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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郡,己吾县城外,有一座营寨,林立的帐篷之间,一名大汉快步走进中帐。
曹操正聚精会神地翻阅从各地汇聚的情报和书信,忽然寒风吹进,抬头一看,原来是夏侯惇,问道:“元让,何事如此匆忙?”
“主公,帐前来一名少年郎,自称是主公家仆,还带来两封来自谯县的书信。”说完,夏侯惇将一块木牌呈给曹操。
曹操接过木牌,看着上面“陈庆”二字,脸上惊讶,
“让他进来。”
“是。”
夏侯惇刚走了几步,又回身道:“主公,那少年携带兵甲刀剑,还有一把良弓,见他模样,似乎并非故弄玄虚,而是真有些武力。”
曹操听罢,想了想,起身道:“走,去看看。”
营寨辕门之外,陈庆牵着马立在原地,忍了许久,终究还是止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心,看向那处队伍持戈操练,那身穿甲胄的将领,手脚一招一式,领操。
或许是因为一身武力,所以添了一些胆量。
看了没多久,陈庆便听到前方中帐内响起两个脚步声,赶紧正面望去,不过想了一下,又连忙望向操练的军士。
待脚步声近了,距离二十多米的时候,陈庆才转头看去,看向已经比自己矮的汉子,从谯县出发到现在一直复杂、忐忑、纠结的心思,在看到他时,竟然平复下来。
算了,要是没有他,自己估计已经饿死了,就当做报恩吧。
陈庆放下缰绳,走前去:“陈庆见过家主。”
曹操上前将陈庆扶起后,端详着陈庆,随后感叹道:“去年离去之时,你尚没我高,如今一年未见,却比我高出半个头!今年,你岁几何?”
“十八。”
“还未及冠。”
陈庆从怀里取出两块绢布,双手递给曹操:“家主,这是主母和少君托庆送给家主的信。”
营帐内,
曹操看完两封家书,然后将两张家书互相比较,眉头紧皱,最后舍弃掉其中一封书信,拿着另一封,抬头审视陈庆偏瘦身形,疑惑道:“你真如信中所说,身具二牛之力?”
“是。”陈庆心中不喜不悲,来的路上,已经偷偷看过书信,一封是丁氏所写,称赞他的武力;另一封是曹昂所写,写他的才学惊人;
对于曹昂写的,都是夸大的描述,陈庆这个看手机短信都没有太大耐心的人,怎么可能对这些“春秋”“左传”之类的古文感兴趣?
陈庆他只是在曹昂面前说了一个现代人都知道的知识。
夏侯惇听言,绕着陈庆转了一圈,站在陈庆面前,弓步向前,伸出右臂,郑重道:“来,比较气力。”
陈庆见此,也将左腿往后跨了一大步,然后抬起右臂。
两手前臂相交,两人四目相对,默契地同时发力。
片刻后,两人面红耳赤,显然用力过猛,但是两人仍然处于僵持状态。
曹操惊骇地走到案前,站在两人身侧,看着两只正在角力的手臂。
四目再次相对,两人同时收力。
陈庆见夏侯惇在站起时甩动着手臂,他也学着甩几下手臂;再听到夏侯惇大口吐气吸气,陈庆也赶紧大口呼吸了几下。
曹操双手抓着陈庆的右臂,惊呼:“真壮士也。”
“信上还说,你善射?”
“是。”
“我看你自带弓箭,可否射一箭?”
“诺。”
营帐外,一名士卒牵着陈庆的马走来。
陈庆从马背上取下弓,又抽出一支箭矢。
“家主请看那根残叶树枝。”
进入营地的时候,陈庆一眼就注意到那颗孤零零的小树,
曹操和夏侯惇转头望向辕门后那颗小树,小树光秃,只有一根细枝末端有一片枯萎残叶不愿离它而去。
从中帐到小树,只有七十步左右。(古代,往前踏一只脚叫跬kui,两脚各往前踏一次叫步,一步约1.3米左右,数据资料来自度娘)
曹操回头看了眼陈庆平静的表情,赶紧让小树附近的士卒散开,小树更加孤立。
夏侯渊正在练兵,远远看到中帐前的情况,吩咐了声继续操练后,也跑向曹操这里。
见自己与小树之间已经没有人了,陈庆望着小树,右腿小退一步,搭箭张弓。
“中。”
那根细枝应声而落。
曹操和夏侯惇都抚掌赞叹:“射技如此精湛!”
