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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越四还是不肯原谅太子,但是卫昭发现她现在走的这个路线是正确的。
想要征服越四,就要先征服她的胃。
太子遣人来问情况,卫昭如实回答了现在的工作进度。
当天下午太子就着人送来了黄金五百两,并附上口谕——
孤有的是钱,你只管撒开手去干!
头一次见到如此巨款的卫昭再一次被皇家人的出手阔绰震撼到了!
不巧路过目睹了全过程的卫夫人又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得,这回就还差皇后娘娘的大腿没抱上了。”
卫昭欲哭无泪。
我的亲妈哟,这么粗壮的大腿,你以为女儿我想抱的吗?!
憋屈归憋屈,秉承着见者有份卫夫人五成理念的卫昭,当场就包了那五百两黄金中的一半,老老实实地孝敬给卫夫人。
卫夫人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末了还交代了卫昭一句:“太子的差事,好好办。”
卫昭兢兢业业地应了。
送走了卫夫人,卫昭又包了其中的一百两黄金,让蒹葭亲自拿去给吴以方。
以后还要同他们家保持长期合作关系呢,这钱省不得!
可是吴家最多的东西是什么?就是钱呀。蒹葭去了一趟,然后带着这包金子原封不动地回来了。
“表少爷说了,小姐有需要的地方,只管同他说。”
蒹葭道。
听到蒹葭这话,卫昭恍惚了一会儿,又问:“除了这句话,还有别的吗?”
蒹葭摇摇头:“再没有别的了。”
卫昭说了句“知道了”,没再将吴以方往心里去,而是打起他家的西域厨子来。
新疆菜卫昭就记得个大盘鸡手抓肉,再还有切糕烤馕。
虽然不确定合不合越四胃口,可还是要一试的。
卫昭深知此事是个拉锯战,太子又同意了从长计议,她便也不急。
日子忙忙碌碌地过。
卫夫人请了越夫人给卫旭做媒人,上怡亲王府求娶柴家小姐。
安和郡主允了。
两家少爷小姐交换了鸾书,合了八字,卫旭同柴骄阳就这样定下来了。
安和郡主似乎急着嫁女,马上又扯着卫夫人查了黄历,将卫柴二人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初八。
————
“我家太太已经时日无多矣。”
坐在卫昭院子的葡萄树下,柴骄阳平静地对卫昭说。
卫昭闻言不由得一惊:“可是郡主瞧着气色不错,身体也硬朗呀!”
柴骄阳抿了一口茶,对卫昭扯了个勉强的笑:“她看着是好,可实际上就跟那些芯子被虫蛀空了的大树似的,空有一副表皮了。要不然她也不必这么急着将我嫁过来,一则怕我要守孝耽搁了我,二则也是怕她去后,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她留下的那么多嫁妆被柴家人吞了去!”
卫昭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也只有一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柴骄阳伸手抓了卫昭的手在自己手心里,反过来宽慰她道:“你也不必替我伤感。我早就想明白了,生死有命,由不得我们的。”
卫昭冲着柴骄阳微微一笑。
这时候守门的丫鬟跑进来说了一声:“越大公子来了。”
话音方落,越慎言就迈着大步进了卫昭的院子里头来。
看到卫昭同柴骄阳握在一起的手,越慎言不由得沉了眉。
那一日在怡亲王府的事情卫昭早早同他说过了的,再回想元宵节晚上的相遇,越慎言那时候就觉得这个柴骄阳对卫昭的心不一般。
现在再看她两个握在一起的手,越慎言只觉得刺眼。
可当着奴仆的面,越慎言也不好给柴骄阳下脸,只上前来,不动声色地将卫昭的手从柴骄阳手中拿过来,十指紧扣了在卫昭身边的圆凳上坐下。
柴骄阳的目光掠过卫昭同越慎言交叠在一起的手,眼中的笑意加深了。
卫昭没注意到越慎言的不高兴,当着柴骄阳的面同他亲昵只觉得羞,想要把手抽回来他偏又不让。
越慎言故意忽略了卫昭的小动作,转去问柴骄阳:“柴小姐来了挺久了的罢?”
