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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臣妇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沈蓉看着下面规矩行礼的柔美妇人,轻轻一笑,起身,亲自扶起,笑意盈盈道,“几年不见,表妹怎么变得这么客套了。来,赶紧起来!”
沈佳听了,起身。那娇媚,脱俗的容颜落入眼帘。沈蓉看了眼睛微闪。
沈佳柔柔一笑,声音温软柔腻,甜腻满溢,“表姐如今已是贵妃,臣妇可不能带头坏了娘娘这里的规矩。”这话说的亲近又讨巧。
闻言,沈蓉脸上笑意越发浓,“你这张小嘴哟,现在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表姐如今可是越发尊贵,美艳不可直视了。”
“自己顶着一张如花似玉,沉鱼落雁的脸蛋,还夸人家美艳。你这是取笑你表姐我呢!”沈蓉嗔笑,佯怒道。
沈佳捂着心口,满脸受了大冤的委屈色,“娘娘说这话,臣妇可该找谁来伸冤呀!”
那副含冤莫白的样子,逗的沈蓉止不住笑出声来,“你呀,你呀!人长大了,这性子怎么越发的跳脱起来了。你这样,也难怪姑姑越发宠你了,这模样谁舍得委屈你一分呀!”
闻言,沈蓉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色,瞬间又消失无踪,让人无从探究。脸上笑意却越发浓郁,“我这不是仗着表妹疼爱,才敢这么放肆的吗?”
“你呀,我是说不过你。来,坐下说话吧!”沈蓉拉着沈佳的手,在软榻上坐下,脸上笑意不断,道,“我估摸着你们这几日就该到了,可没想到你今日就能进宫来看我。这可真是一份惊喜了。”
沈佳笑了笑,道,“已到京城有几日了,只是前几日忙着归置东西,再加上身体也有些不适,就没敢进宫来叨扰表姐,免得给给表姐过了病气,那我可就罪过了。”
沈蓉听了,脸上脸色变得沉重,满是担心道,“身体还没养好吗?”
沈佳垂眸,笑意隐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自嘲,苦笑,“让表姐挂念了。不过,我这身体能安稳的活着少吃点药都是一种难得了。其他的,已经不敢奢望了。”
沈蓉不高兴了,轻斥,宽慰道,“你呀!可别说这丧气话。你没在京城的时候,什么都不方便,咱就不说了。可现在你进京了,有这宫里的御医给守着,我怎么也得把你身体给调理好了。”
听了沈蓉的话,沈佳眼里溢出水色,“让表姐操心了。”说着,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按了按眼角,抹去那一抹水色,强颜欢笑,“看我,又失了分寸了。”
关于沈佳的身体,牵扯着一个不能轻易提起的人,一件敏感阴损的事,这话深谈不得。
沈蓉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道,“你在杨家如何?杨家那些人可都老实?”
沈佳也适时收敛脸上的伤感之色,点头,一点不掩饰道,“都是一些贪的,倒是都很好拿捏!”
“如此就好!”就她们而言,人不怕贪婪,就怕你没*。*越小的人,越是不好拿捏。
“不过,既然来了京城,你也该适时的提醒他们一下。想什么都给压到心里去。别让他们什么都表现出来。”
“嗯!那杨枢霖虽然贪恋仕途,可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不然,我也不敢麻烦表姐提他一提。”
这话沈蓉倒是不怀疑,笑了笑,眼里染上一抹隐晦的嘲弄,“但凡够狠心的男人,总是能有几分成就的。”
足够狠心的男人!沈佳听了,眼里划过一抹恍惚,垂眸,遮住眼底的冰冷,痛和恨。那个人确实够狠。狠的,让人怀疑,他是否根本就没有心。
“佳佳,前段时间我听母亲说,你把杨枢霖的女儿接回来了?可有此事。”
沈佳抬眸,眼里那一抹冷意完全看不出丝毫,已恢复一贯的柔顺,温柔,轻轻一笑,“她叫杨莹,长的倒是能入眼,我看着或许能排上些许用场。”说着,眼里染上一丝凉凉的沉笑,“关键是,她秉性跟杨枢霖很像!”
