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结局

宋予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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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阮视线绕过程宥扬,看向不知何时走出病房的程鸢。

    方才助理宣布遗嘱时,程鸢也在。

    程鸢都听到了。

    程阮没什么表情的看了程鸢一会,后者神情淡淡,对于这份遗嘱,没发表任何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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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散开后,程宥扬拉住要离开的程阮,压低声音对她说:“爸的死,不是意外。”

    程阮心底一沉,立马对他说道:“这件事你别管……”

    程宥扬神情微变,望着程阮的目光多了种意味,“你都知道些什么?”

    “说了让你别管!”程阮猛地提高音量。

    “为什么?”程宥扬追问。

    “因为我不想你也陷入二十年前的那些恩怨里。”说到这些的时候,程阮声音都是抖的。

    程宥扬注意到了她的异样,沉默良久,终是没再多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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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后面准备程荣山的丧事之时,程阮才知道,程荣山在生前便告诉助理,等他死后,把他和方舒琦葬在一起。

    程阮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徐韫节用了很多办法,才将她从情绪牢笼中解救出来。

    当时,程阮问徐韫节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说……他是不是早就不想活了?”

    不然,为什么生前一直留着方舒琦的骨灰不下葬,又怎么会提前预知自己的结局,留下一句那样的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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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宣芮没死,她醒后,很快向警方交代了程荣山的犯罪行径,可那时候,程荣山已经身亡。

    孙慧英被以‘故意杀人罪’逮捕,程阮没管这件事,但她从徐韫节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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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颐千在程家老宅居住的这段日子里,一心一意想着替丈夫儿子报仇。

    罗颐千私下找寻搜集了许多孙慧英犯罪的证据,程荣山出事的时候,罗颐千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于是,她拿出所有证据,让孙慧英血债血偿。

    程阮在孙慧英被捕后曾试图联系罗颐千,但怎么也联系不上,罗颐千早就从程家老宅离开。

    程驰也在找罗颐千,同样,无果。

    就在程阮以为罗颐千会彻底从她生命中消失之时,某天下午,她收到了一束月季花。

    花瓣鲜艳娇嫩,透过它,程阮仿佛看见了那个端庄秀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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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荣山身亡,孙慧英入狱,程冉也被送去了少管所。

    庄海别墅被转入程阮名下,程阮偶尔会回去看一眼,但从不会在那里过夜。

    时光荏苒,徐韫节打算把他在京城的产业发展到了白城,陪程阮在白城定居。等他外婆身体好点,他再把老人接来白城一起居住。

    他现在,只想陪着程阮,把亏欠她的都给她。

    新悦,程阮不想再接手,她把交给徐韫节管理,她当甩手掌柜。

    至于纪千毓,他来找过程阮几次,程阮没见他,不久后,从外人口中了解到,纪千毓公司发展的还不错,从新悦分出去的艺人,也很配合他的管理。大概不出几年,纪千毓的公司便能从白城站稳脚跟。

    程阮知道后也只是淡笑不语,她没让徐韫节对纪千毓下死手。

    这些年,纪千毓很努力,她都看在眼里。

    纪千毓能有今天,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比起纪千毓,程阮更担心庄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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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出事没几天,乔家也陷入了舆论漩涡,程阮只知道大概和禁区有牵连,但具体什么牵连,她没多问。

    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总之,乔家出事后,她再没能联系上庄心语。

    乔家出事,乔征聿自然也会受牵连,而庄清语现在还怀着乔征聿的孩子……

    庄心语会怎么选择?程阮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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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医院那边,程宥依不知受到什么精神方面的刺激,整个人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精神错乱。程阮听说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经常去看望程宥依,程阮知道,那个人或许是吴妈。

    所以,吴妈在她小时候对她的好,究竟是愧疚还是真的误以为她是自己的女儿……

    到了现在,都不那么重要了。

    程池……他似乎是这场盛大闹剧中最为边缘的人物,但一桩桩事情细数下来,又全部与他脱不了干系。到了晚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在偌大的庄园孤独的度过了他那充满戏剧性与各种遗憾的余生。

