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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水军?别说考古系,就是我们医学院那几个恐龙,也有喜欢陆立风的,星辰你是捡到了宝。我记得当年有人在学生会主席竞选时提问,说,‘你们学考古的不过就是挖土、指挥农民挖土,上穷碧落下黄泉,是最底层的知识分子。’我记得当时陆立风一句话就让女生们尖叫不已。原话怎么说来着?”】
b大一院vip病房里,陆烽火慢慢睁开眼睛,堂本、陆立风都坐在病床前,堂本在削苹果,陆立风站在窗边抽烟。
“臭丫头,醒啦?”堂本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陆烽火慢慢的坐起来,睁眼就找肖逸:“堂本,肖逸呢?”
“不知道,没看见。”堂本面无表情的低头削苹果。
“你给我把他找来,我要见肖逸。”陆烽火推了推他的肩膀。
“我真不知道,他可能早走了,人家看都没看你。”
“我要见肖逸。”陆烽火冷冷的说。
“他没走。”正在抽烟的陆立风转过身来,看了看陆烽火,又看了看堂本,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柔声说:“阿本,你去把他叫来吧!”
“哦。”堂本暗暗的吸了一口气,站起来。
陆烽火看着他手里削好的苹果,伸手要。
“咔嚓”,堂本咬了一口,递到她面前去:“还要不要了?”
陆烽火看着上面的牙印,嫌弃的往后缩了缩:
“女孩子只吃自己男人咬过的东西。”
堂本“嘁”了一声,收回苹果:“本来就不是给你的!”
走廊的这边,姚星辰正吃着巧克力,堂本就走了过来,惊讶的看着两人:“呦,你们俩原来在这儿,真认识啊?”
“找我们什么事啊?”姚星辰把只吃了一口的巧克力又塞回肖逸手里,站起来,拍拍屁股。
堂本对肖逸说:“这位,我们家小火找你。”
肖逸也站起来,把最后一口巧克力吃光,包装袋塞回兜里:“我没时间,先走了。”
肖逸说罢就出了安全通道,往电梯里走,堂本跟在身后,伶牙俐齿的较着劲:“这位肖…我看你不乱扔垃圾的份上暂且判定你是一好人,你跟陆烽火什么关系我不管,但她要见你,你就这么走了,也太对不起她了吧?”
肖逸停住,转过身来看着堂本,拧眉:“我对不起她?我是她买来的心脏起搏器吗?她想见我就见?”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可爱呢?”堂本也走过去,矮肖逸几厘米,看着他:“小火是因为想见你才进了你的破鬼屋的…”
肖逸打断他:“这种行为或许在你眼里是勇敢,在我这儿,就叫脑残。”
姚星辰听着想笑,但突然看见陆立风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肖逸,姚星辰就收了笑容,上前打圆场去了。
“你看你,就看一眼怎么了?你就是轴!”姚星辰走过去,那语气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几分嗔怪,几分玩笑,看着肖逸。
肖逸的目光闪了闪:“我轴?”
“可不是?老早你就轴,脑袋瓜不转个儿,让你进去看看美女,你去就得了,扭扭捏捏的,人家怎么你了?让你去你就去,何况人姑娘还生着病呢!”
“我…”肖逸被她损的不知怎么还嘴,突然调转头,往陆烽火的病房走去了。
堂本奇怪的瞥了姚星辰一眼,竖起大拇指:“嘿,真听你的话他!女侠气场果然不一样。但我还是得告状。”
“告什么状?”姚星辰问。
堂本走到陆立风身边去,一脸奸细相,高密:“陆哥,他们俩吃一块巧克力。”
陆立风的脑海中浮现出陆烽火说的那句“女孩子只吃自己男人咬过的东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进了病房。
陆烽火的主治医生兼陆立风好友毛峰正在病房里,给小火检查。
毛峰见几个人进来,挨个儿扫了一遍面孔,忽然一愣。
“姚星辰?是你?”
