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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扯了扯唇，说不清是不是真的在笑：“哪有那么讲究啊，就是个读音而已，随便起的。”
顾景知点点头不再看她，手背搭在吧台桌上，屈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这是顾景知的习惯性动作，甚至连经常跟他黏在一起的唐念都学会了这个动作。
“念……算了，我还是叫你唐念吧，”见唐念没有反对的意思，顾景知接着道，“听说学校旁边你最爱吃的那家糖炒栗子关门了，你现在都是去哪儿买？”
其实不是听说的，是顾景知一次又一次有意无意地开车路过那里，一次又一次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那儿，就是在心里侥幸着——万一，一不小心就遇到刚好来买栗子的她了呢？只是，七年了，他一次也没遇到过。
“不吃了，口味总是会变的。”唐念始终不太敢看顾景知，生怕跟他对上视线，所以干脆把视线挪到别处，看着许牧帮他们两人调酒。
唐念不冷不淡的态度和能省就省的回答方式的确是让顾景知吃瘪了。不过面对五年未曾好好说过一句话的人，顾景知还有一肚子话想说呢，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最近过得还好吗？”
“如你所见，挺好的。”
许牧又一次不敢置信地悄悄打量了一下唐念旁边的人，的确是他记忆中那个人没错。
小陈帮另一个客人调完酒，小心地小步挪到许牧旁边，小声道：“牧哥，我没看错吧？他真的是那个顾景知？不会是什么高仿吧？”
“的确是。”许牧淡淡地看了小陈一眼，“他应该就是阿栗口中那个顾先生。”
“妈呀！这么劲霸？！他俩现在什么情况？”
许牧轻轻摇了摇头：“阿栗好像在躲着他。”
说着，许牧纠结一番，把昨晚的事跟小陈简单地说了说，当然没有说阿栗是装醉的事，只说阿栗大概是为了躲开顾景知所以故意喝醉的。
小陈闻言立马攥起了拳头：“他要是敢欺负阿栗，我等会儿把他拖到那儿打一顿！”
许牧把酒倒入杯中，笑了笑道：“听说顾景知跟咱们酒吧老板特别好。”
小陈举着的拳头默默放了下去：“要不咱们一起啊？”
“你们的酒。”
唐念道了一声谢，两手捧着杯子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酒。
“唐念，你家里……还好吧？伯父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落下些后遗症，毕竟年纪也大了，平时注意一些就好了。”说起自己家里，唐念难得多说了两句。
顾景知显然也察觉到了，继续问道：“那伯母呢？伯父整天工作，她平时会不会无聊？”
在他的记忆里，唐念的母亲是一个热情开朗，话特别多，一有人去做客就会跟人说个不停又不会让人觉得烦的人，这样的人若是经常一个人在家，恐怕得特别无聊吧？
“她今天还跟我说呢，总说自己在家没人陪着，想找点事情做。”
唐念捧着杯子抿了抿唇，椰林飘香的甜味让她颇为不习惯地皱了皱眉。
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唐念的顾景知立马察觉出她的小情绪，连忙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喝这个？我的错，下次不点这个了。”
熟悉的语调让唐念恍然一愣。
记忆中，两人成为情侣后第一次去吃饭的时候，顾景知在她点了几道菜以后，趁她去洗手又加了几道，其中包含一道羊肉汤。
唐念从小就不喜欢羊肉的味道，羊肉汤一上来她就稍稍皱了皱眉，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不过碍于是第一次约会，唐念并不想说出来，显得特别矫情。
不曾想，顾景知还是细致地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当时他也是说了一句类似于这样的话：“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味道？怪我怪我，没提前了解你的喜好，以后一定不会点了。”
记忆被清吧里的音乐声给拉回来了。
唐念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极具侵略性地盯着自己的顾景知，脸上没露出其他表情：“不用了，挺好的。”
“倒是我想的不周到了，伊夏还跟我说，你经常来这儿喝酒呢，对了，你认识伊夏吧？”
唐念点了点头道：“那天一起聊过。”
“她那个人性子很急，说话也大大咧咧的，她要是问了些什么你听了不舒服的话，可别放在心上。”
“你们很熟吗？”唐念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出她眼底的情绪。
顾景知却是敏锐地嗅到空气中那一丝丝不对劲，不由得愉悦的勾起了唇角，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张小胖的妹妹，平时偶尔聚会张小胖会叫上她，就认识了，不过现在最多算是熟人吧。怎么？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顾先生恐怕是太自恋了。”听出他语气中的揶揄，唐念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是有些失态了，“顾先生，咱们两个好聚好散，您能不能也别这么刻意的出现了？”
唐念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几年前父亲在手术室自己在外面无能为力的样子还有当天见到顾太太时自己卑微到尘埃的模样。
时隔多年，那时的场景还是如此清晰地刻在唐念心中，像是一刀一刀仔仔细细划在她心尖的一般。
几个场景交叠在一起，渐渐的模糊了唐念的双眼，在她和顾景知之间硬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再难愈合。
顾景知抬了抬手想要去碰一下唐念，却见她小幅度地往后挪了挪，没等他的手过去，唐念就已经用身体表达了她的拒绝之意。
顾景知自嘲般地笑了笑，又颓废地放下了手。
“顾先生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
看了看唐念杯中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椰林飘香，顾景知顿了顿抢先一步道：“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
唐念看着顾景知转身离开的背影，没有追出去，只是在他走到门口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做贼般的转身面朝酒柜的方向，仰头喝着酒。
乳白色的鸡尾酒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尝起来，都有那么一点椰奶的味道，一份朗姆酒三份菠萝汁以及一份椰汁的组合着实俘获了不少女生的味蕾，奇妙而又高级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不会有烈酒的苦味又完全不用担心会一不小心喝醉。
所以椰林飘香的确是深得不少女生青睐，不过显然，这其中并不包含唐念。
许牧看顾景知在清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有推门出去，半分钟后，顾景知自己大概也意识到了不会得到回应，所以他看着唐念的背影笑了笑才肯离开。
“要重新点一杯吗？”许牧见顾景知离开以后以后才凑到唐念旁边。
唐念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的让人听不清晰：“不用了，就喝这个吧。”
许牧点点头，心里自嘲的想着：“倒真是自己多管闲事了，情侣之间的事，自己非得插什么手啊。”
“阿栗姐啊……”小陈也小心翼翼地凑过来，“那个……顾景知真的是你口中那个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