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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奇果然是不负众望,一纸神秘的血书,便将林少锋给引了出来。
不过,林少锋为人谨慎,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上当,云若奇还是先派了人手对他先行攻击,诈败而逃。
林少锋也带了暗卫出城,自以为想要揪出谋害他的幕后黑手,打马追上。
等到林少锋察觉到情形不妥时,他身边的暗卫,已是折损了大半儿。
一声接一声地兵器入体的冰冷声音,还夹带着温热的血腥味儿,林少锋知道,这一次,自己只怕是要栽了。
林少锋论武,并不算是多么厉害,可若是行军打仗,却并不比林少康差。
只不过,多年来大多数人对于林家的认知,都是停留在了林少康的身上,所以,林少锋纵然有着行军作战之才,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林少锋敏锐地感觉到了身后有刀风扫过,迅速转身,举剑相迎。
叮叮当当,几声兵器的碰撞,同时还伴随着几名暗卫倒地的声音。
至此,林少锋是真的慌了。自己所带来的一等一的高手,竟然是尽数折扣于此!
眼中骤起红色,一脸冷肃,浑身杀气腾腾,似乎只等着那人出来,好一击即中。
这样的林少锋,倒真有几分血性的样子。
只可惜了,浅夏要的,不是这个!
云若奇的轻功极好,只是几个起落,便将林少锋给弄地有些懵了,等到察觉出身后有人,只觉颈间一痛,整个人已是完全地昏死了过去。
云若奇这才现身,一抬手,“将这里清理干净,别让妹妹觉得我们做事不完善,再让穆流年那个家伙笑话我们云家的人。”
“是,公子。”
林少锋被全身绑了个严严实实地,直接就被带入了一间小茅屋里。
浅夏不等他醒过来,直接就让云长安抚琴,很平常,前几日他常常入长平王府所弹的静心曲。
穆流年不放心,执意要跟在了她身边,而云若奇则是停留在了外围,注意着外头的一草一木。
浅夏没有多绕弯子,只是先提问了几个问题,证明他确实已经进入了一种梦境之中,便直接问道,“定国公手上的秘密,你是通过何人知晓的?”
林少锋没有说话,眉心忽紧忽松,显然是内心正处于一种极为矛盾的状态之中。
浅夏试着将自己的声音放缓,放轻,“林少锋,别怕,告诉我。我知道你现在如同是堕入了地狱一般,别怕,只要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那么,我会即刻将你救出来,远离这样的恐怖之地。”
此时的林少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身上都是有些滚烫,周围全是红色的火焰,一望无尽,自己所处的那一片的空地上,似乎是越来越小,几乎快让他整个人融入了烈火之中。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救我,救我。”
林少锋有些无助地抬头四处看着,他刚刚明明听到了一个有些温凉的声音,那个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似乎是只要她的声音响起,他就不会感觉到了热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却找不到那个人呢?
“怎么样?我的建议,你考虑得如何了?是继续在此沉沦,万劫不复,还是愿意选择我为你指出来的这条路?”
林少锋已经是完全地陷入了这个幻境之中,急道,“我接受。你想让我如何?只要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你想如何都成。”
浅夏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脸上那湿哒哒的汗渍,显然,他是真的被吓到了。
“告诉我,定国公府的秘密,是何人透露给你的。只要你说出来,那么,我就会立马让你脱离那片火海,绝不骗你。”
林少锋的头微微晃了一下,然后有些痛苦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认得他,他一袭黑衣,我甚至连他的眼睛都未曾见过。我只知道他是一名男子,其它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对于这个答案,浅夏虽然不满意,可是能看得出来,他并未撒谎。
“好,我带你出去,你的右手边,火势已经褪去,沿着那条小路,你就能离开。”
林少锋快速地转头,果然看到了右手边已经出来了一条小路,拔腿便跑。
“林少锋,告诉我,你为何要让和宁去纠缠林少康?”