“毛峰?”姚星辰立刻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圆片眼镜的小个子医生。
毛峰越过她再看看另一个人,差点没哭了。
“老四…”
“峰子。”肖逸的目光闪了闪,也很惊讶。
…
下午三点,早不早晚不晚的时间,饭店里没什么人。
毛峰换了一身衣裳,脱了白大褂瞬间土气了许多,但小眼发光,看起来很精神很亢奋,他的左边坐着姚星辰、陆立风夫妇,右手边坐着堂本和肖逸,五个人要了一箱啤酒,围坐在饭桌前,气氛不太热烈,但好在有毛峰这个话唠撑场面。
“唉呀我地乖乖,真是太巧了,没想到星辰你嫁给了陆立风,有福气。陆立风是我在大学时参加社团认识的,我们俩到现在也经常出来喝酒。但是肖逸你这个臭小子,医学院当了四五年的室友,你毕了业就没信儿了,有没有良心!罚酒!”
肖逸看得出也挺高兴的,端起酒杯仰头干了一本,放在桌子上:“你胖成这德行,我在街上铁定认不出你。”
“唉呀过劳肥!咱们学医的工作性质你也不是不知道,通宵,值班,查房,手术,手机得放枕头边儿,我前天还跟我媳妇说,有一天我死了,不是猝死就是手机辐射得脑瘤,做医生,太苦了。老四,你现在在哪儿混呢?”
老四是寝室里的称呼,池穆生日最大,是老大,肖逸比其他三个室友小一岁,外号老四。
肖逸没等说话,姚星辰就接了过来:“他现在在新加坡呢,混得不错。”
肖逸看了姚星辰一眼,低头打了个酒嗝。
陆立风始终注视着姚星辰。
“新加坡啊?那不错啊!哪家医院啊?”
学医的很少转行,基本脱离不了医院,毛峰就顺理成章的问。
肖逸笑着看向姚星辰,看她怎么吹下去。
姚星辰这下犯难了,总不能说“克布金肾病医院”吧?根本没这么个地方啊!
这时,姚星辰正为难,右手边那位,开口了。
“我听肖逸说是alvernia。”陆立风说得一口标准的英文,不急不缓的替她作掩护。
姚星辰英语不好,不知道是什么。
肖逸接过来:“没错,新加坡安微尼亚山医院。小地方,你可能没听说过。”
“哎呀妈…没听过,不过老四你真牛!新加坡好地方!”毛峰竖起大拇指。
姚星辰松了口气,感激的看向陆立风,陆立风却别过头去,看窗外的夜景。
按说上学的时候,毛峰这个人,姚星辰是不怎么喜欢的,虽说他是池穆的室友,但却是一个特别事儿的男生,谁的袜子扔他床上了,谁吃饭不买单了,他都有一个自己的账本,没事儿就爱拿出来说,特别小家子气。
但你知道,有些小毛病的人,你虽不喜欢,他却把着一段与你在旧时光的胶卷,一旦几年后,再想再见,都是亲,格外的亲。
看来毛峰一直没变,上大学时的趣事儿翻出来,姚星辰和他们不同校,却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当然,姚星辰上大学时总往池穆他们寝室跑这种事儿,毛峰没当陆立风的面提。
“我记得老四上学那时候嘿,特抠,在我们整个寝室楼都出了名了。老四你承不承认你抠?”
肖逸单手攥着酒杯搭在桌子上,脸红扑扑的,腼腆的笑着,点点头:“承认,承认。”
毛峰说:“你们大学寝室都抽烟吧?”
堂本说:“抽啊,我们寝四个都抽。”
陆立风说:“我也是被带的。”
毛峰说:“我们寝室除了池穆都抽烟,我们仨烟民一到月底伙食费花光的时候,就开始蹭烟,这位,就这位,”毛峰指了指肖逸:“我们老四,跟我们玩心眼儿,我一看他掏出一盒烟,就问,还有没有了给我一根?这货抽出一根叼嘴上,跟我们说,没了,然后‘唰’!把烟盒扔垃圾桶里去了。我们其他人一看,也就不要了。后来每次看他拿烟盒,每次问他,他都说没了,然后往垃圾桶扔。我们就觉得不对劲儿,结果有一次,这货把烟盒扔了,出门了,他一出门,我们几个一个箭步就冲到垃圾桶去了,一翻出来,那烟盒里还有两根!”
姚星辰笑了:“我也是醉了啊肖逸…你不会趁他们不注意再把烟盒捡回来吧?”
肖逸也笑着,似乎在回忆那段时光。
毛峰接着说:“这把我们给气的!我们俩被欺骗的烟民就去翻老四的枕头,你猜怎么样?枕头里全都是烟!”
“哈哈!”姚星辰笑,堂本也忍不住笑了。
毛峰说:“这小子不仅会睡妞,还会睡烟!”
