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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
捡药,煎药,喂药....
月歌喝下的每一碗汤药,均是由后安一人操办的,一滴不落的监督…
不对,是一滴不落的哄着月歌喝完的。
“师父,快!糖…糖…”月歌张牙舞爪的在后安手中夺过蔗糖,像极了捕食的小老虎。
月歌总说药太苦,咽不下去。
为了能让她乖乖的喝药,后安去了街上给她买回大块蔗糖,敲成半个指头大小,一大口苦药,一小口蔗糖,才得以在最需恢复的几日,喝下足量的汤药。
乖乖喝药有糖糖奖励,乖乖学画还有额外奖励。
“月歌,师父有要事需离开几日,你得按时喝药,少一碗都不行。”
一听师父要走,月歌极为不舍,师父不在,每日的乐趣都少了大半,“师父,你得去几日呀?什么时候回来呀?”
后安在手指间捻算片刻,“大约七日左右,我会尽快回来,好好练习作画,回来得需检查你的功底,若是合格的话,自有大大奖赏!”
咦?奖赏可不是奖励。
定是好东西!
月歌眼睛一亮,拉着后安的衣袖厚着脸皮追问道:“是什么呀师父?快说说!”
后安鼻息间轻轻一呵,笑道:“暂且保密。”
“师父,你还是对别人保密吧,你悄悄说给我听,让我也开心开心嘛,你瞧我天天喝苦药,心里都好苦啊。”
后安摸着月歌的脑袋,“好好期待吧。”
直到离去,被月歌死活纠缠,软硬兼施的后安,也任然没有松口吐露秘密。
打扫房间的南枝将赖在屋里的月歌赶了出去,“小姐,你还是在外面待着吧,屋里需要打扫灰尘多。”
“南枝,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被推出门外的月歌,硬生生挤进半个身子,拦住正要关门的南枝。
“我要还为那事生你的气,我就不会担心你担心的要死了。”南枝鼓着腮帮道。
“你说我这病是不是来的很及时。”
南枝一想到她那时快冻成冰坨子就感到后怕,月歌却若无其事的说及时,南枝猛的将屋门打开,道:“你是不是傻呐?你这病必须得好起来!也不准再生这病了。”
知道南枝打心底里关心着她,就是被她凶了,月歌也是心满意足,嬉皮笑脸的抱着她的手臂说道:“嘻嘻,南枝大人说的对,傻人有傻福嘛,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啦,钟离恒解了我的禁还允我自由,我和南枝也和好了,还有个这么厉害的人做我的师父。”
月歌想到这成串的好事,心里就美滋滋的。
南枝侧目,看着身旁这么怡然自得的月歌,她抿了抿唇,释然叹息道:“也许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吧。”
“南枝,你看师父也不在,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天天喝那又臭又苦的药了。”
南枝眼睛一瞪,“这可不行,方公子走前一再叮嘱我必须监督你喝完,而且他还准备了足量的蔗糖给你。”
月歌双手合十的拜托着,“你是我的好朋友,应该帮我打掩护才是!!”
