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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你身子重,不用行礼。”秋心连忙说道。
罗秦氏这才抓着柱子缓缓站起身子。
“你且坐下,本官有些话想要问问你。”秋心放慢了语气,对一旁的守卫使了个眼色,守卫连忙给秋心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了大牢前。
罗秦氏没见过秋心有些拘谨,可听她是来问话的,眼里立即露出激动的光。
“大......大人。我冤枉。我是冤枉的。”罗秦氏立即说道。
秋心点点头道:冤枉不冤枉的,还得再查。可本官今日来,就是听闻你拒不认罪。且还大着肚子。于是与苏大人商议,再细细盘查一遍你的案件。我知道也许你已经将这件事情说了无数遍,可希望你还是能事无巨细的从头再给我说一遍听听。
一听要重查案件,罗秦氏激动的握着自己的手,连连点头。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沙哑着说道:“我.......我不知道。整件事,我都糊里糊涂的。那日我身子不爽,有些晕眩,便早上起的晚一些。加上身边近身伺候的侍婢,告假回乡。我便睡过去不知天昏地暗了。”
罗秦氏说话的声音极哑,秋心听的直皱眉。连忙命人送一壶热水来给她。
罗秦氏感激的抱着倒入热水的茶杯。好好润了番嗓子,这才好了很多。
“我是被闯入的下人惊醒的。他们进来就好一通翻找,不论我说什么,都不停手上的动作。待我匆忙穿戴好。就被他们拉扯着出了房门。这才知道荣哥儿死了。而他们从我的床下搜出一包毒药来。说是我下的毒!我冤枉啊!前夜我用了膳,就回房睡下了。哪里会去给荣哥下毒!虽然他不是我亲生,可我待他并无嫌隙。我怎么会下毒呢,他还是个孩子啊。”罗秦氏说到激动处,眼眶红了一圈。
“可是不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相信我,于是我就被官府抓来这里。可他们说见到我出入荣哥儿的房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大人,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这样的!”罗秦氏冲秋心喊道。
秋心皱着眉问道:“被抓时,你丈夫罗玉山身在何处?”
“他......”罗秦氏眼睛闪躲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事不愿提及一般。
“你若想要翻案,就的如实告诉我一切事情。不然,你死也就算了。你还有腹中的孩子!”秋心提醒道。
罗秦氏一听,立即倏地抬起了头看着秋心,许久。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才说道:“那几日,我与夫君有些争吵,他一气之下,三两日都没回府。被抓时,他并不在府上。”
“争吵?为了什么?”秋心追问。
罗秦氏皱了皱眉,显然她并不愿提及。但是想想,还是将事情全部说出:“也不知道,什么人。在我夫君耳边胡噙,说我与染坊的伙计有染,因为染坊里有堆积的次品。每年都需要查验后再分类标价出售。这些一向都是我在处理,有个伙计,叫刘石的,年轻力壮肯吃苦。我便也乐的提拔他。不知怎的,就传出了些不入耳的话。原本我觉得不靠谱的事没人会信......可......我们大吵一架,他便负气出走了。”
“你丈夫平日待你如何?”秋心听后问道。
罗秦氏眼神恍惚了一下,仔细回想一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男人,不都一样么。原本他娶我,也非真心。无非是看中我的嫁妆罢了。”
“嫁妆?罗玉山家世代做布匹生意,怎么会贪图一个妇人的嫁妆?”秋心不解的看着她问道。
罗秦氏看了眼秋心,竟然笑出了声。只是那双眼里,满是嘲讽。
“世人都知道罗玉山家中富贵。却不知,我秦家也是扬州的富商。比起罗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罗玉山娶我,是因为他的无能,导致布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得了天大的亏空。因为我丰厚的嫁妆,还有娘家的扶持,加上我的经营才挺过危机。不然,他早就成了汴京城的笑话罢了。起先,待我是好的。可我的儿子没了之后,他便露出了原本奸懒馋滑的模样。整日寻花问柳。更是在我诞下女儿不足月余之际,将青楼花魁迎娶回家做妾。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女人嘛,谁的夫君不是如此呢。”罗秦氏说到最后,声音出现了哽咽。
秋心心中的无名火,感觉快要压制不住了。捏紧了拳头,继续问道:“既然是一个青楼女子的儿子,你这个做后母的,会不会因为记恨其生母,又因为自己丧子,加上对丈夫的恨意,而起了杀心。”秋心问出这番话,仔细看着罗秦氏。想要在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细节来。
果然,罗秦氏听到这番理论,瞪大了眼激动的将手里的杯子砸在了地上怒喊道:“我就是有天大的恨意!孩子是无辜的!我何故拿荣哥儿的性命解气?大人大可去府中问问,这么多年,纵使是荣哥儿的生母,我又何尝给她甩过一次脸子?”
秋心看着她,这个女人为了冤屈,白了头发,可举止投足间的大户人家的教养依旧还在。那种对孩子的爱意。是假不了的。
“你说,案发当晚,你近身伺候的丫鬟告假还乡了。可你是家里的女主人,身边难道没有其他伺候的人?”秋心转移了话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
罗秦氏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激动,有些尴尬的看了眼秋心,再度坐回方才的位置上摇了摇头道:“我自从孩子去了之后,日夜痛哭,便惹上了头疾。夜里更是难眠。所以入夜后除了枫叶,哦,就是我的那个贴身侍婢之外,身边是不留人的。”
“那个妾室,叫什么是什么来路?”秋心问道。
罗秦氏愣了一下,随即想了想才说道:“进门后,来倒茶,夫君让我称其晚娘。我只知道是城内一家青楼的花魁,可具体是什么来路,顾着夫君的面子,加上当时我生产不久自顾不暇,所以也就没有命人去追问。这么多年来,她虽然跋扈些,可有夫君在中间说和,我与她也鲜少来往。可我待荣哥儿真的如自己的孩子一般!”
秋心点点头,看着她的状态依旧不算太好,提议道:“你的案子,我会着手尽快去翻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我认识靠谱的大夫,晚一些。让他来给你把把脉,开些安胎的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