…
几个人聊着聊着,边喝边吃,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堂本和毛峰越喝话越多,爆了好多料。姚星辰也是才知道,原来陆立风上大学时也是个人物。
“我不信。”姚星辰笑着用筷子敲酒杯,馋酒也不能喝。
“真的,”毛峰不知道姚星辰从小就认识陆立风,说:“你那时候老跟池穆混,可能被他的光芒给蒙蔽了,你不认识陆立风,你们家陆立风,那在b大也是众星捧月的男神。”
姚星辰偏头对陆立风笑着说:“小古董,其实你大可不必处心积虑的找一水军来给你刷话题,你瞧瞧你找这位,脑袋大脖子粗一看就是一五毛党!哈哈!”
陆立风淡淡的笑着,喝自己的酒,偶尔看一眼她红扑扑的脸,不说话,倒是看得她心痒痒的。
毛峰不乐意了:“谁是水军?别说考古系,就是我们医学院那几个恐龙,也有喜欢陆立风的,星辰你是捡到了宝。我记得当年有人在学生会主席竞选时提问,说,‘你们学考古的不过就是挖土、指挥农民挖土,上穷碧落下黄泉,是最底层的知识分子。’我记得当时陆立风一句话就让女生们尖叫不已。原话怎么说来着?”
毛峰看向陆立风。
陆立风淡淡一笑:“我给忘了。”
堂本是后援会小队长,举手抢答:“我记得我记得!我们陆哥特平静的说——b大出来的的考古人,必定是理论科学家、方法论者、技术人员和管理者。”
“哎呀妈呀对对对,就是这句!”毛峰和堂本碰了碰杯。
…
一场校友重聚宴,毫无悬念的喝醉了一桌人。酒过,情过,校门口的行李箱滑过,都是比这酒精还要醉人的引子,是时过境迁也让人难以割舍的纯粹年华。
酒散,堂本和毛峰一起回去了,姚星辰、肖逸、陆立风三个人一起出了饭店的门,夜色如水,灯火阑珊。
“我开车,送你回去呗!”姚星辰大方的说。
肖逸摆了摆手,看看坐进了副驾驶的陆立风:“不方便。”
怎么说她和陆立风的关系呢?姚星辰满不在乎的道:“没啥不方便的,走吧!”
肖逸很坚持,手插在裤袋里,站在台阶上看她。
“我走了,再见。”他说着,却没动。
姚星辰愣了一下,这才机械的点点头:“啊,走吧…”
谁也不问,谁也不说,没有寒暄,甚至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不必留一个。
肖逸定定的看着她,随即毫不留恋的转身,走进了夜色中。
姚星辰沉默着,看着他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背影,心头莫名的滑过一丝酸楚。
往事如风一般吹过。
“姚星辰!你他妈给我下来!你在这儿喊池穆也听不见!”那时的他穿着黑色夹克,利落的跳上了升旗台。
他的眼眸阴鸷,偏执,带着那么一点丝丝缕缕的疼惜。
“池穆!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那天夜里,不肯放下酒瓶子的她,她被肖逸带回了寝室。
她收到了池穆的短信,就把手机一扔,狠狠地搂住了肖逸的脖子…
老旧的上下铺床板被他们弄得吱吱作响,肖逸疯狂的回吻着她,带着不顾一切的霸道。
冲破她的骄傲,她疼得哭了,又笑了。
有人说,女人上床之后,就有了感情。
而姚星辰却觉得,她什么都没有了。耳边只有肖逸的呼吸,和浓浓的酒精。
他压在她的身上,做了那个令她破茧的人,却把自己也缚了进去。
从没有一个女孩子,像她一样,令他痴迷。
有人曾对肖逸说,哥们儿,差不多的了,姚星辰这种女孩儿,你就得像池穆那样吊着她,你越是宠着她,她就越看不见你。
肖逸只说了三个字。
我愿意。
还记得那天晚上,一切都恢复平静之后,肖逸趴在她的身上,怜爱的摸了摸她额间被汗水黏住的发,抵在她的额头说:
“有没有看过小王子?”
姚星辰闭着眼,不看他,眼角落下一行泪,摇摇头。
肖逸也闭上眼睛,轻轻的说:
“一旦你驯服了什么,就要对他负责,永远的负责。”
“姚星辰…”
“你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