“这都是为你身体好,我也不忍看你喝的难受,可是相比你更痛苦的时候,我宁可你现在喝苦药难受。”
道理都懂,难就难在这些道理根本说服不了一个想要抗拒之人。
月歌挠了挠下巴,妥协道:“那…能不能少一碗,一天三顿太多了。”
南枝紧了紧手中的扫帚,坚持自己的立场不容改变,“不行,江湖讲的是义气和信用,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兑现承诺。”
月歌郁闷的抱起师父后安送她的画具,老老实实的去小院里练习画画了。
“师父啊师父,我巴不得你现在就回来。”
——
钟离恒的书房向阳处,有扇横推门,阳光穿过门上的油纸,将书房中照的透亮。
从门前向外延伸出了一块宽敞的小台,可供三四人舒适而坐。
春季饮茶听雨,冬季温酒赏雪,畅谈古今,好不悠哉。
钟离恒为它取了一名为,沁。
能有资格涉足沁庭的人,大约是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
门前小台上,摆着一张长几,两张圆垫,几上陈列着数十种烹茶器具,翠玉之色,仿若春芽。
青铜香炉中,一缕香烟正氤氲而起。
身着泼墨宽轻衣袍的钟离恒盘腿而坐,眯着眼,悠然自得的品着自己亲手烹制的香茶。
徐姑擅琴,一曲平沙落雁自她指间而出,闻者似如身临其境。
只是,在钟离恒脑海中逐渐构建出的美景里,忽然出现了一张令他十分不爽的笑脸。
那是前夜梦里的穆月歌,正兴趣浓厚的向后安讨教画艺,还师父长师父短的粘在他身边,着实令人不舒坦。
“本王连日来,梦魇缠身,心神不宁,细思之下忽然想起,在王府中有一处布景不干净。”
和栩低眼,悉知王爷所说便是穆月歌所住的小院附近。
当初正是为了‘迎接’王妃的到来而不惜将原本完美的布景拆散,仍由灌木丛生,杂树叠起,汇集阴气。
“王爷是想...”
“拆了那片碍眼的杂树灌木,重新布局新的花树。”
“属下这就去安排。”
“等等!”钟离恒抬手拦道,“传本王令,下人们在那儿大可尽情高声喧哗,工期也可脱长些,还有,砍树的声音越大越好...”
“王爷这是...”
“快去吧!”钟离恒迫不及待的向和栩挥了挥手。
钟离恒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倒是要看看,她会怎么哭着来求自己。
想到这里,他便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报!王爷,苏家小姐,府门求见。”
嘴角透露的坏心思,很快被钟离恒藏了回去,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命她进来吧。”
真是到巧不巧,苏倩怡在踏入沁庭时,两人眼神一对才发现,她今日所穿素淡的翠玉衣裙与他手中的茶杯竟成一套,两两相搭,毫无违和,更胜清风雅竹之配。
“今日所来,是为何事?”钟离恒为她斟上了茶,只假作不知关于玛瑙一事。
“也无大事,只是自恒哥哥大婚以来,唯有在宫宴上见过一面。已是许久不见,倩怡有些想念恒哥哥了。”苏倩怡仪度娴雅,温声细语,甜美之音一如既往。
“近来可好?”钟离恒寒暄道。
苏倩怡端过他亲手斟的茶,一品其芳味,苦涩笑道:“若要与恒哥哥说好,便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苏倩怡不经意间抬眼看了看他,便一拂方才的伤感转而为轻松之相,“恒哥哥烹的茶,倩怡一直惦念着,今日得空终于是尝到了。”
“本王记得,你的烹茶技艺也十分精湛。”
“哪比得上恒哥哥的技艺呢?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见钟离恒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她不禁抚着半边脸庞,娇嫩的脸蛋上泛起了微红,“倩怡脸上可有失仪的东西?”
“倒也不是,只觉得多日不见,你大有不同了。”
苏倩怡松了口气,“人事见多了,终究是会褪去孩童稚气的。”
说着,苏倩怡左右环顾,除庭院中抚琴的徐姑外,也就只剩得她俩了,连终日随行在侧的和栩都不见踪影,“和栩呢?怎都不见他?”
正欲饮茶的钟离恒稍一抬眉,“本王命他修整后院了。”
“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想恭贺恒哥哥新婚的,此前一直不知该送些什么好。”苏倩怡将身旁搁置的精美盒子推放到了钟离恒面前,“这是我亲自前往溪山采制的馥春茶,我知恒哥哥喜欢清淡醇香的茶叶,所以此茶只经过了简单的自然萎凋与慢火烘干。而且馥春茶性凉,具有退热降火的功效,特别适合恒哥哥热性体质。”
家仆神色慌张的赶至钟离恒的居室,侧身站在沁庭门前向钟离恒报:“王爷,王妃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