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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露真不是投掷水平多高的,但阿文代表娘来监督她,她还真不好反抗。最讨厌的是傅青爵这个叛徒!
被端王抱住时,楚清露就知道傅青爵是来找她的。她心里不无得意,觉得自身魅力真是没法说:端王殿下不是眼高于顶,两次都无视她吗?可他最后还是撑不住来找她了。
按照正常流程,傅青爵自然是希望找到机会跟楚清露单独相处。楚清露现在对傅青爵处于好感朦胧的阶段,无可无不可,若傅青爵能帮她摆脱阿文的监视,单独相处也没什么的。
可傅青爵听了阿文巴拉巴拉介绍花朝节的传统后,就转变了阵地。他站到了楚清露的对立面,“赏红可祈来年福运,你一定要试试。”
楚清露哼一声,“我不信那个。”
“宁信其有,”傅青爵说得煞有其事,“世事难料,万一你出门就碰上雷击呢?”
好一个世事难料。
阿文都被端王殿下的浮夸给惊呆了。
“……”楚清露鼓着腮帮子瞪他:你是喜欢我吗?有你这么咒人的吗?
傅青爵顿一下,觉得露珠儿这脾性,来软的效果更好。他勉强让自己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冷淡,和气一点,“我心里为你好,你知道的。”
“你心里恨我,我确实知道。”
口仗无用,彩笺还是要扔的。之间来了好几个别的姑娘,都轻松扔上去了,楚清露试了好几次,怎么也扔不上去。
被姑娘们来回狐疑看,面容清贵的傅青爵扶额:他不好一直在这里站下去,被人认出了,麻烦一堆。
可是露珠儿平时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就笨成这样?
傅青爵道,“不如我替你扔吧。”
“好啊好啊!”楚清露欣喜,她望着傅青爵的目光柔意缱绻,第一次这么喜欢傅青爵的出现。
“不行,”阿文摇头,“夫人说每个姑娘都扔的,不能让别人替。”
“你以前是怎么扔的?”
楚清露回忆了下,深觉丢人,黑下了脸别过头。阿文开始介绍,去年,她家姑娘扔了两个时辰都扔不上去,最后居然得搭梯子;前年是绑了个重物,可这严格来说根本不能算数;再前年,楚曦抱着可怜的女儿扔的……
楚清露与“赏红”之间,一直是一部辛酸的血泪奋斗史。
傅青爵惊奇地看着楚清露,小姑娘扁嘴别头、神情傲慢,一副“你们说什么都与我无关”的表情。他心头一处塌下半边天,酥痒十分,想抱一抱她——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他前世没有见识过的。
以楚清露的死要面子,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做姑娘时的糗事告诉傅青爵。不过没关系,有朝一日,傅青爵自己看到了。
她的这一面,让他更喜欢她了。
傅青爵想了下,他真不好跟木桩一样陪楚清露一直在这边打气。他再待的时间长一些,被认出的可能性更大,明天盛京可能就会传来风言风语。
但露珠儿这水平,扔到天黑也扔不好。
傅青爵倒是想抱着她扔,可天还没有黑,太显眼。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跳到树上,示意露珠儿再扔,自己帮她接着。
阿文很纠结,觉得这样作弊不好。可是她家姑娘几乎每年都是作弊的……
不理阿文,楚清露笑逐颜开,接受傅青爵的帮助。她从来都是没太多表情,大家也都习惯,这一笑起来,在碎金阳光下,生动的表情,被无限放大,定格又静止。
彩笺一头,是树下仰着头的少女;红色的另一头,是树上低眸凝视她的少年。
琥珀色的光线里,背景被模糊稀释,叶摇婆娑,一上一下的身影变得柔和。他们没有执手而立,成为双生的并蒂莲,可彼此也不再是孤独的影子。
感情的转变,向来是在无声无息间发生的,只是谁也不再提。
到底,傅青爵是帮楚清露完成了她的任务,傅青爵终于可以过一把霸道王爷的瘾,挥挥手,让阿文下去。阿文看向楚清露,楚清露点点头。
傅青爵邀请楚清露去逛花神庙会。
此时的王朝风气开放,婚姻之事,便是最后由父母定夺,之前男女双方也会培养下好感。婚姻是一生的事,便是最古板的父母,也不希望子女的婚姻不幸。和离是很麻烦很损名声的一件事,能在婚前见一见,做到不盲婚哑嫁,是现在多数人的作风。
大周朝在这方面遵旧制,每个月各种名头的节日很多。这些节日大多和青年男女有关,是用来培养好感的。花朝节说是女儿节,落到实质上,还是给公子小姐们谈情说爱用的。
傅青爵和楚清露一行,便看到许多对私会的男女。他二人在这么多人里,也不那么显然。不过以防万一,傅青爵还是买了两张面具,一人一个。
他递面具时,看小姑娘低头抚摸铁面狰狞的神兽面具,忽然天外飞仙般的解释一句,“我自然希望我们可以光明正大走在一起,不过现在形势未明,对你不好,还是遮掩一下妥当。露珠儿你觉得呢?”
