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难以面对的面对

杨静听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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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妍在雨中跑到自己车上。她的单薄的长裙贴在胸脯上,露出黑色内衣的痕迹。乳房因为雨水的凄冷和内心的激动不停的颤动。她发动汽车一路狂奔,雨刷不停的晃动,把她视线晃的模糊不清。一个拐弯她差点撞上路边的花坛。她紧急刹车,一阵气流和风扑了过去。月季花朵粉粉飘散,红的,粉的,黄的,白的光点在她眼前晃动。

    妍妍好久了才回过神来。她摸摸惊吓的心脏,吓得大叫了一声“啊…啊…”

    然而雨中的道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自己声音的回响。她眼泪又流了下来,这次不仅是激动和委屈,更是一种心惊肉跳的恐惧。

    她拿出手机给郎溪桥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她开始后悔了。她在这一刻间好像忽然想明白了。刚才也许自己看错了。也许杨小岩穿的不是自己买的那件衣服,也许她只是碰巧在郎溪桥家里,也许郎溪桥根本就不在家。也许…

    她用无数的也许来劝自己。他不相信自己心爱的郎溪桥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然而杨小岩穿着睡衣,面容红润,娇羞的样子在眼前晃动,飘忽。偶尔头发上的雨水滴到脸上,让她一阵清醒,一阵糊涂。她自己都想不到后劲这么大。然而她却擦擦眼泪,开车回家了。

    杨小岩在徐秀红陪伴下回家了。她没有解释刚才的事情。她觉得无论怎么样都说不清楚。她开始怨恨自己,怎么这样不会做事。明明白白的事情做的暧昧,难以解释。

    郎溪桥半夜醒来,感觉口干舌燥,嗓子都冒烟了。他看着身边的王军。苦笑了一下,去倒了一杯凉水,一口喝了。他捂捂发懵的脑袋,给王军旁边放了一瓶纯净水,然后去客厅沏茶喝。

    喝了一会茶,觉得舒服多了。他摸摸裤兜里手机还在。他忽然笑了,想起来朋友说的酒后灵魂三问:手机还在吗?昨晚喝了多少啊?都和谁喝呢?

    不过他还是清醒的记得昨晚的事情。记得送走了杨小岩才去睡了。好像后来杨小岩一直都没说过话。

    他看看手机有妍妍的电话,心里猛然激动的站起来,又蹲在地上仔细看着。然而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拍拍脑袋,有摸摸自己发麻的脸蛋。一丝胡子茬碰着手臂,都有点扎手了。他去洗了个澡,刮了下胡子。天渐渐的亮了。

    上午送走了王军,他就去工地了。路上给妍妍打了电话。意外的是妍妍马上就接住了。

    “喂!我在,哥!你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妍妍干脆,冷漠的语气让郎溪桥的心里一凉,情绪沉入海底。他只是想问候她一下,表达内心的思念和关切。他无言以对,默默挂了电话。

    妍妍却附身在办公桌上泪如雨下。她期盼着郎溪桥解释昨晚的事情,期盼着他不顾一切的来找她,期盼他突然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前。然而电话挂了,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一样。她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发生了吗?是不是自己做了个梦啊?

    妍妍无力的站起来,眼前一片黑,又坐在椅子上。她感觉有点冷了,身上穿着厚厚的西装依然觉得冷。昨晚回去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她感觉发烧了。

    兰陵进来,看见她无力难耐的样子,急切的问:“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妍妍有气无力回答:“可能感冒了吧!好像有点烧。”兰陵摸摸她的头,吓了一跳,叫着:”都这么烫了。送您去医院吧?快点。”

    妍妍不住的摇头说:“不用了,事情这么多。吃饭药就好了!再说去医院…”她微微一笑,“去了被隔离了咋办啊?还是吃点药,回去睡会就好了。”

    兰陵想了想,也不敢把她送医院去了。让妍妍赶紧吃了一点布洛芬缓释胶囊,又喝了两包传说中的神药,让她去隔壁休息室睡觉。

    马清来找妍妍商议事情,又帮着照顾她喝了一点水。妍妍笑着说:“都回去工作吧!我也不是林黛玉,又不老呢。休息会就好了。”

    妍妍躺了一上午,觉得好多了。她想给郎溪桥视频,可是自己早删了他了。她想打电话,却看着他的号码,把手机放下了。

    中午有人送来外卖,有水果,有两个鸡腿和红烧肉。她没有胃口,只是吃了一点水果。女儿四月打来电话说:“妈妈!你没事吧!昨晚回来看你都没精神。”

    妍妍笑着说:“没事了!有点感冒,吃了药。你干嘛呢!昨晚又去哪里了,下那么大雨,回来也没有问你。”

    四月说:“昨天学校出来,吃饭,然后看电影就回去了。没啥事。不放心你宝贝女儿呀!现在做好了饭,正吃呢!你老人家又不在。”

