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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一个老婆子仔细穿戴好衣物,她又去灶房洗漱好,吃了几口自己儿媳妇做好的粗粮粥。
一个瞧着还算年轻的妇人抱着一个还不会下地走路的孩子道:“娘,你真要去县里寻那夫人?”
那老婆子点点头。
“娘,可那夫人哪又那闲工夫回咱们这小村啊?能请的动吗?”
那老婆子瞪了一眼自己这儿媳妇,开口道:“你懂什么?那夫人就是从咱们村出去的,她成亲后回门那日,回咱们村不是还给咱们村的众人家都送了喜糖喜饼吗?”
“这?那是人家大喜啊,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她再是官夫人了也还是咱们村的人,再说了,前些日子,那村头白家的白叔生了大病,你白婶子不是也去求了她?她不照样帮忙了?”
前些日子,村头白家,那家男人生了大病,请了大夫没治好,没了法子才去碰碰运气,求了那安越,安越瞧见那从前对自己不错的婆子,二话没说,连忙派人又去请了县里的大夫来村里看那白婶子的相公。
县里的一些大夫到底是比镇上和这村里的要厉害一些,后来,白家那男人病慢慢控制住了,那看诊费也是安越让人去付了。
“可?可白家那是没法子了啊?白叔那不是生了病吗?”
“你懂什么?这都一样的!何况你又不知那徐家儿媳妇朱绵那丫头和那朱慧丫头和她的情分?她们几个,可是我们这些老婆看着她一同长大的!少时感情极好,那情分可不一般!”
“我走这一趟,说不准还能得个赏赐咧。”
那年轻的妇人一听,却皱起眉头来,还有些惊讶。
接着她看着自己的婆婆出了院门,她抱着孩子走到院门口,望着家婆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是从隔壁镇的某个村嫁过来这白竹村一年不到,对村里的事情,听过一些,可还不算很清楚。
可她记得,那朱绵和朱慧,从前和她唠过磕,在她面前说过那安越如何如何不好、还勾搭男人啊~
可是婆婆说她们是发小?小时玩的很好?有情分在?
年轻妇人有些弄不懂了,其中她更不懂的是,昨晚那朱绵和朱慧来寻她婆婆的事。明明她们背着那安越经常说她不好?现在她成了官夫人却要去请她来给自家婆婆大寿撑脸面?
年轻妇人摇了摇头,怎么感觉那两人有些不要脸,有些恶心?
反正这事她做不出来。
不过她那婆婆跑一趟也无妨,说不定还真能得些赏赐呢?再说就算没得到赏赐,那朱绵给的碎银子也不少了。
那婆子出门边走边等马车,搭上了马车后,高高兴兴的去了县里,又去把话带到了那县令府上,可那听了丫鬟传话来的管事婆子,却皱起眉头,想了想,干脆亲自去了那府门口,瞥了一眼那等着的婆子,开口道:“我家夫人不在府上,出远门了。”
那带话的婆子一愣?
出远门了?
那还怎么请?
她可是收了那朱绵和朱慧给的碎银子。
那婆子知道,那朱绵的夫家,徐家老太太想请安越回去,无意就是想要安越个她撑脸面。
那婆子也想着,安越从小和朱绵朱慧一起长大,还和徐家是邻居,她人倒是个好性子的人,就算知道徐家的算盘,去一趟应该也不介意吧?
可现在她不在?
这徐家的算盘要落空了?
那管事婆子又瞧了一眼那来带话的婆子,心生厌恶,接着开口道:“再说我家夫人也没空理那些不相干的人和那些鸡毛蒜皮闲事。”
那管事婆子实在厌恶那两个姓朱的,夫人家乡那小镇上之前关于夫人的谣言可不是一般的多,也不是一般的难听,可那出处他们随便一查便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就这样的,还有脸来让人带话来请夫人?
太不要脸皮子了!前一秒坏人家名声,后一秒来请人家去自家婆婆撑脸面?
