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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璃局促地轻抿唇瓣,凤眸看向紧闭的房门,竟……落了门闩!
看样子,不会有人进来。
他似乎,并不习惯被众人簇拥服侍。
船身行进平稳,除了窗外偶尔传来哗哗的水声……这世上再没什么扰这份宁静安闲。
见他迟迟不动筷子,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过酒壶,给他斟满莹白如雪的夜光杯耘。
“殿下先吃着。”
“我们一起吃。踝”
他喝了杯中酒,拿起筷子夹菜,先递到她唇边……
锦璃避讳摇头,不肯借他的筷子吃。
他便一直举着,霸道地笑瞅着她,耐心等待。
“本太子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定力也修炼千年,这姿势坚持一百年不在话下。”
拿一筷子菜威胁她?无赖!她嗔怒瞪他一眼,无奈吃下菜,一杯酒便又迫近唇边来。
澄澈的凤眸圆睁,不悦瞅着他,就是不肯喝。
一个灌女人酒的男人……得防!
他笑着把酒杯凑到她鼻端,鹰眸里流光莹彩,蛊惑诱哄。
“这窖藏五百年的葡萄酒,用特殊的方式封存。虽瞧着不起眼,你的外公在莫黎城却能拿这么一杯酒卖千两银子,血族皇族的达官显贵们,为这酒削尖了脑袋往他的酒馆里挤……”
当初她有孕,想尝这酒,他不允许,被她嗔怪。今儿,他可是真心实意,想补偿。
锦璃挑眉,视线在他和酒杯之间流转。
“这酒是你的?我外公却拿去卖天价?”那老头儿做生意,素来只认钱和货,不认人,“殿下被我外公算计,岂不是要赔尽身家?”
“他没胆子算计本王。再说,有契约在先,四四分,剩下两成归你所有。”
“哈!我也有份?!”如此看来,又是……故事!
夜光杯里,清透的液体,有淡淡的果香,气味儿倒是蛮好闻的呢。
那老家伙丧尽天良,挣黑心钱四处树敌,一杯酒出*售千两银子,她……必须得尝一尝。
她凑上嫣红的唇,轻轻小抿一口,惊喜的醇香,似美丽的烟花,轰然炸开。
酒香浓郁,入口甘冽,香气盈满口鼻,沁入心脾,醺醺三分醉意涟漪般轻柔荡漾。
一股绵延的热力暖了肺腑,双颊若隐若现两抹绯红,纯肌如雪如花般,似在诱人一亲芳泽。
她隐隐体会到妙处。这酒不但能提升内力,还能驻颜美容,一千两……值!
他笑看她的酒瘾肆虐的娇态,“郡主觉得如何?”
“好酒!”她凤眸莹莹,盯着他手上的酒壶,视线不由自主,从他白皙的手上,划过那宝石镶嵌的宝蓝色袍袖边沿,然后落在他脸上。
艳丽的宝蓝色很适合他,为深刻俊美的五官平添几分冷锐的邪美之气,尤其他唇角的三分邪笑……比这葡萄美酒更醉人。
她视线落在他艳若花瓣的唇上,一杯酒又喝下去,甘美的味道,让她欢喜地不由轻吟一声……
他身躯微僵,脑海中瞬间浮现她旖旎承欢的娇态,挑眉瞧着她,却又不禁失笑。
没想到,她竟还是个酒鬼!
“喜欢这酒?”
“嗯。”
“再来一杯?”
她素手捂住口鼻,酒气烘热了脸儿,“再来……三杯。”
他笑得宠溺,又不失威严。“两杯就好。”
她一杯接着一杯……第四杯喝完之后,越喝脑子越清醒,她一双手反而什么都握不住了。
他忙把儿子放去床边的摇篮里,一转身,就见他的小娇妻正卯着一整壶酒咕咚咕咚往下灌……
他忙冲过来把酒壶抢过来,不禁懊悔诱她品尝。
“嗨,苏锦璃,你喝高了!不能再喝了。”
“可是,我很清醒呀,这酒是我尝过的最好喝的酒。”
说着,她咯咯地笑起来,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尽是痛苦的嘲讽。
“前世康恒带我南征北战,我们喝过各种各样的酒。稻米黄酒,北寒之地的粮酒,还有各式各样的花酿,我还曾经亲手为他酿过补身的药酒……呵呵呵……”
御蓝斯唇角冷直,坐下来把酒壶搁在自己身边,不准她再摸到。
南宫谨的催眠,目的明确,分明是让她彻底遗忘前世的一切。没想到,那孩子,费尽心思,竟只是……徒劳。
难道,因她是九命真凤,所以,催眠对她已然没有多大效力?还是,她服用了狼血的缘故?
狼人与吸血鬼相生相克,能轻易防御吸血鬼的催眠。
可许多喝过狼血的人,还是能被催眠呀。
“快,吃口菜。”他忙拿筷子夹菜喂她,妄想堵住她的喋喋不休的嘴
她却醉醺醺地歪在桌面上,他把菜递到唇边,她执拗地嘟唇摇头,像个撒娇的
孩子,“御蓝斯,你知道我为何给他酿药酒么?”