楚清露虚着眼看他,“……我觉得,你牵强不牵强?能不能不要每做个什么,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就戴个面具而已,多简单的事啊,他也能瞎掰成为她着想。
傅青爵淡定自若,“我怕你不明白我的苦心。一切能用言语解释清楚的,就不应该引起误会。”
但是楚清露真没误会他啊!而且他冰着脸跟她解释,语调无起伏……旁边的小哥那表情,肯定以为他在严厉训她。
楚清露将面具往脸上一戴,遮住了傅青爵的视线,转身便走。
花神庙会热闹之余,也透着佛寺的宁静。月影摇晃,出于东山之上,寒音寺的佛号声已远,依然能听到各处起伏的钟声。天气微凉,山的轮廓,在流水灯影中,清晰可见。
楚清露和傅青爵戴着面具,穿梭其中。谁也不认识他们,谁都可以尽情欢愉,此夜长乐。傅青爵专心地看着楚清露,她的宽大衣摆一次次与他摩擦,两人的手偶尔能碰到一起。傅青爵寻找着机会,想牵一牵她的手。
心跳如雷,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手上。
楚清露走路间,忽然被往后一扯,手被拉住。她疑惑看去,傅青爵劈头盖脸道,“旁边有人要撞到你了,你都不知道看路吗?”
“……有么?”楚清露疑惑,回头看去,呃,人是挺多。只是她走路真的那么不当心?
傅青爵表情严肃,摆出心有余悸的模样,将方才的危险描述一二。他冷起来,是真无情。楚清露被他训得莫名其妙,却也心虚。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傅青爵又不像是作假的。
也许她真的走路不看吧……
傅青爵紧紧抓着楚清露的手不放,作了总结,“你这样不当心,还是我拉着你走比较好。放心,你好好玩,有我在,不会弄丢你的。”
然后他们两个就可以一起丢了!
楚清露望着他,还是觉得他怪怪的。不过她不及细想,旁边伸出一只手拉扯他们,“两位,要算命吗?”
楚清露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傅青爵心中开怀,紧紧牵着小姑娘的手:如愿手牵手了!露珠儿的手又软又凉,小小的,拉着就不想放开了。
下一次可以尝试十指相扣的高难度牵手动作!
在这两人一同去庙会玩耍的时候,许家小姑娘也极尽所能,把和尚檀机拐去了庙会。檀机耐心拒绝,称自己有晚课,不能陪同。
小姑娘如同认错的孩子般低着头,雪白裙裾被风吹拂,她鞋尖点着地面,失落道,“我跟人说好了,花朝节后就回许家。以后,我就不住在寒音寺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看到你和师父。我只是想给自己最后留点美好,以后有回忆的空间。檀机,你连这点愿望也不满足我吗?”
“你要离开了?”檀机微吃惊。
许净池在寺中几年,与他一同养病。小姑娘懂事又乖巧,笑起来如花朵般好看。檀机从师父那里听说过许净池的身世,无非是大家族那些牵扯。他早知道许净池有一日要离开,却没想到她要走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让檀机措手不及。
“我喜欢寒音寺,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喜欢这里的每个人。我懂事后就长在这里,这里像是我的第二家一样。可我现在却要走了,”许净池仰头看他,目中若有星光烂烂,又有份迷茫,“檀机,你说我回去,真的是对的吗?”
