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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玉……”茜女泪眼婆娑,“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刻薄?为什么一定要说伤人的话?虽然我们分开了,可是我一直在担心着你,一直在寻找你,知道你还活着,我不知道有多开心,知道你被俘虏,不知道我有多心疼……”
看着茜女吐露真情,纳兰沧海的面色灰白了,江璞玉的眼波却渐渐缓和下来,但是他天生是个倔强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心境下。“你少哄我……我对你这么差,总是虐待你,伤害你,囚禁你,压迫你,可是他纳兰沧海,总是那个温柔的哄着你……”
“璞玉……可是你是我的相公啊!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茜女深情的上前拉他的手,求道:“现在,别说这个了好吗?回头,我们慢慢说。”她已经感受到纳兰沧海的犀利目光,此时此刻,她有些愧对纳兰沧海。
“璞玉,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规劝的话,我劝你,只是怕你自己伤心,想让你释怀,我也知道你可能一时半会儿确实不能接受,那么,我不逼你。”茜女说完这些,松开他,转身走到秦贵妃面前,抱歉的看着她,道:“娘娘,你给璞玉一点时间,他不是不懂,只是一直还扭不过来,等他冷静过后,他会理解你的。”
秦贵妃感激的看着她,抬手,轻轻触摸她的脸颊,“孩子……你是个好孩子,那么我们璞玉,就请你多照顾了。”
“娘娘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茜女话音未落,就突然听到江璞玉在后面冷森森地说,“我江璞玉还没挫败到让你们一群女人来可怜!”
茜女猛的回头,“璞玉!”
“茜女,我不想为难你了,你喜欢纳兰沧海,就跟他走吧,我从此什么也没有,确实不应该连累你。”江璞玉双眼放空带着一副万念俱灰的表情,慢慢的转身。
“璞玉!”茜女猛的追过去,“璞玉你听我说……”
“你保重。”江璞玉最后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纵身起飞,如一朵白云,直飘向对面的山崖……
“不!璞玉!你等我!璞玉……”茜女一直往前追跑,眼见着就要跑到悬崖,纳兰沧海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抓住了她,“危险!茜女!”
茜女哭倒在他怀里,无望的看着江璞玉白色的衣衫消失在远处浩渺的丛林中,嘴里不甘的念着,“璞玉……璞玉……”
“他现在情绪激动,你让他静一静。”纳兰沧海低头在她耳边提醒。
茜女含着泪抬头,情绪很难自抑,“可是他连我都不愿见。”
纳兰沧海握住她的手,叹息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也许我不该这个时候告诉他真实的情况,但是,我也不想再忍了。他知道这些事,推翻了之前一直走马支撑着他精神的信念,所以,他会茫然失措,你让他慢慢的想一想,他很快会想通的。”
“茜女,你别伤心了,璞玉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的,他会挺过去的。”秦贵妃也上前来劝她,“他很坚强,只是我太伤他的心了。”
茜女忧伤的看着秦贵妃,让她这个受伤最深的长辈来劝她,她很不好意思,赶紧的调整状态,上前搀扶着她,道:“娘娘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秦贵妃低下头,又在拭泪。
“茜女,现在,我们先回城吧。”纳兰沧海小心翼翼的看着茜女,提醒。
茜女缓缓抬起眼帘,定定的看着他,几乎度欲言又止,“殿下……”
“先回去再说好吗。”纳兰沧海有些躲避的抢话。
“殿下,其实我是骗你的……”即使璞玉性命无忧,茜女就不想再继续给他希望了。
纳兰沧海眼中的刺痛一闪而过,却依然淡雅的一笑,避开话题,道:“先随我回宫,跟父皇禀报完,我们再聊私事,可好?”
秦贵妃也是惶惑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前日,“宁香儿”突然又入宫去看望她,她本是十分高兴,但是“宁香儿”却并不与她话家常,只是旁敲侧击的跟她打听姜皇后的事,她一问,说是为了帮沧海,能帮到沧海自然她是什么都肯做的,于是,说了姜皇后的死,还拿了姜皇后的一套衣服给她。
事后她就有些怀疑,总觉得以前的宁香儿没有这么细密的心思,今天一见,果然……是沧海骗她!
