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皇后不傻

娜小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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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起,夜凉如水。

    有风从窗子闯入,吹动了那暗淡的烛光,也使得帐曼轻轻飘起来。

    吴文轩起身,走到窗前,关上窗子,站了一会,披了长袍坐在书桌前,铺上白纸,慢慢研磨,而后看了片刻,方才提笔在那白纸上一笔一笔勾勒。

    很快,纸张上满目的木棉花,那鲜红的花海中出现两个男子,其中一名男子虽身穿男装,却被喜帕遮头,只露出一截下颚的曲线,另一名男子抬手正欲要掀开喜帕……

    吴文轩又提笔,在那掀喜帕的男子脸上,描了几笔,添了神情。

    那是一张洋溢着幸福的面容。

    而那面容的模样是他本人。

    木棉花四处飘散,铺了一地,落在衣衫,美好的耀眼。

    只是看不见那喜帕下男人的面孔是喜是悲……

    最后提笔附名为《惜》。

    画完,待墨迹干后,吴文轩卷起收好,放在书桌上。

    翌日,庄晗醒来时,已经不见了吴文轩的身影。

    “云儿。”他低唤一声,道:“皇上什么时候走的?”

    云儿回道:“回禀娘娘,今早天微明就走了。”

    庄晗淡淡的哦了一声。

    穿衣下床,洗漱用膳之后,走到书桌前,他才看清那上面放着一卷画。

    打开来看,庄晗的神色是凝滞的,停留在那画上许久许久……

    云儿和祈安在一旁瞧着,皆心里暗想:万岁爷到底画的什么?让皇后娘娘看的这般入神?甚至……略微悲伤?

    许久,庄晗轻叹一口气,将画收好,脸上的表情恢复常态。

    ……

    退朝之后,吴文轩让人摆驾昭阳殿。

    宫女、太监们见皇上突然驾到,皆有些惊慌失措,吓的跪了一地的人。

    各个心里琢磨着:哪股风把皇上给吹到这里了?

    宁诗涵也微微皱眉,但很快恢复平静,行礼道:“臣妾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文轩淡道:“平身。”站在那沉默了片刻,对其他人道:“其他人都出去,朕要和宁美人单独坐一会。”

    “是。”宫女太监们行礼欠身退下,只留祈福在一旁。

    宁诗涵站在那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吴文轩环视殿内一圈,而后视线停止书桌前,走过去拿起桌上一本书籍,是一本记事杂谈的书籍,随手翻了翻,而后丢在桌上。

    转身走了几步,又看了看这殿内,最后视线停留在棋盘上,略微挑眉,问道:“你喜欢看书、下棋,除了这两样还有什么?”

    宁诗涵垂首道:“回禀皇上,臣妾只喜欢这两样,其他的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吴文轩点头,道:“看出来了。”走到棋盘前,坐下,“和朕下一盘棋,如何?”

    宁诗涵略微一愣,随后道:“臣妾却之不恭。”说罢欠身落座,坐在吴文轩对面。

    两局下来,两人皆是一赢一输,吴文轩弯起嘴角笑了笑:“宁公子,棋艺不错,朕很欣赏。”

    听的“公子”二字,宁诗涵的脸色立时煞白,欲要起身下跪,吴文轩制止住他,道:“哎,不必惊慌,坐好。”

    “皇上……”宁诗涵惊慌唤道。

    吴文轩朝他笑了笑道:“无碍,你和你父亲花了那么多心思,无论是喜好还是容貌皆和寒儿一样,不就是为了吸引朕吗?”这话他说的毫无任何怒意。

    宁诗涵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朕有断袖之癖之事,你们既然知道,又这般用心,若是看不出你是男子,岂不误了你们的一片用心良苦?”

    宁诗涵脸色煞白,一言不发。

    吴文轩又道:“朕册封你为妃如何?至于你父亲,现在是虚位,并无实权,等你封妃之后,再说任职的事情,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话听起来像是天大的喜讯,可听在宁诗涵耳朵里,却觉得这里带着好强的……杀气?

    他低头:“臣妾……臣不敢。”

    吴文轩轻笑出声,而后敛起笑容冷冷道:“你不敢?你是不敢扮成女子?还是不敢扮成寒儿?亦或着不敢伤我皇后?”

