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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
夏滢明显这会儿怕贺北骁怕得要死,可是她为什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与此同时,夏滢看着那男人一脸认真的说道:“贺总,今天的事儿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安安今天就吃大亏了。但是,我不会让安安单独和你相处。毕竟,你和他……”
她鄙视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孟炫,又看向对面的贺北骁,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对安安,都好不到哪儿去。”
那意思很明显,你们俩都不是啥好人,谁也别说谁!
贺北骁听了夏滢的话抬起了头,不紧不慢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分明能够感到夏滢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可是她依然一动不动的和那人对视着,目光毫不相让。
贺北骁冷笑一声,猛然朝我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身上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与此同时,他眼睛里的寒霜,似乎是想把我们两个都给活活冻僵。
“行啊,你本事大,走啊!你带着她走走试试!”
他的声音里有威胁,有恐吓,可是夏滢却一副“死就死了,谁怕谁啊!”的悲壮表情,用力的一扯我的手腕转头就走:“安安,跟我回家。”
脚步刚抬,我另外一只手臂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抓住。
贺北骁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腕,眼睛却看向夏滢,眸光复杂:“夏滢,我也一直把你当朋友的。”
夏滢坦然的与他对视:“可我从来没把你当做朋友过。在我心里,你是安安的男人。你一天对安安好,我就认你一天。可是,你现在让安安很不开心,所以……”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贺总,是男人就有点担当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算什么呢?”
她应该是听到刚才孟炫说的话了。
我的鼻子一酸,下意识的握紧了夏滢的手。
“……”贺北骁没有说话,却皱紧了眉头。
我没等贺北骁解释,快速截住他的话头,转头看向夏滢:“你在外面等我一下,这种事,还是我亲自跟他说。”
“安安!”夏滢语气急躁:“你还要跟他谈什么!”
我尽量去忽视另外一只手被那个男人攥得让我想尖叫的疼痛,朝着夏滢温柔的笑了笑:“总得有一个最后的了结。”
夏滢的态度和做法说实话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知道她是真的对我好,可是我也知道,其实她对贺北骁印象还不错。
自从之前在公寓里,她为了我和那个人打了一架之后,他们的关系反倒莫名其妙开始缓和。
之后我和贺北骁之间再发生矛盾冲突的时候,夏滢更多是在充当和稀泥,和事佬的角色。
但是这一刻,她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对我真心以待的朋友。
让我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零零的一个,我也有人心疼。
夏滢无奈的点了点头,又转头威胁的看了贺北骁一眼,这才对我说道:“我就在门口等你,你说完咱们就回家。”
破门再次被从外面掩上了,房间里又一次的恢复了安静。
除了地上那个人事不知的人,能够听到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放手。”
我盯着贺北骁紧紧牵制住我手腕的手,冷冰冰的说。
他嗤笑了一声,眼神也在我们相握着的两个手上扫了一眼,凉凉的问道:“你刚才也跟他说了
这样的话,他放手了吗?”
我的表情瞬间僵了,手暗暗握成了拳头。
我抬眼看他,目光直直的看进他的黑眸,然后朝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所以说,你们都是混蛋啊。”
很多事,不是真的想不到,而是不敢深想。
之前孟炫的那几句无心之语,让我曾经冒出的那些念头几乎一一被佐证。
如今再想想,贺北骁的无故失踪,不接电话,我家被烧,来京城后莫名被冤枉,不是无迹可寻的,背后的原因简直呼之欲出。
我原本应该很愤怒,至少要找这个人讨回公道的,可这会儿,我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那份心力。
有什么公道可讨的呢?
我想要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当初是我的父亲害了他姐姐一条命,可因此,我家也赔上了爸爸妈妈两条命。
在他家人眼里,我们家是杀人凶手,可是在同一场事件中,我又何尝不是一个和贺北骁一样的受害者?
杜晓菲对我的敌意,应该是源自贺家,而贺北骁为难的原因,同样也应该源自于此。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两个还有什么好说的?
难不成我要看着贺北骁因为我被家族的压力压得抬不起头,一辈子陷入对姐姐深深的自责中吗?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脸,看着那深凹进去的脸颊,还有翘起了干皮的嘴唇,这才发现,他可真憔悴啊!
我终于意识到,他的日子,过得并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他亲到你了吗?”
那张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眼睛朝我投射出了幽幽的光,里面还带着凛冽的寒气:“那个混蛋亲到你了?!”
我微怔,朝他投过去疑惑的目光。
所以,他将孟炫打的这么惨,仅仅是因为这个人差点亲到我?
“安思侬,我问你话呢!”
贺北骁忽然伸手,用力的按在了我的双肩,咬着牙,一字一句狠狠的斥道:“说实话!”
“哈!”
我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以为他是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特意跑来为我报仇。
可原来,他之所以这么愤怒,不过是因为他醋了。
可他又凭什么醋呢?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的未婚妻——杜晓菲此刻就在旁边的包厢里。
他今天来,不是为了陪他的女人吃饭的吗?
我可以理解他对我的疏远,躲避,但诚如夏滢所说,吃着碗里还想看着锅里又算怎么回事?!
我挣扎了一下,可是完全挣不脱他的铁壁。
我索性也不动了,任由他将我抓得生疼。
我弯起了唇角,朝他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意:“请问,贺少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呢?”
我觉得我和贺北骁之间进入了一个怪圈。我们两个人之间简直不能正常的交流了。
哪怕我明知道他有很多苦衷,而他也知道我是受了委屈。
可是一旦说起话来,两个人都好像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
都在拼命的用自己的刺去扎对方最柔软的地方,明明扎过去,自己更疼,却又都找不到一个真正解脱的办法。
就这么互相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