知道这个真相,她十分痛心。虽然这姑娘面容并不如宁香儿那般艳丽,但是清纯可人,确是挺招人喜欢。特别是知道自己两个儿子都深爱她,她内心真的十分纠结……帮哪一个,都觉得是罪过。原本,她是应该让沧海放弃,但是看到沧海那沉默的表情,她是个当娘的,这种话竟然也说不出口。
但是事至如今,她也得帮着做个决定,“茜女,当务之急,你还是先随我们回宫,将事情处理完毕,随后,我会派人送你去寻玉儿。”
纳兰沧海猛的回头看秦贵妃。
秦贵妃轻叹了口气,劝慰的轻唤了句:“皇儿……”
纳兰沧海心里苦叹,全天下的人都在怜悯江璞玉,可是他算什么?因着他锦衣玉食,因着他众星捧月,他就该出让?连着他的母亲都不帮他。这件事中,就算江璞玉再无辜,可是他又有什么过错?跟他有什么关系?相反这些年来,他因着这份兄弟情,对江璞玉迁就忍让,甚至愿意分他半壁江山!谁想过他的付出和感情?
转过头,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苦闷,也罢,感情不可勉强,他只有……看茜女的选择了。
“茜女,走吧。”
茜女心想着秦贵妃言之有理,好不能丢下沧海这边不管,处理完沧海的事,再去寻江璞玉不迟,反正,璞玉他现在也不愿见她。
于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纳兰沧海长松了口气,立即上前牵住她的手,两人回身同搀扶住秦贵妃,往回走。
原本,已经是结束的战场了,谁也不想,风平浪静之后,是更汹涌的兵戎相见。
当茜女和秦贵妃上了马车,纳兰沧海马正待上马时,突然,敏锐的他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浩浩荡荡,气势汹汹!
立即有人跑来禀报:“殿下!是赢兵追来了!”
马车里的茜女和秦贵妃也是一惊,怎么,这赢王是想渔翁得利?真卑鄙!
纳兰沧海焦急的回看一眼,自己的兵队因刚才一战,已是损力不少,就算太子党的残兵现在投靠了他,听这声响,赢王有备而来,恐怕是躲不过一场恶战。
紧急中一思忖,他顾不得别的了,只对着悬崖处一声大喊:“晖!”
立即,一团黑影如风般疾飞至他脚下,“殿下!”
“你带茜女和我母妃先走!”纳兰沧海冷肃道。
茜女和秦贵妃连忙下马车,秦贵妃摇着头不肯离开,“不,我不能不顾我儿子的死活,我不走。”
“母妃,你在这儿,只会影响我杀敌!万一伤了你,儿臣怎么办?”纳兰沧海动情道,眼中已泛红。
“皇儿……母妃会躲起来的,好不好?母妃无法将你丢在危险中,自己去逃命。”
茜女此时也快速的想了下,只有晖一人,他轻功是好,可是如果带她和秦贵妃两人同时走,怕是有些吃力,万一被赢兵追上,估计不会杀她,但是秦贵妃的命就……“殿下,不如就让我留下,赢王应该不会杀我,让晖带秦贵妃走吧。”
纳兰沧海也想到了茜女所忧,一时情急不知所措。
这时,晖突然道:“属下不会丢下主人。”
“晖!你带秦贵妃走!”茜女厉喝。
“我不走!我要和皇儿在一起。”
茜女快急出汗了,耳边,已经明显能听到了赢兵的呐喊声,一声声催命。
“好!晖!你带茜女走!”纳兰沧海忍痛下了命令,晖立即一下抱起茜女,凌空朝远处飞去。
茜女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景物一下子模糊,头晕目眩中,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她就知道,晖这家伙……
好吧,即走之,则安之。
很习惯的窝到他怀中,今天她太累了,现在又这么目眩神迷,她索性,闭目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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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跟着晖起起落落几个回合,过了多久,茜女再次醒来时,他们已经是一起骑着一匹马,正狂奔在大道上。
发现她醒了,晖放慢了速度,将她松开一点,她抬头,朦胧的看到晖清俊的容颜,“晖……我们这是去哪儿?”
“我先带主人去我住的地方安顿下来。”晖简单的说。
“你别叫我主人了,叫我茜女吧。”
晖沉默了片刻,说:“叫主人,也许更好一些。”
茜女也不在管他的坚持,渐渐的神思有些清醒,看看周围,平坦的稻田,已经在燕京辖区,“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吧?你的住处还有多远?”
