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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
本能的拒绝,顾冬凝用力抽回自己手臂,说她矫情也罢反应过度也好,既然这样明确的知道自己所有倾注的感情都是痴心妄想,他所有施予的柔情都是她的错觉,那她就要用尽一切的方法让自己抽离。
再难过,那也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所以,对于这样没有实际意义的邀请,她自然是要拒绝。
“我还要把设计稿修改,不是说定了后天的飞机吗?”
看她冷淡的从他的手指间将胳膊抽走,男人面容瞬间变得冷厉,他眯了眼睛瞧她,嘴角却倏忽勾起个邪魅的弧度,“你信不信你就是在这里改一晚上明儿你的图照样会被康格给毫不留情的打回来?”
“为什么?”忍不住的,疑问还是问出口。
听她这样问,墨成钧得意的挑起眉角,好似就等着她这话,“我说了,跟我出去趟,我就告诉你原因。”
顾冬凝后悔的想要咬掉自己舌头,她真是看不得他这副欠扁的样子,深呼吸几下她才偏开头,伸手转了下椅背,“当我没问,我不用你告诉我,我肯定能找到原因。”
她抿着唇线倔强而执着的样子落在墨成钧眼底,只激的他心头一通的火。
男人心里郁闷骂了句,“你他妈脑子怎么长的,跟我出去走一趟能掉块肉?”
“……”顾冬凝抬眼看他,“不会。”
“那你他妈这么多事儿干嘛?”
“可我觉得跟你出去走一趟没什么意义,最后你告诉我的原因也不见得是对的。”
“……”
墨成钧沉默的看着她,半响才说了句,“我他妈是有毛病才跟你商量!”他说完也不等顾冬凝反应拽了她就往外走。
“唔——你——”
顾冬凝气的要死,身体被拽的失去平衡撞在桌角上疼的她只吸气,可到底被他连拖带拽的给扯了出去,她没办法只好妥协了换了衣服跟他走。
男人挑着眉欠扁的看着她,“果然,用说的不如用做的!”
“……”好想抽他!
顾冬凝不想搭理他,这什么谬论!只有他这种土霸王才会动手不动嘴!
墨成钧外面招了车过来去的地方竟然是商场。
琢磨不透他到底是要干什么,顾冬凝只视线疑惑望向他,男人伸手就掐她的脸颊,“买礼物,后天一早的飞机。”
他这动作做起来自然而然,都不给顾冬凝躲避的机会就被他掐了个正着,眼睛冒火一样的瞪起来,顾冬凝气急败坏的拍掉他的手,“我跟你有那么熟吗?你别动手动脚?!”
“怎么不熟?”男人眉角轻扬,暧昧的挑起来,接下去的话还没说,顾冬凝却突然煞红了脸,她慌里呼哨的匆忙转了话题,“你买吧,我没什么可买的!”
“你自己去挑去,回头奶奶问起来你准备说什么?你什么都没给他们带?”墨成钧哼了哼,鄙视看她一眼后率先走过去。
顾冬凝抿唇,她脚步顿了下看向男人背影,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这样刻意的去诠释他媳妇儿的角色,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别扭。
他们蜜月旅行,回去时自然要照顾到亲朋好友,这种习俗礼仪免不了,知道他不是刻意找她麻烦,顾冬凝反倒是静下心来,想着给他家里的人选礼物,那也还要给自己爸妈和小菀他们也选个。
墨成钧看的东西自然都是价格昂贵的,他清楚自己家里人的喜好,只简单征询了她的意见就买了,刷卡时候看着数字哗啦啦的转,顾冬凝想着有钱果然是好。
她的卡之前丢了,本想挂失的,可在国外没钱就真的不方便,顾冬凝用手机直接将卡里的金额转账给了墨成钧,想着用他的卡花销,也算是稍微方便一些。
既然要在两人之间划开距离,最先的就应该是财务距离。
不过,他们之间向来都分的很清楚。
顾冬凝看看自己带在无名指上的钻戒,那么明晃晃的大颗钻石,却并非是永恒的含义,再说,也不算是他送的,里面有她的几万存款呢。
这样想着,顾冬凝抬眼看了墨成钧一下,她甚至恍惚觉得他从一开始就在刻意的为彼此拉开一段距离,是她自己不自量力的一脚陷了进去。
墨成钧刷完卡回头就看着她在发愣,男人走过去,手指啪的一下弹在她额头上,“发什么愣?还想买什么?”
