突然就觉得怎么这么像是一个瓷娃娃了呢?
突然心情就又有些不太好了,自己似乎是在穆流年的面前,太习惯于依赖了,这样不好。在浅夏看来,这种依赖一旦成为习惯,那么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不再可信了,自己却还是傻傻的依赖,岂不是很悲哀?
只是,他会有不再可信的那一天么?如果有,会是什么时候?
在穆流年去找长平王的时候,浅夏就开始躺在了榻上胡思‘乱’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这些想法,有多么地不着边际。
“又在发呆?”穆流年一回来,就看到了浅夏两只眼睛在盯着某一处看,可是他从她的眼前经过,也没有发现她的眼神有什么闪烁,所以,很自然地便理解为她在发呆。
浅夏慌忙收回了视线,有些尴尬道,“哪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罢了。”
“浅浅,除了那个名单,你还问到了什么?”
很直白的问话,浅夏也因为这个问题,脸‘色’微微认真了几分。
“元初,我们截到的只是其中一封信,所以,我安排了她们见面,在此之前,我给她下了催眠。”浅夏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有话没有说出口,小心地看了一眼穆流年,咬咬‘唇’,“所以,我在她们见面之前就知道,她们会谈些什么。”
“什么?”穆流年的脸‘色’仍然很平静,只是手上却有了动作,轻轻地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过来,让她舒服地坐躺在了自己的怀里。
浅夏微微动了一下身形,感觉这个姿势差不多了,才道,“她的本意,是要主动向皇上请罪。”
“请罪?”
穆流年一下子联想到了他们派人截到的那封信,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认祖归宗’。
穆流年和浅夏是知道穆焕青的身分的,所以,自然明白这四个字的意义,可是他们显然不认为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将穆焕青认回去。
毕竟霸占了臣妻,甚至是还诞下了皇子。这样的丑闻,当今皇上,是不可能会愿意背负的。
“皇上不会愿意背负任何的丑闻,这是皇上的态度和脾‘性’,所以我们才会认定了他是不会答应的。可是元初,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穆流年一挑眉,“你说梅‘侍’妾?”
“不错!就是她。她为了儿子,什么都能做地出来。与其说是低估了她,倒不如说是低估了一个母亲。如今她自己被贬为‘侍’妾,二公子也成了整个儿京城的笑话。这些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她自以为自己的儿子出身高贵,是人人羡慕的皇子,现在却沦为了人们的笑柄。你说,她如何能甘心?”
同一时间,梅远尧已是穿戴整齐,运用了一些手段,总算是出了梅府。手上捧了一个厚厚的认罪折子,再度进宫求见陛下,得到的结果,仍然是皇上不愿意见他。
梅远尧在殿前三跪九叩,尔后,再拿出了一样信物,也就是梅‘侍’妾命人‘交’给他的信物,再给了大总管些好处,总算是将信物呈了进去。
梅远尧在等着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心里头自然是忐忑不安的。
今天他得到的这个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也具有冲击力了。
他的一位妹妹曾尊为贵妃,并且诞下了皇长子,也因为这个,他们梅家,在梁城骄傲了近二十年。现在贵妃死了,大皇子也死了,梅家上下,已是风雨飘摇。
可是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的另一个几乎是要被自己给舍弃的妹妹却告诉自己,她的儿子,也是皇子,并且是得到了皇上暗中的认可的。
这么一来,梅远尧才缓过点儿神来。
难怪皇上会一直支持让穆焕青袭爵呢,原来他根本就是皇上的种。
将来若是他袭了爵,那么不就等于长平王府已经是落到了皇上手中?而且,还能让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儿子也成为了一名王爷?
