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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麟看着一脸阴沉的主子,自觉地退避三尺之外,免得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给震慑到。<-》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主子露出那样阴森可怖的神情。
眼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都要凉了,王麟不得已张了张嘴,道:“主子,先用膳吧,饭菜都要凉了…”
卢少棠双手交叉搁在胸腹前,维持这个动作已经许久没有动过了。“王麟…想办法将那个莫长风送去安全的地方。”
“可他不是外邦派来的奸细吗,若是就这么放走,怕是不妥…”王麟有些担忧的问道。
卢少棠微微抬眸,冷冷的注视着他,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能不能悄无声息的将人弄走了…”
好吧,主子又开始考验他了。
王麟摸了摸鼻子,惨淡的笑了笑。“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依照对主子的了解,这个姓莫的男子,想必是大有来头的。王麟心中暗叹一声,不得不冥思苦想着该怎么办妥主子交待的事情。
“飞燕送来消息,说岳如烟近几日就要到边城了。派人将她找出来,弄晕了送进宫里去。就说,是夜国送来谈和的美人。”冷峻的眉眼微微向上抬起,冰冷的话语从那两片凉薄的嘴唇里吐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对于岳如烟这个女人,王麟也是熟悉的。那可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主子竟然也舍得拱手将她送给别人?
见他似乎心有疑问,卢少棠的语气愈发的骇人了。“怎么,莫非你看上她了?或许本座该将她赏给你?”
“属下不敢。”王麟自觉失礼,忙低下头去应道。
卢少棠盯着他良久,直到觉得满意了,这才将视线移开。“我的耐性也是有底线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是量我不敢将她这个堂主怎么样么?哼…不自量力!”
岳如烟的身份,王麟也是知道的。毕竟,作为卢少棠的暗卫首领,也经常要与幽冥门的人打交道。若是放在以前,主子或许不会太过在意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不过主子如今有了少夫人,自然就不同了。纵然那位岳姑娘容貌才情都不在话下,又是个长袖善舞最会笼络人心的,可一颦一笑也比不了少夫人举手投足之间的那份淡雅和雍容。
少夫人寄来的书信,主子总是不时地拿出来翻看,视若珍宝。少夫人将老夫人送去庄子上静养,主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见,少夫人在主子心里的地位如何了。这样的痴情,让他这个做属下的都有些觉得牙酸了。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卢少棠心里有些烦躁,挥了挥手,将他打发了出去。
斜靠在椅背上,他微微的闭上了双眼。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伟大而又温和的人。虽然从未见过,但是从母亲杨氏平日的唠叨里,也能了解几分了。
父亲亦是大周有名的美男子,斯文俊秀,却偏偏生在武将世家。据说他聪明好学,文武双全,擅于骑射和长枪,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十六岁便跟随祖父上了战场,立过的大小功勋不计其数。
少年成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可偏偏英年早逝,而且还死的不明不白。虽然先帝爷对外宣称,他是为国战死。可究竟是怎么个战死法儿,至今是个谜。
与此同时,他的二叔,父亲的庶弟,却因为救驾有功,被先帝册封为新的镇北侯,手握数十万大军。
那时候,他还在母亲杨氏的肚子里,尚未出世。
每每提及父亲,母亲总是以泪洗面,忍不住感伤。而祖母则是愤恨不已,总是把克夫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往母亲的头上扣。至于其他人,无不摇头叹息,替他感到惋惜。以前他还小,不怎么懂事,觉得没有父亲也一样活得很好。直到稍稍大了,才知道这嫡庶尊卑的区别,作为镇北侯后人的责任与重担。
三年前,他无意中探查到当年的一些秘辛,这才起了疑心。毕竟许多的巧合凑到一起,便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直至昨日见到了那个自称是父亲当年的属下,他的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怎么都无法平静。
他的父亲,那个威名远扬的少年将军,竟然是被人合谋害死的!