像杨枢霖!一句话解释了所有。一个狠心,又贪心的人。
沈蓉听了眉头挑了挑,“当初她能跟着她生母一同离开杨家,我还以为她也是有几分性情的人?”
“呵呵…。当初离开,不过是以退为进,是那李氏妄想逼迫杨枢霖低头的蠢招而已。现在,见适得其反,还要彻底被驱离杨家。这杨莹就急了,抓住我这一根儿救命稻草,毫不犹豫的跟她生母,及其兄长,妹妹划清了界限,斩断了关系。”
沈佳说着,脸上满是清清冷冷的浅笑,眼里盈满不屑,讥讽,“那决绝的样子,跟当初杨枢霖抛弃妻子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愧是父女!”
“是呀!而且,现在杨莹回来,我倒是很乐见其成。她回来,不但可以通过她的口,彻底坐实李氏当初红杏出墙的恶名。而我娇娇的养着她,也正好用她来成全我贤德,良善的好名声。更重要的是…。”沈佳说着一顿,看着沈蓉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恶趣。
“更重要的是什么?”沈蓉笑问。
“更重要的是,可以用她来膈应杨枢霖。天天面对着这个被她遗弃的女儿,杨枢霖心里肯定闹心的不行。所以呀!别看杨莹都回来有半年了,可杨枢霖从来没主动叫她去见一次,很多时候更是能避则避。就连每每看到我对杨莹亲和有加的样子,杨枢霖的表情都纠的不行,我在一边看着,都是强忍着才没乐呵出声…。”
沈佳说着,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每日看着他们父女两个,可是给我添了不少的乐子。”
沈蓉听了哭笑不得,“你…。你呀!可是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
“日子过的无趣嘛!我也只能这么找点乐子了。”
“算了,你高兴就好!”沈蓉无奈道。
“我就知道表姐最疼我。”
“就会说好听的,灌我迷汤!”
“嘻嘻…。”沈佳笑的一脸娇俏。明明已经二十有六的年纪了,却还带着女儿家的娇媚。那股风情,沈蓉看在眼里,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可惜了,这样的颜色,竟然也没能入了那个人的眼,反而落的一身的再也去不掉的病痛,一辈子无法生育的噩怨。
“哎呀!看我,见到表姐光顾着高兴,差点把正事儿给忘记了。”沈佳猛然想到什么,有些懊恼,无奈道。
“我还以你来看我就是来插科打诨的呢?原来还有正事儿呀?”沈蓉心情颇好的调笑道。
沈佳被说的脸有些红了,娇嗔道,“看表姐说的,好像我是那不懂事儿的娃娃似的。”
“呵呵…。你可不就是吗?”
沈佳听了,看了一眼殿里的一众宫婢,没说话。
沈蓉看此,明了,抬了抬手,“本宫要跟妹妹说些体己话,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娘娘!”宫婢弯腰行礼,既鱼贯而出。
殿内静了下来,沈蓉看着沈佳,关心道,“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沈佳听言,眼里溢出满满的感动,“有表姐护着,谁敢给我委屈受。”
“不是就好!”
“有了委屈我一定跟表姐说。今天来是想让姐姐认一个人。”沈佳说着从袖带了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展开后,放在沈蓉的面前道,“姐姐,你看着这人像是谁?”
沈蓉看着上面灵动,漂亮精致的人儿,端看片刻,皱眉,“倒是有些眼熟,可一时倒是想不起来是哪个?”
沈佳听了,抬手,遮住画像眼睛以下部位,只留一双眼睛在外,“表姐,这样看,可有想起是谁?”