林少锋刚刚脱离了火海,心中对于这位神秘女子的畏惧已经是达到了一种极致,颤着声道,“我,我只是按照那人的吩咐做的。我与和宁原本也是两情相悦,只因当年皇上将她指给了旁人,我也只能娶妻生子。后来她的驸马死了,我们就再度相好了。”
“你是为了利用她长公主的身分?”
“我说了,这都是那个人的意思,他说,只有让和宁出面,一切才好办成,而且,将来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为难于我。”
浅夏蹙眉,和宁是皇上的亲妹妹,无论犯了什么过错,皇上都会对其网开一面,这倒是真的。
“那个黑衣人,是何时开始联系上你的?”
“我记不太清了,很早以前了。那个时候林少康因为被派去边关,他就找上了我。”
浅夏的神思一顿,“这么说,当初他与云筱月的婚事被搅黄,也有你的份儿?”
“算是吧。”林少锋的神情有些蔫蔫的,时不时地,还会轻喘上几声。
“告诉我,你对于林少康,还知道什么?”
“他的一切我都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与我们一母同胞,那是那个贱女人的种!我才是定国公府合理的继承人,我才是顺理成章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怪那个云浅夏,如果不是她中间横插一杠,林少康也不可能会发现了这个秘密。我母亲也不会死。”
浅夏拧眉,“那个人除了让你想办法套出定国公府的秘密外,还让你做过什么?”
“没有了。他说我的任务,就只是将这个秘密找出来,然后在暗中配合他的人共同对付林少康。”
“他的人?具体些。”
林少锋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连串的名字,浅夏看向穆流年,见他点点头,才示意云长安将琴声停上,然后再慢慢地在林少锋耳边说了些什么,云长安小心地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再点了他的睡穴。再然后,便是一行人快速地撤离了此处。
一行人离开之后,林少康则是被人从另一侧小门儿之中扶出,他一脸惊骇的表情,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之中反应过来。
对于林少康会有这样的反应,浅夏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一直当成的亲弟弟,实际上早就知道了他们同父异母,甚至是多曾谋划想要取代于他。亲耳从林少锋的口中听到,显然比别人转告,更具有震慑力!
浅夏不惜冒着将自己秘术暴露的危险,也要让林少康亲耳听到,其目的,就是想要让他醒一醒,有些事,不是你仁义,对方就会对你也有着感恩之心的!
林少锋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身边还有自己出城时所骑的马匹。
林少锋揉了揉眉心,再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发生什么事了?
林少锋眼中一片茫然,对于先前的一切,似乎是一点儿记忆也没有了。再看看一旁的那匹棕马,难不成是自己一时大意,从马上给摔下来了?
此时,浅夏一行人,早已回到了琳琅别苑。
云若奇将许青梅给带走了,免得她在这里碍手碍脚。
云若谷早就等在了这里,几人将名单仔细地研究了一遍之后,也是没有得出一个相应的结论。
“这名字太乱,太杂。哪儿哪儿都有,仅凭这个,我们是无法推断出他背后的这个人到底是谁的。还有,仅凭着林少锋的一席话,只怕并不能确认什么。”
云长安有些失望,费了这么大的劲,没想到林少锋对于那幕后之人,竟然也是一点儿有用的价值也没有提供出来。
云若谷拧眉,“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我们知道在朝中还有一股隐秘的势力在盯着皇上。”
穆流年与浅夏相视一眼,微微点头,“不错。那人想得到这样东西,很显然,是冲着皇权去的。如此,我们只需要将有可能威胁到了皇权的人都一一陈列出来,也就好办了。”
云若谷有些不太确定,“妹妹,万一那人根本就是皇上的人呢?”
“不可能!如果是皇上,就不会选择了让和宁去动手,而且,那黑衣人,明显是对皇上有些防范的,不然,也不会让林少锋去找了和宁了。”
穆流年微微挑眉,手扶了下巴,在屋子里来回地转了几个圈儿后,嘀咕道,“如果说是威胁到皇权的,拿到这样东西的,必然就是皇室中人,否则,只怕拿到了,也是无用。从年纪上来判断,不会是皇上的子嗣,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他的兄弟,或者是旁系的王爷了?”
