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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洞的通道很小,仅能容两车并排通过,就像是羊肠小道般,蜿蜒盘旋着通往地底。里面的光线昏暗,每相隔二十余米才有一盏油灯,那昏黄的灯光像米粒般摇摆不定,整条通道显得有些森然,而且诡异。
不过两人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像凡人般惧怕昏暗,但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里面那股刺鼻的硫磺味。越往里走那股味道就越浓,仿佛充斥了整个空间,熏得人要窒息,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嗯……好臭”端木狂跟着吴兴一路前行,走了两刻钟就忍受不住,那股硫磺味实在是太刺鼻了,哪怕他间阵的屏住呼吸,也被熏得头脑发晕,不由叫苦道。
看到端木狂的糗态,吴兴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现在知道臭了吧,早跟你说了不要进来了你又不听,还好我随身带着一些防备的东西,不然这次被你拉进来非被熏死不可。”
他在空间戒指上摸索了一番,拿出了两条丝巾淋上水后,递了一条过来,说道“把这个带上吧,要不然没等你走到开采的地方就会自己晕倒了。”
端木狂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过丝巾就直接包在了脸上,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两人继续前行,大约走了有半个时辰,才来到了开采处。
此地,已经深入了地下不知道多少米,空气不但稀薄且混合着浓郁到了极点的硫磺味,让人直欲作呕。哪怕是隔着湿水的丝巾,端木狂也感阵阵反胃,头脑晕晕的。
不过这里的矿工们却与端木狂的情况截然不同,他们仿佛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一般,一个个拿着铁锹铁铲等物,干劲十足,整个开采地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现象。
能被征集来这里开采元石的,这些矿工们自然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是武者。随着他们强有力的挖掘,一块块元石坯被开采了出来,再经由其他人的打磨后,变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元石,最后被装到了车上运到外面,被管事收到了空间戒指里。
端木狂暗暗咬牙切齿,一想到这些白花花的元石就要被那个可恶的老小子收走,他就一阵火大,心里在怒吼“这些都是我的,全部是我的。”
他怒气冲冲,暗自把那名管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仿佛这些元石真的是他的私人物品一般,完全没有想过这些元石其实跟他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定了定心神,端木狂故作悠闲的在开采地里逛了起来,眼珠子在乱转,企图寻找顺手牵羊的机会。原本守在这里的看管们对他的行为置之不理,除了刚刚进来时撇了他一眼就再也没有关注过他,毕竟硫磺谷的守卫深严,外人混不到这里来,再加上他穿着五岳宗的服饰,这些人自然对他放任不管。
端木狂若无其事的逛着,眼睛向着四处到处张望,仿佛对里面的一切充满了新奇般,完全没有人想过他在打着顺手牵羊的主意,就连同行的吴兴也被瞒住了。
但逛完一圈后,他的脸色却是拉了下来,有点阴阴沉沉的,若是此时有人把他脸上的丝巾扯下来,定能看到他黑着一张脸,开采地里的看守严谨出乎了他的意料,根本就没有办法下手。
这片开采地经过长年累月的开采,面积不可谓不大,但四面八方却都有人在看守着,他暗中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放置元石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死角,只要一有动作马上就会被察觉到。而看守们的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是一片片元石矿,连元石的影子也看不到,难道要他亲自抄上铁锹去开采?
“真是晦气。”端木狂不禁低声骂了一句,原本是想进来干一大票的,结果被熏了个半死,连元石的毛也没捞到一根,看这样子,这次是白白进来遭了一次罪。
“端木师弟,你在嘀咕着什么?什么晦气的?你该不会是想打这里的元石的主意吧?”吴兴一头雾水的低声问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刚刚还情绪高涨得仿若一头发情的雄狮,到处横冲直撞的,怎么一下子就低落得像是那往下流淌的河水,并且还怒念连连的,好像谁欠了他的钱没还似的,这让吴兴既不解又惊愕。
“没……没有,我哪敢打什么主意,我刚刚只是说这里的气味难闻而已。”端木狂连连摆手,矢口否认,但一双眼珠子还在到处乱转,显然还未死心。
“没有就好”吴兴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之前端木狂的那副模样,着实让他很是担心,真怕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会在此地生出什么事端来,他赶忙说道“端木师弟,如今这开采地你看也看过了,我们出去吧,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哦,好……好吧。”端木狂依依不舍,再次朝四处看了一眼,才答应离开。就在他要迈步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仿佛像是晴空霹雳般,让他惊在当场,就连身体也颤抖了起来。
“狂小子,不要离开,把你旁边的那个小子甩开了,我有事要跟你讲。”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悠悠的响起,传到了他的神念里。这道声音他听了十年,对其中的语韵太熟悉了,哪怕是死去也不敢忘记。
“师尊,是……是你吗?”端木狂用神念问道,声音已是颤抖,带着无法郁止的激动与不敢相信,害怕自己听错了,害怕这一切只是南柯一梦。
“废话,不是我是谁?这么久没见你小子,你是不是变傻了,还不赶快把你身边那个傻小子轰走,我有事让你去办。”这道声音再度在端木狂的神念里响起,语气恶狠狠的,对着他指手划脚。若是平时谁敢这般跟他说话,恐怕他早就翻脸了,不教训对方一顿不会善罢甘休。
但此时听在端木狂的神念里,却仿佛像是天籁般,无比的动听,因为这是他的师尊离恨天的声音。他没有听错,师尊没有死,师尊的魂念并没有消散,时隔快一年的时间,终于再次出现了。
师尊在他心里的地位,除了父母亲外,无人可以替代,就是钟灵燕也远远不及。师尊十年的教导,十年的苦心栽培,陪着他从一个孩童长成了一个少年,这段历程是他的心灵中永远也无法抹掉的美好。
“师尊,你真的没死,太好了,我……我好想你,呜呜……”端木狂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边打滚,神念里的声音已经是喜极而泣。
那一夜,火光烧红半边天,亲人尸体堆满院,他全家遭到灭门。原本师尊是可以不管他的,只需要遁入嗜血天珠中便可无事,然而师尊并没有抛弃他,用自己的残魂启动了嗜血天珠,最后他得以逃出生天,而师尊自己却是陷入了沉寂中,不知生死。
他好恨,恨自己没有力量对付那些恶徒,恨自己害死了师尊。本以为今生再也不能相见,如今师尊却是活生生的出现了,叫他怎能不喜?叫他怎能不哭?
端木狂放开了所有的防备,抛开了所有的伪装与坚强,像是一个孩子面对着长辈般,在神念里对着离恨天嚎啕大哭,喃喃倾诉着想念。
在这一刻,他是透明无暇的,仿佛变回了被灭门之前的那个纯纯的少年,他没有一丝的防备,也没有一丝的伪装,就像是无根的漂萍找到了依靠般,要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