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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音的回答很扎心,但很诚实。
要是那么容易移情别恋,或者攀权附势就不是郝音了。
他就喜欢她不卑不亢背后的善良和大气。
一点也没像阿姐预计的恼羞成怒或伤心欲绝。
“走吧。很晚了。”
笑容还很和煦、自然。
阿姐知道,这下糟了。这傻小子是真堕入情网,志在必得,或者说痴心一人了。
她一边扶着郑慈航的手,一边挪动着步子。
她自己已经是个悲剧,她不想弟弟也沦为同样的悲剧。
思量着该帮弟弟斩断情丝,破坏这段感情呢;还是该帮弟弟一把,成全他,不受求而不得之苦。
这是个纠结的选择。
郑慈航和郝音倒是心思简单,不想什么感情的事。因为各自的想法都非常的明确。
这会两人同时想到了那碟超辣的辣椒。
至今郑慈航都觉得嘴唇火辣辣的,应该还没有消肿。
郝音在想,这要是隔离起来十四天,没有辣椒吃怎么办。晚上那么好吃的辣椒酱和火锅,今后几天估计都不想吃饭了……
“那个辣椒……”郝音刚说完。
郑慈航就接上了,“太辣了。至今还烧得慌。”
“可是我还想吃。”
“不行。真的太辣了。对肠胃不好。年轻时候不觉得,年纪大了,就容易胃痛很多毛病了。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郑慈航舔了舔嘴唇,感觉都辣破皮了。实在不支持郝音再吃那么辣的辣椒。
“慈航,你不觉得你太啰嗦了吗?平时你可不这样。”阿姐见两人又为吃辣产生了分歧,心里在琢磨,这以后俩人真到一起,怎么做饭呢?
郝音估计青菜里都要放辣椒面,慈航是吃不了辣椒的,天天辣得嘴巴像香肠?
场面有点欢乐啊!
阿姐的思维很发散,构想的场景在脑子里非常的具体生动。她归结为水瓶座的本性。
“我是关心她。”郑慈航此时的神情很像是看待两个病人。
“知道了,郑医生。我没病。”
“中医讲究预防,叫治‘未病‘。知道吗?就是还没有发作的病,提前治疗。非冠结束后,你来我们医院做个胃镜。”
郑慈航的语气愈加严肃。
郝音不去看他,气定神闲。只顾到了楼层,按照标识找到房间。
三个人一推开门,就算郑慈航这样见过世面的人也有些惊讶。
这总统套房确实奢华高端大气上档次。站在这里真有上帝视角,睥睨人世间的磅礴大气。
郝音立马感觉如果有钱在这里住上一周,无论是写玄幻、科幻还是都市豪门都完全够逼格,格局就不一样了。正好小行李箱里有笔记本电脑。今晚就此对着外面纷纷扬扬的残雪,伴着高处不胜寒的危机感,写一篇科幻系统文……
这套房位于酒店最高层32层,大约120米的高度,透过客厅的整面的落地窗能俯瞰整个武汉夜景。长江大桥,龟蛇二山在迷蒙的夜色里似乎都尽收眼底。
里里外外拥有大小三个套间,两个独立带按摩泡泡浴等多种功能大浴缸,其中一个还靠着透明的玻璃窗,可以一边泡牛奶浴一边赏夜景。客厅开个几十人的party都没问题。桌子上摆着冬日里昂贵的水果,大号进口车厘子和火龙果,娇艳欲滴的草莓。
小一万的代价,自不是两百块的快捷酒店可比。
四处转了转,欣赏了一遍,心情渐渐恢复了正常。
再豪华,也就是睡一晚而已。一人再有钱,一个身子也不能睡两床。
“我睡了。”郝音也不管他们姐弟俩怎么分配,挑了靠里面一小号房,床对着一整片落地玻璃的房间。说是小也不小,也有二三十平米了。
郝音挑完了,没得说,郑慈航挑了靠她旁边的一间中号套房。阿姐则选了最大的。
快速地冲完澡,差不多快两点了。好困啊!郝音迷迷糊糊地爬上床,抱着柔软的枕头和被子。正要进入梦乡,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这首歌还特别有穿透力。隔壁的郑慈航也听到了。他也刚洗好,正在看白天拍进手机里的几个案例。这个病毒还有很多解释不了,让人胆战心惊。
比如他们院有个小护士无意中被发现很可能感染了。
明明CT显示肺部感染非常严重,但症状上既不咳嗽也不算发烧,大部分时候36.8度,只有一两次37.3度。身体正常的免疫机制看起来压根不起作用。