沈蓉看了一下,眼底精光闪过,“韩暮烟!”说完,看着沈佳,眼里染上一抹沉色,凝眉。
沈佳知道沈蓉在想什么,淡淡一笑,“表姐,我是讨厌韩暮烟,甚至恨不得杀了她。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已成了亲,过去那些事儿,就算忘不掉,解不开。但,我也已经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针对她报复些什么。”
说着,冷冷一笑,“而且,当年我没能如愿,落下一身病痛。可她韩暮烟又好到哪里去呢?徒有名分,可守着的却也不过一个寒窑,年华虚度,容颜悄逝,一个活寡人罢了!这样一个人,看着她惨淡的过一辈子,我反而更开心。所以,我是不会拿她来烦表姐的。”
沈蓉听了,点头,“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说着,有些疑惑道,“那这人,她是?”
“她是韩暮烟的外甥女。准确的说,她不是别人,正是蔺芊墨。”
这话出,沈蓉脸色遂然变了,“你刚说她是谁?”声音染上冷戾。
“蔺芊墨,不过,现在应该叫做赢浅。”
“什么意思?”
“表姐,蔺芊墨她没死。不但没死,还活的特别好。”
“没死?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沈蓉神色有些紧绷,脸色难看。
沈蓉面色凝重。有些事才算平息下来,皇上也总算既往不提。如果蔺芊墨没死。那…。这种事情沈蓉绝对不容许。
不过,当初派去袭杀她的人,明明说人掉下山崖死掉了,就连珏儿派人凛一去找,凛一过来禀报也说人已经死了,找不到丝毫踪迹了。这,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沈蓉有些怀疑!
“我家那个好女儿说的。”
沈蓉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着沈佳沉声开口,“她怎么会知道?”
“因为,当初蔺芊墨掉落山崖后,救了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氏!”
“你说清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氏等人之所以会再次出现在杨家。都是因为杨莹被劫持而起。为了救出杨莹,李氏,杨志他们不得不得低头回到杨家求助…。”
杨莹被劫持的事情,沈佳简单的说了一下,既道,“在杨莹回来后,我随意的问了一句,为何会惹到那些匪人。杨莹说,都是因为一个叫赢浅的人而起。因为赢浅做了一些激怒那些恶人的事情。然后遭到了那些人的报复,而她无辜被牵连。可,赢浅对她不但见死不救,还极快的和她们家划清了界限。还言,早知道赢浅是那样狼心狗肺的人,就不应该救她…。”
沈蓉一直听不到重点,不由开口,打断道,“那你是如何确定那赢浅就是蔺芊墨的。”
“杨莹说的时候,讲;赢浅的口音听起来像是京城人。然后,给我画了一张她的画像。说,我或许会见过她也不一定。当时她画好,我并未仔细看,只说了句没见过。直到杨莹又给我画了一张赢浅肥胖时的样子。那个时候,我才猛然发现,那肥胖的样子不是别人正是蔺芊墨。仔细看过也才发觉,蔺芊墨瘦下来之后,竟然和韩暮烟有些相像。外甥女像小姨,如此,我觉得,那赢浅就是蔺芊墨绝对不会有错。”
沈蓉听完,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阴戾。只是眼眸却越发的阴沉,狠戾。蔺芊墨,她可真是命大,那样竟然都没有死。
沈佳叹气,脸上满是惭愧,“都是我问的太晚了,如果我能早一些探到。那样或许……”剩下的话,沈佳没有说出,不过意思却昭然若揭。早知道就能早点除掉。
沈蓉吐出一口浊气,淡淡道,“无碍!能先一步知道她还活着就足够了。最起码比等到她回到京城,才知道的好。”
沈佳点了点头,“表姐说的也是。”说完,适时转移话题,又说起了别的。至于沈蓉准备怎么做,她是一点都没问。
沈蓉配合沈佳的话题,两人又颇有兴致的说起了别的。而关于蔺芊墨的事情,两人谁也没再提起。
不过,沈佳也知道,沈蓉此刻不会有多少闲情逸致听她闲扯,既,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离开了。
沈蓉离开,一直隐匿在角落的桂嬷嬷走了出来,脸色难看。看着沈蓉沉声道,“娘娘,您觉得表小姐的话可信否?”
