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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很认真回忆生活里面有没有一个没付出多少感情却印象深刻的人。
突然想起一个人,没错,也只有他是这么特别的存在。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非常喜欢听陈楚生的《有没有人告诉你》。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有的人隔得很近,但内心其实很有距离。
好多东西起点是因为友谊,结束也是因为仅存在于友谊。
大四刚毕业那会,我结束过一段非常短暂的感情,那是至今为止最为低调的一段感情,只有我的几个大学舍友知道(在那之前谈恋爱几乎都会告知我所有的好友)。害怕别人会议论纷纷,害怕别人笑话。
他叫小桂,是我大学四年的同班同学。我本科学的英语专业,恰好班上基本都是女孩子,而男生只有两个,他就是“班宝”之一。虽然班上好些女孩子经常会讨论他们两个,他们也因为这种特别的班级氛围跟好些女孩子建立了革命友谊。但说实话,前两年我并没怎么认真注意过他。
大三的时候,我在学校创了一个诗社,当时对文学作品这块是很喜欢参与讨论的,而他非常爱看书,我会经常在图书馆找书的时候遇到他,偶尔一起聊聊读书心得体会,聊聊一些思想观念。
有一段时间我疯狂地喜欢上了看尼采和叔本华的作品。他很认真对我说:“这类书真的容易洗脑,如果你心态不太好的话最好不要看,思想容易被带偏。”
当时我突然一下子觉得他特别理性,有点意思。
要知道他平时的画风可不是这样子的,他是一个很闷骚的人,日常生活中基本上不怎么跟人说话,非常低调内敛甚至跟女孩子说话很害羞,但一到了社交网络平台,他就是另外一面,倾诉欲非常强烈。比如他每天可以发上十几条说说发很多条朋友圈,有时感性,有时愤青,有时思想极端,有时自我安慰有时又无比乐观。
我对他说过你这个人真的是一个矛盾综合体。他说是啊,你不也一样。
自从被小桂开导别在自己迷茫的时候看尼采和叔本华的书后(那段时期的状态确实不佳),我开始觉得他是一个很独特的人,会把自己更多想法分享给他。
他有次对我说:“你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送你一句话吧。”
“什么?”
“心太宽,路太窄。”
这六个字非常扎心。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小桂比我想象中的要懂我。
我本以为我跟他之间会是很好的知己,不会有任何别的感情线。
可是,人生总是让人感觉非常有戏剧性。大四毕业聚会那晚,我们和很多同学在学校后街吃东西喝啤酒玩真心话大冒险,玩大冒险时在同学们瞎起哄下很不清醒地亲了他脸一下,然后我也没有关注到他表情,但自那以后,他再看我的眼神就有点闪躲有点不自然了。
毕业几个月后,他一直住在学校附近备战考研。当时我自己家也在附近,偶尔我们也会聊聊天。突然有一天,他打电话表白了,对我说了很多,这让我猝不及防,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说喜欢我。他说自从那天真心话大冒险后,他纠结了几个月要不要说喜欢我这件事。因为我是第一个亲他的女孩子,他觉得这对他来说意义非常重大,他也想对我负责。天知道他说出这些话时我觉得他有多搞笑又可爱。
他确实是一个很沉稳的人,毕竟在大学那么多女孩子围绕的集体里,他也并没有谈恋爱,这让我觉得他非常靠谱,于是我对自己说:“你还犹豫什么呢,你不就是喜欢书呆子类型吗,为什么不尝试呢?”
就这样,在几个小时的电话告白中,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只因为从没一个人对我表白会说得那么真挚,那么紧张。他整个人都是非常小心翼翼表达着,唯恐自己说错一句话。
而相处下来之后却发现,心情开始变得沉甸甸的。我从来没有如此逼自己去喜欢一个自己并不心动的人。对,感动而不是心动。
我试图着说服自己我跟他之前是知己,所以现在应该能更加相互理解;我努力去在下班之后尽量腾出时间去陪小桂说话,但是发现真正跟一个谈恋爱后却发现其实也很多不一样,很难以做到处处包容;我把自己对他的要求和不满都一五一十甩给他,告诉他我是一个很有强迫症的人,希望他不要总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别太过于直男。
他是一个很喜欢讲大道理的人,所以总是试图想说服我,殊不知,我跟他闹不和的时候只是希望他哄哄我。
那时刚入冬天,我买了一条围巾送给他。那是我送给他的唯一一样实用的东西。
但是我跟他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就分开了。同样,那条围巾他退还了我。
我不记得当时是具体讨论什么问题有了很大分歧就提了分开。我只知道我们彼此都非常难过对方永远执着于自己的个性。那时他不懂得如何表达,永远在那儿思考和筹划我和他的未来,而不眼下怎样去在乎我当下的感受。那时我不懂得如何理解,在他最需要有人支持和信任的时候选择跟他站在对立面去批评他,给他带来了不愉快的经历。
他只是一个真诚的谨慎的倾诉欲很强的但其实并不太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人。
为此我感到非常抱歉。可是,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抱歉。那时候的观念可能是这样吧,因为你喜欢我在先,所以我有挑剔你的资格。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在每一段感情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和讨厌。如果我们想好了接受一个人,那就要用真诚面对,要明白和而不同是互相尊重的结果。
后来我跟小桂基本上没有联系了。我们再也不会是好朋友,也不可能还成为恋人。
我知道他之后放弃了考研,去学校当老师了。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喜欢教导学生知识和鼓励他们多发达自己的见解。
至于别的消息,我几乎一无所知。当然,他还是喜欢更新他的朋友圈,我从来没不会刻意去关注,但偶然刷到时,会有一种时光恍惚的感慨。
2015年的冬天,我和小桂非常纯粹又短暂的感情是我生活里的一个教训。这个故事告诉我,如果你没那么喜欢一个人,你就不要接受他;如果你没那么理解一个人,就不要误解他;如果你患得患失没那么信任一个人,更应该给他机会解释和表示,而不是草率地做任何决定。
后来当我跟我很爱的人在一起时,当我也被我很喜欢的人不理解时,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我是误解过这么一个人的心意的。这个人就是小桂。
谢谢你,小桂。我们之间不再熟悉,不再联系,但是,真心希望单纯的你能拥有你向往着的温暖自在的生活。
愿我们心再宽,路也不会很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