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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最开始的时候是张兴教授把陆成交给了他让他来带陆成做实验的,但是可能最后陆成已经把好多操作都学完了,他都还没有开始教的机会。
这就没办法证明自己是真的很厉害的这个事实了,毕竟在临床上的时候,山原齐木自己就被挤下去过,这个事情他可是还没告诉任何人的。
当然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些丢人,想从另外一个层面找回点自信。
但是陆成也是华国人,他根本抢不过秦霜,然后呢,秦霜交给了他实验之后,就似乎开始显露了他那该死的实验天赋了。
山原齐木也只能最终接受了这个很‘残酷’事实,继续到当前的实验方案之中了。
其实山原齐木心里还有一个比较郁闷的问题就是,为啥我也是做WB,肯尼师兄也是做WB,陆成就不知道选我呢?
……
在开始和肯尼师兄学习实验之前,陆成心里默默地回忆了一遍自己理解的WB技术的全流程。
WB的全称叫Western Blot,也就是蛋白质印记。是用特异性抗体检测细胞内特异性蛋白质的重要方法之一。
蛋白质印迹则是把电泳分离的蛋白质转移到固定基质上,然后利用抗原抗体反应来检测特异性的蛋白分子的技术。
它可以分成以下几个部分。
第一个首先就是要得到蛋白质,蛋白质就在细胞内,将其彻底剪碎并且把细胞裂解开得到细胞内基质液,液体中,就含有了大量的蛋白质。
然后我们要筛选并且标记出我们需要的蛋白质,就好像是从无数的人海中挑选万中无一的最适合传承的人一样,需要进行筛选。
筛选目标蛋白的过程,就需要依靠电泳来实现了,
因为我们知道蛋白质在溶液中的时候,通过调节溶液的PH值,就可以调整蛋白质的带电状态,使其带正电荷或者负电荷。
如此一来,我们只需要提前查询到目标蛋白质的等电点的PH值,就可以轻易地将其调整成需要的带电状态,然后将这个PH值的所有带正电荷的蛋白质与带负电荷的蛋白质分离开。
因为假如目标蛋白带正电荷,那么它在电场中的运动方向必然是与电场方向一致的,而带负电荷的便正好与之相反。
这样才只是第一步的分离,
虽然这一步还有很多其他的蛋白质也可能带正电荷,与目标蛋白同方向移动,但是,在运动的过程中,因为蛋白质的带电电荷与质量的差异,就可以让不同质量和不同电荷的蛋白质,在时间的堆积之下,
产生移动距离的差异,从而使得几乎相同的蛋白质,移动的大概距离一致,产生一条蛋白带。
而这条蛋白带子,其实是透明的,而且还可能夹杂有其他的蛋白,
那么接下来就需要最后的关键一步了,那就是在带子上,接受特异性抗体的冲洗,将目标蛋白进行标记。
标记之后,会产生有色的条带。
这个时候,我们便可以通过目测蛋白条带的宽度和颜色的深度不一致,从而将不同实验组别内细胞内含有目标蛋白的蛋白质的总含量给计区别开。
颜色较深,且条带较为宽的,就含量越高,颜色浅,条带窄的自然含量就少了……
这样的测定,叫蛋白含量多少的定性测定。
与此同时,我们还可以对其进行定量测定,那就是,假如我们人为地通过放置不同浓度的蛋白质,然后在电泳中制作一条标准蛋白的曲线。
然后再拿我们目标蛋白电泳之后的蛋白带的宽度和浓度与标准蛋白曲线作对比,就可以定量实验组和对照组中目标蛋白的具体质量。
……
这个实验的目的,就是为了检测,在我们做实验的过程中,通过影响了相应的基因,是否会对最终的蛋白表达产生影响。
毕竟,几乎所有基因调控最终反映在细胞上的基本要素,都是蛋白质的改变。
比如说某一种酶的含量增加或减少,然后因为酶的减少导致下游产物的减少,来控制我们需要达到的正常细胞状态。
就像是在肿瘤细胞中一样,我们可以通过基因的改变,调控其对葡萄糖的摄取量和葡萄糖进入无氧糖酵解的量,从而限制肿瘤细胞的能量供应,
没了能量供应或是少了能量供应,肿瘤细胞就会自然死亡,至少它的扩散和分裂的速度会大大地降低。
或者,更狠的,还可以通过调控其溶酶体的增加,使得细胞自行裂解,从而是肿瘤细胞自行凋亡。
等等等等,可行的办法很多。
如果把一个病变细胞比作一只生病了的小猫,它不再可爱,它会伤害你养了的数十万只可爱的小猫。
那你肯定很想把它解决掉,而且你的目的很简单,你需要这个小猫死就行了,那么,可以让其死亡的方式其实很多很多,拿刀杀掉,拿农药给毒死,拿开水烫死、饿死等等。
你可以想很多很多种。
但是,如果再加上一个前提条件,这只小猫是站在了无数一万只,非常可爱,而且还和人类很亲善的猫群中站着,紧紧地挨着。
你不能够单独地用手去提它出来,你只能通过远程的手段,要将其杀死,你会如何选?