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拳头,卢少棠的怒火彻底被激起。若父亲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么作为他嫡亲的儿子,他一定会替他讨回公道。不管他的仇人是谁,即便是早已失去的先帝爷,他也要查个一清二楚,替父亲沉冤昭雪。
手指捏的嘎嘣直响,卢少棠狠狠地一拳砸向身前的案微微的晃动了两下,然后就听见一阵重物坠地的声音,桌子不支的轰然倒塌,木屑碎了一地。
外头负责看守的士兵听见里头的响动,刚要探头进去瞄一眼,却被王麟给拦下了。“将军家里出了点儿事,心情不顺…听说边城的老百姓自发的送来了一些食物,你们过去领一些回来吧…”
两个小兵对视了一眼,没有深入的思考,便拿着长枪往营门方向而去。
王麟暗暗地替那木桌默哀了一番,这才去办主子交待的事情去了。当日夜里,就听闻有敌来犯,卢少棠与几位副将去了袁大将军的营帐,等候差遣。正当大伙儿精神振奋,准备领兵出击的时候,那批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匪类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大伙儿啧啧称奇的时候,地牢刮过一阵阴风,被铁链锁在木桩上的奸细转眼间就没了影儿。
莫长风一路上被蒙着脸,直到马蹄声间歇,他才重建光明。因为在地牢里关了几日,他眼睛无法适应外面强烈的光线。故而,反射性的抬起手来挡住双眼。当看清四周的悬崖峭壁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弄出了地牢。
卢少棠负手而立,悬崖下的风吹得他身上的披风哗啦啦直响。如缎子般的墨发在空中飞舞,愈发衬托得他风流倜傥了。
“这里是距离军营数十里,暂时是安全的。”他缓缓地昂起下巴,不咸不淡的说道。
莫长风看了他良久,才吭声道:“你信我?”
“一半一半。”卢少棠老实的回答道。
这么短的时日,他不可能全然的去相信一个人。更何况,莫长风的身份尚未确认,他也不敢保证他说的一定都是对的。不过,从他的神态和个性来分析,他又觉得他又有几分可信。毕竟,可不是谁都有这么大的胆子乱闯军营的。
莫长风嘴唇翕动了几下,才接话道:“你比你父亲聪明。”
提到那个素未谋面的人,卢少棠轻哼一声,漫不经心的问道:“你闯军营,就是想替他报仇?”
莫长风挺起胸膛,大义凛然的道:“我知道我有些自不量力,可我无法继续等下去了。听说皇帝派了镇北侯府的公子哥来军营,我以为你是…才想着进来刺杀的…”
“你把我当成了谁?”卢少棠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却想要从他的嘴里得到证实。
提到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人,莫长风的脸色就变得阴狠起来。“还能有谁?不就是如今的镇北侯,那个卑鄙无耻之徒的后人!”
“你说的,是我二叔?”卢少棠蹙眉。
“你居然还叫他二叔?哈哈哈哈…你真对得起你爹!”莫长风怒极反笑,指着卢少棠的手指却微微的颤抖起来。“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若不是他与外贼勾结,谎报敌情,将军如何会遭人暗算?!他倒好,装模作样的充当起好人来,与贼人合演了一出英勇救驾的戏码,那个昏君竟然还将爵位给了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莫长风骂的越来越凶,卢少棠的手却不住的收紧。
他猜的没错,这件事果然与那人有关。眼眸里怒意翻滚,但他却拼命地克制着,沉声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可有真凭实据?”
“真凭实据?难道我这个死里逃生的人还不足以证明一切吗?”莫长风空有一身的本事,但谋略却有限。故而,才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出来。
卢少棠深呼吸好几次,才耐着性子说道:“他可是先帝亲封的镇北侯,手握数十万大军。岂能凭你三言两语定罪,没有真凭实据,你觉得圣上会相信?”
莫长风急得直摸脑袋,怒目而视。“当时这事本就做的隐秘,知道的人差不多都被灭口。可怜将军麾下十万大军,就独活了我一个…”
听着他伤感的自责,卢少棠却没耐性听他这番废话。“你再仔细想想,那人是如何跟外贼联系的。说不定,还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莫长风愣了愣,好半晌才拍了拍脑袋,似乎是想起了点儿什么。“前不久,我在附近的镇子上蹲守的时候,见到一个熟人。”
“哦?”卢少棠终于感兴趣的抬起了眼眸。
莫长风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才将那人的音容相貌描述了一遍。“个头不足五尺,身材偏瘦,杏眼,鼻子下有颗黑痣,习惯用左手…”
不等他形容完,卢少棠就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他是镇北侯的贴身长随,名唤张大的。”
“虽然相貌变了些,但我敢肯定,当年他也曾在军营附近徘徊。”莫长风急急地说道。
“那也不代表什么。他本就是那人的长随,当年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卢少棠摩挲着手上的老茧,平淡的说道。
心里,却早已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作为卢镇涯的亲信,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兴许,可以从他身上下手,套出点儿什么东西来。
“那…”莫长风有些急了。
卢少棠抬了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道:“将军稍安勿躁。这么多年你都等了,难道还急于一时么?”
