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一夜无眠

杨静听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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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溪桥想在北京待到年底才回家的。送走了妍妍他就一个人去长城看雪了。青砖白雪,山河一片白了。淡淡的忧伤却在郎溪桥心里晕染开来。他心里总有一些不安,觉得总会有事情要发生的。

    一个人走到长城的脚下,看着山川如藏在云雾里。路旁的树木干巴巴的伸出光秃秃的枝丫。

    妍妍这时候打来电话说:“在干嘛呢?我不忙了。挺想你的。”

    郎溪桥喜悦的说:“我也是。我在长城下看雪呢!挺冷的。”

    妍妍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翘着腿,忧伤的说:“谁让你去的,你傻呀!你知道吗?叶城还是那个样子。恐怕要成植物人了。我该怎么办呢!”

    郎溪桥听她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无助,心里也挺难过的。他想和她说没事有我呢!可是他又想他到底算什么呢!

    郎溪桥手机振动了几下,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赶紧对妍妍说:“我娘打来电话,我先接个电话。挂了。”

    郎溪桥母亲只是淡淡的说:“你爹住院了!”

    郎溪桥就知道事大了。眼泪流满了脸。他知道父亲一直有高血压的病,平时也常住院。母亲从来不会打电话告诉他。这次一定凶多吉少了。

    郎溪桥坐高铁两个小时就到家了。

    门前数盏白灯,两行白纸。

    郎溪桥泪眼模糊的看着刚刚去世的父亲。面容消瘦,安详自然的睡着的父亲永远离开了他。

    新年的初二,送走了父亲。黄土一堆,隆起在微微发黄的麦田里。

    郎溪桥坐在田野里,冷风吹着乌黑的头发。他拽了一把冰冷的麦苗。这是家里的唯一的水浇地了。也是能种麦子的优质田地了。麦田南边尽头是一条人工挖的水渠。水渠蜿蜒曲折几十里,一直通到大山里的水库。五十年前父亲一辈的人用血汗挖出来的。父亲躺在地下,或许可以听见曾经挖过的水渠的水声吧!

    郎溪桥回到家里,偌大的庭院只有母亲一个人了。梧桐枝头麻雀揪心的鸣叫。天空黑了下来,郎溪桥躺在屋里默默垂泪。

    妍妍打来电话说让他别难过。郎溪桥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他说了声谢谢就挂了电话。

    郎溪桥在家里一直待了一个月。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天气开始暖和了。几个工长打电话说工人都上班半个月了,问他什么时候去北京。郎溪桥却说:“再等等吧!你们先干着。”

    郎溪桥在家里暂时不出门,每天读书,写字。最近又读了那本《飘》,忽然觉得妍妍也许正在走一条思嘉那样艰难的路。他又读了一本书《弘一法师》。一个多情又无情的人,一个才华横溢的人,一个在音乐,绘画,文学等等方面都优秀的人却在不惑之年遁入空门。从此人间再无李叔同,青灯黄卷是弘一。

    他的妻子在寺庙问他什么是爱。弘一回答是慈悲。妻子泪如雨下说:“你的慈悲给了世人,唯独把悲伤给了我。”

    郎溪桥读了三天才读完。他感叹人生的无常,又感慨命运之艰难。人生境界有三,物质,精神和灵魂。他觉得自己还停留在物质的世界,还在为吃穿住行奔忙。多么悲哀的人生。

    郎溪桥重新开始学习画画,书法和音乐。一杯清茶,一张书桌。陪着母亲在家里过着简单的生活。

    不知不觉都到了三月。地里麦苗都泛青了,绿油油的美丽,喜人。

    外面疫情总是反反复复的。母亲看着他在家里也挺高兴的。总是说外面太危险了。可是郎溪桥却想去北京看看了。两个多月了,工友们都没发工资呢。

    叶珊珊打过几个电话说母亲最近身体不好!总是咳嗽。也不敢去医院,怕被拉走隔离了。每天都是珊珊给母亲梁静涵输液,打针。郎溪桥给梁静涵视频,看见她瘦了,圆润的脸上多了皱纹,头发也白了许多。她也马上就六十岁了。真变成了一个老太太了。

    梁静涵生气的说:“孩子!这么久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呀!”

    郎溪桥眼睛里一下子溢满了泪水,他忧伤的说:“对不起,我没告诉你。我父亲去世了。所以…”

    梁静涵一下子惊呆了,她感伤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别难过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别哭了,有空来北京。我也快不行了,老了。”

    郎溪桥说:“嗯嗯!过一阵子我就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挂了电话。郎溪桥想起了妍妍。都二十多天没有打过电话了。他看看手机又放下了。

    四月初郎溪桥回到北京的家里。首先和工友们吃了一顿饭,发了工资才回到北京的房子里。

    周彬彬来看过他一回,最近她也不去学校了,在家里给学生上网课。她笑着说:“在学校上课不紧张,这一个人在电脑前说话倒挺紧张的。孩子们也是胆大了许多,总是互动发消息,挺有意思的。”

    郎溪桥说:“你们辛苦了!学生上网课也不容易啊!你的孩子呢!也每天在家上网课吗?”

    周彬彬笑了:“是啊!都这样。”

    郎溪桥给她倒了一杯咖啡说:“你尝尝杨小岩送的咖啡。我喝不惯。你怎么样?还是一个人吗!你条件这么好!”

    周彬彬乐呵呵的坐在沙发里:“要不呢!你呢!听说你…不问了。你神神秘秘的。不过我听说杨小岩给人打官司呢!昨天听徐秀红说的。”

    郎溪桥吃惊的问:“打官司,打什么官司?老陈又犯错了吗?老陈到底怎么了。”

    周彬彬淡淡一笑:“这次没老陈什么事。好像被一个公司告了。弄不好要巨额赔款呢!”

    郎溪桥心里一阵紧张,他马上给杨小岩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晚上杨小岩打来电话说:“郎溪桥,你回北京了?快点救救我吧!我快不能活了!”

    郎溪桥没想到这么严重,急切的说:“到底怎么了。我听彬彬说了。你被人告了。到底是谁?为了什么呢?”

    杨小岩哭着说:“都是你的妍妍。明天你来了给你说。一会半会说不清楚。”

    郎溪桥疑惑不解的说:“妍妍又怎么了?”

    夜色撩人,他一夜无眠。他给妍妍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她到底干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