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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在过,从不曾为谁停留。
山海东局内最后的消息是三日前发送的,那是小屁孩进去前骂骂咧咧的抱怨。
穷奇:我刚买的游戏还没玩呢,真烦!
也不知道他们进去的怎么样了?
苏墨和进去的许书生与沈语凝完全断了联系,杳无音信比死亡更加恐怖,总有人在担心你的安危。
就像妈妈总是会准时在饭点喊你。
“苏墨,快点下来吃饭了!”
匆忙关上电脑,“来咯!”
依旧是两家人的晚餐,这么多年来一直保留着这种习惯。叶怜星的怀里抱着奶泡,不时的喂它吃点东西。感受到下楼的人的目光,这丫头突然娇羞着低下头。
苏墨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老张和苏海平时喝酒都不多,今日却放了两大瓶酒在桌上,还都是苏海珍藏的,而且桌上的菜也异常的丰盛。
最关键的还是四位长辈打量着他的眼神,让他嗅到了某些特别的气味。
只有奶泡什么都不懂,乐呵的享受着晚餐。
刚坐下便闻到苏海身上的酒气:“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
苏海眼睛一瞪:“怎么?老子今天高兴喝点酒还要你多管了?”
“行了行了,和孩子说正事呢?你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
林玫翻了个白眼,笑着拍了苏海的肩膀将他打回去。
轻声细语的问道:“苏墨啊,你也叶子也都不小了,现在工作也稳定下来,叶子今年也毕业了,是不是该寻思着考虑终身大事了?我们几个自然是希望你们两个孩子能走到一块的,但是还是要看你们两个的意思。”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还是有些突兀。
叶怜星低头当着鸵鸟,故意装作没听到,专心的喂着奶泡。饶是脸已经红透,可依旧一言不发。
“妈的,得找个时间给这小家伙做了。”
苏墨暗恨着想到,却又不得不应付几位长辈的催促。
若不是有这些本不该出现在生活中的意外。
或许此刻他会欣然应允。
但是,现在多了顾虑,他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算不算人类,对于身旁害羞着不敢抬头的少女,那是他最重要的意义,不会允许任何一点危险的因素出现在她生命中的。
“这个,我很喜欢叶子,也有考虑过这些事情,但是...”
“汪!”
突然的狗叫打断了他的话。
叶怜星抬起头,眼眶中有些晶莹的泪花,筷子松开,本该喂到奶泡嘴里的肉块掉在地上。脸上的委屈让苏墨差点就改口。
但是吧,这个“但是”已经说出口了。
或许某天他也可能和那最后一条群聊一样,让人牵挂许久。
!
“什么人?再上前格杀勿论!”
叮。
长剑出鞘的剑吟。
东方问拦在庭院门口,抬手擦去嘴角的油渍。
停着的车是安全局的,但是出来的两个人他并不认识。
帝侍准则:不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别动手,自己人,我是山海东局局长,曹华!”
曹部长匆忙挥手示意东方问收剑。
“东方,收剑吧。”
苏墨冷静的站在门口。
自家领导他自然是认识的,上次在会议上见过,虽然不喜欢这个领导保守的性子,但是也说不上讨厌。
这样的人物自然不是大晚上来找自己送礼物谈心的,更何况他的身边还站着个看上去有些憔悴的妇人。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丝毫异兽力量的波动。
苏海依旧淡定:“孩子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就好,咱们别插手。”
打消了几人的顾虑,可实际如何,只有他和叶怜星依旧担忧着苏墨的情况。
“咱们去旁边聊吧。”
将人带到屋侧,随性的交谈着。
“家里有些不方便,就不请几位进去坐了。”
曹华赔笑着:“理解理解,给苏队介绍一下,这位是元澈的母亲,周颖女士,今日是应她的请求来找你的。”
周颖眼角隐约有些泪痕,看上去满脸愁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打量了苏墨片刻却只化作一句抱歉。
“抱歉,打扰苏队长休息了。是我考虑不周,我们这就离开。”
“等等!”
