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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失踪的消息,很快就在梁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毕竟是皇子,先皇的子嗣虽然不少,可是儿子,却是不多。大皇子没了,三皇子也夭折了。如今,也就只有当今皇上、四皇子、五皇子,还有一个小皇子了。
如今四皇子突然离奇失踪,自然是难免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种种不利于新皇的流言,便慢慢地开始蔓延了起来。
有人说是新皇对四皇子不满,因为其母妃曾偷盗了太皇的金牌,又冤枉了新皇的舅舅等等,所以才会让人秘密对四皇子出手了。
还有人说,按理说,新皇登基,四皇子这样的称呼早就不合适了,新皇应该册封,可是却迟迟未曾下册封的诏书。若说他对四皇子没有敌意,自然是不会有人信的。
不管朝臣们议论什么,这四皇子失踪了,总之就是一个事实。
新皇派出了不少的人手开始四处寻找,始终不见踪迹。
就在四皇子失踪的第五日,新皇突然下了一道诏书,册封五皇弟为廉王,册封肖云福为寿王。而四皇帝突然恶疾,意外暴毙,追封其为湘王。
四皇子失踪的消息,底下的百姓们本来是不知情的。
毕竟这等大事,皇上自然是早早地下旨隐瞒了。
可纸包不住火,茶楼酒肆,又难免有一些个官吏或者是大家族的管家管事等等来此消遣。时日长了,自然就瞒不住了。
如今皇上的旨意一出,百姓们自然是不信的。
四皇子年纪轻轻,之前一直是身体康健,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暴毙了?难道,真是皇上看他不顺眼,秘密将其处决了?
百姓们虽然是不关心这种事,可是也难免是会议论一二,当然,自然是不敢高声议论的,他们还想着多活两年呢。
桑丘子睿在坦言了自己无意于入朝为官后,新皇再三挽留,仍不见效,最终也只能作罢。而这个时候,肖云放难免会有些心烦意乱,在这种心境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桑丘子睿。
虽然他觉得自己也不差,可是现在这样棘手的事情,他的确是有些失了主意。
“启禀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福寿宫。”
皇后已然晋为了太后,自然不宜再居住于坤宁宫,福寿宫才是历代太后所居住的地方,太后为了不给皇上添麻烦,也早早地搬离了坤宁宫,同时,也是在提醒皇上,他该立后纳妃了。
肖云放之前曾被桑丘子睿暗示,桑丘家不会再送女子入宫,也是为了皇上后宫的安宁。桑丘家如今有一位太后,已是桑丘家极大的荣耀。
肖云放初闻桑丘子睿的意思后,也是沉思良久,他担心的是,母后不会同意桑丘家这样的做法的。
可是没想到,桑丘子睿给他的回复是,他已经得到了太后的同意。无论是否送女子入宫,桑丘家都是不可能会背叛皇上的,毕竟,皇上的身上,有一半儿,是桑丘家的血液。
肖云放明白,桑丘子睿这是在做一个何谓激流勇退的示范给他看。
而这个,其实也是他想要的一个结果。
肖云放在御书房又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了福寿宫,眼下心烦意乱,或许,母后能给他提供一两点的建议。
肖云放到了福寿宫的时候,发现太后正在侍弄着几盆儿花,那廊道底下种了几种粉色的月季,此时也开得正盛。
肖云放就在廊道上看着太后动作轻柔仔细地打理着那些花草,偶尔一道风吹过,还能闻到了丝丝月季的香气。
肖云放突然就微合了眼,再做了个深呼吸,感觉之前的那种烦燥,倒是慢慢地减少了。
太后自然也注意到了皇上的到来,却没有理会他,直到将自己眼前的这些花卉都打理完了,这才转了头,看着一旁站着的皇上。
肖云放此时也睁开了眼,上前两步,笑道,“给母后请安。”
太后笑着摆摆手,将他扶了起来,“皇上才刚刚下葬没多久,这宫里头都不准穿的太鲜艳了,哀家也就只有看到了这些花花草草的时候,还能勉强看到了一丝色彩。”
“母后若是想看艳丽的,只管吩咐宫人穿就是。这后宫还有人敢质疑母后不成?”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扶了太后慢慢地往殿内走。
太后轻叹了一声,“以前有先皇在,有梅贵妃在,那个时候,哀家就总是在想,皇后这个位置,我还能坐多久?我的皇儿,又能不能坚持等到了我桑丘族人回归的那一日。十几年呀,哀家胆战心惊地过了十几年,几乎是夜夜都不得安寝。生怕在自己熟睡之时,会有人对我们母子不利。”
肖云放一时也是有了感触,“母后说的是。那些日子,儿臣这辈子也不敢忘。”
“什么儿臣?你如今是皇上了,该自称朕。”太后笑着责备了一句。
肖云放不以为意,笑笑,“在母后面前,儿子永远就是儿子。若是没有了母亲十几年的隐忍,没有外祖父和舅舅们的扶持,儿子焉能有今日?”
