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落魄寻裴炎

染指水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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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郎君!”

    “陈御史!”

    常鹰此时已经拔下身上箭矢,对于他这种常年在边关厮杀的勇武来说,中箭犹如家常便饭,他身体强壮,拿上衣勒紧止血。

    这些习武之人倒是粗犷的很,马烈当时脱困也是一般作为。

    “小郎君!”常鹰大手不停挤压着三人腹部。

    “咳咳咳~”第一个转醒的却是陈允升,咳出几口水来。

    天旋地转感接踵而至,他可不像常鹰那般强壮,虽然醒了过来但还是瘫软在地。

    常鹰见状大喜,慌忙继续挤压小七和唐冠的腹部。

    “咳~”两人几乎同时一声咳嗽,幽幽转醒。

    唐冠此时狼狈异常,本来身上还带有旧伤,这一着凉面色苍白异常。

    那边马烈见三人转醒,也走了过来,常鹰紧张的盯着他。

    “醒了?”

    常鹰默不作声,下意识的将三人护在身后,腿部肌肉暗暗绷紧。

    “嘿,常鹰你倒还是老样子,一点进步都没有”

    常鹰闻言一愣,盯着马烈脸庞道:“你倒是变丑了”

    “丑?哈哈”马烈哈哈一笑,两人一个悍匪,一个官差,竟然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聊起天来。

    唐冠模糊的听着二人对话,双眼无神的望向马烈。

    “怎...怎么是你?”这一瞧唐冠猛然一惊,以为自己眼花,马烈那狰狞却又熟悉的脸庞再次出现在面前,唐冠不由失神。

    “你们认识?”常鹰见状眼皮一跳,开口询问。

    马烈望了望半死不活的唐冠,摇头道:“这小子有点怪”

    常鹰闻言更是惊奇,想起唐冠之前曾今入狱,当即问道:“你不是在牢中吗?”

    “牢?哈哈,常鹰,你真是越老越糊涂,咱们这种人,要么直接死了,要么...嘿嘿”

    说到这,马烈声音嘎然而止,满脸嘲弄的望着常鹰。

    常鹰却紧皱眉头,少年时他曾与这悍匪共试武举,那时自己也是长安中有名的力士,又习得一路正宗鹰爪,年少得意,难免轻狂不止。

    可当他遇见马烈,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武道,这人之可怕是他生平仅见,只有在听戏听书中才能从古人事迹中看到些许影子。

    小七虽然恢复呼吸,但他比唐冠还不如,只听到断断续续声音,再次昏迷过去。

    唐冠也渐渐双眼失去焦距,他在牢中虽然受过比这还惨烈的极刑,不过这溺水还是头一遭,几人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常...常...”陈允升毕竟是成年人,渐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出声道。

    “御史,属下在”常鹰立即上前扶起陈允升。

    陈允升看清马烈模样微微一惊,“这...这位壮士是?”

    常鹰并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马烈。

    “老官,你县令做的还算不错,这个拿好”马烈边说便从怀中掏出一封文书丢到陈允升身前。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等那小子醒了,告诉他,救他的人叫马烈!”

    “马!马烈!”陈允升闻言瞬间睁大眼睛,盯住马烈背影,马烈却头也不回的走进密林。

    陈允升久久才平复下来,常鹰见马烈走远,还不敢撤回目光。

    “常侍卫,怎么会是他?”

    “不知道”常鹰摇摇头,他也是满头雾水,半路杀出个马烈当真匪夷所思。

    “御史,你等一下,我去查看下”常鹰轻轻放下陈允升,起身走向密林。

    这一进林一股刺鼻的血腥扑来,饶是常鹰久经沙场也微微一惊,提步查看。

    地上竟然躺满了一具具蒙面人尸体,有的甚至残缺不全。

    “嘶~”常鹰倒吸一口凉气,若这些都是马烈一个人杀的,那当真匪夷所思。

    这一眼望去少说也有百八十具尸身,常鹰又捡起地上一张劲弓。

    “果然是折冲府的火漆!”常鹰望着这张劲弓暗道一声果然,折冲府是府兵,江南道上有六府,只是不知道这是哪一府的兵器,上面的分辨印式已被刮掉。

    常鹰放下手中劲弓,心中惊骇,竟然有朝廷之人半路截杀,最扑朔迷离的是最后竟然被悍匪马烈所救。

    当他跨出密林却发现陈允升浑身颤抖的捧着那马烈丢下的文书,借着夜下湖光一字一字的辨认。

    “刘...刘..你...你...”陈允升此时看起来怒火攻心,竟然语无伦次。

    常鹰慌忙上前问道:“御史,怎么了?”

