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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窥见这一宗豪门□□也实属巧合,如果不是那段时间每天堵门口给齐家琛送早点的一个女同学正是田大力疯狂追求的对象,于是田大力猛烈的爱情攻势顺便为齐家琛解决了甩不掉的一块年糕,于是这两个在性格上八竿子也挨不着边的男人就发展成了具有革命感情的难兄难弟,否则他们现在根本不可能混在一起。
当时,田大力原想着这四年真是亏大了,投在齐家琛身上那股强烈的‘羡慕嫉妒恨’根本就是浪费表情,这么一个家庭出来的孩子,他理当给予具有强烈优越感的同情。
虽然咱是平头百姓,但咱父母健在、爹妈都有正式工作、享受国家养老福利、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犯不上像齐家琛那样大学期间就奋力创业维持家计——他和奶奶、妈妈住在一起,家里一共三名成员却雇了四个保姆!齐家的女人非但不参加职业工作,而且就连家务活也不干!
这么比起来,自己的生活实在比那孩子幸福多了。
只是他的同情还没发出来,又发现一件事:齐家琛自己办的恒远公司,已经小具规模,‘穷一代’没当两天,他又变成了‘富一代’。
田大力一声哀叹认了命,从此成了齐家琛的助理。六年助理不白当,在他这个年纪上不靠父母、自己买车买房的,实在没多少。正靠在椅子上得意洋洋,办公室敲进来一个人,田大力一瞧,心下有点冒苦水。
“田助理,你帮我问了么?秦姐那事儿,齐总怎么说的?”
说话的是人事部的助理小刘,因为平时跟秦佳关系好,这次公司辞了秦佳她还一直不甘心,想求求情。可是这情,怎么求啊?
刚刚在里间办公室,他才提了个头,齐家琛一个寒冰眼,他立马闭了嘴。认识了十年,齐家琛从来也不是凭谁求个情就能改变主意的人。这人,办事从来就依着他自己那一套来,说好听了叫有主见、客观地评价其实用‘刚愎自用’这个词恐怕更妥当。
“我跟齐总说了秦佳的家庭情况。”
“齐总怎么说?”小刘两眼放光,满是期待;这让田大力一头蒲公英又竖直两分。
“说要扣我这个月绩效。”田大力蔫了。实际上,齐家琛还多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没人情味儿?诋毁公司负责人,你这个月绩效扣了。”
苍天明鉴,他真的已经很谨慎用词了——“秦佳的家庭条件确实比较困难,丈夫没有收入、还滥赌,婆婆又常年卧病在床,她还有个不满三岁的儿子。你看,能不能放她一马?就算,给点人情。”
这怎么就跟‘没有人情味儿’联系在一起了?齐老板的脑回路今天是怎么搭的?
此时,这位倍受腹议的公司总经理,正拿着一份法务部起草的起诉报告在手里。报告的内容,正是准备起诉公司原业务主管秦佳泄露公司机密的申请。她卖了几个客户资料给陶淑敏!
齐家琛捏了捏眉心,他那个二婶、齐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到底是多有闲情逸致?前些天派她亲闺女出马来偷电脑资料不成,现在又来搞什么无间道。她难道就没一点常识,拿到几个客户名单就想弄垮恒远,这可能么?
正自感叹不知是该气该笑的时候,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齐家琛看了看来电显示,晴朗的眉眼间立时阴了。
“家琛,齐氏明年准备放开东南亚的生意,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把这些业务交给你代理。”电话那头是一把男声,清晰而持重,显然是上了些年纪,不自觉就流露出威严有度的气势。
“我没兴趣。”齐家琛想都没想便给予了拒绝,两处英眉已是紧紧拧在了一处,浓得再化不开。就在他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只听那一端原本威严的男声焦急道了一句“等一下,”几秒钟的沉默过后,那一边的男人似是在无奈中叹了一口气,带出些许安抚甚至讨好的意味,“家琛,何苦跟自己的事业过意不去?”
他的话没说完,却被齐家琛斩钉截铁地打断,“齐董事长,我的事用不着、也轮不到你操心。我恒远从前没沾你齐氏一点光、以后也不用你来给我介绍什么生意。”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二叔,你怎么这么说话?!”电话那边终于带了些愠意恢复了气度,声音也硬朗起来。
“二叔?”齐家琛轻笑嘲讽,脸上阴霾却愈发浓重,“你也知道你是我二叔?那我拜托你用最底限的道德观想一下你配不配得起这个称呼!还有,请你转告你老婆,要想整垮我麻烦她拿出点有力度的动作,或者你也可以出手帮她们一把,我无所谓!”
他把电话狠狠切断,‘啪’的一下丢在了坚硬的办公桌上面。一动不动地、静静望着那无辜而又结实的黑色电子产品良久,脑子里似是挤进很多种情绪、又似是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眼神中就连前一刻的决绝与沉郁都失了颜色。
忽然,一个突如其来的名词闪进了他的意识;一惊之下,他人都险些从椅子上滑下来——‘最底限的道德观’。
最底限的道德观——这个词当真是他说的?齐家琛像是极不可置信一般睁圆了眼睛,这种莫名其妙到让人昏厥的词,他是从哪学来的?
于是,前一幕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对着田大力脱口而出的那一句‘没有人情味儿’也顺带着连上了线。
带些不自然的,眼前就慢慢浮现出一张严辞正色的脸和一张尖利不饶人的嘴;当然,还有一个毅然走远的背影。她的背影,很单薄;那不是姑娘们通常意义上拼命追求的‘玲珑有致’,实在就是这个词字面上的意思——单薄而纤弱!
不过配上她那一头说不清是什么款型的短发、以及她那一副死硬的脾气,倒也真是相得益彰、无比妥帖。这个姑娘,她的倔强程度跟她的体重和腰围绝对成反比,她就是那种只要认准一个死理儿,宁肯学崂山道士去撞墙也绝不肯回一下头的犟人。
一个女人,还是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个女人,有必要生成这种性格么?
齐家琛摇了摇头,从桌面上又将那份法律部准备好的起诉秦佳的报告拿了起来。其实,秦佳也不过是陶淑敏收买到的一个雇佣兵罢了;泄露出去的资料实际上对公司也没构成什么损失。而且,就算把秦佳送进监狱,也不可能终止他那个‘二婶’可笑而毫无力度的打击计划。
无声无息地,那份报告被压在了一堆过期文件的下面。齐家琛总结了一下,他不起诉秦佳,完全是因为花时间在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身上,实在是对公司资源的极大浪费。这跟‘人情味儿’什么的,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