坐够了,就该走了。
柴骄阳悠闲地拿起茶碗盖拨着茶水上的沫子,道:“才来了一会儿呢,这茶还没顾得上喝一口呢。”
越慎言面上并无怒色,只微微一笑,对她道:“那柴小姐就在这儿好好地喝茶罢。我同昭儿有些体己话要说,就少陪了。”
说着,越慎言转头对一旁伺候的蒹葭道:“蒹葭,你遣人去请了二哥过来陪柴小姐说话。”
蒹葭应声下去吩咐了。
这回卫昭就算是长着电线杆那么粗的神经也能看得出他俩之间不对付了。
看着越慎言要拉卫昭起来,柴骄阳伸出手扣住了卫昭的手腕,对越慎言道:“横竖都要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咱们就坐这儿说罢,别害羞呀,越家妹夫~”
卫昭看看越慎言,又看看柴骄阳,然后笑着将柴骄阳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掰下来:“柴姐姐,他是要和我说一下太子同越家四小姐的事儿呢。这事不好让别人听,请原谅。”
柴骄阳本还想再逗逗越慎言,可人家正主都出来说话了,便没好再拦着他俩。
卫昭随越慎言去了自己的书房。
门一合上,她就禁不住说了越慎言一句:“柴姐姐哪儿得罪你了,你一见到她就冷脸。”
越慎言实在是笑不出来:“你也太单纯了。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些女子不肯正经地喜欢男人,只好女色的?!”
看卫昭一脸“你多心了”的表情,越慎言又道:“你别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以后离那柴骄阳也远些。她可是打小当男孩儿养的,这方面有偏差也难说!”
卫昭夸张地扇扇自己的鼻子:“酸不可闻,酸不可闻~!之前你让我离吴家表哥远些,我听话了。现在又让我同柴姐姐远些……干脆我以后什么亲戚朋友都不要了算了,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越慎言没心情同卫昭说笑,在圆桌边上坐下,拿了暖笼里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就再喝不下,搁了杯子道:“我这怎么能放心?还有三个月柴骄阳就过你们卫家的门了……你同她朝夕相处的,难免要被她占了便宜去!”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卫昭过来,拾了越慎言的杯子也喝了口,说:“女孩子间亲昵些也正常……”
才说完这句,卫昭就看到越慎言眉头又皱起来,忙改了口:“好好好,依你依你,我以后和柴姐姐客客气气的,不拉拉扯扯的了。”
越慎言叹息一声,轻轻地拢了卫昭的手在手心里握着,说:“你要是早生几年就好了。”
早生几年,现在及笄了,他娶过门去,一劳永逸,再无诸多烦恼。
“这你可不能怨我。”卫昭说着在越慎言身边坐下,“再说了,我早生几年,也许我就不是我了,我同你,也没现在的缘分了。”
世事无常,谁知道怎么回事呢。
看着越慎言还是眉头深锁,卫昭伸手去揉他的眉心,宽慰他道:“安心安心,时间过得快,三年两年的一晃眼就过去了的。”
卫昭不提便罢,一提越慎言就内伤。
三年两年的时间,猪都出栏三四遭了,怎么等得住啊?!
越慎言无比心塞。
————
二月底,卫家大奶奶陈馨临盆。
陈馨艰难地生了一天一夜,方诞下个五斤八两的男婴。
阖家欢喜。
陈馨这番生产艰难,月子也难坐。
翰林夫人心疼女儿,三天两头地往卫相府跑。
卫昭是领教过这位亲家母的刁钻刻薄的,可是卫夫人不管事,卫昭只能应着头皮上去接待。
翰林夫人觉得女儿给卫家生了个大胖孙子,是大功臣,鼻子都要翘上天去。
纵然卫家料理陈馨月子里的事情再周全,也逃不过翰林夫人鸡蛋里挑骨头,将伺候的婆子丫鬟数落得一无是处。
奴仆们受了委屈,就找管事的三小姐诉苦。
有些天翰林夫人闹得狠了,奴仆们还干脆集体罢工了!
卫昭真是被搞得心力交瘁。
大哥卫昶看不下去,让屋里头的丫鬟请了卫夫人来镇场子。
亲家母到了,翰林夫人拉着卫夫人的手,先说了一番自己这个女儿在闺中是如何如何地娇养,嫁来卫家后如何如何地孝顺,生儿子的时候如何如何地辛苦,然后已有所指地瞪了卫昭一眼,对卫夫人道:“亲家夫人当心疼心疼儿媳呀!怎么好让亲家小姐一个没出过阁的小姑娘料理她月子里的事呢?!”