不等她转身,苏墨便拉住她。
虽然周颖不说,但是他通感的能力依旧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入新安市的队员出事了是吧?深陷陷阱只有个擅长速度的异想者逃回来?”
周颖沉默着点点头。
她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近乎是绝望的。
曹华更是叹着气替她解释。
“这孩子命苦,他出生的时候他爹收到调令去边境执行任务,都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就走了。他两个亲叔叔一个牺牲在追捕逃犯的途中,一个早年间卧底的时候失踪了,他爷爷也是曾经在南高丽参战的老兵,走得早。老元家就他这么个独苗,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长大,可后来却摊上这些事情。”
苏墨肃然起敬,所以这才是曹华平日里纵容元澈各种行为的原因吗?这样的孩子,真的很难让人不去纵容他一点。
说句难听的话。
他有资格享受这些优待。
东方问更是沉默着对面前的妇人鞠躬行礼。
“曹局长言重了,这是小澈自己选的路,老元家的人在天之灵也会为他骄傲的。是我考虑不周,苏队也有家人牵挂,有人在盼着你的平安,我不能自私请你去救小澈。”
苏墨阴沉着脸握紧拳头:“对不起,关于这件事没有办法去帮忙。”
周颖擦干泪露出微笑:“没事的苏队,就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就不打扰您和家人团聚了。”
曹华引路,带着周颖转身上车。
苏墨站在门口恭敬的目送他们离开,车已远去,但随风飘来的声音清晰的落在他耳中。
。
车内气氛沉重。
曹华不断的望着抽泣的周颖叹息。
“你下午特地赶过来求他救你儿子,怎么就放弃了?”
周颖恨声:“你们坐的高,想得多,但太没心了。小澈愿意去,我不怪你们。但是那个苏队长,家庭美满,里面一大家子人还在等着他回去,我说不出口。”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这么好的家境,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父母不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去冒险。”
“心上人记挂着远游的人。”
“强行拆毁幸福的家庭去挽救一个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庭,做这样的事情就太没心了。”
“站在门口听到里面的笑声,我说不出口那些话。”
周颖话渐渐沉默下去,只剩下抽泣声。
站在门口的青年,同样沉默。
苏墨就这么站着,吹着凉风好排解心中的抑郁。风衣包裹的东方问不开口,持剑静静守护在身旁。
有些人的使命,或许从生来就注定。
小屁孩很欠揍,很皮,也很疯狂,但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是注定的东西。
那是两代人鲜血的积累。
早已无法磨灭。
而有些人生来没什么负担,活在这个世上享受着很多。
苏墨享受了十年,老实说,他不反感这样的生活,但不喜欢。
如果说有什么能够调动他的情绪的东西。
或许是这个小屁孩的决定。
“东方,你说真的有人这么傻吗?明知道里面是条不归路还硬要走进去?”
东方问抬头望天,语气深沉,抑扬顿挫:“在其位,谋其职。心怀天下者有,安享人生者亦有。从不能判断对错,但千万种活法总有个适合自己的。”
苏墨这次没揍他,笑道:“那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
东方问这次没急着开口,思忖片刻后回复:“帝侍盘瓢从不会因武力屈服,敢于对金钱豹动手,苏队是第一人。”
“那你觉得我会进去吗?”
东方问摇头。
“帝侍准则:不可妄自猜测,不可影响判断,只需跟从便可。”
“那你回去收拾收拾吧!”
.
叶怜星抱着小白狗早早的回到了房间。
她失望。
苏墨太自私了。
“凭什么吗?就该一辈子你照顾着我?凭什么好人都让你做了吗?我就是喜欢不行吗?哪怕是出事,我也不后悔,你做决定从来都是一厢情愿,根本不问我的意见。”
女孩眼中泛起泪花。
越想越气,顺手拿过书桌上的小人偶,是苏墨的模样,还是她学了手工后亲手做的。
“奶泡,咬死这个坏家伙。”
小白狗看着人偶瞬间来了精神,化作恶犬。
“啊呜!”