“唔——”顾冬凝疼的差点绷出泪来,这人下手真的没轻没重的!她抬起眼恨恨瞪了他一下,眼底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隐隐含了泪意,“你有毛病吧!”
动不动就这样突如其来的给她一下,她不是石头,好疼!
她含嗔带怒的一眼瞪过来,却让墨成钧恍然半响,心底琴弦仿若被重重弹奏,激浪万千,男人唇线紧紧抿起来,脸色并不好看,下颌绷起的线条透着难以自抑的克制。
他瞪着她却不说话,脸色阴鸷沉兀,顾冬凝抬起脸时候被他吓了一跳,他哪怕平日里张狂至极可也鲜少有如此沉冷的面色,盯着她的眸光尖锐的似乎要把她的皮肤割破了。
他这样,看上去很是渗人,顾冬凝只觉得心底慌张的厉害,她不过是抱怨的一句话,根本无关痛痒,可他这副模样却好似要撕了她一样。
顾冬凝心下凛然,可仔细想也没觉得自己方才的说话错了什么,他偏偏又只用这种渗人的眸光看着她,只好呐呐开口,“你这样弹过来,确实很疼。”
看他眸光缓了缓,顾冬凝这才慌忙转身,匆匆撂下句话,“我还有东西要买,你等我会儿。”
语毕不等墨成钧反应整个人就窜进了一边的专柜里。
女人背影款款印在眼底,墨成钧却突然伸手捏上自己眉心,他手里手机掂了掂,陆川昨天给他来了电话,虽说消息不见得十分准确,可也*不离十。
顾温恒有一笔资金异动,到最后却挂上了罗马的一家资金账户。
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当太多巧合集中到一起时候就成了必然,顾景新就在罗马,墨成钧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与他半点干系都没有。
男人嘴角笑意浅淡,在慕尼黑的夜晚却仿似最残忍的兽。
他举步跟过去,就看顾冬凝趴在前台的玻璃壁面上选着礼物,她侧脸柔静,偶尔会用英语询问,最后她选了双立人的精致小剪刀,要了五套。
看来是准备分给自己朋友,实在是很没有创意,可她眯着眼笑着欣赏那小巧精致的剪刀时,墨成钧都会随之生出一种非常珍贵的错觉。
礼物本身加上送礼物的人的心意,最后赋予给礼物的含义总是与众不同。
墨成钧从不信如此唯心的解释,可她眼底含笑的回头问他时候,他知道这说法很对。
“怎么样,很精致吧?”
男人偏了下眼,伸手将卡递给她,“还好。”
顾冬凝接过卡去,她转给柜员让其刷卡,他输密码后,顾冬凝看着打印小票上的金额,不好意思的看向墨成钧,“我转账到你银行卡里的钱不太够,回国后我给你。”
她话说完却引来男人侧目,墨成钧眸子锁在她脸上,“何必等到回国,明天给我岂不是更好?”
“……明天,”顾冬凝脸色微红,从来她不算是缺钱,哪怕是到了现在也不是手里分毫没有,可比起上游社会的世家子弟她确实拮据,“我卡里没钱了!”
墨成钧却看着她,眉角轻扬,他自负而嚣张的笑,“你买礼物的钱算我的,你转到我账上的钱,明儿告诉你一个翻番的好方法。”
顾冬凝斜眼瞅着他切了声,她并未当真,只付款取了东西往外走。
临了,问他,“不是说要告诉我设计稿的问题在哪里?”