太后点点头,一手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能明白就好。这些年,我父亲他们看似远离梁城,除了一个桑丘烈,京城内,再无旁人可以供我们母子依靠。可是实际上,你我手中的钱财、人手,哪一样不是你外祖父给予的?”
“是,儿子不敢忘了外祖父多年的扶持。”
太后落了坐,也示意让皇上坐了。
“皇上,如今湘王暴毙,难免会引人质疑。这是再正常不过之事。若是没有人说什么,那才是奇了。所以,皇上不必为此担忧。身为一国之君,当将眼光放得长远一些。至少,不能被这等小事影响了心智。”
“母后教训的是,儿子谨记。”
“不!母后不是在给你灌输什么大道理。”太后摆摆手,“要想转移这些人的注意力,并不是自己去主动同人辩解。你身为帝王,更是不能自降了身分。他们朝臣也好,百姓也罢,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再怎么说,还能将湘王给说成了神?”
肖云放眼前豁然一亮,唇角一勾,“母后所言极是。儿子明白了。”
太后看他的样子,也知道他定然是开了窍了。
“眼下想要让他们不再关注此事,自然还有别的法子。比如说,新皇登基,你也该立后纳妃了。这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你是皇上,总不能前朝后宫的事儿,都要你来做主吧?”
肖云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有母后在吗?这后宫,还是要母后多多费心的。”
太后瞪他一眼,“哀家年纪大了。还能再帮你管上几日?你若是眼下没有立后的人选,也可以先立妃。然后再仔细观察,从她们之中,选出宜为后者。哀家也可以多教教她,将来,好尽力地辅佐你。你也可以安心于朝政。”
“是,母后。只是父皇他?”
太后抬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你是君,为父守孝,乃是以日代月。如今,你的孝期早过了,也该想着立妃之事了。这会儿前朝,难道就没有人提及此事?”
肖云放紧了紧眉,“回母后,前朝自然也有大臣们提及此事。只是儿子一时心中烦闷,所以也无心于这些儿女之事。”
太后的脸色一沉,“荒谬!你乃是一国之君,立后纳妃,乃是大事!岂是同那些普通人的儿女之情一般?你如今才初登大宝,难免有些重臣会不服于你。所以,你更要先纳了妃子,然后早日生下了子嗣,如此,方能让他们感觉到了踏实。”
太后见他不语,知道他也是听进去了,继续道,“历来,这皇上的子嗣,就是被视为了国家的头等大事。你早日有了皇子,哀家放心了,这些重臣们,自然也就踏实了,将来辅佐你,自然也就是会竭尽全力。而且,这立妃之事,自然也是一个拉拢朝臣的机会。”
“是,母后所言极是。儿子听母后的。只是这纳妃一事,儿子没有主意,还请母后做主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太后的心坎儿上了。
脸色舒缓了不少,而且眉眼处的细纹上,似乎是都有了几分的喜悦。
“皇上,这立妃,自然是要选择德贤淑美之人。但凡是世族大家的嫡女,都可以考虑。哀家这里,倒也有几个人选,你先思量一下。”
“母后请说。”
“方家的女儿,赵家的女儿,还有刘家的女儿。长平王府虽无嫡女,却有三个庶女,也是可以考虑的。”
皇上的脸色慢慢地凝重了起来,京城方氏,扶阳赵氏、栾河刘氏、长平王府,这些都是紫夜的百年大族!太后会优先考虑他们,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
“母后,父皇生前,对于长平王府一直是颇为忌讳。我们现在?”