    程家人中,结局还算圆满的除了程阮和程宥扬,大概也就剩程霜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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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期间,程霜觉经常赖在程阮那里蹭饭。

    某天中午,来了不速之客。

    徐韫节去开的门,门外站着程鸢。

    她来找程霜觉。

    徐韫节扫了她一眼,让程霜觉去外面院子里跟她聊,动静还不能太大,因为程阮还没睡醒。

    对,即便时近中午,程阮还缩在被窝里做着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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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韫节回到卧室的时候,程阮刚刚从梦乡醒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皮耸拉着,眉里眼间乖巧的不行。

    徐韫节眸色柔和起来,他走过去,俯身,抬起她的下巴,吻在她唇侧。

    “程鸢在外面。”他说。

    程阮这会儿还反应迟缓着。

    “来找程霜觉?”她不确定的问,然后朝外探头,“你让她进来了?”

    “没,他们在外面院子里。”

    程阮哦了声,睡眼惺忪的点点头。

    徐韫节在床边坐下,手指轻蹭着她发丝,沉思片刻,缓声道:“刚刚程宥扬的助理打来电话,你没醒,我替你接的。”

    程阮皱了下眉头,“程宥扬的助理?”

    程宥扬助理找她干什么?

    说公司的事?

    这些日子徐韫节一直娇养着她,她每天一点烦恼没有,除了吃就是睡,人都开始圆润,差点就忘记了自己名下还有个公司。

    “他说什么了?”程阮问。

    “今天上午,你哥在公司晕倒了。”

    乔家倒台,程宥扬帮了乔征聿很多,加上公司的事,昼夜颠倒,连着熬了几个通宵,身体自然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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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阮奔出院子时,恰好听到程霜觉对程鸢说出一句:“从来没有……”

    她当没听见,完全忽略二人的存在,狂奔出去。

    她用了半个小时和徐韫节赶到程宥扬所在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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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宥扬身体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这几天太劳累,有点低血糖,程阮推开门闯进病房的时候,程宥扬还在做检查,他看到程阮发红的眼眶,微微一怔。

    “我没事。”他轻声道。

    徐韫节跟在程阮后面进来,前脚踏进房门,后脚听到程阮对程宥扬说道:“你走吧。”

    “离开白城,想去哪就去哪。”这件事,程阮思考了很久。

    程宥扬不是甘于平凡的人,一个小小的白城困不住他。当然,他也不应该被拘泥在这里。

    程宥扬闻言拧了下眉头,拒绝道:“你是我妹妹,我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谁是你妹妹?我原谅你了?我承认你了?你少自作多情!”

    程宥扬沉默须臾,“等你跟他安定下来,我会考虑这件事的。”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徐韫节。

    程阮深吸口气,语气不好,“我跟他很好,用不着你操心。”

    话落,烦躁的挠了挠头发,转身离开。

    她走后,徐韫节自然没理由多留,转身之际,他想起什么,回过头对程宥扬说:“她很在意你。”

    像是没料到徐韫节会和自己说这些,程宥扬哑然片刻,才道:“我知道。”

    徐韫节扬了下眉梢,漆黑的眼眸平静扫过程宥扬,语调淡淡:“那就注意好身体,我不希望再有人惹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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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进入病房看到程宥扬安然无恙之时,程阮心头堵着的那块石头才落地。

    她是个要面子的人,她不想让程宥扬觉得她有多关心他。

    她没法待在病房里。

    程阮在走廊等了很久,没等到徐韫节出来,反而看到了一位‘熟人’。

    ‘熟人’朝她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徐韫节刚巧也从病房内走出。

    ‘熟人’一看到徐韫节,脸上立马凝满了惊喜之色。

    程阮无语的瘪了下嘴角。

    赵宣芮的妈妈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赵宣芮也在这家医院?

    徐韫节出来后看到程阮脸色不好看,还没来得及哄人,身前的路忽然被人挡住。

    他微怔,低眸扫了眼来人,神情略显不耐。

    “阿韫……”赵母神情很是憔悴,看来这段时间眉梢为赵宣芮的事担惊受怕,她惊喜的望着徐韫节,问:“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你这是……来看宣芮啊?”

