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多么希望,可以和他一起经历风雨的洗礼

莫道欢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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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意浅每天都在病房里守着染染,不肯离开半步。

    刘陌陌几乎是每天下班必然要跑过来一趟,一来是因为实在喜欢染染,二来也是觉得苏意浅一个人面对这些实在太难为她了。

    她心里纳闷慕炎熙为什么都不曾照个面,难道之前他们的复合都不是真的么,如果那样,高崎不是还有机会么?

    可是询问的话总是在面对苏意浅暗淡无光的眸子时,就给她生生咽了回去蹂。

    她害怕会触到她的伤处。

    染染给关在这个狭小空间里,自然是不高兴的,这天早起就扯了苏意浅到医院后面去玩,专供住院的人闲来散步的后院,除了几排参天大树和不起眼的一个花坛外再没别的什么,染染便有些兴趣缺缺。

    找了一处专供人休息的座椅,染染拉着妈妈坐下来,一面嚷着要给爸爸打电话,许是因为父女连心的缘故,她最近经常会提起慕炎熙。

    电话打过去,那头只是一片忙音,悻悻的把电话还给苏意浅,染染的小嘴就撅了起来。

    一边穿着病号服的六旬老者开口道:“我和你们的病房像是挨着的,经常会见到你们,你女儿长得真漂亮。”

    “原来是邻居,真巧。”苏意浅淡淡的应了一句。

    “我听护士说,你们是等着做手术的吧?”

    苏意浅点一点头,因为染染在身边,这个话题她不想多说。

    老者也像是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恼:“孩子的爸爸为什么没过来,看你一个人真是很辛苦。”

    “他在国外,应该会很快赶回来的,事情决定的突然,他来不及。”苏意浅一径在用谎言搪塞所有询问这件事的人,今天也不例外。

    “我之前还以为那位高医生是孩子的爸爸呢,可是问了别人都说不是。”

    苏意浅愣了愣:“您认识高崎?”

    “之前和我一个病房住了两天,伤还没好呢就出了院,在你们住进来之前一天。听说他是为了劝那家人才受的伤,真是一个热心肠的人。据说,那孩子的爸爸当时丧心病狂的差点就把水果刀给他刺到心脏上,真危险啊,幸好良心发现没刺那么深—他是你的亲戚么。”老者因为提及了自己喜欢的人,涛涛不绝起来,丝毫也不曾留意苏意浅越来越白的一张脸。

    刘陌陌只说他是受了点轻伤,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自己没过来他就提前离开了,也是因为怕自己看到他的伤而心生愧疚吧?

    “听说他是个心理医生,还很有名气的呢,现在有钱有名的人都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他那个人又随和又热心,真是个好人。”

    苏意浅点一点头:“是啊他人很好,但是他不是我的亲戚,我们是朋友关系。”

    朋友有时候胜似亲人,她想起苏浅岚,想起那个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曾经对她所做出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再想一想高崎无时无刻对她的呵护和关心,心里觉得酸酸的,如果,他只是当她是朋友,那该有多好?

    “唉,瞧我话这么多,都已经没事了,你也别想得太多。”老人拄着棍子,在老伴的搀扶下离开。

    苏意浅在他们身后追问了一句:“大爷您知道高崎转院去了哪里么?”

    不管怎样,她要去看看他,看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了,对他说声谢谢。

    “我也不大清楚,他走时也没提起来,匆匆忙忙的,我也没来得及问。”老者回过头来望一望她:“闺女,其实呢我也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是这样的男人,真的是难得的?”

    显然老者并不相信她已婚的事实。

    给人误会的苏意浅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没有要去解释的***。

    她和高崎注定了的牵扯不清,让她难免有些茫然,s市不是很大,想要找到他住的医院并不困难,可是,过去真的好么,摆明了他在故意躲着自己。

    但如果不过去,愧疚又如同是折磨人的一把利剑,让她的一颗心备受煎熬。

    “妈妈,林叔叔来了。”染染忽然提醒道。

    不远处的林澈两手插在衣兜里,向着她们走过来,阳光倾撒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干净清朗。

    苏意浅忽然觉得一切又回到了以前,第一次见他,他也是这样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如果他们一直只做朋友,不发生那些乱糟糟的事,该有多好。

    可是,有了那段过往,如今再面对着他,

    心里总会说不出的不自在,会想起浅岚,想起在监狱里度过的日日日夜夜,想起已经作古的父亲母亲。

    “你今天不当班么?”苏意浅扬眉望过去。

    “我是夜班,现在下班。”林澈在她们身侧坐下来:“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如何,医院对面就是一家游乐场,染染过去转转会很开心的。”

    苏意浅迟疑了一下:“我有点事情出去做,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孩子。”

    林澈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响了起来,接了电话的他马上站起来:“那边有消息过来,通知我们马上准备手术。”

