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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去报社询问,却得知三姐早就下班了。
李氏不安地问雪兰:“她去哪儿了?怎么能骗人说自己加班呢?”
雪兰摇摇头,她对三姐去了哪里也一无所知。
两人唯一的选择就是在家等待,直到快半夜的时候,她们才在楼下等到了一辆汽车,当三姐从汽车里钻出来的时候,李氏便劈头盖脸地骂了过去。
三姐嗫嚅了半天,把视线调转到身后,雪兰这才发现送她回家的不是别人,就是周大姐的大儿子。
一个单身女性半夜才回家,还是被一个男人送回来的,就算不是陌生人也让人不安,何况这个男人似乎不是什么良民。
李氏并不知道三姐和那位陈前辈之间的关系,看到女儿这么晚了还和男人单独出去,只觉得气上心头,恨不能当场打她一顿。
雪兰是知情人,便料想应该跟那位陈友道先生有关吧。
周先生没有下车,只是向她们点了点头,就开车离开了。
李氏把三姐拉回家里大加责问,问她为什么跟这个男人出去,还这么晚才回家。
“哪怕上回那个姓张的也比这个好啊,他不是正经人!你告诉我,是不是他纠缠你了?”李氏抓着女儿的胳膊,紧紧盯着她问。
三姐摇了摇头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根本没有的事。”
“那是怎么回事!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以后就别想出这个家门了!”
“是因为我们报社那个前辈,他的女朋友被抓了,他求我帮他说几句话,我不好拒绝他,所以……”
李氏的脸色忽然变得像寒冰一样,她愤怒地骂道:“你是天王老子吗?什么都想插一脚!你管得过来吗?也不知道骨头轻成什么样了!他求你帮忙?他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作为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妇女,遇到关于女儿的事情时,总是很容易失去理智。明明只关心女儿,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尖刻的咒骂,甚至会冲动之下,骂得非常难听。
三姐的面容惨白,在李氏的怒斥下颤抖得像一片秋天的叶子,她含着泪水反驳道:“你说够了没有!”
“还敢顶嘴?骗人也就算了,你半夜三更跟一个男人坐车回来,你贱不贱啊!你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你还要不要脸!”
“谁不要脸!我做过什么不要脸的事了?”三姐被骂得大哭了起来。
雪兰赶紧挡在了三姐面前,因为李氏已经抬手准备打她了。
三个女人争执了一会儿,雪兰和三姐逃进了卧室。
屋子里黑漆漆的,墙上的钟摆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三姐坐在床上轻轻抽泣,雪兰蹲在她面前,轻声安慰她:“你别怪她口不择言,她很担心你啊。”
三姐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不过她骂得太难听了。”
过了一会儿,三姐擦擦眼泪说:“今天前辈来求我,让我帮帮忙,他看上去很憔悴,像是好多天都没有休息过了。我说我跟他们不熟,可最后他哭了,说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无论去报警还是去法院状告,都没有人理睬,他很害怕那些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所以我就答应了……”
“你去找了周先生?”雪兰问。
三姐点点头说:“我去了他们丞帮的一家赌|场,听陈前辈说,周先生经常出入这里。”
雪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去了哪里。
“你好大的胆子啊,去那种地方,你不害怕吗?”雪兰问。
三姐摇摇头说:“没什么可怕的,那地方修建的富丽堂皇,里面赌钱的人,无论男女都衣冠楚楚,也有富家太太出入。”
然后三姐脸一红说:“我跟他们说想见周先生,他们就带我去了,然后我跟周先生说了前辈的事情,他说会帮我问问,然后就开车送我回来了。”
三姐虽然把经过说得轻描淡写,但雪兰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个周先生真好说话啊,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母亲?