梅远尧此时才觉得自己的这点儿聪明跟心机,跟皇上比起来,那简直不是不够瞧的。要知道,妹妹嫁进长平王府那会儿,皇上还只是一名皇子呢。
比起皇上的高瞻远瞩,他梅远尧实在是自愧不如。
待将皇上的用意揣测了个七七八八之后,梅远尧终于意识到,只要是能让皇上将这个穆焕青认回来,那么,梅家,就还有希望。
虽然是会有被贬、被罢官的可能,可是至少,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将梅家一举铲除。皇上这会儿身键体壮,怎么可能会愿意看着二皇子一人独大?
桑丘家才返回京城几天?难不成就要让这梁城变天了?
不得不说,这一次,梅远尧的确是‘精’准地把握住了皇上的心思。所以,才会动用了不少关系,让他进宫见驾。
御书房里,只有大总管一人服‘侍’,皇上整个人看起来都苍老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痛失爱子,还是因为,他对这位爱子心生失望。
“罪臣给皇上请安。”梅远尧为官多年,又是皇上的近臣,对于皇上的脾‘性’,那是‘摸’的透透的,这会儿,一张嘴,声音就有些哑,还有些哽咽,再加上他虽然是穿戴地整齐了,可是一头‘花’白的头发,还是让人看了,忍不住唏嘘。
果然,皇上动了动眼皮,一瞧梅远尧的样子,心思也稍软了一些,没有说话。不过看他的眼神里,倒不再似之前那般冷厉了。
“说吧,你非要求见朕,有何要事?”
“皇上,大皇子殁了。罪臣伤心不已。如今看着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还如此地栽脏陷害,罪臣实在是无力辩解。说一千道一万,也是罪臣没能保护好大皇子,才让那些贼人钻了空子。皇上,罪臣实在是该死呀。”
说完这一句,梅远尧便开始大哭不止。
一旁的大总管瞧着,也有几分的动容,再一想到了大皇子的英年早逝,也忍不住抹了一把泪儿。
皇上的眼角也开始泛酸,对于这个大儿子,他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毕竟,那是他多年‘精’心的栽培,虽然无意于让他继承大统,可是他却是跟在了自己身边最久的一个儿子,如今说没就没了,他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行了,先起来说话吧。几日不见,你竟是老了这么多。”
梅远尧一听这话,就知道皇上的心软了些。
“好了,说说吧,你如此执着地要见朕,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
梅远尧犹豫了一下,睨了大总管一眼,意思很明显,这是担心天机外泄。
皇上摆摆手,“无妨。有什么要紧事,就说吧。”
梅远尧这才恭敬地道了一声是,然后再将东西取了出来,呈于大总管,再转‘交’于皇上。
皇上略一皱眉,打开一看,竟是一封血书,待细细看过之后,竟然是热泪盈眶。
“妾自知出身寒微,无颜长伴君王左右,奈何妾与儿如今身遭大难。只盼皇上相救。妾闻听大皇子噩耗,悲痛不已,惟愿皇上节哀,以国事为重。妾自知在王府,已经暴‘露’,不能再为君效力,实在是妾之福薄,今另附上一封血书,望君成全。”
这是最上面的那一张锦帛。
再然后,便是第二张了,也是梅远尧,最为关注的那一方锦帛。
“臣‘妇’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我皇原谅,只因见皇上日夜悲痛,梅府上下人人惊心,臣‘妇’将多年来隐于心中之秘,倾言吐‘露’。当年臣‘妇’嫉妒家姐能常伴君侧,故而在其出生后不久,便将其抱走,秘密与臣‘妇’之子‘交’换。因两个孩子同年,且襁褓之中的婴孩儿,如何得以辩别?再,家姐当时身体虚弱,是以并不能常与幼子相伴,臣‘妇’再买通了数名宫人,从而得以将皇嗣换出宫中,养于膝下。”
皇上看到这里,如何还不明白?
