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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大理寺时伍子依就在为此事担忧。
如果言罗海已经拿到了证词,就不可能会放过四七,而起初言罗海只是在进行例行询问,丝毫未提四七半字,一时也让伍子依摸不透他的行事作风,差一点就露出马脚来,所幸她未有方寸大乱,急中生智便用了激将法将其试了出来。
果不其然,四七就在大理寺的监牢里,此而证明这事就绝非易事。
“……言大人,四七不过是个可怜人,若是为了维护我而徒受了些严刑逼供,这对于言大人来说也并非好事。”
言罗海素有为百姓伸冤的美名,他在百姓心中就是高戴的父母官,说的神乎一些,那就是救命菩萨的存在。
然而这样一个有美誉之人,倘若有一天背负了残害百姓的恶名,一传十,十传百,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三小姐可真谓是巧舌如簧,让在下佩服!”言罗海忽然大笑起来,话里有几分嘲讽,显然是针对太子殿下的,“三小姐就因为有这般才华,倒也不枉太子殿下的舍身维护了。”
方才提到四七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已经直接痛骂了言罗海这个浑球,就差上去显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不过还是忍住了,毕竟咱们这太子爷可是爱飞檐走壁,又经常掉缸里起不来,别没教训到别人,倒把自己弄得满头是包。
伍子依急忙拍了拍心口,没被言罗海这黑阎王给吓住,反倒被这么个大活人吓得不轻。
冷汗一过,伍子依的眼睛还时不时去瞥太子殿下,生怕一个不留意,他就冲上去一展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狂妄来。
“……言大人,既然扣押了主要人证,何不将其传唤到公堂,也好让真相大白。”赵觐辰忽然就来了这么一句冷不丁的话,他心中着实有一团火气,“太子殿下若是急着回东宫,就别在此耽搁了。”
太子殿下此时哪里肯走,“世子,我可是在帮这小丫头,你可别在窝里咬人,让有些黑心肝的瞧见了,还不得翘上了天!”
显然太子殿下也没弄明白赵觐辰怎么突然就发了怒,还以为他哪根筋没搭对。
这一点,伍子依也有同感,她本就没摸透赵觐辰的脾性,这下更是一头雾水。
“是本官疏忽了……命人将四七押上来!”言罗海先是正劲的说道,然后他突然就补了一句,“看本官这爱多管闲事的毛病,想来是往日案牍批阅时太过于无聊了。”
言罗海意味深长的说了这番,嘴角微微上扬着,眼里透着精光,显然他的目的是在提醒太子殿下,此事也是他在多管闲事罢了。
伍子依先听了出来,她再去看赵觐辰的时候就能理解他为什么不悦了,这心里就像融进了蜜似的,甜化了。
“本官瞧着此案复杂极了,若是今日审不完,那在下就不得以要留三小姐在此夜宿了。”
就在押四七上公堂的那片刻之间,言罗海还不忘威逼利诱,任何人都能从他调笑幽默的语气里听出其真意来。
太子殿下不由地又骂了他几句,不过已经有所收敛了,“小丫头,你别害怕,本太子在此,定不会让这等妖魔鬼怪接近你,进一尺我就砍他双胳膊肘子……”
伍子依,“……”
妖魔鬼怪?真的就不在乎言罗海此时的感受吗?
可人家是当今太子,言罗海气了一阵只是轻咳了几声,肃令公堂保持安静。
巧着,这是四七来了。
伍子依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四七在牢狱里受苦了,可看他还活蹦乱跳还知道见到太子和世子要露出震惊的表情来,就说明这家伙在牢里那可是过的神仙般的日子。
四七一见伍子依也欢喜起来,“三小姐,你怎么也到这黑阎王的地盘来了,敢情是来将小的给捞出去的吧?”
这还想得真美,白让伍子依担心一场,不过她也没气恼,“瞧你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看来言大人并没有为难你。”
“本官可从来都是严正公明,不会放过一个犯罪之人也不会诬陷一个无罪之人。”
言罗海将话接了过去,此时不声证,更待何时?
“言大人并非浪得虚名,我为此钦佩,不过,四七与此事并无关联,还望大人放过他。”
伍子依是不会相信言罗海的那番说辞,此事既然都已经准备到了这个地步,这人自然就有其作用之处。
太子殿下和赵觐辰不过是旁审,并不能参与过多的例行审问,而这一切都还在言罗海的掌握之中,“四七你是洛河人氏,又为何离乡背井入京城?本官可是有海天盛宴的掌柜证词,且说此事皆有你而起,可为真啊?”
“确为在下而起。”
四七一旦正言起来还是有些气势的,只是他身上穿的是麻衣,自然就比不得这些皇亲贵胄们看起来那样华贵夺目了。
言罗海点了点头,又问:“你与伍家三小姐可是旧识?又是何处认识的?”
这个问题直接让赵觐辰颦了眉,冷着目,似乎只是出声提醒他,其实是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威胁,“言大人此番审问有过,还望其再三斟酌。”
言罗海当然是顾及赵觐辰的。
这个发现让伍子依也大为吃惊,按理来说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言罗海行事乖张且喜怒无常,可他毕竟是尚书言大人之子,各种上下客套的关系应该是烂熟于心,可偏偏不按其常理来。
“世子殿下有所顾虑是应该的。”
难得一见的谄媚出现在了言罗海这黑阎王的脸上,已无半点原先的意味,变得有些诡异复杂起来。
“四七,你与海天盛宴的店主家有些过节,又见三小姐宅心仁厚,故此设计了这一番,只为谋财害命?”言罗海改了口风,直接将矛头又引到了四七头上,“本官所言,可是你的心里话?”
“……言大人,小的不知大人所言合意?”四七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他只将与海天盛宴店主家的过节倒了个清楚明白,“三小姐出于善心才救下了小的,可小的不知此事又何其得罪了大人,要这般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