檀机沉默半天,伸出苍白冰凉的手,在小姑娘额上轻轻一点,“小僧和师父,会在这里为小施主祈福。小施主吉人自有天相,会好的。”
“称‘你我’吧,我们到底做了这么多年朋友,”许净池微微一笑,望着远处灯火幢幢,又自喃声,“说不定我一步没走好,就要很快嫁人了。”
“那样的话,我会在你出嫁那日,为你敲钟以贺,”年轻和尚雪白僧衣在风中拂动,他的面容温和又模糊,“你会过得很好。”
许净池眨去眼中泪光,笑了一笑,伸手拉住他衣钩,“那陪我去庙会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一个十岁女童,和一个少年和尚,一同走在庙会中,引了无数人的好奇。许净池瞥眼看檀机,他自光风霁月,执着佛礼,不把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小姑娘边走边玩,身旁的和尚只是陪同。她停驻时、看热闹时、买零嘴时,他都在一边等待,自始至终的有耐心。
“那是端王殿下与楚姑娘。”许净池听到旁边的和尚温温开口。她踮着脚看去,见一个摊位边,少年男女手里拿着卸下的面具,正在和摊主交谈。他们头顶飞起无数孔明灯,明火映在两人面上,洁净又温暖。
许净池脑海中浮现“金童玉女”几个大字。她突然灵感初至,若有所觉:端王急着让她出寺,跟她撇干净关系,恐怕就是为了楚姑娘吧?
许净池站在檀机旁边,看着那两人。并不算近的距离,也让傅青爵感觉到了。他抬头,不动声色地扫了这边一眼,平静地撇开了目光。
显然,傅青爵并没有和他们打招呼的倾向。
许净池对此很习惯:傅青爵从来不跟他们打招呼,在他眼里,他们都是“阿猫阿狗”,不值得他费心。
许净池迟疑了一下,顶着傅青爵的冷眼,还是向那两人走去。一旦决定回归许家,许净池就知道,纵是再怕傅青爵,再觉得傅青爵难说话,她也得跟傅青爵处理好关系。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愿嫁的话,大约只有傅青爵会和她站在一边。
“喏,你表妹。”楚清露也看到了,努努嘴。
傅青爵紧张道,“我和她没什么,露珠儿你要相信我。”
楚清露手中面具扣到他凑过来的俊脸上,白了他一下。她面上如常地跟过来打招呼的许净池和檀机说话,甚至好奇地、深深地看了檀机许久,心里又被粉红泡泡包围:傅青爵无疑取悦了她。
他这么喜欢她,让楚清露生了豪情壮志,时时有冲动跟他说“咱们成亲吧”。
尤其是今晚,她这种冲动出现的越来越频繁。
楚清露忧愁想:万一她哪天脑子一热,去对傅青爵逼婚……那画面太美,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
“楚姐姐,表哥。”许净池甚乖觉,知道傅青爵不喜欢看到她,就找楚清露谈话。但她心里也十分忐忑:楚姑娘也是冰块脸,如表哥一样无视她,她就太尴尬了。
“你们怎么来了?”楚清露开口问,又看着檀机促狭道,“你们过来时,有没有看到算卦的?不知道两位有没有算过?比起寒音寺的解签,不知道这卦算的准不准?”
“我不懂这些,要问檀机了。”许小姑娘笑靥如花,让出身后人。又想起什么,她道,“今年庙会好像请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当家花旦生得极好。我们一路上都没看到,你们有看到吗?”
楚清露摇头,“没有啊。当家花旦?生得什么样?说不定他跟咱们一起在逛街呢。”
许净池笑道,“说来话长,容我细说啊……”
傅青爵目光如刀子般刮过去,让人心底生寒,“不用细说,我不想听。你们可以走了……”
“你走开,”楚清露把傅青爵推到身后,看着檀机和许净池,“请细说,他不想听,我想听。”
檀机是个俊和尚,许净池是个小美人,两个人本来就让楚清露心生好感。现在,许净池还要跟楚清露描述一个美人的模样,楚清露当然不想错过了。
“……”傅青爵又把眼刀子戳戳戳地甩向许净池二人了。
许净池也没想到楚清露和傅青爵的反应完全是反着来的,在楚清露身后,傅青爵甩向她的眼刀子戳戳戳,让许净池胆战心惊。她是想刷这位难说话的王爷好感度来着,不是想得罪这位来着。
许净池哪里想得到楚清露这么喜欢听她说美人?
