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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眼睛只睁着一条小缝儿，一副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视线也没有看着许牧，望着自己前面的那堵墙，目光呆愣愣的。
许牧叹了口气，知道唐念大概也听不进去了，边不再多说准备离开。他又在房间里收拾好东西检查好窗子，窸窸窣窣忙碌了一番，才把房卡放在床头关门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本来迷糊慵懒的唐念睁开眼睛，愧疚地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眼底一片清明。
“对不起啊，许牧……”唐念看着门口，喃喃自语道。
叮咚。
消息提示音传来，唐念看了看被许牧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的包包，稍一伸手就拿到了包里的手机。
「许牧：醒了吧？」
「许牧：知道你是装的，你可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这么多年，我见过喝醉的多了去了，当然，为了逃避事情装醉的也很多，况且，你可是酒量那么好的人，对吧？」
意识到自己的拙劣伎俩被许牧一眼看穿了，唐念不免有些羞愧难当，她斟酌了一番打字回复道：“许牧，对不起啊，我……的确是装醉的……”
「许牧：行了，知道你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你下次想这样直接说，我配合你演出就是了，没必要再点一杯的，晚上喝太多酒多伤胃啊。」
「阿栗：我这次真的是迫不得已……一定没有下次了，真的很对不起。」
唐念把许牧帮自己付的酒店的住宿钱转给了他——反正自己本来就没醉，他和酒店前台说的话自己听得可是清清楚楚的。
许牧倒也没有推辞，直接收了款。
「许牧：早点休息吧，记得喝点温水，别放在心上。」
收了手机，唐念关上灯走到落地窗前，打开窗帘，站在窗边往下望。
即使已经到深夜，楼下还是偶尔有几个人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生活——不过唐念可不会在意这些。
她第一眼就成功锁定了靠在楼下路灯下抽烟的人。
这次唐念只能看得到他穿着一袭黑衣，随意慵懒地靠在灯杆上，低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上夹着的烟的微弱火光也随着他的动作频繁摇摆。
不知想到什么，顾景知突然抬头，因为直视了光源，头顶路灯的灯光就显得太过于刺眼，顾景知颇为不舒服地眯了眯眼，抬手挡在了自己的额前。
入眼的顾氏酒店里，一个又一个亮着灯的或者黑着的窗口让他有些恐慌，解释起来的话，大概就是害怕失去心爱之人的恐慌——尽管，他早就已经看到并且再三确认扶着她来的那个人早已经离开了。
躲在窗帘后面的唐念紧抿着嘴唇，借着小小的缝隙，做贼般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柔和的白色灯光打在顾景知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温柔了他的模样，惊艳了她的时光。
哪怕是早早的关上了灯确保顾景知看不到自己，唐念还是一直到顾景知又低下头恢复刚才的样子才敢从窗帘后面探出身子。
室外的冷气让湿气在窗子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唐念轻轻一哈气都能融化。
她往旁边挪了挪，换了一个霜完全没化掉的地方重新靠了上去，连呼吸都是微微偏着头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惊扰了这窗上的完完整整白霜一般。
不一会儿，玻璃窗上就出现一个Q版卡通的小人儿，站在路灯下，抬眸看着前方，只有寥寥几笔线条，很简单却很呆萌。
站在唐念的角度望过去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小人跟楼下的顾景知的身形是重合交叠在一起的，不同的是，一个忧郁而背负故事，另一个快乐而简单纯粹。
因为长时间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的缘故，唐念紧紧贴着玻璃窗的左胳膊早已经冻得冰凉，即使如此，她也只是从玻璃上起身站好，明明外套就在入眼可及的床上，她却不肯离开窗前半步。
唐念怕稍稍离开一会儿，再回来时顾景知就不见了。
下次再见到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即便如此，在楼下站了许久的顾景知抽了几根烟后还是走了。
唐念两臂环抱在一起，在原地迈着小碎步活动着，却还是抵不过窗外的寒冷，无论怎样依旧手脚冰凉。
目送顾景知消失在自己被玻璃窗限制住的视线里，唐念才抱着双臂回到床边裹上厚被子。
一夜好梦。
大概是见到了思念的人的缘故，唐念一晚上都睡得很好，只不过梦中全是被她刻意埋在心底的那些过去的回忆。
有两人坐在操场上的画面，有两人在食堂角落里你一口我一口的甜蜜片段，也有两人一人抱着一本书安安静静冲刺期末考试的瞬间……
只是……
唐念摇了摇头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放了一首安静舒缓的歌，一边听着一边对着酒店的镜子洗漱。
……
“念念，回来了？”
“嗯。”唐念把顺路去超市买的菜拎到厨房，“妈，等会儿炒个土豆丝吧？有点馋了。”
唐妈一边看着电视里唐念欣赏不来的狗血剧情一边含笑点头：“好好好，你啊你，整天想着吃……过来一起看电视吧？”
唐念看了看电视里的主角正在用石头把飞机打下来的画面，站在原地犹豫一番才坐下。
“对了，我得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吃饭，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他要是不知道的话估计就要在公司凑合着吃了。”唐妈说着，拿起手机。
“诶，你爸还发消息了，我都没注意……”
唐念无奈地吐槽道：“你平时除了看电视就是看电视，哪有时间玩手机啊，能看到才奇怪呢。”
“我又不懂这些电子玩意儿，会了也是没人跟我聊天，难不成整天看那些假新闻？那还不如看看电视剧呢。”
平时的确不怎么跟妈妈聊天的唐念霎时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对了，我爸他发什么消息了？”无奈间，唐念只好转移话题。
“哦对对对，你瞧我这脑子，你爸说他有个文件忘在家里了，你快去给他送去。”
“说不定我爸他因为没收到回复，所以直接派助理来拿了吧？”
“哎呀，助理就是基本二十四小时在总裁身边的啊，他难道不是一堆事要处理吗？快去快去，总不能让你这个连车都不会开的人乘地铁去吧？”
“又不是不能打车去……”唐念心想着，却是丝毫不敢说出来。
为了避免自己老妈再絮絮叨叨说自己一些什么话，唐念连忙答应：“好好好，我去，文件呢？”
唐妈迅速跑上楼拿了一个文件下来塞到唐念怀里。
“快快快，快去吧。”
唐念点了点头，倒也没打开看。
公司。
恰好此时没有会议，唐爸正在办公室里看上个月的业绩报告。因为助理认识唐念的缘故，所以没有预约唐念就畅通无阻地上来了。
“诶，念念你怎么来了？”
唐念一脸莫名其妙地把文件从包里拿出来：“不是你说要快点把文件送过来吗？”
“文件？什么文件？我又不会带工作回家，怎么会落下东西呢？”唐爸起身接过，一边说着，一边满腹疑惑地打开。
当他看到文件袋里的一摞白纸以后霎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