    “刘迅反了!”

    “啊!”常鹰闻言立惊,慌忙接过陈允升手中文书。

    原来这正是那刘迅为马烈写的誓约文书,上面将如何雇佣马烈,将会作何回报列的清清楚楚,让常鹰气极反笑的是上面有一句竟然这样写道:“还世间太平,锄牝鸡面首!”

    “好一个大胆的刘刺史!”常鹰看到这不由咂舌,这句话浅显异常,竟然是在引经据典,说唐冠是天后的小面首。

    “御史,船沉了,这地方不可久留”常鹰收起信件,小心翼翼的放入陈允升怀中。

    “现在到哪了”陈允升也喘过气来,询问道。

    常鹰打量了下四周说道:“不远就是江都了”

    “江都王李绪治下?”

    “正是”

    说到这,陈允升望了望昏迷的唐冠和小七。

    “常侍卫,你是军中之人,可知如今裴相公在哪扎营?”

    “裴相公?”常鹰闻言一愣,不知道陈允升要干嘛。

    “这是军机要事,属下人微言轻,并不知道老相公扎营在哪”

    其实就算是了解后世历史的唐冠现在清醒着,也不会知道裴炎的目前的具体位置,那场军机朝会以后,裴炎这个唐朝“莫须有”便被篡改了应有的命运,竟然亲身来扬州镇压徐敬业。

    按正史来说,这会他早已锒铛入狱,后世对与他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有人说他政治思想幼稚,左右摇摆,也有人说他为官清廉,心系黎民百姓,是难得的社稷忠臣。

    后世贪官犹如过江之卿,在唐冠看来裴炎能做到宰相位置,权倾朝野十几年,死后被抄家,又一无所获,这种人绝对不会是幼稚之人,这也是一桩疑史。

    不过巧合的是他的出现免去了裴炎的牢狱之灾,而唐冠自己却锒铛入狱,遭受酷刑。

    陈允升听闻这话,眉头紧皱。

    “江都王也不可信啊!没想到这一次召见竟然落得这般下场!”陈允升心中大叹一声,这些个李家王爷在徐敬业反后,各个蠢蠢欲动。

    他算是被刘迅的胆大妄为吓怕了,万一那李绪也来个“宁有种乎”,以他堂堂王爷之尊,恐怕自己等人就没有现在这般幸运了。

    “扶我起来,扬州府衙肯定知道”陈允升挣扎起身,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并没有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可他却答应了老友一定要把两个孩子安全送到长安,此时也顾不得那圣旨大限。执意要寻最安全的途径。

    裴炎对唐冠的看重他是知道的,绝对不会害唐冠。

    常鹰听到这话不由说道:“去向江都王求助借船,岂不是更好?”

    陈允升闻言望了望常鹰,心中轻叹:“武夫终究是武夫,朝中之事,哪有这般简单”

    但他却不多说,当即在常鹰的搀扶下起身。

    陈允升活动了一下身体,摸索一番,解下怀中湿透包袱,望了望里面物事,大舒一口气。

    “还好没坏”

    常鹰见状又去那边背负起唐冠和小七,他虽然强壮此时却负了伤,有些不支。

    陈允升从常鹰怀中接过唐冠,轻叹道:“常侍卫,咱们先去扬州,还好身上还有挚友所赠金银,路上把你这伤瞧好“

    常鹰不解其意,有近的大援不求,却非要往那远的跑,这些文人有时行事在他们眼中有些匪夷所思。

    “走吧”陈允升紧了紧怀中唐冠,常鹰背负起小七,一道走出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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