沈蓉按了按眉心,道,“对于沈佳的话,我倒是没有多少怀疑。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一些无谓的事情。而且,对于蔺芊墨这个麻烦,我是宁可信其有。在这宫里容不得大意。”
“娘娘说的是。那,娘娘预备如何处置那蔺芊墨,可是派人去…。”桂嬷嬷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蓉听了,勾唇一笑,神色莫测道,“本宫是很想除掉她。不过,或许并不见得非要本宫亲自动手。”
桂嬷嬷听了一时想不明,沈蓉的打算。
沈蓉看了她一眼,开口,漫不经心道,“桂嬷嬷,你说,在这京城之中,不想蔺芊墨活着的人。除了本宫之外还有谁呢?”
桂嬷嬷听了,看了一眼殿门口,确定无人后,才轻不可闻道,“皇上应该也很不想看到蔺芊墨活着吧!”
“他自然是不想。不过,除了他之外呢?”
桂嬷嬷沉默,思索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沉郁的脸上露出一丝亮色,“娘娘,是蔺家!”
沈蓉听了笑了,“不错!一个能让皇上感到膈应的人。不但本宫不想看到她,蔺家也同样不想。所以,蔺芊墨还活着这样到好消息,也应该让我们的僖妃娘娘知道一下才是呀!”
“老奴知道了!定会很快让僖妃娘娘分享到这份喜悦的。”
沈蓉点了点头,道,“一会儿让顺子去一趟三殿下府,让殿下进宫一趟,就说本宫想他了。”
“是,娘娘!那,老奴这就先下去安排了。”
“嗯!去吧!记得,要做的不着痕迹。”
“老奴明白。”
历城
赢浅坐在马上,看着挡在前面的九公子,拉动缰绳往一边错了错,脸上带着淡笑道,“掌柜的,你先请!”
“本公子不是过来找凤璟的,而是来找你的。”九公子嘴角的笑意依然温和,然,眼中却是丝毫笑意都没有,透着一股沉沉的暗色。
赢浅听了,满脸歉意道,“抱歉,我有点急事儿,这会儿怕是不方便。”
九公子听了,深深看了她一眼,既移开视线看向凤和,淡淡道,“去前面等着。”
凤和闻言,想起郡王交代过的话,颔首,一言不发,牵着马走开了。
九公子身后的影一,影七,也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站在一个恰当的距离守着。
赢浅看此,眼里极快的闪过什么,垂眸,眉头轻皱。
九公子看着赢浅那已没了笑意的小脸,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赢赢,留下来不好吗?”
这是九公子这辈子第一次用几乎请求的口气,跟人说话。那感觉,淡淡的,涩涩的,别样滋味,有些甜蜜,又有些忐忑,复杂的让人有那么一些无措。担心被拒,却又期待惊喜。
那从未遭遇过的滋味,那缠缠绕绕,酸酸甜甜的感觉,让九公子心里无力感更重。情之一事,果然是从来由心,而从不由人。这句话以前他不懂,也不以为然,可现在…。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为情牵绊吗?苦笑…。不想碰触,却悄然降临,让他没有一丝防备。
也许是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也遭遇情关吧!而且,还是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女孩儿。是一时大意,是未曾预料,所以,让一切都来的那么措手不及。等到发现,已到了弃之不舍的程度。
赢浅感觉不到九公子那千转百回的心思,只是为九公子那异样的语气,别样的态度感到奇怪,不过,这个时候她不想探究,也没心思去探究。只轻笑着道,“掌柜的,我只是出去转转,看看,或许很快就会回来的。”
听着赢的的话,看着她完全无所觉得样子,九公子心头不可抑止涌上一抹挫败,民间有句话,剃头担子一头热,或许就是他现在这样吧!
