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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大强几个到陆家的时候,已是张灯结彩唢呐齐鸣,迎亲队伍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新郎出现就要出发迎亲。
这个年代农村里结婚还没有伴娘伴郎,迎亲那天婆家带上聘礼以及抬嫁妆的人手就可。
聘礼分两种,大头上在确定婚事的那一刻以交接清楚,听说差一点点聘礼就是一万块了,现在拿出来的聘礼只是给旁人看的,按照古礼走个过场而已。
就算只是一个场面好看,陆二婶子也办得体体面面,猪肉米面还有鸡鸭鹅,以及金银器一样不少。
听说古代要用大雁,现在别说大雁了雁毛都没有,金银器这种高大上的东西更是少有,就算是有,也不会轻易给儿媳妇的
现在这种年代又不是以前,娶一个就是一辈子,传给儿媳妇也就传下去了,老太太们人精似的,怕是蹬腿的时候能拿出来。
一对公鸡母鸡代替的是大雁,金银器方面也有代替品,硬币呗,五毛钱的或者一块钱的,又有金又有银,一般的人家都是这么做的。
嗡嗡的议论声,竟是一点都没有被唢呐声所掩盖,众人谈论的话题一直围绕着陆家的聘礼。
柳红英没打算去帮着招呼客人,更不打算听旁人群夸死对头,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坐下,想法是好的却忘记了自己这身打扮,重生的邓大强觉得土气,在山沟沟里老人这身打扮却是洋气的,李大喇叭老远就瞅见了。
因为秋天打谷子的事,两个的关系处于冰点,邓大强两兄弟打架事件之后,请了邓二伯来主持公道,两家的关系才逐渐缓和了些。
是不是真的就从此亲如一家了,只有两个老太太自己心里明白,柳红英这副打扮李大喇叭的内心世界可想而知,不跑来刷一波存在感,心里哪能好受?
“大嫂,你咋在旁边坐着,走走走,跟我坐那边去。”
李大喇叭的声音本就粗大,她又刻意放大音量,引来了一半人的目光,老一辈的都知道其跟陆二婶子那点子龃龉,加上跟邓二伯吵的那一次架,还有老邓家争产的事情,此时驻足的目光真真的是意味深长,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大声交谈的村人,改成了窃窃私语,柳红英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棒槌,李大喇叭无视其的白眼,依然望我的以全场最高的音量自说自话。
“大嫂,我跟你讲啊!陆二嫂子这会相当的大气,聘礼里面居然有一只银镯子,分量不轻哦!”
“聘礼里面的猪,还不是半头,整整的一头活猪呀,更别说其他的东西了,人家就是大气,就这阔绰那是咱们村的第一份了。”
才说完,一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活猪被拉了出来,若不是有个带着大红花的新郎在,柳红英觉得这头猪更适合这个角色,贱猪配贱人绝配。
心里酸的又一批,众目睽睽之下想躲开又躲不开,李大喇叭这回好似开了窍,尽是越讲越有劲。
从猪的毛色与身材,使劲的夸陆二婶子,能干哟,会持家哟,龙水村最能干的女人什么的,来年李素梅在给生个孙子孙女什么的,更是了不得,话里话外刀刀扎心。
都说她脑子不好使,丈夫嫌弃她儿子媳妇也嫌弃,三天两头拿她跟大嫂比,她找不回来这口气,也算记不过别人。
气死人的办法,她还是有几个的。
她柳红英不觉得自己了不起吗?管自己的儿子不算完,还要管到她家里来,看见自己的死敌样样比自己强,心心念念的儿媳妇嫁给了死对头的儿子,心里怕是呕的要死吧?
邓青娃想去看看陆霆,里里外外都找了却找不着人,本想安慰一下小伙伴的,也只能作罢。
她又发现奶奶被人欺负了,更是焦急,跑去给亲爹打小报告,奈何某人故意屏蔽信号,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去。
女儿还小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战争,以前他对便宜老娘的处理方法就是错误的,与其让她有精神在家跟自己干,不如让老娘树立新的目标对手,一个不行两个也是可以的,三个四个也不嫌多。
“爸爸,奶奶现在很生气,快要炸掉的那一种,你不管管,晚上奶奶她又不吃饭了怎么办?”
“闺女,这是你的错觉,你奶奶这叫沉稳大气,威严不可侵犯,她要这个样子才有长者的风范,你不懂?等你奶奶找到了对方的弱点,定能一击毙命,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抬不起头来,你等着瞧好的吧,爸爸是不会骗你的。”
小黄:……
糟老头子坏得很,当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只他最聪明,不会骗人才怪。
邓青娃的想法与小黄差不多,一人一鹅看他跟看个傻子似的。
好吧,忽悠不过去了,邓大强实在扛不住女儿谴责的眼神,好父亲的形象不能蹦,他还是象征性的走个过程吧。
把猪夸成一朵花,也不能来回的夸,不然显得太刻意,此次婚礼除了银镯子跟猪以外,最出彩的是八千八百八十八块的聘礼,差一点点就是一万块,三万块钱能在镇上买一套房子的年代,可想而知是多大的巨款。
柳红英耷拉着眼皮子,就那点点钱,还好意思到处讲,自己儿子不愿意娶,若真的愿娶一个,别说八千八百八十八了,凑个整数又能怎么样?
当邓大强父女两个走近时,正到了柳红英开始反击的时刻了。
“弟妹,你打听的可真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给做的媒呢!前些时候我就听说是你做的媒,我去你家问你又不承认。”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是人之常情,若真的是你,大嫂也是不会怪你的,不用遮遮掩掩的,今天这种日子就该你上坐的时候了,别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把白白的好处往外面推,那就不值得了。”
李大喇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承认她当然坚决不能承认,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