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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那我们现在去办结婚证吧。”
林然语气轻松的仿佛这只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之前因为别的事情问父亲借来了户口本，正好还没来得及还，我记得你的户口也已经迁出了吧。”
林景颜彻底愣住了，半晌才动唇，声音有一丝慌张：“……不，这也太……”
何止是太快，她根本完全没有思考过要和林然结婚的事情。
之所以被季铭戳中软肋也是因为……从未设想过未来。
“林然……”她深吸一口气，平静：“我们说好一年为期的。”
“我知道。”林然的声音沉下来，眼眸垂下，有些暗淡，“我们可以一年后再……”
“……那又有什么意义？为了结婚而结婚？”
林景颜转身，他们在的地方恰好是卖家装饰品的位置，她垂头继续去看那些充满居家气息的小东西，以此来掩饰稍微有些慌乱的神情。
“但你答应过他的求婚。”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林景颜回头看他：“我们非要为了这种事情吵架吗？”
林然静静看着她，好一会，他才扬起嘴角，笑了笑说：“抱歉，是我无理取闹了。”眼眸被遮掩在额发间，看不清神情，“所以你刚才也只是为了骗他……说说而已？”
林景颜装作没听见。
一天的好心情算是彻底被毁了。
晚上回去后，林然除了沉默寡言一些，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同。
只有抱着她做的时候，林景颜才能察觉到林然情绪上的异样，以往他们做的时候，林然总是极尽缠绵，选择让她舒服的姿势，考虑她的感受更多过自己。这一次，他固执的选择了正面位，吻在她颈侧的唇粗暴近乎啮咬，隔着薄薄的皮肤，血管也像是要被刺破，脸上所有的表情都会被清晰捕捉。
仿佛在用最激烈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腰肢被弯折，林景颜高高扬起脖子，呼吸急促，但已经彼此熟悉的身体却依然受用，林然的手指穿过她泥沼般铺陈着的发，激得她头皮一阵发麻，痉挛般的绷紧了身体。
也许人性里原本就有兽性。
夜黑得更加浓稠。
一夜过去之后，天色微明。
林景颜发现林然还在紧紧抱着她，四肢纠缠，彼此的身体温度交融，亲密无间。抬起头，看见林然柔软的黑发覆盖在额头上，她稍一挣动，那双紧闭的眸子就颤抖着睁开，仍带着清晨特有的迷离和朦胧，手臂在下一刻将她圈紧，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脊，灼热的呼吸在耳畔熨烫着。
他什么也没说，林景颜什么都明白。
如果他们的感情足够坚定，根本无所谓结不结婚，只可惜他们始终无法像一对正常情侣那样……所以林然才会一直缺乏安全感，需要什么去证明感情。
然而，这却是就连林景颜都在挣扎的事情，因而更加无法给予承诺。
她看向窗外，外头是阴天，一抹不甚明晰的晨光攀爬过窗台，很快被涌来的风吹散，大片的云朵掩盖着天空，风雨欲来。
***
雨很快下了下来，噼啪着雨声交错。
林景颜手头忙得差不多，轻手轻脚去看客厅的林然。
他带着耳机，手指动得飞快，似乎都能看到残影，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花花绿绿的画面，当中戴着兜帽的角色以过分轻盈的身姿释放着一连串华丽夸张的技能，对面体型是他四五倍的怪物却毫无还手之力，血红的伤害数字不时飘出。
“你这是……打游戏吗？”
林然闻声，迅速解决掉面前的敌人，退出画面，摘下耳机，平淡说：“偶尔玩两把。”
“好玩吗？”
“还好。”
林景颜想了想，说：“要不然你教我怎么玩？正好我现在没事……”
林然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回答：“好。”
林景颜大学时也玩过网游，而且还玩的不错，不过那时候的游戏同现在不能同日而语，功能简单，玩法单调，让她连看游戏里的风景和画面都没什么动力。
林然直接把游戏程序拷贝给林景颜，又花了几分钟注册账号创建角色，才进到游戏里。
林景颜还在新手村里跑跑跳跳适应角色，黑衣刺客已经几个闪身快跑到她面前，加了好友发出交易申请，林景颜发了个好友消息过去：我等级还不够^^