将其饿死?
那么其他可爱的小猫同样会被你饿死,成千上万,甚至数亿,甚至可能导致整个猫群都死亡。
拿刀砍死?你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只知道大概的位置,而且还不确定它在不在那里,你就要误伤很多你喜欢的猫。
烫死?
毒死?
你不会这么想。
所以,你需要借助一种手段,来把它挑出来,单独把它拧死算了。
但是,如果这只病变的小猫,还感染了许许多多的猫,让它们都病变了,那你就不能够在其中找了啊,那得把你累死。所以你不会这么做。
你就需要找一种十分特别的办法将其杀死,最好还不要伤害那些你喜欢的猫。
……
这就是困难之处,难的不是它怎么死,而是要在它死的同时,别的猫,别的正常细胞,该怎么活。
这就难了。
因此,我们就需要去了解这些病变小猫的作息规律、它的运动状态,到底用什么诱饵,用什么样的毒药或是该怎么下刀把一群猫杀掉,才能够最小可能地把整个整体给救活。
……
肯尼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肿瘤细胞裂解,并且还把蛋白都提取了出来。
配制电泳分离胶也配制完了,就只等着电泳了。
这个步骤其实很简单,只要把提取出来的蛋白,点到胶板中的孔里面,然后开始电泳就行了。
但是,在此操作之前,肯尼还是十分详细地给陆成讲解了一遍操作的流程、以及每一步的作用,和它们最后可能产生的结果,以及我们需要的结果。
陆成虽然自己的心里清楚,但还是细致地听着肯尼的讲解。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解和心得,听一听别人的心得,总是不会错的,没有谁的认识,就绝对,百分之百的在各个层面就高于另外一个人。
任何一个人,都至少有一个点,可能比另外一个人稍微地突出一点点,你需要了解和学习的也就是这一点点。
肯尼讲完之后,问陆成:“亲爱的陆,我说的是不是有些快了?你能不能跟上我的思路?”