“很快就到了。”
“不如,你先将我放在这儿,你去帮殿下好不好?我担心他的安危。”
晖还是很坚持,“我送完主人就去帮殿下。”
“晖……”
“你身体不好,一人在这荒山野岭,我不放心。”晖说了句很成熟的话。
茜女闻着有道理,也不再勉强,只是心急如焚,一来担心纳兰沧海跟雪浪打仗有危险,二来,自然是担心她家江璞玉那个性子,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心理魔障。
也不知这些天,他躲在哪里,居然是毫发无伤,精神抖擞,而强势回归,气势恢宏。她就知道,她的江璞玉就是世上最牛叉的男人,她对他有信心。
只是,他外表越强大,内心就越脆弱,他伤了心……不仅因为秦贵妃伤心,也因为她伤心,她该怎么办?
这时,晖突然转了马匹方向,奔向了一条小道,逐渐的,前面开始隐蔽。
茜女皱眉,话说,她觉得像晖这种做暗卫的,她还真不知道他的生活是怎样的,住在哪儿,吃些什么。印象中他们就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好像从来不需要凡人的生活,就是台机器。
但是,她现在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她知道,她身边的晖是个有血有肉的男子。
回头,看着他冷峻严肃的表情,她微微一笑。
晖没有垂眸看她,脸庞上却隐隐有些红晕。
还是个爱害羞的孩子,怎么会说没有感情。
可是,她要这样耽误他一辈子吗?
“晖……你可以只将我当朋友的,在我不需你帮助的时候,你还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感觉到晖的身体微微僵硬,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只想好好服侍主人。”
“晖……”
“到了。”
“嗯?”茜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晖抱着跳下了马。这家伙行动就是这么迅速,不愧为一等一的暗卫。
茜女突然想到一点,宁香儿现在被纳兰沧海困于密室,那她的那些暗卫……“晖,你的同僚们现在……都在何处?”
晖顿了顿,说:“我不知道,自从脱离了皇子妃,我便不再与他们联系,见面也是陌路。”
茜女叹了口气,不再多问,抬头,猛的发现这条上山的小道十分熟悉,这是……
“我暂时住在这里。”晖低声说,神情有些怪。
原来,这是上次纳兰沧海将他安顿的地方,一来到这里,她立即想到了无暇,被晖一招刺死!
“对不起。”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晖低声说。“我没有钱,也不习惯带去你客栈,我平时住在山脚下的一间破庙,但是你不能住那里,太冷。所以,就只好带你到这里,至少,这里什么都有。我平时,偶尔过来打扫一下。”
就为了有一天她能和他一起来住下。
茜女觉得心情复杂,不好埋怨晖,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天色已渐渐有些阴暗下来,茜女在晖的搀扶下,快速进到屋里,这里面,果然还和她走时相差无几,倒是样样俱全。
“晖,天都快黑了,你快回去看看吧。”她心里实在担心。
“你还没吃东西……”
“我会自己弄,你去吧,不用管我。”
晖沉默了片刻,只得点了点头。还没坐下,就直接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茜女探出头,静静的看着他走远,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想,只要有晖在,至少可以保下纳兰沧海和秦贵妃的性命。
那她就无需过分担忧了。
这一松懈下来,全身开始酸痛,她这身子,本来一天一夜的舟车劳顿,又受惊又参战,真真是心力交瘁。
顾不得去找吃的,她转身去爬楼梯。
一步一步爬的很是艰难,好像,永远也爬不到头一样。
她太累了,抬头,气喘吁吁的望了一眼楼上,突然眼前一阵晕头转向,趴倒在楼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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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沧海这边,由于晖的返回,顶力相助,实实在在的帮他扳回一程,在死亡下求得一线生机,带着他的残兵败将,逃出生天。
今日之仇,他永记在心,他日,必定兵戎相见,立志拿下他赢国。
小人,太小人!
回到燕京后,他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进了宫,面见了皇上。
此时,宁桓王正与一些太子的残党对峙,护着皇上。
得见纳兰沧海回来,局势一眼明了。
当即,太子叛变逼宫的罪名成立,太子党没了士气,被宁桓王拿下。
皇上见秦贵妃有惊无险的回来,十分欣慰。
当宁桓王完成了任务跟纳兰沧海询问宁香儿一事时,纳兰沧海顺势报丧,说宁香儿被太子所杀。这一招可说是将错就错,顺势推舟,以后,也一劳永逸了。
宁桓王虽痛彻心扉,虽有些怀疑,但却无证据质疑纳兰沧海。
纳兰沧海因为伤势严重,辞别父皇,先行回王府休养。秦贵妃担忧他,陪同一起去了王府。
宫内重新整顿。
一日后,皇旨下到流王府,立纳兰沧海为新太子。纳兰沧海不愿搬至太子府,皇上就将流王府改为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