彼时男人手臂正要将门板推开,她站在他身后一步的距离问出自己亟需知道的答案。
墨成钧扭头看她,头顶晕黄的灯光投下来,衬得男人的面色愈发的魅惑,他单手推开门后站在门边等着她进来,嘴角微微勾着,“问我讨了答案,什么奖励?”
嘴角抽了下,心里其实早就知道他不可能给予正确答案,这会儿还问他,真是病急乱投医了,顾冬凝剜了他一眼也不再等就直接走了进去,却在下一刻身体猛的被人勾住。
她只觉得整个人旋转了一圈,定下时候早已被男人整个儿给压在玄关处的墙壁上,墨成钧手臂撑在她脸颊两侧,俯下身体,额头几乎抵住她的。
这么近的距离,气息相融,顾冬凝紧张的身体恨不得嵌进墙壁里,她防备的眸光盯住他,声音沙哑而颤抖,“你干什么?”
男人身体挨近过去,这么近的距离,近到他可以看清楚她瞳孔里的自己,近的他能瞧清楚她脸上细细的绒毛,近的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近的他能知道她紧张的在颤抖……
他与她不过几日的疏远,却恍若时光无限被拉长,男人深邃眸光陡然凝聚,傻子都能分辨清晰他潭底的那抹期待和迫切!
墨成钧手掌落下去扣在她的肩头,指腹摩挲着她的衣衫,顺着缝合的针脚游走,最终落在她的脖颈处,顾冬凝敏感的轻轻偏了下头,眼底的防备浓郁到极致,可她这样紧张,紧张到他几乎能感受到她肌肤的紧绷,却依然用极其平静的音调与他说话,“你放手,我还要改设计稿!”
“不用再改,你的设计很好。”
她以为他不会继续这个话题,男人却意外回答,他伸手拽住她垂在耳侧的发丝,“康格需要的不是你更改设计稿,他要的是你对自己设计理念的坚持。”
“工业建筑设计是艺术,但又不完全是艺术,它还兼顾实用,所以当你有足够自信去说服你的客户用你的设计图纸,你已经成功了大半。”
手指绕着她的发丝,男人眼底光芒矛盾而热烈,他直接的盯住她的眸子,一字一句,“我需要的,同样是身为设计师的自信。”
而非别人说什么她就要改什么,设计这种东西往往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见得别人说的就是对的。
顾冬凝眼睛恍然亮了亮,她觉得自己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只需要更有自信的来理解和解释我的设计图,直到对方认可?!”
她说话时候眼底光芒熠熠生辉,嘴角的笑意还未及勾起来,却见到男人的唇几乎印过来,她惊讶喘息,猛的偏开脸躲过他印下来的唇。
男人的唇就堪堪擦过她的唇畔落空,顾冬凝眉心凝起来,她侧脸偏了偏看向他,声音冷静,“放手!墨成钧你逾矩了!”
墨成钧动作顿了下,男人眸光触及她的紧绷,胸腔里鼓噪着一种难以克制的急切,他的眸光落在她的红唇上,强硬而直接的落下去,却在触及时顿住。
她睁大的瞳孔里映着他的样子,眉角轻扬,眸光深浓,顾冬凝听到他一字一句,亲昵而柔情,“冬儿,你很好,好到让我心动!”
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她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连气息都紧绷的敛起来,顾冬凝已经找不到自己最适的表情,除了怔愣……
牙齿都颤在一起打架,双手双脚的发麻,她完全不知所措,胆怯怀疑的眸光望着墨成钧,在男人柔情四起的眸光里,她羞涩的垂下眼……
然后,她看到男人缓缓的站起身子,压在她身上的手臂松开。
墨成钧站在她身前,游刃有余的恣意,嘴角笑意缓缓上翘,“让别人相信你,你说的是对的。你的设计稿就百分之九十会被启用……”
他站在那里,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都听的清清楚楚,却很难一下串联起来。
原来,原来,原来——
浑身僵冷的厉害,顾冬凝身体紧紧贴着墙壁,用尽了力气她才能让自己努力维持住她的站姿,嘴唇微抖,几番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颤抖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原来这就叫,伤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