“唉…”莫长风叹了口气,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以身犯险,贸然的独闯军营了。原本想着将仇人的儿子杀一个是一个,也算是替将军出了口气了,只是没想到,遇到的竟然是小将军你…”
卢少棠扫了他一眼,见他面色蜡黄,的确是有些不好。于是招了招手,对王麟吩咐道:“将莫将军带回幽冥门,用最好的医药医治。不管用什么法子,总之要给将他留到大仇得报的那一日。”
莫长风听到幽冥门的时候,眼睛已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幽冥门,是什么关系?”
王麟一副与有荣焉的挺直了脊背,道:“这是幽冥门的少门主。”
莫长风瞪大了双眼,突然噗通一声给卢少棠跪了。“属下原玄武堂堂主,参见门主!”
卢少棠一怔,没想到这位大老粗竟然会是那个传说中的玄武堂主,不禁暗暗地抽了抽嘴角。“玄武堂主起身吧。事急从权,你先跟王麟回去。等捉到了你口中的那人,找到了真凭实据,到时候便是你出山的时候。”
“是,属下谨遵门主谕令。”莫长风激动地磕了几个头,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以前凭着真本事坐到玄武堂主的位子,脑袋瓜子虽然不怎么灵动,但是在打仗方面却是一把能手。故而,先侯爷才带着他抛头颅洒热血在疆场驰骋。那番男儿豪情,他至今难忘。只是没想到这种肆意挥洒汗水的日子,却是昙花一现。
如今,看到卢少棠,心底那种激情就瞬间点燃了。
一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人不住的给自己磕头,卢少棠还真是有些吃不消。递给王麟一个眼神,这才将他扶了起来。
“你放心休养身子,等捉到了张大,我会将他交到你的手里。问出了我想要的,随你怎么处置。”卢少棠大方的施恩。
莫长风恭敬地抱了抱拳,不敢再对卢少棠无礼。
距离军营二十里地的白杨镇,近来多了好些陌生的面孔。女扮男装的岳如烟带着丫鬟云霜正坐在一家茶肆里啃着羊肉馍,喝着淡而无味的白水。
云霜一边啃着馍馍,一边嘀咕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军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湿又热的,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听着云霜一贯喜欢抱怨的口气,岳如烟脸上顿时露出几分小女儿家的窃笑。“你呀…总是改不了这个习惯…这里自然不比南方,能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就不错了…”
云霜不乐意的撅着嘴,极不情愿的将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我打听过了,再翻过两个山头,就能看见军营了。”岳如烟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再累再苦,她也要支撑下去。
云霜眼底露出几分怜悯,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可就算是到了军营,也不一定会让咱们进去吧?”
“如今边城有战事,少不得要招募士兵和随军大夫的吧。到时候,咱们从镇子上买些药材送去,不就可以混进去了?”岳如烟异想天开的憧憬着。
云霜没再开口,低下头去默默地啃着又硬又冷的馍馍。
因为临近傍晚,主仆二人打算在镇子上歇一夜再动身。云霜找小二要了间客房,便早早的进去收拾打点。
夜半三更,云霜被窗户外的一阵响动惊醒。
见床榻内的岳如烟睡得沉,她这才蹑手蹑脚的悄悄起身,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溜了出去。窗外,站着一个浑身漆黑的男子。云霜见到他,走上前去拱了拱手,道:“飞燕参见首领。”
男子抬了抬手,冷冷的扫了屋子方向一眼。“想个法子,让她昏睡,即可送往京城呈给圣上,这是主子的命令。”
云霜讶异的抬眸,却又不声不响的低下头去,道:“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办好了这件差事,主子自然重重有赏。说不定,日后还能到少夫人跟前服侍。”王麟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飞燕脸颊红了红,却也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在组织里,无论男女都情同兄弟姐妹,偶尔的肢体接触也属正常。
可是在威猛高大的头领面前,她却始终无法将他当成兄弟。轻咬了咬下唇,一颗心蹦跶得兔子还快。
交待完该交待的,王麟转眼间就消失在夜幕当中。
易容成云霜的飞燕这才抬起头来,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屋子里。
床榻内侧,岳如烟睡得正香,似乎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飞燕稍稍松了口气,慢慢的回到一旁的竹床上躺下。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躺在床榻内侧的女子却缓缓地睁开眼,死命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底流露出一抹受伤的神情来。
尽管她没听清门外二人的谈话,但云霜背叛她的事实却令她无法接受。
这个丫头跟随了她七八年,她一直将她当做是亲姐妹,对她信任有加。可是没想到,这个陪伴她一路长大的丫头,却瞒着她投靠了其他的主子。想到这里,她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云霜,你为何要背叛我…
翌日一大清早,云霜奉命去楼下买干粮和药材,岳如烟却悄悄地从后堂溜了出去。云霜从外头拎着好几个包袱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岳如烟早已不知去向,房间的桌子上却留有一封她亲笔所写的书信。
大致的将信看完,云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对,让她发现了自己的破绽?亦或是昨晚首领来找她,被她发现了?若是不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务,她怕是又要回到那个暗室去继续磨练。想到那个比起地狱来还要恐怖的地方,云霜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大略的思索了一番,她决定召集人手沿着不同的方向去搜。
打定了主意,云霜便在镇上眼线的位置留下了记号,然后回到茶肆等待着同伴。两柱香时辰之后,房门被敲响。
云霜打开门,看见外头几个装扮各异的年轻男女,先是扬了扬眉头,然后才将他们放了进来。“这个镇上有多少我们的人马?”