有些话要现在说吗?那些话一旦说了,恐怕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他既动了情,就绝对没有放手一说。不过,现在…。说了,或许最先丢掉的就是颜面。赢浅对他并无别样心思,这一点九公子自己心里很清楚。
而这,也正是他犹豫的地方,也是无奈的地方。如果赢浅对他有意,那么,一切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看着九公子那变幻不定的神色,赢浅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直觉感到,还是尽快离开最好。
“掌柜的,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儿我们下次再说吧!我先走一步了。”说完,欲策马离开。然,马蹄刚迈出一步,缰绳被人拉住。
“九公子,你…。”
“我不是九公子,我…。”
九公子这句话没说完,赢浅眉心猛然一跳,瞬时打断,笑着打哈哈,“我知道,你是掌柜的嘛!呵呵…。掌柜的,来,松开手,别让马小心伤到了你。”赢浅弯腰,欲掰开九公子拉住缰绳的手。
而,小手刚碰触到那只大手,就瞬时被反握住。赢浅身体一僵,眉头皱起,“掌柜的…。呃…”
话未说完,人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抱住腰身,拦腰抱下马。
男人和女人的差异,实力的悬殊,赢浅从这一抱中体会了个清楚。
落地,站定,赢浅瞬时后退一步,隔开距离,脸上嬉笑之色不再,神色清淡道,“九公子,我们相识并不久,所以,一些交浅言深的话还是不说为好。”说完,转身。
“先抱本公子的是你,先亲本公子的也是你。逾越的事都做过了。现在,本公子倒是觉得,我们交情很深,却说的太少了。”
听着,赢浅脚步走得更快了。在他说出什么要她负责之类的话以前,她要尽快闪离。现在,她可没兴致跟他玩儿什么暧昧,*的小游戏。
“蔺芊墨…。”
三个字,一个名,炸的赢浅头皮发麻,心跳突突的。该死的,诅咒一声,脚步却是一点停顿都没头。不是叫她的,不是叫她的。默念,人越走越快。
九公子在后面看着,嘴巴紧抿,心里是有些恼火,却忍不住想笑。这臭丫头,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装糊涂,给他玩儿落荒而逃的戏码。
看着前面,已经快跑起来的女人。九公子动了,脚抬,长长的袖袍划过,一瞬间,人已到了赢浅跟前。一手臂张开,一手向前,微用力,那欲逃跑的人儿,瞬时落入怀中。
胸前陌生的温热,怀里瞬间的充盈,心口陌生的悸动,让九公子心跳不受控制,人有瞬间的怔忪,失神。
那姿势,九公子心砰砰跳。而,赢浅却是捂着鼻子差点骂娘,疼的眼眶发红。感到前面有人,她都已经及时的刹住车了,可眼前这男人,竟然会伸手把她给拉倒怀里去,那力道…。该死的,流血了!赢浅看着手上那一抹血红,望天,各种无语。
九公子那瞬间的恍惚过后,回神。看着赢浅手上的那丝血色,还有那发红的眼眶,一副无辜,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模样,配上那精致的小脸,还有鼻子下面的两道红色,九公子眉心狠狠的跳了一下,一时无措,一时笑意涌动,“抱…。抱歉…你别哭…。”
“我要哭,请掌柜的让个路,让小的找个安静的角落哭一会儿去。”赢浅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用力推开九公子。
用力了,然,眼前的男人却是稳若磐石,纹丝不动,“九公子,你知道我是玩儿针的,也是最会软男人根的,所以,如果不想一辈子做太监的话,还请您老松开手,让个道儿。”
那黄暴的话语,让九公子倍感无奈,“墨儿…。”
那语调,那语气,还有那称呼!
赢浅脸色绷紧,一句话不再多说,手动,银针出,毫不犹豫,毫不迟疑,对着九公子刺去。
软香温玉再怀,别样的滋味,令九公子光荣的被刺中了。那点点痛意,却不容人忽视,九公子吸了口凉气,伸手,握住那纤弱的手腕,不再让她作乱,“调皮的丫头,你还真扎呀!”那纵容的语调,那酸爽的抱怨。
赢浅抽,同时神色不定的看着九公子,眼里不可抑止染上一抹怀疑,如果不是影七和影一在,如果不是凤和对他话的遵从,赢浅都认为这人是有人仪容假扮的。
不过,就算不是假扮的,九公子现在也够奇怪的。“掌柜的,你是不是病了?这么急着拦下来,是想我给你看看吗?”