卫夫人微微一笑,对翰林夫人说:“孩子谁没生过的呢?女人总是要过这么一道坎。再者,昭儿领的只是个负责接牌子发银钱的差,料理大儿媳月子的人是屋里的婆子妈子们,哪能怪得到她头上去?”
看着翰林夫人脸上还有不满神色,卫夫人拍拍她的手,道:“如果翰林夫人觉得咱们卫家做得不好,不如我明儿一早遣一辆马车,将大儿媳送回翰林府上坐月子?你们是亲亲的母女,很多事情考虑也比我们周全呀。”
翰林夫人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
哪有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坐月子的道理?!要是卫家真送了陈馨回去,不知道京城里的夫人们要怎么取笑她呢!
白着一张脸,翰林夫人艰难地问卫夫人:“亲家夫人不是在同我开玩笑吧?!”
卫夫人坦然一笑:“咱们什么年纪了?说话自然是说一句是一句的,没同你开玩笑。”
看着翰林夫人表情已经奔着奔丧去了,卫夫人又默默补了一刀:“我瞧着大儿媳陪嫁来的那个丫鬟娟儿不错,是个手脚伶俐的人。若是翰林夫人同意我们卫家送大儿媳回去坐月子,就让娟儿留下来伺候我们家昶儿罢。”
翰林夫人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奔丧形容了,简直就是死了爹妈!
卫夫人这不仅是要送女儿走,还要给女婿弄个通房!
回过神来,翰林夫人连连摆手说:“不必不必,其实我们家馨儿这月子坐得还不错,气色好精神好,就是吃的……”
翰林夫人正想习惯性差评一下,可一看到卫夫人挑了眉,毫不犹豫地就拐了话头:“吃的……也……挺好!嗯,挺好!”
“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翰林夫人你说……”
卫夫人慢腾腾地说着话,若有所思地看向翰林夫人。
翰林夫人毫不犹豫地啪啪啪打自己脸:“我刚刚说的都是糊涂话!亲家夫人可别往心里去!”
卫夫人笑了:“想来翰林夫人坐了半日也饿了,要不今晚上就留在府上用膳罢。”
————
卫家长房长孙的满月酒,也是卫昭负责的。
与此同时她还要开始着手准备卫旭同柴骄阳的婚事。
另外还有接待刘彤倾听她恋爱烦恼的支线任务,做好吃的投喂越四劝她让她同太子和好的支线任务。
更不要提原本就在卫昭任务列表里的卫相府一家子生活起居,宾客迎来送往的事情。
真真忙的是滴溜溜地转,恨不得每天有二十四个时辰供她用。
卫昭好不容易在三月底抽了个空,同越慎言一道儿到大佛寺赏桃花。
看卫昭一脸憔悴,越慎言心疼不已,扶着她下了马车,问:“要不要就别看桃花了,我们在里头略坐一坐就回去吧,你好好休息一天。”
大佛寺的桃花树种在山坡上,要看,还得爬山。
卫昭对他勉力一笑:“月初就同你约好了要来看,现在都快四月了,再不看,花儿都谢了。”
看着越慎言脸上有关切神色,卫昭安慰他道:“没事,我还走得动的。”
越慎言见她倔强,便不再坚持。
卫昭一路上半走半歇地,也来到了大佛寺后山山脚下。
虽然只是个小土坡,可是也有三十度斜角。
卫昭往上一看,不由得有些腿颤。
“我背你,别勉强了。”
越慎言说着,在卫昭跟前蹲下。
卫昭四下看看,没看到什么人,就随行的蒹葭一人在身边,放了心,伏倒在越慎言背上。
越慎言稳稳地负着卫昭站起来。
站稳了,越慎言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怎么比小四还轻?!”
卫昭双手勾住他脖子,笑道:“小四吃得那么多,比我重些也自然。”
越慎言背着她,慢慢地往山上走:“我都看在眼里的。你这一个月来瘦了许多……你们家里的事真的就这么多吗?”
“嫂子的月子,侄儿的满月酒,二哥的婚事,大姐的婚事,公主的事太子的事……”卫昭一样一样地数给越慎言听,“有哪样是我能丢开不管的?”
“卫夫人都不管的吗?”