    苏意浅望一眼染染,一颗心慌乱不堪,连那丝笑容里也是发颤的。

    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八十,没什么好怕的,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一遍又一遍。

    林澈已经抱起了染染:“染染,我们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

    “天使姐姐来给染染送一颗比水晶球还要漂亮的心。”苏意浅开口道。

    “哇,那太棒了。”还参不透妈妈这句话里的深意的染染,马上扯起了一抹笑容,眼睛里满是神采飞扬。

    苏意浅的心却抖了一下,眼睛里酸涩起来,连忙低下了头去。

    接下来的时间,就都是在度日如年中度过,在无休止的等待中煎熬,然后,望着扬起笑脸的染染给推进手术室,再然后继续等待。

    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锋利的刀子在苏意浅的心头割下去,忐忑,恐惧,无助折磨着她的每一寸神经,以至于,她拿起电话的手都在不停地抖。

    这样的时候,她想应该给慕炎熙打个电话,他是染染的父亲,他有权利知道这些,她也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点实质性的安慰,因为只有他,才能让自己的心有片刻的安稳。

    电话依旧是打不通,一如以前,于是,她拨通白伟的号码,可是,还是无人接听。

    在这一刻,苏意浅觉得,她和慕炎熙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让她无力触及到他的温暖,他们之间绵延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感情,到此时却只像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林澈默默的望着她脸上写满失落,叹了口气,他本来以为她根本就是一个人的,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原来是自己猜错了。

    难道染染的父亲真的是慕炎熙么?

    漫长煎熬的等待,让苏意浅的神经依然麻木,直到手术室的门给人推开,医生护士从里面走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留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望着眼前的一幕。

    倒是林澈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和主治医生交流了两句,而后他紧绷的一张脸舒展开来,噙着一抹笑意走到苏意浅近前:“手术很成功,染染她没事了,再观察几天,就脱离危险期了。”

    苏意浅点一点头,那一刻,却没有了应该有的兴奋。

    她的染染没事了,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能扫去所有的阴蔼。

    因为做的是大手术,尽管一切顺利,也必须要留院观察上一阵子。

    染染恢复得比预期的还要快,没用几天,就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精神状态也非常的好。

    林澈几乎每天上下班之前都会过来坐一阵子,有时候还会和她们一起吃个饭,给外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

    苏意浅悬着的一颗心,因为染染的栓愈一点点的落了地,也便有心情想些别的事了。

    她已经拐弯抹角的从刘陌陌那里打听到高崎住的那家医院,准备这几天得空就过去看一看,她实在不愿意两个人的关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想失去那么好的一朋友。

    又到了午饭的时间,林澈又一次不约而至,照例的拿了他自己烹调的食物过来,顺带着还有给染染的玩具。

    苏意浅刚开始时每次都对他讲:不用这么费心送东西过来了,医院里的饭菜也还好,一出门就是餐馆小吃街,买来很方便的。可是林澈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日复一日的如此,弄得她也没有耐性一遍遍的重复了,索性也就不再说什么。

    在美食的贿赂下,染染倒是对这个陌生叔叔有了好感,一见他进来,马上扬起笑脸:“林叔叔好,林叔叔我要想死你了。”

    苏意浅笑着摇头,这孩子,这句口头禅怎么就改不掉。

    “叔叔也想死你了,当然也想妈妈,染染今天过得好么,看我带了芭比娃娃给你来玩。”

    苏意浅的脸上有些发烧,她曾对他解释过的,自己有老公,可是似乎林澈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不见真人就认准了她在撒谎,所以话里话外都带着一种暧

    昧,让她很是无语。

    可是因为这件事,林澈成了她和染染的半个恩人,她怎么也不好拉下脸了。

    染染已经一面玩着玩具一面吃着美食,忙的不亦乐乎。

    不得不承认,林澈的厨艺很好,东西做得有滋有味,连苏意浅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手艺,不得不相信了那一句古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记得他和她交往时,林澈还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都是自己把他侍候得妥妥的。

    “在想什么?”冷不防林澈开口道,似笑非笑的眸子:“记得当初我们在一起时都是你经常做饭给我吃,想想那时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会每天做好了吃的等你和染染来吃,把你们照顾得好好的。”

    苏意浅的脸色变了变,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容不得她再继续把持沉默了:“林澈,我希望你不要继续对我们的未来抱有幻想了,不要说我现在有老公,即便没有,我们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了,单纯的做朋友不是很好么?”

    “这么大的事你老公可以连面都不露一下,我觉得他对你和染染真的是不够负责任的,你是从来都是一个不肯签迁就的人,真的就容许这样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继续维持下去么,意浅,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的伤害,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给我一个机会吧,好么?”

    林澈的话让苏意浅一时忘了做出回答,其实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她和慕炎熙之间怎么就像是隔了太过遥远的距离。在需要他的时候,他凭空消失—也许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他为什么不肯说出来,他不知道他的妻子是多么希望可以和他一起经历风雨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