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去?留?

过河卒1975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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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正清身体大为好转,三兄弟终于可以互述别离。

    日本侵华,整个中国范围之内,抗日学生运动风起云涌,王剑雄就读的保定学堂,早已停课。

    国之将亡,学生们上街游行示威号召抗日,甚至有激进者当街自焚,期望唤醒国人。

    这是个风云激荡的大时代,任何头脑清醒的人都会自发或无意的投身其中,目的有好有坏,手段有激烈有温和。

    当时的王剑雄在众学子之中属于温和派,悲观主义者。

    王剑雄不甘作亡国奴,愿意热血相搏,但他不认为自已的祖国有任何胜算。

    那时中国刚经过军阀混战,国共两党内战,早己孱弱不堪,面对日本的鲸吞蚕食可以说是束手待毙。

    即便在这种存亡关头,蒋介石政府依然坚持“攘外必先安内”,将精锐军队用在围剿共产党上。蒋介石如此倒行逆施怎能让人看到希望?必竟那时的共产党并不算强大,而蒋介石代表的却是合法执政政党。

    真正让王剑雄觉悟并恢复信心的是“西安事变”。

    三六年年底,张学良杨虎城兵谏蒋介石,扣押一众中央大员。

    中国共产党人本来是坚持杀蒋,但苏联斯大林政府却出面干预,表示支持蒋中正,因此中国共产党只能曲从。一代伟人周恩来临危受命,前往西安调停。

    西安事变,结果虽不完美,但终算暂时解决问题。

    中日民族矛盾终于成为首要矛盾,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建立抗日统一战线,全国上下戮力抗战,热情空前高涨。

    就是在这大氛围下,王剑雄开始倾向于共产党。

    国民党政府给了人民太多失望,而在西安事变中,共产党人热忱果敢坚定,朝气篷勃,活力四射,六项协议震聋发聩,让举国上下耳目一新,精神一振。

    校园向来是国共两党争夺的重要阵地,但两党对待学生的态度完全不同。

    蒋介石一贯是强硬的宁可灭不可失,人心向背由此可知。

    因此,那日在沧县,王剑雄醉酒痛哭,才会想去投奔共产党。

    陆永年寿宴过后,王剑雄返回保定,他怕父亲王有贵担心与阻止,于是隐瞒了实情。

    在保定,学子们陆陆续续,大部份己返回校园,但王剑雄选择了退学。他是个坚定的人,一旦认准目标便永不言弃?

    王剑雄加入中国共产党,投笔从戎,一介书生慢慢成长为合格的战士。而这时期的陆正清还在小县城里悠闲的混着日子。

    王剑雄文武双全,“陆氏内家拳”研习颇深,便是放眼武术界起码也能算是二流身手(见笫一章),因此在队伍上很受重用。

    共产党知人善用,并没将他安排在战场第一线。王剑雄的定位如果说是特派员或是地下工作者,那都不太准确,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

    慕容凤裙就是在这时期认识王剑雄,她是沧州支队唯一女性作战人员。

    这两人“一见钟情”,很快成为要好的朋友。当然两人关系也仅限于此:“闺蜜”加最信任的战友。虽然别人开玩笑问二人什么时侯摆酒,两人都会嘻笑回应快了快了,但彼此心里都明白,那真的只是玩笑。

    这两人的关系用当时流行的话说,是纯洁的革命友谊。这让两次做媒不成的支队长引为憾事!

    一番话说下来,东方已将白,灯中油尽。

    陆正清返回到现实里。他与抗日义勇军这支小队伍接触时间并不长,过程中甚至还充满了机诈与血腥,但陆正清还是无可否认的对它产生了情感。

    这支武装很弱小,却己经很纯洁,它与陆正清并肩战斗过,队伍里还有陆正清的好兄弟张柱。

    虽然已感受到共产党人的热诚,陆正清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种感觉可以打个比方:一对年轻父母将孩子交给爷爷奶奶,做爷爷奶奶的会亏待自已的孙儿吗?当然不会!可做父母的仍会千叮咛万嘱咐。对,就是这个样子。

    共产党开出的收编条件很优厚。王剑雄一一说来,陆正清不住微微点头。

    从此以后,这支小武装不再是无根之萍,通俗点说就是找到组织了。

    陆正清心中仍然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但他却说不出来哪里出问题了。

    毕竟,在这个战争的年代里,类似于义勇军这样的小武装多如垄中韭菜,割去一茬长出一茬,长出一茬再被割去一茬。抗日根据地是那么好建设的?

    要知道抗战八年,前几年正是小日本猖狂期,中国政府可是一直被动防守,到了后期国共两党却又离心离德。

    陆正清不是神仙,无法预知后事。这时,他能做的只是盯着王剑雄的眼睛,道:“队伍交给你,我放心!”

    慕容凤裙插口笑道:“不是交给剑雄,你相信的应该是共产党!”一夜长谈,她全无倦意。

    慕容凤裙心中欣喜:陆正清也算加入共产党队伍,是自已人了!

    陆正清微微一笑:“我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兄弟!”

    晨曦透过格间窗纸照进来,显得有些发散,在陆正清脸上打出了几格明暗,他的笑容落寞而又孤寂,仿佛游离于尘世之外。

    慕容凤裙想要反驳,却欲言又止。陆正清毕竟还是个伤病员,她是这么想的。

    后事证明陆正清的预感是对的,所以张柱变成了冷血杀手“半面鬼”,而陆正清与王剑雄之间兄弟情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这些都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陆正清道:“我很快会离开这里,交给你们,也算是对这义勇军有一个交待了!”

    王剑雄与张柱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慕容凤裙没有问出口,但她咬着嘴唇,一张佾脸冷了下来。

    “为什么要走?”慕容凤裙有些出离愤怒。

    陆正清没有回答自己的兄弟,却对着慕容凤裙莫名其妙说了一句:“相信我!这是最正确的选择!我是个闲散的人。”

    一股怨气从心底最深处腾起,出于女性天生的不大气,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从慕容凤裙嘴里脱口而出:“是因为王剑雄吗?”

    话一出口,慕容姑娘的脸就变成了一块大红布,但她并不后悔,说了,那又如何?而且她真的希望陆正清会因为这句话而留下。

    三个大男人闻言同时愕然,然后同时摇头。

    陆正清是否认,王剑雄是躺枪了,张柱却不知道自已为什么摇头。

    王剑雄万般委曲,但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大叫起来:“关我什么事儿?”

    顿时四个人都有些尴尬了。

    晨光里,美人娇艳如花,陆正清是去是留?

    这是个问题!

    与此同时,冯清华亦面临着严峻的问题。

    那日冯清华逃出沧县,辗转来到了上海,在这十里洋场,他孤家寡人一个,举目无亲。

    虽说上海滩号称冒险家乐园,曾经有许多人身无分文来到这名利场,却成就一段段传奇。但与他们相比,冯清华可以说一无是处,就连他唯一擅长的武力,在这高人林立的鳄鱼潭内也无足称道,完全扑腾不起半点浪花。

    而且上海人精明市侩,上海帮会中人做事亦相对埋汰,冯清华真的无法适应。他同样面对着去留问题。

    去,去往何方?留,又该如何生存并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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