肯尼知道,WB的实验原理和过程可能不太好理解,所以很认真地问,大有一种你要是不明白我就可以再讲一遍的意思。
陆成回道:“肯尼师兄,我听明白了,我之前就接触过WB,自己也做过,不过师兄你的讲解,还是让我之前对一些操作的理解更加深入了。”
“我相信我能够听明白的都明白了,还暂时不能明白了,再讲解一遍,也很难明白。”
陆成很直白地道。
其实这么一个经典的操作,真正地需要弄透弄明白,那会很难,它会涉及到更深的物理学知识、化学的胶体知识和生物学的知识。
而这些最为基本的原理,需要查询相关的经典文献才能够真正地从本质上弄透。
其实作为一个医学生,医学实验对他们的要求就只需要会利用这些实验进行自己领域相关的验证即可,并不需要搞明白具体的原理和方法,也自然更不需要对根本的实验源头进行解析。
不过陆成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刨根问底,他心里有一些疑惑,但是不适合问出来,所以他也没问。
肯尼点了点头,信了陆成,陆成之前能够通过微调秦霜的实验操作完成秦霜没完成的步骤,自然是有实验基础的,否则,那也太恐怖了些。
当然,如果肯尼知道陆成接触实验不过才一个月不到的话,估计他会发现这是一个大恐怖。
陆成没有去吹嘘自己接触的时间短,天赋多么高。
到了他这个年纪,他已经明白了,不管你的天赋多高,年纪多年轻,你不懂的还是不懂,虽然你可能下一秒就会懂,但是至少此刻,你还是个孩子。
你比不过人家,就得谦卑,并不是说你以后要强于教你实验的人,你就要和他吹嘘和骄傲一番。
不是这样的,你得感谢人家给你领路。
因为如果没有人给你领路,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
所以,我们现在所学的每一个知识,你都得去谦卑地学,怀着一种求知和感恩。
每一个知识点,都是一个人,可能穷其一生才带给你的真知。再说得更深入一点。
你现在接触到的每一个知识点,都是那一个时代,无数人前赴后继的死在了真理的道路上,然后累积了一个时代,才出来了一个天才,突破到了那个点,把那个时代最为顶尖的突破,留给了你。
那是他一个人的荣耀,但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荣耀。
所以,即便它现在是错的,但曾经也真理过。
这就是陆成现在的读书状态,陆成也觉得,读书读到了他现在的心理认知和境界,才算是真正地在读书,最根本的源头是在求知,但是在求知的过程中又不仅仅只是求了知。
你知道,你现在唾手可得的知识,是当初多少人梦寐以求,甚至呕心沥血都不可得的吗?
而且,你又知道,在千百年之后,你现在所谓的追寻,在他们看来,又有多么地可笑吗?
所以,真的是唾手可得?真的很可笑吗?
未必。
“亲爱的陆,你可真是个幽默的人。”肯尼以为陆成只是和他简单地开了个玩笑。
于是接着又道:“我们接下来就开始操作,然后去观察它的轨迹和结果吧,希望上帝可以保佑我们看到一个好的结果。”
“一条美丽的条带。”肯尼略有些夸张地祈祷着。
肯尼的逗,让陆成不自觉地笑了笑,也跟着道:“肯尼师兄,我相信上帝一定会听到我们的祈祷的,不过他可能也改变不了最后的结果,不然的话,他只要手一挥,这世上将再无肿瘤这种病痛。”
“以上帝和瘟疫与疾病之神的关系,一起喝一杯红酒商量一下,我相信这也是可以的。”
“也不知道我说的上帝和瘟疫与疾病之神,在不在一个天堂里面。”
肯尼听完哈哈大笑起来,道:“陆,你真的是个幽默的人,至少你是我看到的所有的华国人里面,最幽默,也最有想法的。”
“那我们改一个说法,真理永远与我们同在。只是它们陪伴着我们,我们却发现不了它,但是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它。”
“我希望我们能够挖出一条路来,看看它长得什么样子。”
“好。明天就知道了。”
……
WB的电泳完成之后,不是实验的终点,尚且还需要两个步骤的抗体孵育。
在彻底孵育之后,开始曝光。
曝光的结果,代表了整个实验流程的一切,陆成和肯尼都有些紧张和期待……
肯尼做的实验最终成功了,看到两条厚度不一的目标蛋白带,以及那基本一致的空白对照带,他哈哈大笑起来,将其仔细地拍照之后。
嘴里一直念叨着:“陆,你看到了吗,这是多么漂亮的条带啊。”
“它是这么地赏心悦目,虽然它的身材不怎么样,看起来有些臃肿。但这也肯定是我今天看到过的最美妙的舞姿了。”
“你看我做了一遍,我还有一些细胞的数据没有操作,你想不想明天自己动手做一下?如果想的话,你可能需要自己来配置一下明天电泳要的凝胶。”
陆成当然愿意,点了点头,脸色带了喜色:“当然愿意。肯尼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