“不错,这是最大的可能性!”云若谷猛地起身,“目前为止,皇室中大大小小的王爷,总共是有十余位,再将一些老弱病残地去一去,只怕剩地也不过就是五六个了。”
几人相视一眼,心中已然大概有了数,范围被缩小至此,想要再查,自然也就不会太难了。
可问题是,查出是谁来之后呢?他们是选择合作,还是选择为敌?
至少,定国公府的秘密,是绝对不能公之于众的,否则,这头一个要取林少康性命的,定然就是皇上了。
几人商议之后,还是觉得此事实在是太过严重,仅仅只是他们几个,只怕后头还有的麻烦呢。
云长安三兄弟回府之后,自然是将这一事禀明了云苍璃,被他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之后,也是一脸无奈!
想去找浅夏,可是又从心眼儿里头舍不得为难她,思来想去,当天晚上,去了定国公府。
浅夏与穆流年则是不像其它人那样思虑太多。
有些事情,无论他们是否知道,始终都是存在的。
不会因为他们知道了,事情就会发生什么本质的差别。当然,也不会因为他们不知道,就不会对他们没有什么危机了。
对于到底是哪位王爷有这样的本事和手段,浅夏直接将问题抛给了穆流年。
次日,浅夏则是在琳琅别苑,正式地召见了她新收入麾下的几位重要人物,七星门的七位堂主。
“参见主人。”七人并排站了,六男一女的组合,还是有几分的怪异的。
浅夏抬抬手,“都免了。我对七星门的了解不多,你们自报家门吧。记得,要说的简单些,太复杂了,我记不住。将你们的优势和短处都说仔细了。”
“是,主人。”
七人做了一番自我介绍,这七人分别名叫寒星、冷星、木星、华星、流星、北星,丽星是那位女子的名讳。
“这名字,是你们的前任主子帮你们取的?”
“回主人,这是之前主子的师父帮我们取的。我们七人都是孤儿,后蒙老主人所救,为了保护小主子,所以才特意成立了七星门。”
浅夏的眉心微拧了一下,听起来好像有些复杂,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麻烦的东西。
“嗯,丽星是女子,告诉我,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回主人,属下擅长近距离搏杀,另外,属下掌管着七星门名下的一些青楼场所。”
浅夏点点头,原本她一直不曾想过要重用七星门,毕竟不是自己手中的势力,用起来,似乎是有些不顺手,而且,心里头也总觉得会有些不踏实,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也还不错。
七星没有等到新主人的回复,面面相觑之后,齐齐跪下,“公子离开时曾嘱咐过属下等,以后,便唯小姐之命是从,您便是我们七星门的主子,便是您下令要我们去击杀公子,我们也必须要照做不误。”
浅夏微怔,这果真是梅千洛曾说过的话?
让他自己手底下的强悍势力去对会他?
浅夏对于这位梅家大公子,是真的摸不透了。
“嗯,今日将你们叫来,就是为了问一问关于七星门的事。我之前听梅千洛说过,七星门主消息和防卫,并不擅长攻击和暗杀,是也不是?”
寒星最长,抱拳道,“回主子,正是。因为之前公子曾有交待,不可让我们锋茫毕露,恐惹来杀身之祸,是以,属下等一直都是恪守了公子的吩咐。”
浅夏莞尔,“这么说,你们不是真的不擅长,只是因为之前梅千洛有过这样的要求,所以你们才会一直藏拙了?”
“回主子,算是吧。我们都是之前老主人精心调教过的。身手自然不差,只是多年来,并未出过暗杀等这一类的任务,所以暂时可能会有些生疏,不过,既然是我们一开始就学的生存的本事,自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忘了的。”
浅夏略微思量了一下,想想,既然之前梅千洛将这股势力隐蔽地这么好,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难不成,是因为不想因为这个,将某些人或者事给牵连出来?