在表哥的冷眼威胁下,许净池硬是被楚清露亲切拉着讨论美人去了。许净池想摆脱楚清露,却发现楚姑娘虽然面无表情,口才却和她一样好,不动声色地就把话题引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去。
楚家姑娘看着那么清傲冷淡,却非要跟她讨论“那个人的眼睛是什么样的”这种话题。可怜许家小姑娘再机敏,也只有十岁,被楚清露拐得快想不起自己原本的目的了。
傅青爵脸黑如墨,手捏的骨头嘎嘣直响,和他相对的,白衣和尚清淡如莲,微笑聆听。
等楚清露意犹未尽地套完自己想要的话,许净池发现傅青爵的脸色已经不是一点半天难看。面对楚清露,傅青爵还勉强能保持面不改色;面对许净池时,傅青爵冷笑一声,笑得许净池心胆俱裂。
她再次想起,自己原本是想讨好傅青爵的。
许净池虚弱地跟傅青爵道,“表哥,我不知道会这样,你别怪我好不好?”
“我不怪你,”傅青爵答得清楚,可在许净池才放下一点心,他教会她什么叫欲哭无泪,“我恨你。”
傅青爵再不想跟闲杂人等说话,整理了下心情,重新到楚清露身边,见她递给摊主铜板,便问,“决定放灯了?”
楚清露意犹未尽地点点头,“嗯。”
“我和你一起。”
“……”
放灯祈平安,带着大家对亲人、对自己的殷切祝福,同样是花朝节的一项娱乐。在许净池和檀机出现前,傅青爵就在与楚清露商量放灯。放灯是没有争执的,争执点在于,傅青爵非要跟楚清露放同一个。
楚清露道,“放两个多好啊,多许几个愿望。”
傅青爵拒绝,“我只想和你一起。”
“可我们的愿望不一样啊!”
“一样的,我的愿望就是你的愿望成真。”
“……说出来就不灵了。”楚清露心累道。
傅青爵认为楚清露是不愿意跟他一起,他便想办法说服她。正是在傅青爵的说服过程中,许净池和檀机赶来了。跟许净池聊过天后,楚清露心情不错,傅青爵再提出“一起”的话题后,她爽快答应了下来。
这样一看,那两个标杆的到来,还是有好处的?
傅青爵对许净池的态度缓和了一点。
见傅青爵和楚清露在摊主的指导下,摆弄着孔明灯。许净池拉拉檀机,“我们也去放两个吧。”
檀机点头。
云翳散尽,皎月清晖,天上微光隐隐,一盏盏孔明灯燃着明火,从一对对男女手中,带着他们的无数愿望和期盼,飞上天宇。
满空都是明灯,向上不断地攀飞,在寒冷的高空中,经久不灭。若夜空中的萤火虫,发着荧光,包围着众人。
楚清露心中宁静至极,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她仰头望着灯,端王殿下痴痴地望着她。
同在一边,檀机和许净池都仰着头,看着各自的明灯消失在天幕。再美丽,也会看不见。许净池默默低头,回头看向遥远的山寺,再看看旁边的和尚。
明火灯影,尽是般若。
而这一切,也终要结束。
……过完花朝节,楚氏两家人便下了山,回去盛京。许净池不急着走,她跟慧觉大师说好后,便在寺中等着许家来人接她回去。这也许是她能呆在山中的最后一段时光,许净池极为珍惜。
回去的路上,因下雨的缘故,山路还有些泥泞。其中一辆马车陷入泥洼,半天推不出。正发愁间,碰上同样下山的端王。端王骑着高头大马,若神明般现身。
听说韩氏的马车出了问题,他二话不说,便让身边跟随的侍卫去帮忙推车并修理。在楚家人道谢时,他淡淡点了下头,便下了山。
姜氏立刻跟韩氏说,“端王殿下帮了我们一个忙,我们不是不守礼的人,回去定要递帖子上王府感谢。”
韩氏觉得这只是小事,没必要吧。人家端王日理万机,何必上赶着让人忙呢?