“不知。”若说出来,她能开心些,他倒是不介意倾听。只是俊颜难免冰寒。
“他妃嫔越来越多,后宫的女子都要宠爱,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他,就怕他身体吃不消,所以每日为他调补。
我竟然愚蠢地让我的夫君有个好身体去宠幸别的女子!呵呵呵……”
御蓝斯冷声嘲讽,“所以,前世你失宠,也有错。”
“是呀,我若把酿酒的时间来邀宠,便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嗯。”
“可,他那么多妃嫔。他一靠近我,我就想到,他抱着别人在怀的样子。我再不能与他回到从前,情分却还在,所以,我……我怕他耗尽身体死掉,可他呢?却和苏静琪那个恶毒的贱*人在一起……”
御蓝斯怔然,怜爱伸手,轻抚她怒火燃烧的脸儿,拇指为她拂掉泪。
“此生,他们又要成婚,一个是我姐姐,一个是我夫君,我带他远走高飞,也不能阻止他,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冷,我知道他心有芥蒂,他防着我……”
她挥开他的手,悲恸自嘲大笑,前仰后合,摔倒了椅子下面去,也懒得挣扎,就那么躺在地毯上。
毯上是深艳开绽的曼珠沙华,她粉色袍服开绽如荷,双颊醉红,青丝委地,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越显得身姿单薄婀娜,仿佛坠入幽冥地狱的无辜花仙。
他静坐良久,只是俯视着她,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竟已睡着。
他蹲下来,两手伸到她身下,把她抱起来。
“苏锦璃,若你第一世便救我,我们何至于到了如此地步?”
他走到床前,轻轻将她放在床内侧,为她脱了鞋袜和衣袍,拉过锦被,随即,他转身出去……
锦璃睁开了眼,淡漠看着眼前的纱帐,眼底一片静冷的悲凉。
片刻后,听到门板响动,她忙又闭上眼睛,娇躯被扶坐起来。
她双眸紧闭,溺在一片黑暗中,悄悄贪恋他身上的龙涎香,一股醒酒汤的药香飘展开,然后,一双暖热的唇抵上唇瓣,温凉适中的汤汁被他度入口中。
她迟疑抬手,勾上他的脖颈。
他手上的汤碗摔在了地上。
摇篮里的小娃儿星眸流转,呀了一声,一股真气袭来,摇篮上的纱帐散下,挡了小家伙的视线。
*
一早,锦璃醒来,筋骨并没有想象中酸软无力,怕气氛尴尬,她僵着身子未动,昨晚,是她主动的……
然而,睁开眼睛,却发现面前的纱帐,不是福利华贵的暗金色,而是柔和的鹅黄,身上的锦被也是粉色的,全然不是那宏大卧房内的。
她翻了个身,室内摆设简单,小床上挂着花瓣绡帘,有一个梳妆台,一张桌案,床也是单人榻。
这里……是客房!
康恒正坐在床沿,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身侧酣睡的……小娃儿,御天。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深吸一口气,敛住怒火,深冷的眼微转,眼底寒光愈加骇人。
这孩子很美,睡容憨态可爱,侧躺着,粉润的小拳头搁在脸侧,似睡梦中都不忘拼了力气成长。
他进来已然一个时辰,就这么看着这孩子和她。
眼前景致温馨,他心里却长了一颗毒瘤,恣意释放着致命的毒。
他恨不能一把将这孽种扯起来摔死,再掐死她!
“锦璃,你认识这孩子么?”话出口,静冷如冰,自己也不禁钦佩自己的隐忍。
“他叫御天,是御蓝斯的孩子,他说有事要忙,拜托我照顾几日。”
她淡然说着,坐起身来,身上锦被滑落,她才发现,自己身上衣袍整齐奢华。
月白的丝缎上,绣着枝桠遒劲的梅枝,朵朵红梅开绽,仿佛笔墨描画般艳丽惊魂。衣袍上还有淡雅的梅香,仿佛凝了她的魂,艳逸至极。
如此精美的绣工,毫无疑问,是出自王氏锦缎。
康恒凝视着她神情复杂的侧颜利眸如刀,从旁冷声说道,“你没有发现,他长得和你的眉眼相似?”