和着人家就好欺负了?还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不介意她做的那些事?
简直了,算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夫人根本就不想理那些谣言,也不想理那两人,她们不能擅自主张,不然早就有法子惩罚那两个嘴巴贱的。
那带话的婆子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她心想,合着这安越丫头做了官夫人就忘记根了?不讲情面了?排场大了?
她脸色也是不好,可瞧着那管事婆婆的脸色,还是恭敬的讪讪走了。
而这头的朱绵在朱慧家待了许久,又睡了一晚,又待到第二日太阳都要下山了,她才一路往自家院子走。
她走的慢慢,想到刚刚那婆子带回来的话,脸色都要扭曲了!
她心里一遍又一遍骂那个安越,以为做了官夫人就了不起了吗?
她脸色变的越发难看。
还有昨日那男人,要去县衙,她如何愿意他去?
那事情不是还没查到他们头上吗?
可他那么坚定的要去!
她心里气,心里又怨,又恨。
她朱绵,朱慧,安越,三个从小认识,年岁相当,一同长大。
那会她和朱慧家中离的更近些,感情自然比和安越来的好,加上安越越长大越要多被约束跟着自己爹爹读书识字,没什么时间出门玩了,也就没怎么再和她们一起玩了,感情自然也越发淡了。
可也还没有闹到什么地步吧?
朱慧和朱绵这么多年了,一直觉得从前是那安越自己错了!是她慢慢不再理她们的。
不过这都这么多年,什么不都是已经过去了?
何况她们之前在镇上和那安越遇见不是也打招呼了吗?
虽然安越她脸上冷冷的,可也点了头啊。
她们确实没有闹到什么地步,而是那安越早前就不愿再和她们有过多的接触和来往。
安越随着年龄增长成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姑娘,加上她爹爹又是老秀才,她也跟着多识了几个字,又多读了几本书籍。
她是特别的,村里的同龄男儿大多都是这般想。
也因为觉得她是特别的,是不一样的,这同村明里暗里仰慕她的男子总有那么一两个。
很不幸,朱绵喜欢的那个男子,就是那一两个中其中的一个。
而安越豆蔻年华时便遇见了范文书,她的心思一直都扑在范文书身上,眼里根本就没有旁人,也容不下旁人。
那些在她看来和自己无关的人,无关的事情,能忽视的便忽视。
也正因为她的这份忽视惹火了朱绵,同样也无意中伤到了年少敏感又自卑却爱慕着她的男子。
像是就这般埋下了祸根。
时日久了,朱绵心里越发厌恶安越,从关系好到厌恶需要多久?
不需要多久,很小的一件小事便足以。
后来她时常明里暗地在朱慧面前哭诉自己爱而不得,是因了那安越。
后来她明里暗里开始说安越的坏话,在村里其他小姑娘面前说,在镇上她认识的姑娘面前说,说的多了,安越自然也会知道一二,一次两次三次后,安越便不再和她来往了,连带着朱慧,也不来往了。
三人就算是冷了。
可朱绵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最难受的,最怨恨,她自己喜欢的男子自己爱而不得的男子却爱慕着自己的发小?可那个发小,根本就不在乎?不仅不在乎,简直就是无所谓的忽视啊!
可别人不喜欢你,喜欢旁人,被喜欢的那个旁人就该遭受到怨恨吗?
你爱慕我,我给你机会,可我不喜欢你,那便是对不起你?
你爱慕我,我不给你机会,我本就不喜欢你,可却是伤害了你?
安越多冤?
朱绵又有多怨?多恨?
也许谁都没错,错的是哪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
可即使谁都没错,也没那般称心如意,朱绵也不该因为自己一己私欲去想法子害自己的发小。
哪怕那法子在她看来也没对安越照成多大的伤害。
是啊?她觉得本就没什么伤害?安越一家子还不是照样好好的?
朱绵边想着,边往家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