越慎言有些不满。
“我们家夫人生意越做越大,她不让我去帮她,我就该感谢烧高香了。”
卫昭答。
越慎言蹙着眉头:“你大嫂又是个不经事的……那你大姐二姐呢?!都还没嫁出去呢,不能帮忙?!”
卫昭在越慎言耳边轻轻地笑:“大姐自己的嫁妆绣活都忙不过来呢,哪还有空帮我?二姐是帮了不少忙,可是这家里是我管惯了的,家里的管事只听我的话;之前大哥的婚事是我经手,现在给我办二哥的婚事也趁手些……这些二姐也是爱莫能助呀。”
扭头看到越慎言还是愁眉不展,卫昭伸出手去摸他的眉心:“你就别总是操心我的事了,我都忙得过来的。眉头总是皱着,小心长皱纹变老头!”
“我这辈子统共就你一个,你的事我不操心,我操心谁去?”
越慎言不高兴地说,说完了觉得自己语气太冲,又放软了声音道:“既然事情躲不过,那你按着轻重急缓来,重要的细细办了,不重要的讲究些,让别人去办……不要太劳神了。”
卫昭心里暖暖的,将头同他的靠在一块儿,和声答:“我明白的。”
言语间,越慎言已经背着她到了桃林那儿。
满山的桃花正开得灼灼艳艳,红霞似的连成一片。
越慎言在一处凉亭边停下,将卫昭放了下来。
蒹葭先走进去,掏了手帕出来给垫在石凳子上。越慎言扶着卫昭进去坐了。
此时一阵春风吹过,淡淡花香袭人。
卫昭抬头看去,只见许多花瓣被风吹散,絮絮扬扬地漫天飞舞,绵绵延延无尽头。
卫昭屏住呼吸看了许久,方呆呆地说了一句:“好美呀。”
话音一落,就听到越慎言在她耳边附和着:“嗯,好美。”
卫昭转去看越慎言,却只见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卫昭细想一下他那句好美,羞了羞,又回头去看花。
“真是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卫昭做不出好诗,也只能念古人佳句。
“依我看,还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才好。”
越慎言意有所指。
卫昭白了他一眼。
一旁的蒹葭听他两个的对话没头没脑的,也插了一句过来:“应该把桃夭也带来呢,她来了,才应景。”
越慎言笑了:“你身边两个姑娘,名字都取得不错。闺中带着蒹葭,出阁了使唤桃夭,合情合理。”
被越慎言这般拐弯抹角地调戏了一把,卫昭伸出手来掐他一下,说:“大姐身边的姑娘还叫鹤鸣呢,是不是娶了她,宋公子就该归隐去了?!”
越慎言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这都是你自己说的。”
卫昭懒得和他贫嘴,回过头去赏花。
越慎言休息了一会儿,站起来,指着桃树问:“要不要我折两支给你带回去插瓶?”
卫昭摇摇头,说:“桃花长在树上才好看呢,折了可惜。”
越慎言一向唯卫昭是从。
她说不要折,那便不折。
————
两人看了好一会儿花说了好一会儿话,越慎言看着卫昭脸色有些苍白,想是她累了,便走过来牵了她的手,道:“要入夏了,日头越发毒了。咱们回去吧,别在外面晒坏了。”
卫昭在坐下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肚子里一抽一抽的,有些酸胀疼痛。因为这疼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所以她也没说出来,怕越慎言担心。
现在被越慎言牵着站起来,卫昭只觉得小腹那儿似有一把钝刀狠狠划过去,疼得她忍不住叫出声,当即就站不住往地上跌去。
越慎言见状心一惊,长臂一伸揽了卫昭的腰。
卫昭这一倒似如破竹,拖着越慎言一块儿摔倒在地。
越慎言拉不住卫昭,好在最后时刻折身垫了底,护住了她。
蒹葭惊叫一声“小姐”,连忙跑过来扶他二人。
越慎言先蒹葭一步坐起,小心翼翼地扶起卫昭,颤声问:“你……你怎么了?”
卫昭额头上浸出了豆大的汗珠,面无血色,嘴唇发白,看得越慎言心惊肉跳的。
狠狠地抓着越慎言的指腹,卫昭哆嗦着挤出一个字:“痛……”
听卫昭说痛,越慎言心里慌得一片狼藉。
就算是他当年在旷野里孤身遇上狼群,都没现在这么慌!