她这是执意要将穆焕青认回皇室,可是奈何身分、地位的尴尬,不能让皇上得以偿愿,所以,才会想出了这样一个自甘其罪的法子,将穆焕青送入宫中。
事实上,皇上一直在穆焕青的身边留有暗卫,也给了他一股不小的势力,由他调遣。
只是这一次,长平王的突然发难,才让梅氏母子,一下子陷入了万般不堪的境地。
皇上明白,梅氏这是甘愿自己身死,也要让穆焕青认祖归宗。
一来是因为她知道王爷早已得知了真相,肯定不会给穆焕青活路,二来,也是因为现在梅家上下飘摇,一个‘弄’不好,就得是满‘门’抄斩。
如今,只要是皇上能用此法将穆焕青认回,那么梅家,至少不至于全族覆灭。
皇上定定地看着这封血书,心头的震撼,亦是巨大非常。
他没有想到,梅氏为了能让穆焕青回到他本来的身分上,竟然是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如此一来,梅氏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偷换皇嗣,那可是灭‘门’之罪。
可是偏偏又是发生在了亲姐妹之间,所以,梅家应该会得以保全,可是梅氏本人,却是非死不可。
不过,皇上也有些担忧,这血书上所言,到底还是有些漏‘洞’的。
比如说,当年她是如何抱走的小皇子?又是如何瞒过了梅贵妃?什么母子相见甚少,再少也不可能会不认得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况且兹事体大,实在是不能大意。
不过,这件事情若是成了,倒是能给皇上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皇上的眼睛微眯,梅氏当年可是长平王府的梅侧妃,若是诛连的话,那么长平王府,自然是首当其冲,如此一来,自己想要发难长平王府,可就是顺理成章了。
皇上心头主意已定,这次的事情,只要是办好了,就算是不能灭了长平王府,至少,可以‘逼’着长平王‘交’出手上的兵权,或者,让他自甘获罪,到时候诏告天下,可不是他这个皇上无情无义。
皇上倒是打地好算盘,冷笑一声,直接就下旨传长平王及王妃、世子及世子妃等人觐见。那当然,他不会漏了那个穆焕青。
梅远尧见此,便知道,皇上是默许了此事了。
幸好之前他派了去了一趟长平王府,早已与妹妹达成了共识,如此一来,皇上的计划,自然也就得以顺利进行了。
长平王府内,浅夏将这一切也都与穆流年说了。
而穆流年再三思忖,还是让人将王爷和王妃请来,四人一起将这件事情大致有了一个研究。
王妃对于这件事情是着实意外,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穆焕青竟然是还有着这样的一重身分在。难怪以前梅侧妃与她作对时,都是十分的骄横且自信满满。而皇上也会时常地召穆焕青进宫,说是考校他的文武才学,如今看来,是要看看这个亲生儿子才是真的吧?
四人才刚刚订好了计策,宫里便来了传旨的太监。
就要出‘门’时,浅夏突然问了一句,“穆焕青的身分,他自己可知道?”
穆流年愣了一下,他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之前一直有派人监视他,却从未发现过他在这方面透‘露’过什么,“或许,他是知道的吧?”
浅夏的脸‘色’先是一暗,再是轻轻一笑,“如果他也是知道的,那么这出戏,可就真的有意思了。我倒是要看看,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分,却偏偏不能回归到他的本位上,他得有多难受?”
穆流年沉默了一下,“你很讨厌他?”
“伤害过你的人,我能喜欢得起来吗?”浅夏反问道。
穆流年一听这话,顿时乐了。
“嗯,这话我爱听,走吧。”穆流年拉起了她的手,随后冲着三七吩咐道,“去准备几样点心,分别给母妃和我们的马车上送过去。这晚膳,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呢,还是先垫一垫付才好。”
浅夏也轻吐了一口气,“是呀,咱们这回进宫,可是一场硬仗要打。皇上摆明了是要借着这个机会,来对付我们长平王府,想要‘逼’着父王将穆家的所有底牌‘交’出来。还真是狠呢!”
穆流年这会儿根本就不‘操’心这些事了,满脑子都是想的浅夏刚才那句话,乐得几乎就要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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