林然收回申请：那我带你去升级，还有，把私聊和好友申请窗口都屏蔽掉。
看见林然在线却在新手村，李朝言有些纳闷，最近似乎没有出什么新手村相关的任务和副本啊……至于带人找徒弟就更不可能了，林然独来独往惯了，什么帮派都没加，好友列表里的人更是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多少想抱大腿的玩家死缠烂打，林然统统拒人千里之外。
老实说，李朝言一开始也很意外，林然现实生活里脾气和人缘都不要太好，游戏里却冷得像冰，除了必要的团队组队和偶尔来帮他打个本，其他时候都很少看他有什么游戏里的朋友，语音里也只听从不说话。好在，林然的技术过硬，一个人也足够牛，独来独往反而被当成高人的象征，再者游戏里本来就是快意恩仇，随心而行，没必要像现实世界一样。
时间长了，李朝言也习惯了，毕竟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嘛，只是这次……是怎么回事？
有林然带着，林景颜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升到四十多级，当然如果不是她拖后腿慢吞吞看任务介绍又时常跑错路的话，应该还能更快。
林然：跟我去做个任务。
林景颜：嗯。
任务名叫【誓约之心】，因为一路跟着林然，林景颜也没多在意，简单看了一下任务内容就跟着去完成，等最后一轮交接完任务时，两人身上突然都换做一身艳丽如火的红衣，手间扯着一条红色大红花的绸带，紧接着画面弹出对话框。
“请问您愿意嫁给玩家ryan吗？”
林景颜一愣。
她侧头去看坐在她对面的林然，林然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抿了抿唇说：“你说要玩游戏不是为了安慰我么？”他如此敏锐。
屏幕上，冷漠的黑衣刺客将兜帽扯下，一脸温柔地看向屏幕这端。
“你……游戏账号用了多久？”
林然：“我只有这一个游戏账号。”从开始到最后。
ryan，如果拆开的话：ran，yan。
然，颜。
她点下了确定。
礼花在屏幕中炸开，世界频道瞬间滚过长长一条的祝福消息，片刻凝滞后，接下来的世界频道像炸开了锅，疯了一样滚过一条条讨论消息。
“等等，我刚才没看错吧？结婚的那个好像是r神？”
“r神会结婚？不会是跟他自己小号吧？”
“哈哈哈哈哈这次肯定又有人芳心碎了一地吧，还不如r神真是个基佬呢。”
林景颜点开人物属性，配偶栏上已经多了一个名字。
礼花在角色身后绽开一朵朵粉红的心形，画面里的女子握着男子的手，喜服绚烂的耀眼，耳边响起唯美浪漫的乐声，堪称梦幻。
世界宁静。
有那么几秒钟，林景颜很想不管不顾的就这么拿着身份证跟林然冲去民政局，把所有的一切顾虑都抛之脑后。
林然合上电脑。
天色暗了下来，指针指向六点，雨不知何时也已经停了。
他笑笑说：“我们去吃饭吧。”
***
生活仍要继续。
唇膏广告的续集依然是交由林景颜负责，这次跟厂商磨合的要轻松许多，广告案只打回来修了两三次就被告知通过。拍摄时模特也换了人，这次广告的主角是个男艺人，或许是前一作的成功，这次预算很充足，请了个当红的偶像男明星。
拍摄前，她们公司就好几个年轻女员工羡慕期待地看着林景颜，想让她去要签名。
可惜，拍摄前一天，一切都准备妥当，才被对方经纪人告知他这几天都在外地拍戏赶不回了，顺便暗示代言费能否再提高点。这种举动无疑惹怒了厂商，临时换人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顶替对象，连续找了几个二三线男艺人，都觉得气质不对被否定，林景颜作为策划也急得头疼。
这次的广告要求是干净、清澈、温润，厂商强调为了吸引女顾客，找来的男艺人颜值一定要高。
恰好林然电话联系她，她灵机一动，叫林然直接赶过来，问导演行不行。
广告导演原本听了林景颜的话也没上心，抱着司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见了林然，结果在见到他面的瞬间便当场拍板定案。
林然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林景颜先推着他进了化妆间。
“救急救急，帮我拍点东西，照着导演说的做，很简单的。”
当然，那时他们都没料这个小小的意外会导致怎样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