“希望他们把白小姐释放后,前辈能和她好好过日子。”三姐叹了口气说。
由于这次吵架,三姐和李氏闹起了冷战,互相不再理睬。
也许父母子女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父母总觉得子女不听话、不懂事,让自己操心,好心当成驴肝肺。子女觉得父母管太多,不理解他们。矛盾多了就容易吵架,一吵架就容易说出伤人的话。但到头来父母仍然在操心管,子女仍然在不服管。
第二天,雪兰在自己房间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正是周先生。
周先生确认接电话的人是雪兰后,就非常正式地称呼了她一声‘山岚先生’,然后说:“既然令姐不在,可否请您帮忙传达一声。”
“好的。”雪兰急忙说。
“关于令姐昨天的请求,我已经派人去查问过了,我们并未找过白月兰小姐的麻烦,所以也不知道她身在何处。那位陈先生着实误会我们了,既然那天我说过会放了他,就不会再找他的麻烦。”电话里的声音说。
挂断电话后,雪兰一阵感慨,觉得这些江湖人也挺有个性的,说什么是什么……
晚上,雪兰悄悄跟三姐说了白天的电话。
“真的吗?真的不是他们?”三姐惊讶地问。
“别看这些人都不是好人,不过混到人家那种身份地位的,恐怕根本不会把陈先生放在眼里。你看周先生甚至要先问一问手下才知道呢,看来他对陈先生和白小姐的事根本一无所知,没把他们当回事。人家既然答应你放过他,就不会言而无信的,哪怕陈先生四处挑衅。”雪兰说。
三姐看着雪兰,脸色可见的红了起来。
“真是太丢人了。”她尴尬地说,“根本不关人家的事,我居然大摇大摆地找上门去跟人家理论。”
说完,她还拍了自己的额头两下,看上去羞赧得不行。
“但是太奇怪了,如果不是周先生他们抓了白小姐,那陈前辈去报警的时候,为什么都没人管呢?”三姐摇摇头说。
果然,三姐告诉陈友道后,他也一脸不信,又找上门闹事,再次被驱赶了出来。
连三姐都拿他没办法了,跟雪兰抱怨道:“人家看在咱们的面子上才对他百般忍耐,他怎么能这样呢?”
“关心则乱吧。”雪兰说,“毕竟他女朋友失踪了,而跟他有过节的就只有周先生他们而已,他会钻牛角尖,把一切都看做他们的阴谋也不难理解。”
“我得跟周先生道歉才行。”三姐闷闷地说。
雪兰点点头,又摇摇头,谢自然是要谢,不过她们家小门小户拿什么谢,难不成以身相许吗?
所以雪兰问三姐:“你还喜欢那个陈前辈吗?还想继续帮他吗?”
三姐皱起了眉头,双肩缓缓落下,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平时的时候,感觉他是个很努力很有正义感的男人,可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极端……”
当女孩子对一个男人产生好感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在心里过分美化他,甚至在还没有完全了解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暗示自己喜欢上人家了。
过了一会儿,三姐又说:“可是……他毕竟教会了我很多事情,还帮了我很多忙,他现在遇到了困难,我不能不帮他。”
“既然这样,那干脆拜托周先生帮忙找白小姐好了,把这事了结,也省得今后再麻烦人家。”雪兰说。
三姐点点头,答应了。
几天后,三姐告诉雪兰,白小姐找到了。
“白小姐跟了别人……好像是个警|察厅的署长……所以报警才没人管。”
陈友道跟白月兰这对鸳鸯的故事说起来真是一滩狗血。
陈友道在白月兰还没出名的时候曾帮助过她,她当时被人调戏,他不但帮她解围,之后还三番五次地资助她,后来两个人在一起了。结果陈有道的家人却不允许他娶一个戏子当老婆,于是二人就一直拖延着,陈友道也算情种,不顾家里的反对,一直跟白月兰在一起,等待父母点头。后来白月兰渐渐红了,他就每天买很昂贵的戏票听她唱戏。
白月兰也不是不感念他的情谊,从她愿意为他下跪求情就知道了,只可惜她还是一声不吭就从他身边跑了,也许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挺累的吧……
雪兰去银行取了一笔钱,买了一些昂贵的礼品,让三姐送给周先生当谢礼。
“人家那么有钱,应该不会在乎咱们送这点东西吧,若是送了,会不会显得咱们看不起人家,毕竟人家是看在情面上帮忙的……”三姐犹豫地说。
“你送去就是了,你若不好意思,我就派人送上门去。”雪兰说。
三姐只好去了,回家后对雪兰说:“他看到我摆在桌上的东西,笑笑就收下了。”
三姐似乎没想到人家会直接收下这些东西,连推拒和客气一下都没有。
雪兰倒是松了口气,心想这位周先生挺有涵养的,她送礼其实很不给面子,不过人家为了让她安心居然什么也没说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