大口的撕咬着人偶,却又没有丝毫的损伤。
到底是谁说了算,它不傻。
咚咚!
房门被敲响,叶怜星趴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上头。
“我睡觉了!”
“这是我房间。”
“我不管,我没穿衣服,你不准进来!”
哗啦。
门推开,苏墨笑着站在门口;“都这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哭起来就钻被子里,还不准别人进来。”
“哼,你管我!”
“唔,我不能管你,但是...这才是我喜欢的你。”
...
被子猛然被掀开,女孩气鼓鼓的瞪着眼睛。
“那你刚才犹豫什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总是装木头,欺负我很好玩吗?”
苏墨眼神躲闪。
“你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只是,不想连累了..唔!”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住,叶怜星双手捧着苏墨的脸,眼中泪花还未干就这般落入苏墨眼里。
“你别想甩开我,是生,和你在一起。是死,那心也就跟着你走了。”
“刚才外面那些人找你,说的话我都知道,你和东方问的话我也知道。”
苏墨突然挣脱,拎起趴在地上飞快的挪动想要逃离案发现场的奶泡。
“呜呜..”
“她逼你的也不行,现在就拿你切片研究去。”
单手拎着小白狗气冲冲的想要送出去处理了。身后猛地传来声呼唤。
“苏墨,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我都不在乎?你还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
担心周颖的悲剧再度上演。
担心她以后会像此刻的自己一样,对着杳无音信的人默默祈祷。
...
太多了。
“小弟弟,不要后悔呦,让还没有发生的担心影响到了现在的生活,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你和苏老头都是一样的蠢蛋。可惜沈漪等了大半辈子也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宫汐难得的没有调戏他,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只是让苏墨更加难受。
“不然呢?”
宫汐笑了,笑的很嘲讽:“改变不了的,沈漪活了多少年了?你知道她最可惜的是什么吗?是到死都没等到苏老头一个承诺。你知道苏老头当年临死前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是到死都没有给出沈漪一个承诺。”
“你以为的这些危险算什么?苏老头经历的比你多太多了,他给自己算命的死卦数都数不过来,可最后不是好好的活下来了吗?珍惜眼前,别等没机会了再后悔。”
宫汐声音略带遗憾,当年的事情,记得太清楚了。
眼前?
将来?
苏墨幽幽的叹了口气。
“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回来,我们挑个好日子吧!”
女孩声音倔强,坚定无比:“我等着你!”
苏墨搂过笑着扑过来的女孩:“这么大人了,还不能成熟点,整天这么没个正型。”
叶怜星凑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撩动着心弦:“可是,你不就是喜欢这样的我吗?”
好吧!
她说对了。
谁让自己喜欢呢?
当然,别的不说,先顾好眼前事。那就是...吃饭!
要说最担心的是谁,那肯定是林玫和叶阿姨,直到看到叶怜星吊着苏墨的胳膊下楼,才算是将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
看着女儿脸上哭过的痕迹。
老张撑着酒劲猛地拍着桌子:“小墨啊,张叔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别说我和你爸是多少年的兄弟,以后再敢欺负叶子,我打断你的腿!”
苏海更是毫不客气地搭着老张的肩膀:“这小兔崽子要是干这种事,老子第一个拍死他!”
两个老男人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共识,露出会心的笑容,将酒添满。
叶怜星依旧害羞的低着头,不过却一直不肯松开苏墨的肩膀。
苏海接着酒劲抱怨道:“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没结婚呢,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老张更是说的声泪俱下,当然,是高兴的。
结婚吗?
其实也不远了。
挑个好日子,繁琐的仪式也不必,一切从简很快的。
如果,这次能够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