    远处,程阮站姿没个正形,懒洋洋的看着徐韫节。

    “看你们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来望,我还以为你们闹矛盾了。”赵母还在继续说,“我们宣芮……唉,苦命的孩子,如果知道你来看她,她一定很高兴,你们两个人从小感情就好……”

    “抱歉。”徐韫节出声打断她。

    赵母一愣。

    徐韫节当着她的面,走向程阮,揽上她的腰肢,对赵母说道:“忘了跟您介绍,这是我未婚妻,程阮。”

    女人脸色一下变得不太自然,脸上的尴尬怎么也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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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医院,程阮还不断回头,像是在考虑什么,终于,上车前,她拉着徐韫节的手问:“不去看看赵宣芮?”

    男人似乎早在等她发作,闻言,长臂一揽,将人压在车身上,手掌在她腰上流连了一圈,漫不经心道:“腰好像是粗了点。”

    程阮脸一红,埋首在他颈窝,报复性的啃了下。

    “你故意的!”她嗔道。

    徐韫节勾了勾唇角,稍稍弯身,对上她的眼眸,“别提那些会影响你心情的人,可以吗?”

    被这么深情的眼神一看,程阮顿时什么火气都没有了,乖顺的靠在他胸口,“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答应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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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阮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路上,临时起意,徐韫节将车开去了三中。

    这个月份,高中已经放假。

    他们没进学校,徐韫节静静地陪着程阮走在校门外的林荫小道上。

    这几天一直下雪,小道上积着厚厚的雪,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二人十指紧扣,并肩前行。

    忽地,程阮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喊了徐韫节一声:“徐老师。”

    男人侧首看向她。

    程阮面露笑意,回忆道:“你以前可真难追啊。还好我对你是真爱,这要换成别的小姑娘,早就把你抛到脑后了,哪能坚持那么久?”

    男人点点头,气定神闲道:“嗯,程阮最厉害。”

    “不不不,还是我们徐老师任何时候都所向披靡。我们徐老师最厉害……”

    程阮看四下无人,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吐气如兰道:“无论哪方面,都一样厉害。”

    男人像是轻笑了声,顺势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程阮主动勾上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吻毕,程阮耳垂红红的,她牵着徐韫节的手左晃右晃,像刚步入热恋期的少女。

    过了会,她对徐韫节说:“我想喝奶茶。”

    男人看了眼街对面的店。

    “我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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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身高腿长,很快穿过街道。

    人潮汹涌,来来往往,望着男人的背影,程阮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徐韫节。

    一身傲骨,永远像劲竹一般生生不息,向阳生长。

    这一刻,程阮忽然想起她昨晚整理从前她给徐韫节写的那些情书时,无意中看到的她曾经抄阅下来的一句话:

    ——“我那么深沉而又绝望的爱你,我只想掏空自己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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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她和他,有过不同程度的苦楚。

    回头看看,他们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中途难免坎坷,幸而,他们还在相爱。

    只要他在。

    她的青春就能永远热烈。

    -

    街对面,男人很快折回。

    下午的阳光正好,男人逆着光,光晕笼罩在他背后,长身玉立,步履沉稳舒缓,仿佛天下万物扰不动他的心绪。

    望着他,程阮渐渐失神起来。

    树枝摇曳,人潮汹涌,全部幻化成电影中的背景板,周围喧嚣声再难入耳,万物都失了颜色。

    犹如梦里碎出了光,那般不切实际。

    程阮脸颊渐渐爬上红晕。

    看吧,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在为他心动着。

    -

    怎么形容他呢?

    他大概是一簇指引她走出深渊的光。

    是她的徐韫节,是她的徐老师,亦是她的神明。

    没人能将神明拖进凡尘。

    除非。

    他自甘沦为一个人最虔诚的信徒。

    神明不爱世人。

    神明只要玫瑰。

    恰如此时。

    他望着他的玫瑰,满眼尽是温柔。

    ——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