“或许是病了!或许这病只有你能治。”
“哦!是吗?”语气听着让人各种不舒服,还有那眼神…。
“嗯!还有,其实我不是什么掌柜的。我姓赫连,单名一个逸!”
这话出,赢浅心猛然一沉,“九公子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其实,就算我不说,你也已经快猜到了,不是吗?”赫连逸淡淡一笑道,“只是,我不是皇子,也不是皇叔。我是先帝的第九个儿子,现在的皇上按辈分来算,可以说是我的侄孙!”
这辈子,这身份,赢浅有片刻怔忪。
“先帝在几近六十岁的才有了我这个最小的儿子,本来那时他已准备退位给当时的太子。日子就定在我百日的那天。本来是个双喜的日子。但,那一天,身体不佳的太子忽然病了且病的很重。也因此,让位一事被搁浅,直到先帝六十七岁的时候才退位,由当时的皇太孙赫连昌继位,也就是现在的皇上。”赫连逸说的平静又淡然。
但是那其中隐晦的阴暗,赢浅却清楚的感觉的到。且敏锐的嗅出,太子病重不是巧合,继位延后更不是顺其自然。或许,一切的延长都是为了能多护着眼前这个男人几年罢了!
老年得子,宠入心骨!
而当时受多大宠,现在就会被人多忌惮!可他却在先帝身亡之后,安然的活到了现在。这其中经历了什么,承受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却可以想象出,眼前这个男人心机,手腕,城府有多深。
赢浅摇头,甩开脑中的思绪,不想再做深一步的探究。
九公子——九皇爷!这身份还真能压死人。不过,赫连逸突然告诉她这些,更让赢浅觉得头痛。
“九公子,在下很吃惊,太震惊,所以,请九公子让一让,让在下找个地方静一静。”
赫连逸对赢浅想逃避的话充耳不闻,看着她,目光柔和,轻笑道,“墨儿,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为何跟你说这些吗?”
是,她是不懂!不过,他的眼神让她懂了。情爱之事她未经历过,却不代表她不懂,因为看过太多。这肉麻又恶寒的眼神代表的是什么,她很明白。
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奇怪不已。难道赫连逸会突然盯紧她,不是因为发现了她的身份,要把她送京办了?而是,因为…。喜欢她?
这可真是…。赢浅无言以对。而对于这大逆转,对于这忽然从天而降的爱情,赢浅一点惊喜不起来,心跳更是没有!就他赫连这姓氏,就他皇爷这身份。想到皇宫那团血染的大杂烩,赢浅对赫连逸真是一点点,一米米的遐想都生不出。
退避三舍,尤显不够。更别提还主动凑上去。
上一世迫不得已在血色中游走了一辈子。这一世她只想要一片清净,安宁。
所以,无论赫连逸对她是真心喜欢,还是一时好奇,赢浅都不想回应,也回应不起。
心思清,脑子明,信念坚。赢浅看着赫连逸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却也不再回避,装傻,简单的回绝,比起模拟两可,或许更合适,既然回应不了,也不要多余的暧昧不清,纠缠不明,“九皇爷,坦白说,我觉得很意外,也抑制不住虚荣了一下。不过,我跟九爷不合适。我喜欢过简单的日子。”
赢浅的拒绝,可以说在赫连逸的意料之中。只是,亲耳听到这个答案,心里那股失望还是压抑不住。除了失望,还有一些他说不明,道不明的东西,似羞恼,似挫败,“这跟跟在我身边并不相冲。”
赢浅听了摇头,“九皇爷,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身在皇家,如何会有简单的日子?掌柜的,谢谢你的抬爱。”说完,拉开赫连逸放在她腰身上的手。
赫连逸不动,垂眸,深深的看着她,“蔺芊墨,如果本王不放手呢?”
闻言,赢浅皱眉,看着他,静默片刻,不答,转而问道,“掌柜的,请问你贵庚几何?”
这问题让九公子眼眸沉了一下,却也不隐不瞒,道,“二十有六!”
“二十有六呀!一个男人很好的年华。”说着,抬头,看着他道,“那你成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