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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四年,仲夏,朝中接连发生了两件大事。
首先是唐老将军的孙女唐棠当街打*屏蔽的关键字*她妹妹的妻主刘渺渺,刘家告了御状,然而刘渺渺又有致使她的妻子、也即唐棠四妹流产的劣迹在前,因此赵寂并未判唐棠死罪,而是将唐棠发配到了边疆的死囚营。
刘、唐两家皆是根系深厚的家族,原本还结了亲的,如今却闹了这么一出到朝堂上,给朝臣看足了笑话,也令赵寂感到不喜。她倒也没有在当时多说什么,只是在私下里当着几双耳朵的面就这件事情道了句“荒唐”。风声传出宫外,刘、唐二府终于完全地沉寂了下来,不再闹得不可开交了。
这件事情之后不久,万昭华入都城述职,他如今下辖两州,势力日盛,甚至能够比肩一些小藩王,犹如窝在西南的一只猛虎。然而赵寂并不怕养虎为患,因万昭华是万太后的亲兄,也是她的亲舅舅,外戚兴盛而又不可能舍弃她这个皇帝去换个倚仗,自然是与她站在同一条船上的。而她又不是懦弱到会让外戚专权的皇帝,因此万昭华在她心中,更像是她所饲养的一只猛虎,猛虎虽强,锁链却是牢牢掌握在她手中的,她日后还要驱这只老虎去吞食其他的豺狼虎豹,在她和老虎都未完全占领这一片山头的现在,自然不会苛刻老虎的肉食。
她特意为万昭华举办了晚宴,又调给了他一批能吏,因他已暂时升无可升,所以并未再拔擢他,只在暗地里又交给了他一道密诏,让他去查为何西南地区会有未经官府批文的铁器传出。万昭华自然郑重收下了,这卖妹妹的老狐狸也知道,这件事情办好了,他又能吃一笔。
因着肩负重任,万昭华述职以后,未再多留,很快回了南方。不过,他虽然是走了,但他的女儿万清鸢却留下来了,这位万家小姐的的年岁比赵寂大,也即赵寂的表姐。
这一次留在长安,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刻意让这对表姐妹多多来往,好为日后大选作准备的。
日后帝王的后宫里,定是有万家人的一个席位的,如今看来,应当便是这位大了陛下好几岁的万清鸢万小姐了。
赵寂原先就在长安城里赐了宅邸给万昭华的,万清鸢便是住在这个宅子里,平日里,隔个一两天赵寂便会宣她入宫陪着自己说会儿话,倒不是因为真的对这位表姐有意思,只是为了体现对万家的看重而已。
正为陛下的发情期迟迟不到来而发愁的众臣见此,虽然觉得成婚之前表姐妹之间也不必多见,然而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如果这位万小姐的到来能够使得陛下早些开窍的话,那也算是帮了大忙了。
至于陛下现在看起来很喜欢万清鸢,这又如何?先帝当年不够喜欢他的太子妃吗?后来还不是痴迷于万氏姐妹。
少年人的喜欢,从来都维持不了多久的,尤其是坐拥天下的帝王。
到时候,陛下后宫尊位究竟该如何排、又是谁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万家小姐入长安的消息卫初宴自然也是听说过的,她又换了职位,终于如吴翩所愿被调到了御史台了。在这里,她是一个新进的监察御史,职责往大了说是监察百官、肃整朝仪,然而实际上其实只是最等的御史,从品级上来说,甚至比不上籍田令。虽能入朝,却只能从侧门进,平时常做的,便是在朝臣入朝时检查他们的仪表、或是在平日里去到各个官署去检查官员仪态有无丑处。
算是一个做的事情不重要、然而却又忙的要命的职位。
但吴翩既然处心积虑将卫初宴调到这一职位上,自然是有着他的苦心的。
吴翩已做了侍御史,也即御史台排名第三的长官,卫初宴平时在御史台任职,可以作为他的副手跟他出入各地、不断地学习,同时也能扩展人脉。
再者,监察御史虽然官微,但其言不轻。百官皆有些忌惮这职位,这便方便了卫初宴做事,也使得卫初宴不会再受到之前常受到的怠慢。
“在御史台所学到的东西比之原先,又有不同。初宴最近独处的时候,时常想到,我朝机构之繁多、分责之精细,现在来看,确有其道理。有时候我们看那些官署里的官员,好像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情,然而当真正从一个地方调到了另一个地方,才知道其中变化。”
徐府,卫初宴又来拜访徐治了,她虽然已不在籍田司工作了,然而徐治原先帮了她许多,又总让她去陪自己说说话,卫初宴便还是经常去徐府,徐治也有才学,最早是因文章做的好而被引荐入仕的,为官多年,却也没有丢掉,卫初宴和他总有话聊,不然就是聊些官场上的事情。这位在籍田司做了一辈子的大人,眼光却也并没有仅仅局限于籍田司,对于卫初宴所说的许多事情,都有自己的见解,偶尔也给些建议,对于卫初宴而言,确实是难得的良师益友了。
“这倒也是一定的,术业有专攻嘛。咱们有三公、有九卿,又由他们总领各司,每一司分工明确、合作无间,才能保证不出乱子。你别看他们好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做着同样的事情,然而真正进入其中,才知道其中的辛苦,才知道要做好一件事情所需要下的努力。然而这些都是可以通过补救的,关键在于找对要学习的东西,你现在在御史台学习,学的不正是如何应对百官、如如何令陛下修身律己而又不让陛下讨厌吗?”
说到御史,徐治先笑了起来,他慈爱看着这个他喜爱并且看好的后辈,带着点回忆道:“老夫也有句牢骚话要说,你们御史啊,有时候也真是可恶。御史,言官嘛,一窝的严官,耍嘴皮子那是没人能说的过他们,想当年……”
老人家到了一定的年纪,就总爱追忆往昔,卫初宴习惯了,见此也并没有不耐烦,只是给徐老换了杯热茶,含笑听他说话。
她实在是生了一副极美好的眉眼,美丽而不媚俗、清雅而不寡淡,即使只是坐在那里微笑,也将这满园的鲜花压的没了秀色。
一旁的廊柱下,缩着脑袋往这边看的人慢慢也看痴了,好似变成了个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