“那就这样吧,之前如何,以后依然如何。另外,我是女子,以后回禀消息这样的事情,就由丽星来做就是。至于寒星,你既为七人之中最长,那么,以后就要将七星门好好打理,莫要辜负了梅千洛和我对你的期望。”
“是,主子。”
“好了,这是名单,对于时间,我没有特殊的要求,当然能快则快,最重要的,还是要稳。我要将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弄清楚了。事无具细,寒星,别让我失望。”
“是,主子。”
几人刚刚都没有错过她的话,最重要的,是稳。也就是说,一切以不能暴露他们为最底限,至于时间的长短,倒是可以忽略不计。
浅夏经过之前的几次消息对比,对于七星门,已经是有了六七分的信任,当然,太过核心的东西,现在还不是让他们接触的时候,至少,自己身边还有云家可用之人,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浅夏一行人自搬到了琳琅别苑后,云若奇便天天来,而许青梅在得知他是浅夏的三哥后,倒也不再与他见外,每次来了,都要闹着和他一起骑马打猎,或者是四处游玩。
浅夏渐渐地开始关注了许青梅,偶尔从她的言词中,或者是细微的小动作中,能看出她怕是对云若奇已经是芳心暗许了。
浅夏对于这样的变数,显然是不愿意看到。
接下来,她单独见了云若奇。
“三哥觉得许青梅如何?”浅夏跟自家人一起说话,从来就不会拐弯儿抹角,太费功夫。
云若奇似乎是早料到了妹妹找他是为了何事,一脸悠哉道,“还成。倒不似寻常的大家小姐太过做作。”
浅夏的眉心微拧,“你喜欢她?”
云若奇愣了一下,看着妹妹有些忧虑的眼睛,“喜欢么?可能吧。不过,倒也不至于像是穆世子对你这般深情呢。”
这就是还未曾情根深种了?
可是男女之情,往往都是从最开始的喜欢,才一步步地成熟起来的,不是么?
“三哥,她不适合你。”沉默了许久,浅夏才有些沉闷道。
“我知道。我不过是一介江湖浪子,可她却是淮安许氏的嫡出小姐,这样的身分,与我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我不会笨到去爱上一个天之骄女的。”
不难听出他话中的苦涩,浅夏的心底却是跟着一颤!
江湖浪子么?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对云家的忌惮,他们京城云氏,何至于沦落到了如此地步?
浅夏紧紧地抿了唇,好一会儿才道,“青梅还小,或许,你们之间也不见得就是一点儿机会没有。只是,再看看吧。”
云若奇却是笑了出来,“妹妹,你心软了?”
浅夏的心猛地被揪起,看着笑得很是温和的他,“三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有些事,也未必就是那样绝对。”
“其实你本来是想要告诉我,远离许青梅的,不是吗?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必为我担心。”
云若奇何时走的,浅夏几乎就是一点儿察觉也没有,只觉得整个人的心里都是空空的,涩涩的!
接下来一连几日,云若奇都未曾出现在琳琅别苑,浅夏知道,云若奇这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他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的麻烦。
许青梅也因为云若奇几日的不出现,而日渐憔悴,似乎是生出了不少的心事。
浅夏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的身分差异实在悬珠,除非是云家能再恢复往日的鼎盛,否则,一切都是妄言。
许青梅的事,浅夏还没有想出来该如何让她心中明白,她这里,就又来了麻烦。
原来是赵氏带了两个女儿,也一起到了琳琅别苑。
原本赵氏的意思是让许幼婷一人前来,可是只她一介姑娘家,倒是有些突兀,所以,便借着说是未曾亲观过皇室园林是何等模样为由,将两个女儿都带了过来。
她说要来看看,长平王妃如何能拦?