“你别说话!我们马上回去看大夫!”
越慎言忙扶地起来,弯腰将卫昭打横抱起,一扭头就往山下奔去。
一路上越慎言的脚都飘乎乎的直打颤,从大佛寺后山腰走到山门外不过一炷香时间,他却觉得怎么都走不到头,人快疯掉了!
越家的马车就停在山门外。越家的奴仆看到大少爷神色惶惶地抱着卫三小姐出来,忙迎了上去:“少爷……”
一向待人宽和的越慎言想也未想就踹了那挡路的人一脚:“让开!”
大少爷如此暴戾,越家人都跟着慌了神。
抱着卫昭兵荒马乱地上了马车,一坐定越慎言就命人快马加鞭回城去!
马车启动,车夫忐忑地问了一句:“回咱们府还是去相府?”
越慎言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直接把卫昭拐回家算了,可到底还未成亲,他鲁莽不得。
狠狠地咬着牙,越慎言道:“去卫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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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痛得快要休克了。
像有人拽着她的肠子硬往下拉,又像被七十二般兵器轮番着上来捅,总之就是一个字——痛。
紧紧地靠在越慎言的胸前,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襟,卫昭脑中一片空白,连越慎言一直在耳边说些什么都没听明白。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卫昭气若游丝地问越慎言。
越慎言手一抖,复将她抱得更紧,说:“胡话胡话!你好好的,不许说死!”
越慎言的话卫昭是听清楚了,但是意识混沌,话里什么意思想不明白。
卫昭努力维持着神志清醒,可是总也办不到。
在她失去意识时,她恍惚感觉到有几滴热热的水珠,落在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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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卫相府,越慎言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什么避嫌了,径直抱着卫昭杀向她院子。
太医一早被人请了来。
越慎言将卫昭将床上放好,直接霸占了她床头的位置,跪在她床边。
太医似乎是被越慎言这架势给唬到了,一时间愣在原地。
得了消息在卫昭屋里等着的卫夫人看不过去,叫了几声“胡太医”,把他叫醒了,指着卫昭道:“势不容缓,请太医为小女看病。”
太医回过神来,忙上前去给卫昭把脉。
卫夫人心中叹息,转去对越慎言说:“越公子要不要先下去将身上衣服换了?”
越慎言一心只在卫昭身上,也没去想卫夫人话里的意思,只摇头道:“待太医看完再换。”
越慎言没注意不愿意,卫夫人也不勉强,示意蒹葭搬个圆凳放越慎言身边,请他坐。
蒹葭说话越慎言也听不进去,仍是跪着,紧张地看着太医。
见越慎言待女儿如此,卫夫人倍感欣慰。
老天保佑,好歹没有选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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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见到越慎言和卫昭的时候,太医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这脉一把,确认了。
站起来对着卫夫人一拜,太医一张口就要拽文:“三小姐这症状……”
卫夫人不给他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往简洁里说!”
太医噎了一噎,道:“三小姐经水不利,少腹满痛。兼之思虑劳累过甚,气虚体虚,加重腹痛……”
翻译一下太医的话,就是卫昭这尼玛的是痛经啊……
越慎言听完太医这一通分析,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真相。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卫夫人此刻是淡定的。
“来人,请太医下去开药方,然后抓药煎药送来。”卫夫人交代完,转头对越慎言又问了一遍,“越公子要不要先下去将身上衣服换了?”
越慎言今日凑巧穿了一身白色的袍子,又抱了卫昭一路,大腿那一片血迹斑驳。
低头看了一眼,越慎言尴尬得要死,想换又舍不得离开卫昭,可是不换又太明显,卫府上下都看着呢!
低头看了卫昭一眼,确认她睡着了,越慎言才站起来随着丫鬟去卫旭的院子换衣裳。
盯着太医开了药方,谢了他包了谢礼,卫夫人吩咐屋里人守着些,也下去整治越慎言抱卫昭回来这事的后遗症了。
————
越慎言换好了卫旭的衣服回来时,药刚刚煎好拿上来。
越慎言疾步上前,帮着蒹葭将卫昭扶起来。
被惊动的卫昭抬了抬眼皮,用余光看了是越慎言,放松了倚靠在他肩上。
卫昉卫昀两个姐姐在旁边守着,越慎言只扫了她两个一眼,然后开启隐身模式,自觉无视所有在场人员。
越慎言坐好了,拿了桃夭托盘上的勺子,盛了一勺药,自己先尝了一口,再吹吹凉,递到卫昭嘴边。
卫昭连张嘴都吃力。
越慎言一勺喂下去,洒了一半。
卫昉忙掏出手绢给妹妹擦掉嘴边和衣襟上的药汤。
越慎言如是喂了两勺,都是进少洒多,一旁看着的卫昀不由得忧心起来:“药都吃不进去,可如何是好?”
