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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你来看老杨啦？”
“小凡听你妈说你上了江浙大学，有出息啊，头那么多汗，刚从杭城赶回来的？”
“是你小凡，唉，你赶紧去看看你爸吧，他现在醒了。”
“这孩子真孝顺，可惜了老杨的病，这次可不轻啊……”
…………
行履匆匆，遇到的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耳朵里传来的话，杨帆努力的挤出一点笑容面对，这些面孔他认出来不少，但他宁愿从来不认识这些人，听到这些医务工作者的话，他脚下的步伐却更快了。
特护病房，杨帆看见了母亲张素芬，她正在用保温杯接饮水机的热水，一层起雾缭绕，让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但杨帆还是看见母亲两鬓已经有些斑白，身躯也更加的佝偻，，一个多月没见，一向注重外表干净的母亲，竟然苍老落魄了许多。
“妈”杨帆的声音有些颤抖。
张素芬手里的保温杯一震，抬起头看见杨帆站在门口，有些疲倦的脸色顿时绽放笑容“小凡你回来了！”
连忙把儿子拉进来，小心的遮好房门，张素芬把手里的保温杯塞进儿子的手里，嘴里低声说着“你爸刚睡着，别吵醒他，你赶了半天车，先喝点水解解渴。”
说完张素芬又跑进去拿出一抽纸巾，把儿子脸上的汗水擦干，她是早上才打电话给杨帆的，现在才下午一点，可见儿子赶得多么的急。
“妈，我爸怎样了？”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但杨帆都一一憋着，现在父亲杨国华的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你爸他现在刚稳定，醒来刚刚才睡下。”之前在电话说的急，没有把事情说清楚，现在杨帆回来哦，张素芬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断断续续的把杨国华的昨天发病到现在的过程说给杨帆听。
“肾衰竭，之前不是说爸已经没事了么？！”杨帆脸色霎时惨白，父亲的肾功能一直是毛病不断，之前住院也和此有关，但经过一阵子调养，也顺利出院了，现在怎么一下子又发病，甚至还更加严重呢！
其实也是杨帆对这类的病知之不甚，肾功能方面的疾病，光靠调养是不能完全根治的，而且之前杨家采取的只是疗养，并不是手术，就更谈不上痊愈这个问题，不过杨父这次突然发病，却也是让人意想不到。
“之前你爸是慢性肾，现在被诊为急性肾衰竭，已经不能用温性的方式进行疗养，医生说，医生说要尽快做换肾手术，需要很多钱……”张素芬眼睛含泪，既为杨帆父亲遭的罪痛心，又为这沉重的医疗费用而哭。
“小凡，你爸起来之后，你照顾他，我去找你大舅他们去。”张素芬擦干眼泪，站了起来笑道，但身体却微微一摇晃，险些摔倒。
“妈！”正失神的杨帆大惊失色，连忙扶好母亲，见她嘴唇干燥，眼神疲惫，哪能不知道老妈为了照顾老爸是彻夜未眠，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恐怕连午饭，说不定连早饭都还没吃，他一颗心顿时揪在一块，一种无力感从心底涌起。
“妈，你先别走，我给你买饭去，什么事都等吃饱饭再说。”杨帆的声音有些哑，但却十分认真。
“可是~”
“妈，我也还没吃呢，你看着爸，我去买饭。”
“好，好吧……”
见儿子也没吃饭，张素芬只能是答应下来，杨帆朝着她点点头，把保温杯放在母亲手里，用力的握了一下那粗糙温热的手，强忍着眼中不适，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不知道急性肾衰竭做手术需要多少钱，但他却知道，所谓的手术，应该就是换肾手术，换肾……这可不是那些年轻人卖掉一颗肾只能换回一部苹果手机的价钱，在任何地方，换一颗肾的钱都在几十万以上。
而且这还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这还需要有合适的肾源，如果在一定的时间内找到，有钱都无力回天！
但如果没有钱，一切都只是空谈，如山的压力笼罩心头，杨帆浑浑噩噩的走进武警医院旁边的快餐店，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里买饭。
“求大舅他们吗……”想到母亲之前的想法，杨帆拳头不自觉得握紧，这是一段二十几年前的历史，他母亲的家族，算得上是有钱人家，家里人早年下海经商，有着数个家族企业，是8、90年代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
张素芬一家5姐弟，张素芬是最小的一个，原本是深受父母宠爱的小女儿，但不知道是不是张家的遗传，每一个成员都是倔的很，首先是杨帆的小姑不顾家里人反对，和大学里的一个同学直接私奔离开了上海，引起家族雷霆大怒。
而张家小妹性格温柔，但倔起来也是一根经，这4姐私奔事件才没过多久，她竟然也看上了一个穷小子，然后在张家两老差点没气吐血的情况下，嫁给了当时是个穷小子，现在也不富有的杨国华。
这一富家竟然两个小姐都不顾家族反对嫁给了穷小子，这直接就在张家引来地震，脾气最倔的老爷子直接宣布和两个女儿脱离关系，自此二十几年来不相往来。
倒是同病相怜的张素芬和小姑张素香两人惺惺相惜，平日都素有往来，之前杨国华住院温养，张素香都出了不少钱。
只是张素香的老公也只是一般的白领，家庭条件只是一般般，之前一万八千可以拿得出来，但几十万手术费，是绝对凑不出来的。
唯一能够拿的出钱的，只有她们的娘家张家，虽然杨帆不知道外公的家里多有钱，但他清楚的知道，大舅大姑都是有钱人，开豪车住别墅的富人。
只要张素芬去求，总是能拿到钱，只是多年的坚持，怕是免不了要遭到讥讽，而且杨帆潜意识的就十分抵制大舅那边的亲戚，如果不时考虑到父亲急需用钱救命，他刚才恐怕会立即拒绝母亲的提议，记忆中，那些人看见他和母亲，除了嘲讽的笑容，没给他留下任何的印象。
“既然都要低头，何必加上尊严。”提着食物站在病房外，看着母亲坐立不安的样子，杨帆咬咬牙，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