只能是事前派人给浅夏送了信,只希望她们母女三人,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浅夏原本就是为了林少锋之事,所以才提议来琳琅别苑小住的,再则,就是为了避开她们几人,特别是那个许幼婷,让人看了,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特别是她每每看向了穆流年的眼光里,那*裸的倾慕之情,浅夏都觉得她简直就是有失大家闺秀的体面了。
对于她们母女的到来,浅夏没有特意做什么安排,仍然是该如何如何。
等到了后晌,穆流年和云长安一起过来,才知道这里又添了几口人。
许幼婷本就是冲着穆流年来的,之前她在长平王府,看到了王府的大气奢华,这小心思就已经是开始膨胀了。如今再看到了这处处精美,建造别致的皇室园林,这虚荣心就更重了几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成为这里的主人,想要长住于此。
可是她显然忘了,就算她成了穆流年的妾室,也不过一介妾,如何能成为女主人?
穆流年是个聪明人,知道她们一来,浅夏就会不高兴了。可是浅夏身为晚辈,又不好直接赶人,他回来了,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你们何时来的?”
“回表哥,是用罢了早膳就过来的。只是才来,便得知您有事出去了。”许幼婷娇滴滴道。
云长安没好脸色地睨了她一眼,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浑身冷。
“哦,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了。正好大哥也要回城,让他一路送你们回去,我和浅浅也就放心了。”
浅夏挑眉,这赶人的法子倒是挺高明。
“这,表哥,我们今日才来,这园子还没有细细地逛过。”许幼婷有些心急道。
赵氏也连忙笑道,“是呀,流年。出门前,王妃也说了,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这不是嘛,还特意多带了几套衣裳呢。”
浅夏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得亏了穆流年的半个身子挡住了她,不然的话,她这样子,让那赵氏看到了,回头还不知道在王妃那儿如何编排她呢。
“这样呀。可是这园子,你们也看到了,大多都是景致,真正能住人的地方并不多。如今我与浅浅住在一处,青梅住了一个院子,再有这些婢女护卫,只怕是不好再腾出来空院落了。”
穆流年说着,便回头询问浅夏,“你之前不知道她们要留下来?”
浅夏摇摇头,一脸无辜道,“我怎么知道?舅母自来了之后,可是只字未提呀。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赵氏听了,这心里头将浅夏给骂了个遍!
你明明就看到了我们大包小包地来了,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要在此小住?分明就是不愿意让我们留下来罢了。
赵氏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有机会的,不然的话,这个云浅夏又何必对她们母女如此忌惮?
如果浅夏知道了她的心思,只怕是要气得跳脚了!
拜托!那是忌惮么?那是嫌弃好不好?
浅夏就是因为不喜欢跟她们一起拐着弯儿的说话,这才跑来这里图个清静,她倒是好,直接就以为自己是怕了她了!
“算了,我让三七和妖月收拾一下,让她们搬到我的院子里住,若是舅母不嫌委屈,就先在她们住的地方将就一晚吧,反正明日,我们也是要回城的。”
赵氏一听,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早知道她们就应该早几日出来的。
有了浅夏这话,赵氏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人家身为主子,明日就要回到王府了,她们三个客人,总不能还留在这里吧?
许幼兰看着自己妹妹对穆流年的态度,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既然人家非要往那里跳,别人拦也是拦不住的。
晚上,许幼兰在赵氏的屋子里多坐了一会儿,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何一定要让妹妹嫁与穆流年为妾?就为了一个长平王府,为了富贵?
“母亲,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妹妹还小,您又何必?”
赵氏摆摆手,表情上明显有些不耐烦,“你还小,许多事你不懂。云家当年或许也曾显赫一时,可是接连两代人下来,你以为他们还能风光多久?长平王府是什么身分?那可是皇上格外看重的人。只要是咱们幼婷能嫁给穆流年,那将来的一切,自然也就有了指望,也包括你哥哥的前程,一切都会好上许多。”
赵氏这么说,在许幼兰看来,不过就是将来妹妹能成为穆流年的侧妃之后,对自己的兄长提携一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实际上,赵氏之所以会这么说,那是因为早已与某人达成了一致。
只要将许幼婷送入长平王府,那么,她的夫君和儿子的前程,才会有了着落。
因果关系,恰好是反着的。
当然,这样的原因,赵氏自然是不会对自己的女儿说明白的,否则,她岂非是成了卖女求荣之辈了?
