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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贼在草木从中,本来是只瞅见前头的锦衣公子和一个小娘子,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出来搞搞闲情逸致的小夫妻。
可谁想,这哪家的小夫妻游山玩水还带这么多护卫啊!
真是倒霉!上次也是在这里,他就折损了好几员大将!
转身就要跑。
玉喜虽被折颂护在身后,眼睛却尖的很,只钻过他咯吱窝露头看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拦路人,正是一个月前想掠劫她的山贼头目,他脸上那道疤痕,就是绿桑用碎杯子片给划的。
“抓住他!抓住他!”
缩着身子从折颂咯吱窝下面钻了过来,一撸袖子,大叫着要往前冲。
“你给我回来!”折颂看她偷钻出去,眉头一皱,长腿一伸,绊住她的小短腿,拦了去路,又伸展长臂,将她捞进怀里,按住乱伸的四爪:“给我老实点!”
接着冲白羽点点头:“追。”
玉喜被他半揽着,虽然不是实抱,却扭来扭曲也挣脱不开,只能干吼:“上次就是他想掳掠我的!一定要抓住!”
折颂目色暗了暗,抓着她的手紧了些。
白羽得令,刚冲出去,就觉得肩膀一沉,原来是岳三踩上他的肩膀借力,他靠着山壁崖石支撑,几个点越,大鹏展翅一般赶上那山贼,一个猛冲将山贼扑在地上,迅速翻身膝盖顶住他后背,先将两个膀子给卸了下来。
那山贼扑在地上,哀嚎着吃了一嘴泥。
在玉喜这个功夫白痴眼里,这简直就是轻功啊,忍不住伸出两个大拇哥,默默比口型:“赞!”
折颂倒是颇为意外,这岳三确实有两下子。
低头看到玉喜伸出的大拇哥,还配带一脸崇拜,别说将岳三收为己用,就是连夸一句的心思都没有了。
“别看了,回车上去。”一把将玉喜推给了绿桑。
玉喜瞥他一眼,本想说要亲自撸那山贼几棍子解解气。可一转身就想起山贼没跳出前,折颂说的那句话。
她装小孩子,还差点火候,这啥意思?
是说她娇俏得不够劲?
还是,他知道些什么?
我在明,敌在暗。她这完全处于劣势啊,还是等她回车上,好好琢磨琢磨,准备一个毫无破绽的解释。
拿住了贼,自然是要审的,审完了还要送交官府。折颂他虽然是皇亲贵族,但县官不如现管,还是得照程序来。
不过,这审,公审是审,私审也能审。
岳三直接将山贼扭送到明宏跟前,“老爷,怎么处置?”
明宏便问折颂要怎么处置。
折颂轻轻拨动手上的白玉扳指,道:“本君亲自审。”
听他这样一说,岳三自动便将山贼交到白羽手里,便跟着明宏往山下走。
折颂却没打算下山,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紫金色的袍角耷在青色野草上,映着一注日光,像开出的花。
懒懒开口:“谁派你劫明家人的?”
那山贼被擒住,自知死到临头便什么都不怕了,梗着头:“谁有钱,老子就劫谁,管它明家暗家!”
白羽一转手中刀柄,直击他膝盖窝,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折颂也不恼,只轻轻转了一下白玉扳指,玉光流转中,静静道:“把他嘴堵了。”
白羽闻令,切断那山贼的袍角塞进他嘴里。
他点点头,很好,这样就出不了多大声了,师妹也就不会听见了。
“手,剁了。”他声音轻轻淡淡,仿佛在说喝水吃饭这样轻巧的事。
“呜呜,呜呜。”那山贼被堵着嘴,拼命发出呜呜的响声,早没了方才骨气,跪在地上直磕头求饶。
折颂嫌恶地看他一眼,“谁让你不长眼,不该碰的也敢碰。”
见主子露出嫌恶的眼神,白羽不再拖延,手起刀落,嗤一声,山贼一双手掌应声落地,鲜血喷溅,人也直接瘫倒。待他瘫够了,折颂才道:“行了,给他包上,嘴松开。”
被砍了一双手,那山贼好似去了半条命,一点精气都没了,更没了方才不知死活的倔劲,只粗喘着气低低□□哀嚎。
折颂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含着戾色道:“再问一遍,为何要劫明家?”
“是……是当日来投奔……投奔我的俩黑矮个子说的。”
“说,明家酒坊……坊主送妻归宁,钱肯定不,不少。最要紧的,他……他说明家……明大姑娘是个宝,掳了她,就发财了,一辈子财……财宝享用不尽。”
他当日就看那死了的山贼面貌不像江浙流窜过来的流民,他提醒过师妹要注意,看来师妹还真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啊!
“那贼人今在何方?”
“我……我不知啊,当日被那小姑娘杀了一个,剩下一个回头就不见了。只是听……听口音是兰陵本地人。”
兰陵本地人?最要紧的是明家大姑娘?
那就不是普通劫钱的劫匪了,而是……针对他师妹?!
那山贼说完,又多方保证自己说的是真的。折颂才微微点头:“我信你说的是实话,不然,天涯海角,也要叫你身骨俱裂。”
吩咐白羽:“把他送到曲阜县衙。嘴堵上,别让他在明师妹面前胡嚎。”
免得脏了师妹耳朵!