“哼!”皇后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先皇就是胆子小,而且气量也太小了些。他容不下穆家,不也同样是容不下云家?他以为长平王手上的五十万大军,会威胁到了他的皇位,可是他也不想一想,不知拉拢,只是一味地打压算计,分明就是在逼着长平王府造反呢。”
“母后此话有理,只是当初父皇的考虑,也是不无道理呀。而且,若是长平王府的女儿进了宫,儿子势必要对其宠爱有加,否则?”
皇上的脸色有些差,他连穆家的女儿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一想想以后她要真进了宫,自己就得对她和颜悦色的,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太后轻笑,“你想的也对。长平王府虽然是对穆焕青不怎么样,可是对穆焕然还是不错的。至于那三个庶女,在王府的日子,也一直过得极好。至少,长平王妃从来不会无故地去为难她们。哀家之前见过那三个姑娘,都不错。虽是庶出,可是这一身的气度,也不比世家嫡小姐差。到底是王府里养出来的姑娘,岂能比旁人差了?”
“那依母后的意思,这穆家的女儿进宫,是势在必行了?”
“皇上,宫里头有了穆家的女儿,有些事,你将来才更方便谋划。”
太后的话说得隐晦,不过,肖云放还是快速地就想到了之前的许妃、现在的华太妃。当然,他想的最多的,还是之前的梅贵妃。
心思快速转着,太后所言不差,自己想要掌控前朝,可以不必太直接了,后宫,也是一种手段。
肖云放这下子,心里头的烦闷一扫而空,不由得更是确定了自己来这里走一遭,果然是极对的。
“母后,那这有关立妃一事,就辛苦母后了。儿子前头还有些要务要忙,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政务再忙,也要保重龙体。你还年轻,有些事,不必操之过急。”
“是,母后。”皇上起身,正欲走,便听得太后又道,“你表哥计划这些日子就要离京了。他说是回安阳城,不过前日你大舅舅进宫,我问了他的意思,子睿似乎是有意去云游五湖四海。他的心思,果然还是在于山水之间,无心朝堂。”
“表哥再怎么走,他也是静国公府的世子,是桑丘家的少主,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皇上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有意将桑丘子睿留下辅助他,可是奈何桑丘子睿也是个有主意的,一心只愿做个闲散贵族,那也就只能依从于他了。
太后闻言笑了,“说的好!他再怎么消遣,也不可能摆脱了这层身分。将来若是有不决之事,你也可以将他宣进宫来。他就算是躲出去了,总不可能不跟自己的父母联络。是哀家太过执着了。”
“母后也是一心为了儿子好,这些儿子都明白。那儿子先行告退了。”
太后在凤椅上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身子往右侧歪了歪,右手支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出来吧。”
很快,自凤椅后的屏风之后,走出一名男子,银发白衣,华茂青松,正是桑丘子睿。
“你都听到了?”
桑丘子睿慢慢地踱到了皇后的前面,看了一眼殿门,随后唇角含笑,转身冲着太后一揖,“皇上处事有理有据,即便是现在会有些困惑和阻碍,可是将来,定然会是一位好皇帝的。”
“子睿,你与姑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顾虑,所以才会?”
太后一脸的担忧,她知道桑丘家族到底有多么的强大,这一次,如果不是桑丘子睿,他们母子,此时定然就不在这里了。
桑丘子睿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当真只是因为他无意于朝堂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是为了防止现在的皇上,将会变得与先皇一样?