话音才落,柴骄阳就同卫旭一道儿进来了。
眼瞧着越慎言又洒了大半勺,柴骄阳恨铁不成钢,上前来一把将桃夭托盘上的汤碗,对越慎言说:“你这样,喂上一整天也吃不了一碗!看我的。”
说着柴骄阳端起汤碗就要喝。
与柴骄阳想到一块儿的越慎言见状,眉头一沉,捉住了她的手腕:“柴小姐请自重!”
一旁的卫旭不高兴了,上来夺了柴骄阳的手,恶狠狠地剜了越慎言一眼。
魂淡,我的媳妇你也敢毛手毛脚的?!
越慎言直接忽略了卫旭发来的信息,一脸警告意味地看着柴骄阳。
柴骄阳的法子越慎言在喂第一勺药的时候就想用了。
但是他今日抱着卫昭回来已经是出格,再当着卫家人的面同卫昭亲嘴,那就太放肆了。
可是他这个未来夫君都亲不得,凭什么柴骄阳这个未来嫂子就亲得?!
柴骄阳捧着汤碗,目光凛冽地看了越慎言好一会儿,方道:“这个法子使不得,那就只能用强了。”
说着,柴骄阳从卫旭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弯下腰捏住卫昭的下巴抬高她的脸,手中一碗药汁干脆利落地灌了下去。
柴骄阳雷厉风行,在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碗药汁已经见了底。
药灌得太急,卫昭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越慎言气红了脸,一把打掉柴骄阳手里的碗,低声喝斥她道:“你做什么!”
说着,越慎言忙不迭地给卫昭抚背顺气。
媳妇儿被凶,卫旭跟护主的哈士奇似的冲上来,挡在柴骄阳面前:“好好说话,嚷什么嚷!”
柴骄阳昂着头,道:“你自己不喂,也不让我喂,那我就只能灌了。有什么错吗?!”
屋里气氛一触即发,卫昀忙站起来劝说两边:“好歹药吃下去了。咱们也别吵闹了,让昭儿静一静,好好地歇息歇息。”
说着卫昀冲卫旭直使眼色,让他带自己媳妇儿下去。
卫旭难得地智商在线,感受到了卫昀眼中的千言万语,哄着柴骄阳出去了。
蒹葭同桃夭一个收拾地上的碎碗,一个擦地毯。
越慎言只觉得胸口闷得慌,眼看着卫昭不咳了,又小心翼翼地放她躺下。
卫昉心下唏嘘,待蒹葭桃夭收拾好了东西,便同她俩还有卫昀使了眼色,四人一齐退出去了。
越慎言起身在一旁的水盆里拧了巾子来,细致地给卫昭擦了嘴巴边和脖子上的药汁,再替她将被角掖好了,复跪在她床头,看她睡觉。
蒹葭给越慎言搬的那个圆凳,再一次被彻底地无视了。
卫昭似乎还在痛着,梦里也是紧蹙着眉头,偶尔还会轻声呻|吟一下,看得一旁的越慎言心如刀割,恨不得能以身代她,替她痛。
过了好一会儿药效才发作,卫昭终于慢慢舒展了眉头,呼吸也变得绵长而平稳来。
越慎言稍稍放宽些心,静静地看她的睡颜,心中思绪纷杂。
越慎言年幼时,因为越夫人因生越家老三难产造成体虚气弱,跟着太医学过几年妇科。
万事安定,越慎言静下来回想太医说的那些话,越想越气闷。
?卫昭这当是头一回来葵水,按照她的身子骨,不应该痛才对。
就是因为要操心卫家这一大家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劳心费神,才闹得今天这样狼狈!
越慎言气得差点儿咬碎一口牙。
得回去同娘亲商议商议,不管及笄没及笄,先娶了昭儿过门再说!
省得留在他们卫家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