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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云洛寒躺在地上,蜷缩在天牢的一角。
痛,无法忍受的痛。
云洛寒咬紧牙关,手指在地板上划出血痕,五脏六腑传来的绞痛令她全身冒着冷汗,不多时,就已全身湿透。
渐渐的,云洛寒全身的毛孔渐渐渗出鲜血,紫红色的鲜血,她心脏一阵绞痛,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她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不在挣扎,痛已经麻木,云洛寒知道,当她的血完全变成紫色时,也就是她毒发身亡之时。
眼角渐渐沁出泪水,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男子一袭白衣,风华绝代,温润而笑,向她伸着手。
云洛寒双眼迷离起来,看着男子,妥屈的泪水如断了河堤,喷涌而出。
水潋翊,我好想你。
意识渐渐模糊,云洛寒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是全都无疾而终,她终是闭上了双眼,昏睡过去。
云洛寒再次醒来,是被冷冰冰的凉水刺激而醒。
“醒了?”一声冷且不屑的声音传来。
云洛寒打了个冷颤,抬头望向来人,是一个蒙面的黄衣女子,这个女子,好眼熟,是那位气质似她的姑娘。
“你是?”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是古瑶乐。”女子有些高傲。
云洛寒皱眉,这才是这女子的真实面貌吗?那日赏梅宴上她都是装的?
“古小姐?有事吗?”云洛寒强撑身体,从地上爬起,寒意瞬间笼罩着她的身体,她狠狠打个好几个喷嚏。
古瑶乐挑眉,“云洛寒,我知道是你救了我,你为什么不治好我的脸?你不是有雪颜丹吗?”
云洛寒拧眉,这个女人,人心不足蛇吞象。
“雪颜丹主治养颜,你的脸,无治。”
云洛寒冷笑,说实话,这脸她有办法治疗,只不过当初因古瑶乐的身份,她故意没治,必竟古丞相一族可是当年祁王之事的帮凶,是她的仇人,她可没有以德报怨的胸襟。
“云洛寒,你说什么?”古瑶乐的声音有些高昂。
“咳咳!我说你的脸无治,就是好不了的意思。”云洛寒咳出血来,她也不在乎,继续打击着古瑶乐。
古瑶乐见她这个惨样,忽然没了脾气,她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岂不是丢了身份,“看你这个样子也活不长了,本小姐好心的告诉你,凌云山庄的人昨日已被杀尽,你那个小婢女也受尽了折磨,如今只剩下一口气绑在皇宫城楼上,想来也是个硬骨头,听说皇上有意拿你凌云山庄产业的人做人质,逼你就范。”
古瑶乐讥讽一笑,“云洛寒,整个凌云山庄不过三百多人,旗下产业有多少人?暗桩又有多少人?孰轻孰重你想想吧。”
“至于本小姐的脸,就不劳你操心了,等本小姐找到换颜公子就可以修复容颜,不过可惜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古瑶乐哈哈大笑,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可是狱卒过来催促,说是天已大亮,让她早早离去。
她看着云洛寒丢下一句自求多福,便快速离开天牢。
云洛寒坐在原地独自发呆。
暗桩不过千人,可凌云山庄底下产业的人数,光是计算天圣京都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八千普通人对上千人暗桩。
孰轻孰重?
云洛寒闭上双眼,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她知道,顺帝传召她了。
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包弦光散,全部吞入腹中,云洛寒闭上双眼,感受着药效,双腿渐渐恢复力道,她知道,连续两次服用禁药弦光散,她的这身不俗内力,怕是要废了。
被押着出现在皇宫广场时,云洛寒看着众人,苦笑一声,这全是来看她热闹的吗?
“小洛儿?你,如何?”月澜澈见她一身鲜血,以为她受了刑罚,飞身至她面前。
云洛寒笑道:“澈哥哥,你回来了,那他吗?”
月澜澈揉了揉她的头,侧身,云洛寒一眼便望见了那个雪色身影。
“水潋翊……”
千言万语,终是只道了一句名字,无数的苦楚无处喧泄。
水潋翊面色清冷,退开数步,躲开了云洛寒的触碰,疏离道:“郡主还是说出暗桩名单,免得受苦。”
云洛寒的手一顿,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闻言,更是心下一冷,收回手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水潋翊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又怎么会对她如此疏离?
“请郡主说出暗桩名单。”水潋翊再次开口。
云洛寒皱眉,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抬手摸去。
水潋翊挡住,冷声道:“郡主,请自重。”
云洛寒一怔,泪水落了下来,“自重?呵呵,水潋翊,我云洛寒果然心瞎,看错了一个又一个。”
旁边的月澜澈见状,怒不可遏,看向水潋翊的目光带着冷意。
“澈哥哥,别忘了你我共同的心愿,往后的路,洛儿就不陪了。”
云洛寒拦下月澜澈即将出手的动作,恳求得看向他。
后者艰难的点了点头。
云洛寒笑了,笑得心酸,也笑得令人心疼,她转头看向水潋翊,他看她没有往日的温柔与爱意,只有冰冷。
果然,小说里面的爱情故事都是假的,什么海誓山盟,在利益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云洛寒心碎了,也放下了。
若有来生,只愿不再去爱。
不爱,就不会有伤害。
云洛寒望向顺帝,平静道:“名单给你,放人。”
顺帝道:“先给名单。”
“我听说你用刑了,我要先确定桃夭没事。”
云洛寒远远的,就看见桃夭被绑在城楼上,一身是伤,还有凌云山庄旗下所有产业的掌柜众人。
顺帝挥手,示意放人。
云洛寒一喜,不顾自身的伤,快步登上城楼。
“桃夭。”她松开束着她的绳,看着桃夭一身鞭痕,心疼极了。
“主子,你受伤了?这是血?你昨夜紫泪毒发,还好吧?”
桃夭见云洛寒一身是血,亦是十分担心。
“云洛寒,人你也看了,还是速速交出名单。”
顺帝不满,大声催促道。
“桃夭,对不起。”
云洛寒抚摸着桃夭的脸,轻声道。
对不起,她要食言了。
桃夭还未来得反应,只见云洛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侧侍卫的宝剑。
其余人见状,顿时大骇,当日云洛寒血洗皇宫的场面,令他们害怕不已。
一时间,纷纷执剑向云洛寒砍去。
云洛寒抽出宝剑,闭上双眼,将剑横在脖子上。
也许她死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桃夭瞪大了双眼,扑向云洛寒的背后,兵刃划在背上,鲜血喷在云洛寒的身上。
云洛寒正准备自裁,却听见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接着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哼,鲜血的味道弥漫在鼻尖……
她失了神,好似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