“姑姑,这世上万物的存在皆有道理。每一个人,无论是王者,亦或者是平民百姓,甚至是乞丐流民,都有他们存在的原由和意义。王者,就当是为了天下的万民谋福祉,而微臣的存在,则是为了这大千世界,而非庙堂之上。”
太后似乎是没有听懂,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子睿,你是一名智者。桑丘家族的将来,当真还是需要你来领导的。你现在可以纵情于山水,可是别忘了,你始终是桑丘家的人。你早早晚晚,都将回归于桑丘家族。”
“太后说的是,微臣明白。”
“若是皇上有了难以决断之事,求救到了你的跟前呢?”太后不放心,还是想着得问明白了。
“回太后,您刚刚不是说了吗?无论微臣走到何处,总是脱离不了桑丘二字的。”
太后眉心松开,“好!那哀家就放心了。你先别急着离开梁城,你母亲为了你的婚事,可是急得头都疼了。”
桑丘子睿的面色不变,唯有眸底的暗流涌动。婚事?他怎么可能会任由母亲来摆布他的人生?
“多谢太后提醒,微臣回去后,自回与家母言明。先皇驾崩不久,一年内,微臣自然是不能成婚的。”
“不能成婚,总可以先将婚事订下吧。”
面对太后的紧追不放,桑丘子睿轻笑一声,“太后,您怎么就知道,此次微臣的离开,就不是为了心上之人呢?”
这下子,换太后惊讶万分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早已有了意中人了?你要回安阳城,难道你的心上人,就在安阳?”
桑丘子睿轻笑不语,再深深一揖,退了出去。
长平王府,倚心园。
浅夏的肚子已经是隆起地十分明显了,将近八个月的身孕了,晚上也是经常地睡不安稳。
怀孕八个月,正是孕妇胃口最好,吃嘛嘛香,吃啥都长肉的阶段。可是这话放在了浅夏的身上,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
浅夏的胃口始终不见太好,而且穆流年也不愿意让她吃太多的肉类,似乎是担心她吃的太多了,孩子的个头儿太大,到时候不好生。
穆流年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一个小匙轻轻地搅动着,“以后浅浅的饮食,你们都要注意了。她每天用膳五到六次,还可以多吃一些有养胃作用,易于消化吸收的粥和汤菜。配上一些小菜、肉食一起吃;可以熬的稠一些,也可以熬得稀一些。这个倒是无所谓,端看她每天的胃口如何。”
“如果体重增长过多,浅浅就应当适当控制饮食,少吃猪肉和蛋类的东西,可以适当地多吃一些牛肉。青姑姑,回头再告诉母妃一声,不要总是逼着浅浅,让她吃东西。这样不好。我看她现在肚子就已经不小了。若是吃地再多一些的话,孩子个头儿太大了,到时候不好生。”
青姑姑在一旁笑道,“世子爷说的是。只是现在世子妃吃的的确是太少了些。一般的孕妇到了怀孕七八个月的,吃这么大的馒头能吃两三个。可是咱们世子妃,有的时候一个都吃不完。您就不担心将来孩子生下来,身体太弱了?”