其中一个瘦高冷面男子冷冷的答道:“其他人还有任务在身,就剩下我们几个闲着了…”
云霜打量了眼前的四五个年纪长相各不相同的男女一眼,心中稍安。“朱雀堂主失踪,我要你们兵分四路去追赶。切记,不要伤了她,尤其是那张漂亮的脸。”
几个男子听了这个任务,皆是不屑的扬眉,似乎觉得只派他们去找人实在是太过大材小用了。
“杀鸡焉用牛刀?”
“还有没有其他任务?”
“哼…”
云霜面色冷了冷,他们也太嚣张了一些。“若朱雀堂主真的那么好对付,那她就没资格坐上堂主这个位子了。你们可别小瞧了她,她武功虽然不及各位,但脑子却挺好使的。”
五人当中唯一的一个女子听了她的话,冷笑道:“也是啊…否则,她又怎么会从你手里逃脱呢?”
面对她的嘲笑,云霜只是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休养方面立见高低。“还是等你将朱雀堂主带回来再来嘲笑我吧。”女子笑容一窒,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不就是抓人么,小菜一碟。”冷面男子轻哼一声,跟在一个喋喋不休的矮胖男子身后走了出去。
六个人分成四组,分别沿着不同的方向掠去。
一连换了好几套行头,岳如烟一路尽挑荒无人烟的地方走,总算是甩掉了身后前来寻她的探子。
等到停下脚步的时候,她的双脚早已红肿不堪。找了个还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岳如烟便开始思索起以后的营生来。
其实,她心里十分的彷徨。
一时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令她无处安身。绝丽的容颜泛起一丝苦笑,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以幽冥门的势力,又能躲到何时?
揉了揉酸痛的腰背,岳如烟再一次陷入了迷茫当中。
坐在山头之上,俯视着山脚的风光,岳如烟呆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想着起身。“看来,今晚又要去破庙借宿了…”
荒郊野外的,也就寺庙能够遮风避雨了。对于这一带的地形她不甚熟悉,能够遇到个落脚的地方已属不易。
小心翼翼的沿着羊肠小道而下,岳如烟总算在天黑之前来到了一座庙宇前。
“观音阁…”经过仔细的辨认,她隐约辨认出几个快要被虫子啃噬完的牌匾。拿起当做拐杖的木棍,将门口的蜘蛛网一一除尽,她这才踏进了正殿。
满是灰尘的佛像,宛如罗刹一般,看着有些渗人。纵然她有勇有谋,但是一个人藏在这种人烟罕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为了给自己壮胆,她拾了一些干柴堆放在大殿之上,又拿出藏在衣袖中的火折子将柴引燃。
干粮早在躲藏的路途中吃完,如今包袱里只剩下半个馍馍。
岳如烟轻叹一声,却还是认命的拿出那半个馍馍啃咬了起来。
不远处的某条山道上,几道黑影闪烁,转眼间就到了破庙前。
“没想到这样的地方,竟还有人住?”其中一个长着八字眉的男子斜了那破败不堪的屋宇一眼,眼底满是嫌弃。
身后几个同样穿着黑衣的男子沉默着,没有吭声。从衣服的面料上,就可以辨出他们身份的差别来。前面那个年轻男子的身份,显然比后面的几个要高贵的多。
“爷,这四周荒无人烟的,也只能将就将就了。”黑衣侍卫有些为难。
“罢了罢了…小爷就当出门苦修了。”年轻俊俏的公子耸了耸肩,将手里的折扇收起,慢悠悠的抬脚晃了进去。
岳如烟早在听见外头动静的时候就警觉了起来。将身子隐藏在厚重的布幔后,手心里却满是汗水。
从他们几个人出现的速度来看,一看便知是高手。她虽然会些皮毛,但也仅仅只能算得上是花拳绣腿,想必不等她出手就被人制住了。
“什么人,出来!”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有人冷喝一声。接着一道身影朝着她这边扑了过来,将她给扯了出去。
原本她是做了男子装扮的,毕竟这样赶路比较方便。可是经过刚才的一番拉扯,她头上包裹着秀发的发带却悄然滑落。
“阿二,跟一个姑娘家动手,也太不怜香惜玉了!”领头的年轻男子微怔过后,这才轻咳两声,故作正经的说道。
阿二朝后退了一步,脸色微微泛起潮红。
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个姑娘家,否则也不会这般鲁莽了。不过,就算见惯了主子宫里头的那些莺莺燕燕,他还是被眼前这个素面朝天的姑娘给惊艳到了。
岳如烟踉跄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显得有些狼狈。倾国倾城的容颜上,隐隐透着一丝的不快,显然是对这登徒子主仆几人感到不满。