这种没有症状的情况非常危险。不利于及时治疗,也不利于早发现早隔离,阻断传染链。
还有,目前太依赖核酸试剂盒的确诊结果。很多重症患者得不到治疗,一些轻症患者又由于害怕等因素在挤占极其有限的资源。但又很矛盾。轻症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控制转化为重症,发展速度很快。
昨晚护士长甚至因为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送过来两天就不行了。人死之后还不甘心地手动按压做心肺复苏了近三十分钟。
这个小伙子太年轻了,身体看起来很健壮,而且没有任何基础病,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郑慈航这样的人,见多了生死和无常,从早期的无法承受到现在的理性冷静。这次却让他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虽然所有的医生都已经尽全力抢救,但一次次地看着患者在窒息中面目扭曲的缓慢死去,心理上受到的冲击非常大。
他在想,要不要联系钟志文,还有刚刚见到的贺雪峰等医生一起联名写一份建议。把CT病毒性肺炎阳性也作为诊断依据之一,还有急需采取分级诊疗制度。将轻症、重症和危重症进行分流。
这样虽然有助于重症病人尽快得到治疗,但也有一定的风险和偏差。例如可能CT肺炎阳性可能是普通肺炎,而产生误诊。分流也可能让更多的轻症转化为重症,增加目前已经不堪负荷的ICU压力。
这样的建议书,无疑有风险,也不得不在救治优先序上进行取舍,涉及各方面的伦理问题。这些医生他们愿意与自己冒着风险联名上报吗?
郑慈航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这些天积累的各种病例详情依次出现在脑海里,快速地进行分组归纳对比。一时也没有睡着。
隔壁的郝音正在跟唐宋通电话。唐宋的语气非常的焦急,但国际长途信号不好。断断续续听得不算清楚。
说了半天,配合微信打字。郝音才知道。他们下午装了一卡车口罩去邮局,结果交涉了半天,对方说不能直接寄往武汉。同时必须要国内的红会发接收函才能收寄口罩一类的疫情物资。
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可以做报关,但需要找国内的接收方进行协助,包括海关、红会、国内快递。疫情之前口罩进口关税还很高,这批物资大概有300多万人民币。是一大笔费用,迫切需要有人能帮忙联系海关免掉这部分捐赠物资的关税。
郝音绞尽脑汁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个遍。突然有个主意出来了。
“唐宋,你可以直接在咱们教工群里吼一声。说不定哪位老师或者他们的家属认识相关人员。这本身是合法合规的,相信大家肯定会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想办法把这批救命的物资运进来。”
“好!郝音你总是棒棒的,临危不乱。我之前老想着用自己的力量或者朋友的力量。但这件事肯定需要更多人的力量。那我现在就发几个群试试看。祈祷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很不放心你啊,一个人异国他乡。看到新闻上说某些地方对武汉人住宿很排斥。”
“谁说我一个人了?才不是呢。这边有一群中国同胞呢!还有好多支持中国的国际友人。不过我确实有些想家了。爸妈两个人在武汉不放心啊!”
“想家就快点回来!我挺想你的。”
“我也是。么么哒!对了,之前跟你说的《我和我的祖国》大合唱已经录完了~正在后期制作。我还是主唱呢!”
“太期待了!”发完这句,郝音一阵困意袭来。
但她强行坚持着,编了条消息同时发给了郑慈航和钟志文。
隔壁的郑慈航第一时间内就看到了消息。开心地点开,开心地把手机放在心口。
为这个小女人有些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