青姑姑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比划着。
穆流年摇摇头,“孩子的个头儿大小与身体壮不壮并非就是绝对的关系。再说了,我穆流年和浅浅的孩子,身子骨怎么可能会差了?只要是营养跟上了就成,没必要去贪图一个量。现在浅浅的胃被孩子正顶着呢,再过一个月,她会吃的更少,更难受。这样就挺好,少量多餐,对她好,对孩子也好。”
三七几乎就是用了一种膜拜的眼神来看着他,“世子爷您太厉害了!连这个您都懂。奴婢问过公子,他似乎是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呢。”
“那当然,本世子跟能他一样么?”说着,还颇为自得地扬了扬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自傲一样。
浅夏瞪他一眼,“当真是不知道收敛了。仔细这话被哥哥听到。你就算是医术高明,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专攻医术。将来还不知道要求到哥哥多少次呢。”
穆流年讨好地冲她笑了笑,然后再将碗递了过去,“差不多了,可以用了。”
浅夏接过来,先尝了一口,一蹙眉,“味道有些淡了。”
“是吗?那奴婢去取些盐或者是小菜来。”三七急忙道。
“不必了!这是我特意吩咐将味道做地更淡一些的。”穆流年制止了三七,然后对着浅夏道,“你现在怀孕八个月了,要注意控制盐和水的使用量,以免发生浮肿,你不要天真地以为孕妇腿或者是脚上的浮肿就是因为走路太多才引起的。实际上,就是因为盐用的太多了。
另外,像是白糖、蜂蜜等甜食宜少吃,以防止食欲降低,影响你吃东西。可以多吃一些土豆、红薯等。一定要记住,你饮食的调味要尽量清淡,少吃盐和酱油,实在难以下咽时,可以用果酱、醋来调味。平时可少吃多餐。”
穆流年说着,又对青姑姑吩咐道,“我之前不是教你做果酱的法子了吗?你去取一瓶过来,让她尝尝。”
“是,世子爷。”
“浅浅,怀孕八个月,你最近不是经常会感到很疲劳吗?这也是正常的。身体越来越笨重,行动又更加不便,食欲因胃部不适也有所下降,但体重这个月增长得很快,你应该减少外出。”
说到这里,浅夏似乎是有些心虚了,低了头,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起了手上的粥。
可是穆流年似乎是越说越来劲了,“你前天偷偷地跑去了云家,看人家刘婉婷,呃,也就是你二嫂的新房。这一去就是大半天不回来。我听说,你还跟她一起逛了后花园儿。浅浅,不是我爱唠叨你,你也不看看你现在都是多大的月份了,万一真地摔一下,磕一下,怎么办?”
浅夏的头,似乎是更低了,吃粥的动作,也更快了一些。
一旁的三七和妖月显然是受不了这种低气压的氛围,悄悄地往外退了。
“浅浅,我知道你辛苦,你想去哪儿,跟我说,我抱着你去。你忘了前天晚上累得你几乎就是一晚上不停地说梦话了?不停地翻身,还总说腰酸!”
浅夏将最后的一口粥咽下,然后往他的身前一送,“我吃饱了。我要睡觉,我困了。”
穆流年看了一眼天色,午时刚过没多一会儿,“刚吃饱,不能马上躺下,对身体不好。又容易长肉,还会让你的胃不舒服。”
说着,看到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也知道今日自己唠叨她的也实在是有些多了,轻叹了一声,慢慢地扶了她起来,“我们先慢慢走到外头小亭子里,在那儿歇一会儿,纳个凉。”
浅夏没说话,由着他扶着自己的胳膊就往外走。
天气原本就有几分热了,这会儿自己再挺着一个大肚子,自然是有些辛苦,更有些畏热了。
“元初,我想吃冰。”
“不行。你刚刚吃完粥,这会儿哪能吃冰?再说了,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哪能吃这个?万一再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可是我好热。我觉得自己的胃里面都是火一样。”浅夏的声音里已经是带了一丝的哭腔了。
“浅浅乖,一会儿我们吃冰镇西瓜,好不好?再缓一缓,不能马上吃的。”
浅夏撅了撅嘴,倒也没有执意要吃冰了。
“对了,有四皇子的消息了吗?”
穆流年一挑眉,“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四皇子?只有一个湘王了。”
浅夏眨眨眼,看着外头颜色各异的花卉,“还是一个被追封的湘王么?元初,你说会不会是容妃背后的那个人,将他给秘密带走了?”
“有可能。不过现在,的确是一点儿踪迹也没有。就连桑丘子睿,也是毫无办法。”
“元初,我听到消息,说是桑丘子睿拒绝了皇上,想要回安阳城去?”