次日一早,穆流年照例到空旷的院子里练剑,只是纯粹地练习一些招式,基本上是不动用丝毫的内功。
轻轻地挽了一个剑花,双脚并立,收回了气息。
“表哥每日都要早起练剑吗?”许幼婷手上端了东西过来,穆流年一看是她,面上略有不悦。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许幼婷微微低了头,做娇羞状,“我习惯了早起,然后听下人说您在这里练剑,所以便过来看看。”说着,将手上的托盘递了过去。
上面有一方干净的湿帕子,还一方干帕子。这是穆流年的习惯,先用湿帕擦了手脸之后,再用干帕子,最后再擦拭一下自己手中的长剑。
到底也是自己的表妹,穆流年不好表现地太过嫌弃了,将剑身擦拭了一遍之后,便将帕子扔在了托盘上,“这种事情,以后还是交由我的随从来做就是。”
说着,扫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小跟班儿。
那小童连忙过来,将托盘接了过去,匆匆退下了。
“表哥,之前听说您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可是今日看你这剑术却是格外地精到,可是一直便有练?”
穆流年点点头,“嗯。之前父王也是担心我的身体太差了,想着让我强身健体的。所以,便练了一些功夫。”
许幼婷再上前一步,“表哥,听闻您还会吹箫?”
穆流年已是明显地有些不耐烦了,可是看她一介姑娘家,又不好直接赶人,万一再哭起了鼻子,回头又是麻烦。
两人就这样一个欢喜,一个心不在焉地说着话,不远处的竹子后头,浅夏则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陪在了浅夏身边的,还有那位赵氏。
浅夏没有这么早起的习惯,如果不是赵氏一大早地来寻她,她只怕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
今日赵氏刻意将她引来此处,能看到两人似乎是很亲切地说着话,却又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偶尔能看到了许幼婷娇羞的样子,不得不说,这样有些暧昧的一幕,任谁看了,也是会多心的。
赵氏头天晚上就和女儿计划好了,今日这一举动,也不过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浅夏的心思。
身为世子妃,自然是要主动帮着夫君纳妾的,更何况,这位世子妃,还是一只始终没有喜讯传出的花瓶?
浅夏的表情很淡漠,这让赵氏心里有些打鼓,若是换成了寻常女子,只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哟,我说一大早就没看到幼婷了,原来是到这儿来陪着流年说话了。不过也是,他们是表兄妹,感情自然是比别人要好一些的。”
感情?之前几乎是素未谋面的两人,何来的感情?
浅夏的唇角浮上一层讥讽,不过并不说话,只是轻轻一笑,继续往前走了。
赵氏看她不答话,只以为是她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心中憋闷,厚着脸皮道,“小夏呀,不是我这个做舅母的多事。你们成亲也有大半年了,可是始终没有好消息传出来,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流年是不可能纳妾的,最快,也要等到了明年再说。”
浅夏的步子猛然收住,回头看她。
赵氏一时促不及防,险些就要栽到了她的身上,堪堪定住了身形之后,才有些尴尬道,“小夏,舅母没有别的意思。你看他们两人的感情如此要好,总归也是美事一桩。至于幼婷,你放心,将来她若是嫁给了流年,在你不得子之前,定然是不会让她先有孩子的。”
当然,如果你一直生不出来,那就怨不得别人了,总不能让长平王府绝后吧?
对于赵氏的厚颜无耻,浅夏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竟然是连后头孩子的事儿都想到了?是这赵氏的思维跳跃太快,还是她压根儿就没有脑子?
她哪只眼睛看出来,自己要让那个许幼婷进门了?