“我的眼瞳是黑的,他的是棕色的,怎么可能相似?还有,我爱着你康恒,御蓝斯怎会看上我?你不要多想。”
她烦躁地推开他下床,兀自洗漱,然后坐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女子,脸色嫣红,神情虽然静冷,眉眼却柔光如水,似娇含怨,韵致妩媚,完全不像她。
昨晚,与御蓝斯发生的一切,清晰在脑海中浮现,热烈的酒气,灼烫的体温,细滑的肌肤,一切……一切那么自然而然,他们对彼此的身体,亦是熟知。
他压着她、锁着她,缠绕着她……
粗犷的喘息回荡在她耳边,他的指、他的唇,触及她身上每一处,撩拨她的惊慌,但又惹弄她的湿润,捻揉她的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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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起初,她心慌意乱的抗拒,但渐渐的,抗拒被他的耐性磨耗殆尽。
她无法克制自己,只能在他灵活的指尖、舌尖,难耐的娇娆起伏。
他怕伤了她,一举一动温柔如水,把僵硬的她彻底融化……
然而,到了最后,他又狂邪如魔,健硕的身躯如兽般美丽,强而有力的纠缠着她,不知餍足地要把她吞掉一般,深深入了她体内……
她甩头,想忘掉那荒唐的一幕,却越是清楚地记得他热吻的味道,他手触摸于身体的力道……肌肤有了记忆,身体染了他的魔力,她再难自控,不禁越是心烦意乱。
天光幽暗,近了黎明,他自后拥着她,在她颈侧轻吻,却还在她体内驰骋不休……
她忘了自己是晕厥的,还是昏睡的,只记得,那样强烈的欢愉,叫人难以抵挡。
见康恒出现在镜子里,她惊得回过神来,手上微僵,把梳子递给他,“给我梳头。”
康恒俯视着她,俊颜阴沉,心底惊痛交加。终于,他还是伸手拿过月牙梳,一手托起她的发丝,细细梳理。
“锦璃,你没有怀疑自己被吸血鬼催眠,遗忘了很多事?”说着,他利眸微抬,从镜中探看她的神情。
锦璃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若你不想看到这孩子,对御蓝斯直言无妨,犯不着如此怀疑我。”
“直言什么?”
一个女子含笑说着,身裹厚重的黑皮红里披风,一手托盘上摆了三菜一汤,推门进来。
她娇媚的声音,仿佛舞动的丝缎,盘绕耳畔,叫人无法忽略。
“我来的不巧,你们这是正吵架呢?”胡雅儿妩媚冷睨一眼康恒手上的月牙梳,“不过,吵着架,四殿下还能为锦璃妹妹梳妆,到也真是恩爱。”
锦璃忙起身迎过来,从她手上端过托盘,“多谢……”
“郡主不必客气,叫我雅儿姐姐就好。”
“是,多谢雅儿姐姐。”
胡雅儿似笑非笑地瞧着她,眸光里闪过一抹暧昧的揶揄,“殿下还没起,他怕怠慢了二位,命我亲自送早膳过来。”
锦璃柳眉微动,因她的眼神,耳根陡然灼热。她波澜无惊地转身避开她的眼神,把托盘搁在桌案上,素手打开热汤盅看了看,热牛乳竟是粉红的色泽?!
“这牛乳……”
“殿下吩咐厨子在里面加了点血,天儿毕竟是吸血鬼,单吃牛乳是长不高的。”胡雅儿走到床前,看了看御天,“难得这小家伙儿睡得如此安稳,我和冉儿天天吵架,这孩子也跟着受苦了,多亏了锦璃妹妹不嫌弃,帮我和殿下照看儿子。”
锦璃讶然挑眉,“这孩子……”
“是我生的,没错。”胡雅儿说着,不舍地抱起襁褓,“海冉的父亲是东域王,我惹不起。殿下日理万机,我也不想他深陷泥淖,所以……劳烦你多为天儿费心。”
锦璃温婉浅扬唇角,客气颔首笑道,“姐姐如此说,便是见外了。殿下对我厚恩,锦璃能帮姐姐扶养天儿,也是应该的。”
胡雅儿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儿,轻轻地把他放下,转过身来,隐匿宽大锦袍下的玉颜顿时冷如寒冰。
“不过,听四殿下刚才所言,是话中有话。锦璃妹妹若是真的被吸血鬼催眠,我倒是可以帮忙解了,只要锦璃妹妹和四殿下不介意,我十分乐意相助。”
锦璃坐下来用膳,不动声色地瞧着两人。
胡雅儿始终看着康恒,唇角浅扬,细长的黛眉凌厉逼人。
康恒冷眸阴冷,迟疑不决。这吸血鬼女子话中藏了深重的威胁,一旦解开了催眠……锦璃,还是锦璃么?他不敢想象。
“不必了。”
胡雅儿黛眉舒展,清冷笑了笑,转头看向锦璃,又是一派和善。
“既然如此,四殿下和妹妹用膳吧。”
她退出房门,见御蓝斯站在走廊上,便径直走过去。
两人入了宽大的卧房,胡雅儿恭谨跪下来,“殿下,事情都办妥了。”
室内一个四角包着金箔镂花的大箱子,被他真气横扫,箱盖轰然弹开,里面一个容貌俊美的白衣男子,男子身下还有厚厚的一层金银珠宝。
“拿去吧。男人给你开胃,财物之下还有一张地契,这府邸在莫黎城东郊。”
“谢殿下赏赐!”胡雅儿说完,抬眸却不敢看他肃冷威严的俊颜,“殿下,雅儿若离开,您要多防备海冉,我担心,她恐怕会对锦璃妹妹和天儿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