“嗯。”穆流年的心情也是有些复杂的,对于这位桑丘子睿,他的感觉很复杂,也有些多变。从根本上来说,他对这个人,还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当然,到了现在,也不会有那么深的敌意了。只不这,他从桑丘子睿看浅夏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他还没有放弃。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在强调不准浅夏再外出了。
对于桑丘子睿这样的高人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比倚心园里更安全了。
他手中的势力太大,想要劫走一两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他倒也不是怕了桑丘子睿,只是思及自己的妻儿,他宁愿让别人小看他,也不愿意用他们来冒险。
“浅浅,桑丘子睿一个人回安阳城,其它的桑丘氏族人,应该是都会留在京城的。不过,我听说,太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为皇上选妃的事宜了。看来,他们也是想要借助于后宫的力量,来安抚群臣。”
浅夏不解,偏了头看他,“你是说,太后要用那些对皇上还不算是特别忠心的人,会让他们送女儿入宫?”
“正是。幸亏我之前早早地知会了方家,方家的嫡女方华容,那可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所以,我早早地便让他们为方华容安排了亲事。这会儿婚事已经交换了,自然是不可能入宫了。”
“方华容?”浅夏仔细想了想,对于这位小姐,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印象,是个很有气度的人。
“桑丘月之前已经嫁入了安平侯府,这会儿也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了。安平侯是个无能之辈,倒是他的儿子徐泽远,是个极有城府之人。从人品上来看,倒也不错。不过可惜了,投靠了桑丘府,那么,他们的立场,自然也就是再清楚不过了。”
浅夏的心底微微有些触动。
自己当初在凤凰山上的桃花林之中所看到的,那个与徐泽远的样貌几乎就是一模一样的侍卫,似乎就是桑丘子睿的人。这一世,果然还是如此么?
徐泽远,坦白地说,这个男人,的确不错。为人温和,而且这么久以来,似乎是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哪怕是在梅家落魄的时候,也不曾上前狠踩一脚,如此,便可看出此人,也是有着几分的道义的。
时过境迁,前世的徐泽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不过,徐泽远的母亲,似乎一直以来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安平侯虽然是无能,可是这位夫人,却是向来厉害的很!
“在想什么?怎么想的这么入神?”穆流年轻轻地紧了一下手,浅夏回神,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世事变幻无常。梅家,说倒就倒了。”
“梅家三族之人被处决,其余六族流放三千里。我今早上收到了一个消息,你想不想听?”
浅夏的眸子一亮,“什么?”
穆流年神秘地笑了笑,“流放的那些族人,于数日前离京,不过可惜了,才走了没几日,便少了一个。而且还是一名女子。那些衙役们不敢上报,只是谎称说是路上得了恶症,死了。”
“跑了?”
穆流年点点头,“不错,跑了。浅浅不想知道这名女子是何人?”
浅夏拧眉想了一下,明眸流转,宛若那池中的清水,碧波荡漾,眸色潋滟却不自知。抱着他的穆流年,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涩,极其不会地将眼神往一侧挪了挪。
“是梅玉宁?”
“不错!就是她。她是梅家精心培养的暗卫,只不过,除了梅远尧这位当家的主子,其它人,是没有资格知道的。所以,梅远尧一死,她是梅家暗卫的身分,也就此成了一个秘密。凭着她的本事,从这里面逃脱,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这个梅玉宁逃脱之后会去哪儿?她要做什么?可惜了,对于这个人,我们一直就了解的不多。而且回京后,她不是一直都很安分?”
“在安阳城捅了那样大的搂子,她怎么可能还会在短时间内再有别的动作?就算是她想去做,梅远尧也是不可能会同意的。安阳的王家,损失了多少银子?不都是进了梅家的口袋?不过可惜了,最终,对于梅家来说,也是等于为旁人做了嫁衣裳。”
突然,浅夏灵机一动,“你说,她会不会去了梅家的祖宅?”
“嗯?”