“舅母慎言,事关女子名节,岂可妄言。”
浅夏清清冷冷的一个眼神,一下子就将赵氏先前好不容易暴发出来的那点儿喜悦给浇没了!
“这,小夏,我也是过来人了,再说,你看看长平王府,王爷再疼爱王妃,不也是纳了侧妃庶妃?这流年早晚都是要袭爵的,将来,身边的美人儿怎么能少得了?我也是看着幼婷与你谈得来,以后有她陪着你,说个话,岂不是还热闹一些?”
浅夏再度抬脚,她真的有一种无力抚额的感觉,她说什么,这位赵氏是听不懂么?怎么会这般地执着呢?
“我自来喜静,元初是知道的。”
不明不白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赵氏自己愣在当场,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急匆匆地大步追上,赵氏的脸色略有些红润,只是眼中的神情有些不屑了。
“小夏,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再喜静,也不能拦着夫君纳妾吧?你可是王府的世子妃,难不成将来就只让流年宠着你一个?这说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浅夏听到了,也只装作是没听到,压根儿就不理会她。
穆流年一转头,也看到了浅夏过来,眸中略有些诧异,这个时辰,她一般不是还在睡?
待看到了后头紧跟而至的赵氏,穆流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眸中闪过了一丝阴郁。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累不累?”
许幼婷的脸色微僵,他说话的语气,明显软了三分,也柔了三分,可见他们二人的感情,果然是一直不错的。
“还好。我有些饿了,寻你一起去用早膳。”
穆流年轻笑,“是我大意了。走吧,我今日让人将核桃仁儿也磨入了豆浆里,给你好好补一补。”
两人携手而去,自始至终,穆流年就没有搭理过赵氏一下,而浅夏对于做娇羞状的许幼婷,也没有什么反应。
等到二人渐渐走远了些,穆流年身上的戾气才略微散发了一些出来,“她去吵你了?”
浅夏不看他,弯唇笑道,“不止呢!还请我来免费看一出,表兄妹感情深厚的戏码。”
“蠢妇!”穆流年冷哼了一声,“以后不要再搭理她,今日我们回王府之后,你就待在倚心园里就好。”
“那怎么成?我要带着青梅去几家府邸上坐坐呢,之前母妃有交待过,我不能总是将自己的责任都推给她。而且,青梅年幼,我带她出去,也更方便一些。”
“随你吧。回头,我让父王再催催工部那边儿,趁早让他们一家人搬走才好。真是一家子的麻烦精。”
“嗯?”浅夏挑眉看他,“还有别的事?”
“许年这几日也没少借着淮安许氏和我们长平王府的名头,在外头招摇。听说在外头出手倒是大方,这才几日,竟是将与他年纪相仿的公子们都请了个遍了!”
“为了给自己搏个好前程,所以先拉拢一下人际关系,这倒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咱们长平王府的名头,果真如此好用?”
穆流年不置可否。
浅夏回到王府后,自然是先去给王妃请安,倒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也在。
“母亲何时来的?怎么我竟不知?”浅夏笑着靠了过去,手也被云氏给攥住了。
“你这丫头,倒是躲懒,王府这么多的事你不跟着操心,全都丢给了王妃,自己却躲出去玩了个痛快,着实该打!”
云氏嘴上说着要打,可是面上笑地开怀,就连王妃也是跟着一乐。
“是,母亲,以后小夏再也不敢了。只是母妃打理内宅井井有条,比起我来,可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母妃如今还年轻,这等事由她来操心,倒也合适。”
浅夏一方面是恭维了王妃,另一方面,也是表示了自己对这王府的中馈大权,目前没有什么兴趣,也免得王妃多心。
可是她这话才说完,后头刚进屋的赵氏紧接着就接上了话茬,“哟,瞧这话说的。浅夏不擅于打理庶务不要紧,我们幼婷可是自小便被我手把手的教过呢。”
云氏和长平王妃同时一愣,这说长平王府的内宅之事呢,跟你们家许幼婷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