    妍妍躺着,手臂支着下巴,手机放在床上,漫不经心的问:“都学会做饭了?好好!和谁去看电影呢!有啥好电影啊!妈妈可是好久没看过电影了。”

    女孩四月“咯咯”笑了起来。她吃着炸鱼片和面包,喝着牛奶。甜蜜的鼓着腮。她不想揭穿母亲的谎言了。

    女孩正在甜蜜的谈恋爱。少男少女的梦想和憧憬都是美好的,对别人的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在她们的世界里大人们只是点缀和偶尔的障碍。

    晚上妍妍回到家里,女儿又出去了。女儿微信给她汇报:“亲爱的妈妈!我去参加宴会了。”

    妍妍身体好多了。农村长大的她毕竟有很好的抵抗力。她心里还真担心所谓的”阳”了呢!她也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她也不敢洗澡了,空调也不敢吹了。就那样在沙发上坐着喝热水。

    外面的天空都是昏黄的,闪着明灭的霓虹和灯光。蓝色窗帘分开两边,洁净的映着远处高楼的灯火。此刻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旷,仿佛从客厅到卧室都要走很远的距离。

    妍妍禁不住走到窗台,扶着窗户看着楼下茫茫的夜色。千家万户在一个城市里生活,每个角落里都是饮食男女。幸福的,哀伤的,快乐的,难过的,富有的,贫穷的,热闹的,寂寞的家庭都在各自的窗口里生活。她想想自己到底是快乐的,还是哀伤的呢?起码她不是热闹的。她心里莫名的空虚升上心头,她想郎溪桥了。她的心里如火烧一般。她渴望拥抱,亲吻。可是她觉得没有理由和资格去拥抱郎溪桥。尽管她渴望爱抚,渴望性爱。

    她却流着泪,回到沙发上,撕开了胸脯上的衣服。

    半个月后,妍妍的公司和杨小岩母亲的公司正式对簿公堂。然而杨小岩母亲杨云萍却没有出席。她病倒了,住进医院的发热病房里。

    从法院出来,妍妍目光呆滞。她庆幸没有和杨云萍老师面对面的争个你死我活。可是她却依然想去医院看看老师杨云萍。兰陵告诉她医院根本进不去,等出了院再说吧。

    官司没有啥结果,妍妍却不想再追究了。她告诉兰陵和白瑞撤诉吧。兰陵和白瑞却不同意。白瑞白皙,不平整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说:“我们都这么久了,不能放弃。这是一个原则问题。以后利益也是很大的。”

    兰陵不说话,她在等着妍妍的决定。妍妍厌烦的看着白瑞长满红色疙瘩的脸,轻蔑的“哼”了一声说:“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白瑞还想说什么,被兰陵一把扯住了。妍妍摆摆手,一个身材结实,肌肉发达的女司机开着车过来拉上她走了。

    司机是妍妍最近找的,驾车技术好,练过拳击,散打的一个二十五岁的单身女孩。

    白瑞无趣的耸耸肩头,无奈的对兰陵说:“这女人霸道的比我哥叶城都难说话。还找这么个保镖,真吓人。”

    兰陵哈哈大笑了说:“知道就别招惹人家。我倒是挺欣赏我们叶夫人的。越来越像个公司领导了。”

    三天以后妍妍撤诉了。她想起来老师杨云萍就寝食难安心情无比复杂和难过。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当杨小岩告诉母亲这个消息时,母亲已经奄奄一息了。她母亲从医院出院了,经过特效药的治疗和特殊的诊断,她出院了。

    杨云萍躺在家里床上,平静如水。本来优雅,高傲的教授也经不起岁月和疾病的摧残。她的白发如雪散落在枕头上,目光混浊,脸上皱纹越来越多了,显得脸特别消瘦。杨小岩默默流着泪,握着母亲的手。她都能感觉到母亲手上的温热在慢慢消失了。丈夫陈晓东坐在旁边,面容凝重,儿子陈博洋含泪看着母亲和躺着的奶奶。

    一股凉意从窗外袭来,杨小岩打个冷战。她仿佛感觉到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拿着招牌来了。她眸子里满是恐惧,禁不住大哭了起来。

    母亲却被她的哭声惊醒了。她嘴角微笑,说不出一句话。

    有人敲门,陈晓东打开门。竟然郎溪桥和妍妍。

    妍妍本来想自己来看望老师杨云萍,可是不敢来。有些事情都无法解释和面对了。她打了电话给郎溪桥,郎溪桥说已经到了杨小岩母亲的楼下。

    郎溪桥等妍妍来了,没有说话,拉着她一起上楼。郎溪桥手心里都是汗,紧张的握着她的手。

    两个人一进屋,杨小岩就惊讶的站起来。一场难以面对的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