见她没有丝毫注意到自个儿,年轻男子顿时觉得有些挫败。“看姑娘这身行头,莫非是在赶路?”
岳如烟微微抬眸,循声望去。眼前的年轻男子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模样,五官清秀讨喜,身子看似羸弱却隐隐蕴含着一股天然的威仪,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公子哥儿。那张扬肆意的笑容,尤其显眼,但却不会令人感到不舒服。
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好久,男子心里便有些洋洋得意起来。瞧,小爷的魅力不错吧?这般国色天香的大美人竟也看呆了,哈哈哈哈…
岳如烟似乎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想法,不由轻蔑的睨了他一眼。还真是够自大的!他当她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姑么?不就是长得清秀而已,跟文武双全的少主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有什么好得瑟的!
被她鄙夷的目光一扫,年轻男子很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嘴。
“公子…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明日还得赶路呢。”身后的一个侍卫走上前来,挡在了二人的中间。
年轻公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在属下替他张罗好的稻草上坐下,支着下巴就板起脸来,活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岳如烟冷眼瞧着这一幕,心中对他们的戒备稍稍松懈下来。一个如此性情的主子,下边儿的人不知道多遭罪呢。不过从他们的态度来看,想必也是不想惹麻烦的。若是他们想要杀她,恐怕她此时早已开不了口了。看着天色渐渐地暗了下去,她也渐渐地放下戒备,合衣在另一边的稻草上躺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这主仆四人就好像狗皮膏药一般,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岳如烟原本没打算声张,可是见他们始终没有放弃的打算,也火了。“这位公子,前面好好儿的大路不走,为何偏要跟着我?”
年轻公子尴尬的笑了笑,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说来惭愧,小爷还是头一回到大周来。故而,对这边的地形不怎么熟悉。”
原来是迷路了?可是,他们又如何知道她要去哪里?就这么跟着,难道就不怕耽搁了正事儿?
“那公子是要去哪里?”岳如烟耐着性子问道。
年轻公子却摆了个自以为很风骚的姿势,说道:“总是姑娘公子的叫,实在是太过生疏了…在下洛怀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跟公子似乎并不熟。”岳如烟可没兴趣打理一个来历不明身份可疑的男子。
“一回生二回熟嘛…好歹我们也一同经历过风雨,一起走过了无数的山丘…”洛怀疆自我陶醉的自说自话。
岳如烟给了他一个白眼,心里纠结着该如何甩掉这个麻烦。照这个赶路的速度,迟早要被人找到。
咬了咬牙,她忽然沉下脸来,低声说道:“还请公子自重…小女子当真有急事,不便在此久留。公子若是不知道路,前面有个村落,派人去打听打听就清楚了。”
说着,就要大步溜走。
然而,洛怀疆却轻松地追赶了上去,在她耳边嘀咕道:“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骗我?我还得觉得,跟着姑娘比较可靠…”
“你…简直不可理喻!”想了很久,岳如烟也只能吐出这么一句来。
洛怀疆却笑容不改,摇着扇子厚脸皮的拱了拱手。“承让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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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所有的大朋友小盆友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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