因着在云蒙东山停留这一个多时辰,玉喜他们到达曲阜的时候已经近天黑。玉喜准备在外婆家留宿一宿,等明儿早起再让外婆带着去衍圣公府。
可拐进外祖家胡同头,远远就看见大门口停着一顶轿子,轿子前垂手立着几个穿一样衣裳的婆子。
听见他们的车马声,几个婆子便笑着迎上来,给折颂和明宏见完礼后直接到玉喜马车旁,给她搬马凳、掀车帘。把绿桑和小鲜儿的活都给包了。
“明姑娘,老祖宗可念叨了一天了!”
原来是衍圣公老夫人派来的。玉喜笑扶着嬷嬷的手下了车,“辛苦几位嬷嬷了。”回头就叫绿桑拿几千钱请嬷嬷们喝茶。
几个婆子欢天喜地的谢了,扶着玉喜往轿子走。
付秋芳也下了车,一时却无所适从。当日是她自己从孔家走出去的,今日……
衍圣公府只说接明家大姑娘,却没说接付姑娘,自然也没有她的轿子。可付秋芳毕竟和绿桑她们不一样,是正正经经的主子。
还是绿桑提醒玉喜,要不让付姑娘今晚先歇在外祖家,明儿再求老夫人把她接进去。玉喜点点头,忙让绿桑去说了。
付秋芳脸色尴尬,却也只能跟着姨丈明宏进了外祖家。玉喜看着父亲进了门,这才上轿。
一进城的时候,折颂就带人把那山贼送到县衙,这会儿回来,正在门前遇见接玉喜的轿子。
两人一个进了前门,一个进了小角门,便前后院相隔。
这一分开,玉喜才算是松了口气。前院是男人的地盘,后院是女人的天下,向来泾渭分明,玉喜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封建制度还是有其好处滴。打不过就躲啊!
等玉喜到了孔老夫人现在居住的后堂楼时,早已到了晚饭时候。孔老夫人却迟迟没叫摆饭,就等着玉喜来了再摆饭。
这样一来,玉喜倒有些愧疚,让老人家等着她吃饭,到底有点不孝。所以一顿晚饭,她一直在吴嬷嬷的眼神提点之下吃了很多豆腐、腐竹、山药泥等软趴趴,黏黏腻的东西,哄得孔老夫人很高兴,虽然她吃的不怎么尽兴。
写帖子邀请她来的孔灵仪则吃的更不尽兴……
晚上歇下的时候,她以为孔老夫人给她安排好了房间,可孔老夫人却让她跟着她一起睡。玉喜就郁闷了:孔府这么大,给她还弄不出一个单间来吗?
吴嬷嬷听老夫人让玉喜跟着睡,倒是一脸“姑娘你走运了”的表情,连小鲜儿都是一副“咱们姑娘最招人疼”的样子……难道,跟着老夫人睡觉是一种荣耀?
一夜睡的很不安生,她迷迷糊糊中总觉得孔老夫人在盯着自己瞧,瞧得她心里毛毛的。因为夜里睡的不好,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绿桑跟着吴嬷嬷进来帮她洗漱穿衣。
玉喜挠挠头,很不好意地冲吴嬷嬷笑笑:“阿醺起晚了,老夫人去哪了?”
吴嬷嬷一点怪她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听她自称阿醺很高兴,“老祖宗在佛堂楼里念经呢。明姑娘以后在老祖宗面前就那样称呼自己,老夫人听着肯定欢喜。”
阿醺?
哦,是啦,她想起来了,孔薰在时肯定也像她一样,在亲近的人面前自称阿薰。
“多谢嬷嬷提点,阿醺记住了。”
“您跟老奴谢什么呢,怕日后老奴还要仰仗明姑娘提携呢!”看她穿上杏红衫裙,吴嬷嬷笑着点点头,转身从床头的紫檀木匣子里小心翼翼抽出一根细银簪子,粉红玛瑙珠子穿成一朵杏花的模样,淡雅清新。
“姑娘,戴这个,这个与姑娘的衣裳相配的很。”
一看这形制颜色,玉喜就知道这肯定是孔薰留下来的,孔薰她好像很钟爱杏花,杏花的形,杏花的色,杏花的味。
一个人的性格,会在她周围的一切事物上反应出来。热情果敢的人,大多喜爱鲜艳的色彩,不规则的形制。冷静优柔的人,就不会穿的大红大紫,而是爱沉静的蓝绿色彩。
明玉喜呢,能被人称“明大蛮子”,肯定是咋咋呼呼、莽莽撞撞的性子。可她前辈子毕竟活了快三十岁,再活泼也被生活给磨沉静了,所以,她演起明玉喜来,总有时候会有那么一些些不对味,难怪折颂会瞧出些不一样。
而她现在要演的孔薰呢,性格也活泼,但毕竟她的成长环境是书香满门,养成的性格应该介于两者之间,春天一般的活泼,清新。
莹润耳垂上的红玛瑙耳坠,冰冰凉凉,玉喜的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拨动着:她好像一直在淹着别人?
明明还没有多长时间,她竟然快要忘了她自己,许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真糟心!人还能把自己给忘了吗!
怪道说好的演员演完一个角色之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抽离,现在看来倒是真有些依据的。她演技也算蛮好了,除了折颂目前还没人怀疑过。也许……可能……maybe……呃……她能把自己sue成古代版的安吉丽娜朱莉?
不过,好像,她首先得学会唱……戏……
她真的不能sue点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