姜氏急了,用心说服韩氏:永平侯府当然要想方设法跟端王搭上线,正好借端王的这个恩情,上门叨扰。若只是自家去,显得急功近利、心怀他想。若韩氏母女也一同去,那就好多了。
大人间的算盘,楚清露并不感兴趣。谁知道傅青爵帮忙,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去不去端王府拜谢,她都无所谓,全凭娘亲做主。她觉得自己的功课落了好几天,需要好好补一补。
学业比男人重要多了!
只是傅青爵回去后,一直很忙。他跟楚清露之前说好的留下一天时间的事,一直没时间兑现。楚清露没机会问,只好先把那天留下来,在自家背书。
这日晚上,姜氏又带着礼物上门,游说韩氏点头,两家一同递帖子去端王府。
在自己的屋子里,楚清露得到了阿文悄悄拿来的纸卷。阿文道,“我不想要,有人非塞给我。”
“……”这话听着好耳熟啊。
楚清露卷开,看到是画像一角。草草临摹之作,画的不全,只能看到少女的杏眼斜飞。但就是这一只眼,乌黑分亮,顾盼神飞,画得极为传神。
“这是姑娘你的眼睛啊。”阿文一眼就认出来了。
水光凛凛,有阳光照入,那只眼生动活泼。
画得这么好,勾起了楚清露的心,却只画了这么一点。
旁边有题字,是古时已失传很久的铭文。楚清露一时头大,翻书查半天,才认出这两个同样的字,写的是:渺渺。
谁是渺渺啊?
她满心茫然。
“傅青爵啊……”楚清露点着这只摹了一小块的画像,嘴角微扬。
便是为了看到全像,弄清楚谁是“渺渺”,她也要走一趟端王府。
这个男人追起她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阿文还在糊涂呢,“姑娘你怎么就知道是王爷啊?”
“什么王爷?”门敲了两下,楚清露示意阿文收好画像一角,去开了门。
原来是楚弥月跟着大伯母,一起来亲戚家拜访。两个姑娘言笑一番,楚弥月斟酌词句,告诉楚清露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姐姐她又开始了……我的侍女从静珠那里探的消息,姐姐她似乎想借那天上山的事发难,坏你名声。盛京几个和她玩得好的,已经传出风言风语了……”
“唔,英雄所见略同啊。”楚清露不为所动。
“你不担心?”楚弥月听到消息后,简直快吓晕了。她都不敢告诉大人,怕出了意外,趁着大伯母串门的机会,来给楚清露报信。
楚弥月还抱着一线希望:只告诉楚清露的话,楚清露好说话一点,小小化解后,遮掩此事。这一大丑闻,楚弥月一点都不希望楚弥凤烧到自己身上来。
“钟公子兄妹要离京,国子监有交好的为他二人送行。我已提前递了议题,正和楚弥凤有关。原本还想收回议题,觉得太过分。不过你这样说的话,我便觉得不过分了。”
“什么议题?”楚弥月想探探情况。
楚清露只道,“明日你便知道了。”她说过,不放过楚弥凤,那便不可能。原本没有前提条件,议题一出,大家未必知道她暗示的什么。她算到楚弥凤不会善罢甘休,便把这一遭算入了棋局。现在一看,果然一切如她所料。
楚弥凤还算帮了她一个小忙。
“不会连累永平侯府吧?”楚弥月问。
“楚弥凤还代替不了整个侯府吧。”永平侯府除了楚弥凤脑子有问题,其他人都不是什么恶人。两家是同族,楚清露甚至没把自己和楚弥凤的事情告诉韩氏,当然更没打算就此断掉两家关系了。
有楚清露这保证,楚弥月勉强放心。
在楚弥月将事情传递给楚清露知道的时候,端王也知道了这个情报。他没把楚弥凤当回事,也不相信楚弥凤能威胁到露珠儿。所以在追缉那些流民的时候,他默认楚清露处理此事。
只是现在,楚弥凤还想毁掉楚清露的名声?
傅青爵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他为了能娶楚清露,在盛京想方设法给楚清露身上加筹码,帮她博得好名。楚弥凤此举,根本是跟傅青爵对着干。
端王批阅完一本折子,默想:他得出手,让楚弥凤知道,她得罪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