“她既然是梅家的暗卫,而且又曾为梅家立下了大功,在梅远尧的眼中,当是十分信任之人。或许,她会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有关梅家的秘密。”
“这种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只不过,我们的人,只知道她逃了,却一时还没有寻到她的踪迹。本就是大家小姐,一直养在深闺,我们的人要找,也有几分的困难。”
浅夏突然勾唇笑了,“你的人不认识她,那七星门的人,总不可能不认识她吧?”
穆流年一扬眉,这丫头的脑子转的倒是快!
“丽星!”浅夏轻唤了一声,丽星即刻就从后面走了过来,“小姐有何吩咐?”
浅夏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丽星点头道,“小姐放心,七星门的创立,当初就是前主子要一心毁了梅家,所以才会有了我们。但凡是梅家的人,我们都认识。”
“极好,那你火速让寒星将人找出来。记住,找到之后,只是注意跟着她就是,看看她都做些什么。另外,告诉寒星,一定要千万小心。那个梅玉宁,可是梅家极为厉害的暗卫,你们切不可大意了。”
“是,小姐。”
梅玉宁的逃跑,除了穆流年和浅夏当回了事儿,其它人对此,压根儿就不知情。
梅府及梅家的所有产业,被朝廷收缴的收缴,查封的查封。这才几日,朝廷就对梅家的产业进行了归整,全部收归于国库。
不得不说,这肖云放才登基没几天,就先得了一大笔的财富了。
“元初,你说桑丘子睿就不担心那位四皇子吗?万一他再重头杀了过来,那当如何是好?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现在就算是功成名就了吧?”
“那是皇上的事,不是桑丘家的事。浅浅,你也犯了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误。主动为君王分忧,换来的,不是君王的感激和赞赏,反而是猜忌和疑虑。”
浅夏顿时一噎,还真是被他这话给吓住了。
“那依着你这意思,桑丘子睿就真的是放任这一切不管了?”
“很正常。若是我,我也这样做。这是帝王该操心的事儿,不是一介臣子该担忧的。更何况,四皇子现在被皇上通告全国病故,并且追封为了湘王。即便是他没死,再冒出来,皇上也会以假冒皇亲之罪,直接诛杀的。”
浅夏呆了呆,想到皇上急于公告天下,说是四皇子病故,竟然是还有这样的一层意思?
就算是四皇子在紫夜的某个地方,带兵造势,到时候只要皇上一口咬死了,他就是假的,他能如何?毕竟,这圣旨都下了,人也被体面地葬入了皇陵,还真是有些不好说了。
至少,对于百姓们而言,质疑四皇子真假也是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浅夏突然想起定国公府的那半枚令牌了,这么久了,为何迟迟不曾有人拿那半枚令牌来找定国公?难道那人已经死了?
“世子爷,世子妃,王爷和王妃在前厅,说是族里有位长者来了,请您二位去前厅说话。”
浅夏微怔,难道是从麒麟山来的?
穆流年的眸子微暗了暗,低声道,“应该是大长老来了。我穆家先祖的一个秘密,就藏在一个盒子之中,那个盒子,是由几位长老共同保管。当初大长老在闭关,所以东西取不出来。如今半年过去了,想来,也是大长老出关了。”
秘密?
浅夏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儿里的血液似乎是开始沸腾了起来。自从自己有孕之后,这个不许碰,那个不许用。这个不能想,那个不必让她操心。
这都快要将她给闷死了!
如今,总算是又有能用得上她的地方了么?浅夏的唇角不自觉地便咧开了。她可是没忘记,那个盒子,似乎是就只有她能打开呢。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浅夏的心里就再度有了一种很自得的感觉,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一些非她不可之事的!
就算是不能用秘术,她也不完全就是一无是处了。
穆流年自然是看到了浅夏眸中的光彩,摇摇头,“走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浅夏起身,脸上、眸子里,几乎是都写满了迫不及待!甚至是连走路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不少。这会儿,也不觉得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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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觉得很期待?那个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嘻嘻…还有哦,梅玉宁这个沉寂了这么久的女人,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