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云泥之别

蓝田润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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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世上没有杜生,多了一位江生。我愿与你结为兄弟,兄长在上受小弟一拜。”

    江遥起身,郑重其事对江心施礼。

    “愚兄这条命是贤弟给的,得遇贤弟,愚兄先前所受苦楚又算什么?”

    江心郁结于心阴霾,对江遥倾诉驱散不少。

    江遥敛容正色道:“兄长还是安心在家静养,我另有要事托付兄长。”

    江心还是不要到酒楼帮忙,他口中的舞姬王氏,除了颍王迎娶的王美人,不会是其他人。

    颍王的女人,即使她曾经伤害江心至深,江心又能奈她何!所以两人尽量不要再碰面。

    “兄长一身才华,兄弟怎能埋没兄长才能。自有你施展才华,施展拳脚用武之地,只是不要操之过急。”

    “愚兄谨遵贤弟安排。”江心神色开朗起来。

    昨天的晚宴,王美人如鲠在喉,她想要强颜欢笑,但脸上的笑容太牵强。

    眼前总是有一个身影,那个如胶似漆相守一年的身影。

    颖王看她精神恹恹,美人不似往日笑语晏晏,两人在酒楼并没久坐。

    一路上王美人沉默不语,闭目依靠车壁。王美人知道自己很失态,但是她无法调节心情。

    开朗乐观的美人,神情萎靡不振。颍王不时地看向她。

    王美人感受到颍王的注视,她保持一个姿势一直回到王府。

    颍王搞不清楚美人情绪低落所为何事?毫无征兆地突然变脸,所以他也一路缄默。

    王怀驾车,高仓手执琉璃灯,坐在一旁。马车驶进王府

    “美人好生休息,本王手头有事情需要处理。”

    颍王送美人到寝殿,双手捧住她脸颊,嘱咐说。

    “王爷不要太过劳累。”美人站在门口,目送颍王离开。

    王美人简单梳洗躺倒床上。瞪眼看装饰华丽的锦帐,锦帐四角悬挂夜明珠,蝉翼纱帐轻曼如烟似雾。

    她从十四岁出道,欢场逢场作戏。多少达官贵人为了博她一笑,一掷千金。

    那位杜生不光是一掷千金,还把一颗真心捂热乎捧给她。

    后来她不但弃这颗真心如敝履,还踏上两只脚将它碾碎,碾进尘埃里。

    杜生后来的境遇她也略知一二。在街上遇到杜生几回。

    她带着侍女远远避开。既然薄情寡义,那就薄情到底。

    后来遇到王爷,嫁进王府。再没遇到过他。直到昨天无意中酒楼相遇。

    美人迷迷糊糊睡去。颖王和她花前月下,眨眼间颖王不见了。

    今天杏帘在望当值的小哥笑嘻嘻走过来,“娘子,多日不见可好?”

    王美人吓得花容失色,“你是哪来的无赖,这里岂是你这等人来的?”

    那人冷笑道:“是啊,你这贱人,为了能到这里,不惜卖身求荣。”

    他逼近一步,“若是我把’咱两的过往讲给颖王听,他一定很感兴趣。”

    王美人拉住他:“求你不要。”

    “这会子知道求我,我是谁?谁是无赖?”

    “你不是缺钱吗?我给你。”

    美人着急,手腕撸下镯子。

    “这个给你,你可以用它换钱,还有这个···”美人去头上把凤钗。

    “你这贱人,谁稀罕你的臭钱。”那人愤愤地把镯子掷在地上。

    那人对着她身后冷笑。

    颖王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王美人惊惧回头,颖王指着她的鼻子。

    “滚,贱人,滚开…”

    王爷不是这样,不要听他胡说,王爷,王爷…王美人想要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颍王招手叫高仓,欲要赶她出去。美人着急,话却说不出来。

    “夫人,夫人···”

    侍女听到王美人喉咙里呃呃地声音,赶过来探视。却见她一手掐住脖子,这才轻声唤醒她。

    王美人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一身冷汗,她犹自呆愣。

    侍女上前,“夫人有什么吩咐?”

    王美人看看四周定了定神,这才从梦里醒过来。谢天谢地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没事,你去睡吧。”

    侍女端给她一杯温茶,她接过来喝了。重又躺下,却再无睡意,睁着眼直到天明。

    好在只是一场梦而已。

    江心一番遭遇,令江遥不胜唏嘘,所遇非人,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同样是女子,差距咋就那么大呢!王美人攀附上颖王,却枉顾对她痴心一片的江心。

    他的叶儿,为了爱却可以飞蛾扑火,什么名什么利,都不及和爱人长相厮守。

    江遥一路快马加鞭,只想快点回到家,见到柳叶。

    他的柳叶,那个至情至性的女子,那个刚毅果决的女子。

    那个独立自强的女子,他只想快点见到她。

    他回到家,站在院中,静静地看着坐在灶膛前的柳叶。

    柳叶身穿白色绣有梅花的窄袖圆领衫,足蹬鹿皮靴,一头秀发用同色发带高高吊起。

    炉膛里的火红彤彤的,映着柳叶黑宝石般的眼睛。

    柳叶时而细细阅读,时而掩卷默诵…直到她抬头向门口张望。

    “师父回来了。”她惊喜地喊道。

    “我都回来半天了,看到某人专心致志的样子,我又不好打扰。”他俯下身捶腿。

    柳叶添加一把柴火,拉住他衣袖来到堂屋。江遥在椅子上坐下,柳叶站在旁边,轻柔地为他按摩肩背。

    柳叶嘴里念念有词,“肩井穴,风门、天柱、百劳、风池···”

    “叶儿,”

    “嗯?”

    柳叶正熟悉穴位,闻言探过头,秀发拂过江遥脸颊,他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叶儿。”

    “嗯?”

    他其实单纯地就想唤她的名字。

    他仰起头,带点撒娇的口吻:“我饿了。”

    眉眼间因为带酒的缘故,就如施了薄彩,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目,眼尾晕出一抹桃红,顾盼多情。

    “好嘞。”柳叶白云出岫飘出去。

    柳叶人还没进来,江遥闻到浓郁香味。柳叶一手托一只盘子。

    一只盘子里是鸡皮色泽金黄橙亮,肉质鲜嫩酥软、营养丰富、风味独特的叫花山鸡。一只盘里是芳香扑鼻的烤胡饼。

    “叶儿,我很幸运,也很幸福。”江遥被江心离奇遭遇刺痛,感慨颇多。

    柳叶放下盘子,身形一晃已经出去。

    “叶儿。”江遥望着门外喊。

    俄顷她又冉冉飘进来,手捧罐子,罐子里是鲫鱼汤。

    “天产动物,地产植物。阴阳禀质,神乃自生。”

    柳叶落座,指着一桌佳肴背书。

    江遥心疼道:“叶儿,不要这般拼,有我呢。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柳叶低头挑鱼刺,闻言抬起头,“师父把一身绝学传给徒弟,徒弟已是感激不尽。”

    她故意答非所问,曲解他的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