正走来的夏侯渊也停下脚步,望向树上轻微摇晃的细枝。
曹操看着陈庆,越看越喜欢,心里想着之前从洛阳逃回来的日子,又想起两封家书里的内容。
越想书信里的字句,曹操内心的疑虑就越加少,终于,曹操下定决心,任命陈庆为帐前都尉。
……
帐前都尉。
陈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官职,其职责是夏侯惇告诉他的:跟在曹操身边,并且保护他的安全。
也就是贴身保镖,手下只有一百多人,不过陈庆并没有管他们,之前怎样,现在照常,一切让副手管理。
穿越到这个时代已经两年多了,陈庆已经能明白:在这个时代,只有信任之人才能担任贴身保镖。
不过,陈庆的内心还未被这个时代所侵蚀,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因为曹操的信任而感到高兴。
陈庆每日都是腰间挎剑,手持铁枪,跟在曹操身后,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没过几天,曹洪带领一千多人来投。
十几天后,十二月三十,除夕夜。
谯县曹家送来了数百辆酒肉。
这一夜,曹操和军士一起饮酒作乐。
而陈庆却有些感谢帐前都尉这个职位,因为他可以义正言辞地拒绝别人的劝酒,无论是夏侯惇,还是曹操本人,陈庆一概拒绝。
陈庆不想喝酒,不敢让自己有一丝醉意。
这个举动没有让他们觉得陈庆无礼,反而更加看重陈庆。
陈庆看着周围的数百军士,在篝火的照耀下,仔细观察他们的脸,发现他们竟然没有一丝害怕,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他们对不久后的战争很有信心,是因为他们不怕死,还是因为聚在一起的人数够多?
不知为何,陈庆很想去看看外面数千士兵,旁边的亲兵也还清醒着,不好离开这里,只好作罢。
酒过三巡,曹操拄矛高喊,营内顿时安静下来。
曹操身形微晃,醉眼四望,大声说话,话语无非是“匡扶汉室,讨董平乱”之类,
前,语气悲怆,后,语气高昂;
这一夜,宛若壮行之夜。
深夜,整个营地寂静,时不时传来巡逻军士木甲碰撞的声音,还有篝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陈庆立于帐前,望着篝火,想回想三年前的事情,却发现模糊许多,反倒小时候的事愈加清晰:小时候和外公寸步不离,感觉外公身边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正月初一,这天叫:正旦、正日;这个时代没有春节的概念,陈庆跟着曹操来回巡视营地。
十天后,李典从东边济阴郡乘氏县来,带领数十人来投曹操,曹操收李典为帐前吏。
又过了十几天,山阳郡来的乐进带领一千多士兵来己吾,曹操册封他为假司马。
当日,曹操自封奋武将军,然后下令休整一日之后出发。
第二天黎明,
各军收拾营地,然后披甲执兵,整肃军容,
莫约两刻钟后,全军整装出发,前往酸枣。
八千多士卒走了五天,抵达酸枣,时间已经是二月初。
陈庆在酸枣没有见到袁绍,更没见到公孙瓒、刘备、关羽、张飞,心中疑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后来听人报信,得知袁绍和王匡在洛阳北边河内郡,袁术在洛阳南边南阳郡,孙坚正和袁术一起。
孔伷在颍川;鲍信在济北;韩馥在邺城,正在酸枣的只有刘岱、张邈、桥瑁、袁遗。
其实除了袁绍、袁术、孙坚之外,其他人陈庆没有什么印象。
所以说没有温酒斩华雄,没有三英战吕布?
“难道是蝴蝶效应?因为我,所以历史进程改变了?”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从穿越到一个多月前,一直呆在谯县,根本不可能对世界造成影响,即使他这只蝴蝶扇了一下翅膀,也仅仅只能稍微影响到周围。
不知其他地方的起义兵如何,在酸枣,陈庆看的很清楚。
岱、邈、瑁、遗四人各拥军十多万,却害怕董卓军队,互相推诿,谁也不肯领头往西攻讨董卓,最后寻了个借口,说盟主袁绍调令没有来,不能轻举妄动,怕坏了讨董大业。
十多万士兵,人吃马嚼,每日置酒高会,军中粮草消耗迅猛,同时粮草辎重又从附近几个郡源源不断运来。
陈庆、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李典、乐进等数百人跟着曹操骑马前往原阳,原阳离酸枣并不远,从酸枣出发,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
远远望向原武城,上面守军充溢,而且原武城两侧五里之外各有一座营寨占据南北,营寨内嘶鸣阵阵,俨然里面有骏马数千。
观察一阵后,被对方发现,曹操只好退还酸枣。
是时,南阳战报频频而来。
董卓领兵数万进军鲁阳,被乌程侯孙坚吓退,还洛阳。
孙坚军队在梁东被董卓军队打败。
孙坚领兵攻阳人县,斩都督华雄。
而今日战报是:董卓胁迫天子迁都长安,董卓留屯洛阳,焚烧洛阳宫室,挖掘陵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