    宁诗涵冷汗浇头。

    “再陪朕下一局,若赢了,朕一定给你个封号,若输了……”吴文轩略顿,“你心里清楚,朕会如何做。”

    宁诗涵眉头紧皱,垂头不语,吴文轩就当他是应了。

    祈福上前将棋子拣起放好,奉上香茶,退居一旁,目睹这最后一盘棋。

    许久,吴文轩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他淡淡道:“你,输了。”

    宁诗涵起身跪地:“皇上,只求你放过父亲和我们宁家,至于我,任凭你处置。”

    吴文轩道:“倒挺有孝心,放心,朕会善待你们宁家的。”顿了下,“至于你……”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用手在棋盘上摆弄几下,而后道:“领旨谢恩吧。”

    说罢,起身出了房门。

    宁诗涵抬头,望向棋盘,而后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憾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黑棋子摆出的是一个“死”字,他闭了闭眼睛,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在那坐了许久,忽然猛地抬头,喃喃自语道:“我不能死……我决不能死……我才十八,我的愿望还没实现……”

    皇上赐宁美人死之事,自然是,很快传入庄晗耳中。

    闻之,庄晗眉头微蹙。

    沉思片刻,吩咐道:“来人,摆驾昭阳殿。”

    “是,娘娘。”

    到了昭阳殿的时候,皇帝赐下的毒酒已经端来放在桌子上,而宁诗涵此时只是盯着那杯毒酒,嘴角微微颤动,眼神茫然而害怕。

    “皇后娘娘驾到。”祈安扬声道:“宁美人还不快起身下跪迎接?”

    庄晗制止住他,“小安子,无碍的,去外面守着,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自进来。”

    “是。”

    庄晗走近宁诗涵,对他道:“这杯酒你想喝吗?”

    闻言,宁诗涵盈盈双目望向庄晗。

    “你想喝吗?”庄晗重复问道。

    “皇后娘娘……我不想喝……”言外之意,我想活着。

    庄晗点点头:“好,即是这样,我就帮你。”

    宁诗涵怔愣的看着庄晗。

    庄晗道:“你今年十八岁,多美好的年华,若是死了怪可惜……”

    宁诗涵眉头紧蹙。

    庄晗走到那盘没动的棋盘边,那上面赫然的写着“死”字,他挥手一拨,将棋子弄乱。

    宁诗涵哽咽道:“皇后娘娘……”

    庄晗回头:“我在想,皇上赐你死,不只是输了棋这么简单。”

    宁诗涵站起身,磕头行礼:“皇后娘娘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愿闻其详。”说罢坐在棋盘边的椅子上。

    宁诗涵道:“有一姓宁的男子,一心想做高官,可惜官途不济,直到中年才考取功名,可也只是个举人,后来经一位姓李的太傅推荐,进了宫,做了太傅身边一个帮衬的小官,看着同年纪的李太傅在宫中混的那样风生水起,而自己却连遭打击,满腹才华无人识,慢慢的他就变的愤恨了,甚至对他的恩人李太傅心怀妒忌。在宫中待了几年,他发觉李太傅之所以位高受皇帝欣赏,有一最大原因是因他那最小的儿子和皇帝的三皇子关系甚好,到后来他方才醒悟,那两人乃是断袖之人,于是将此事偷偷禀明皇上,皇上龙颜大怒,将李太傅一家贬至偏远穷苦地方,而那位姓宁的,如愿以偿坐上了太傅之位;后来李家因文字狱被满门抄斩,而他也因有牵连,虽没被贬,但这太傅之位自那时就成了一个虚设,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甚至连一小小的宫女太监都能对他横眉竖眼,一日在一地闲游时,看见一乞讨的小乞丐,而那小乞丐长的和李太傅的小儿子十分相似,他问小乞丐你姓什么、家父又是谁,小乞丐年纪小不懂说谎,告知家父姓名,那人闻之将小乞丐带回家中,并说,以后你姓宁,名诗涵,直到死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原来的父家,还有,从今起,你不再是男子,而是宁府家的小姐。”说到最后,宁诗涵声音里已经带了些许的颤抖。

    庄晗坐在那,看着那盘凌乱的棋局,听着他的故事,若有所思。

    半响,他抬头看向宁诗涵,“你的故事,很好。”略顿,“我想知道你和李家的关系。”

    宁诗涵略微沉默,而后道,“李寒是我表哥,当年文字狱牵扯多人,我那时还只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家父让人带我逃出来,可惜路上和那人走散了,为了填饱肚子,便做了乞丐。”

    庄晗看着他,半响,低声问道:“现在李家已被平反,你是想做回原来的你,还是继续做宁家小姐、皇上的宁美人,亦或着以后的宁妃?”

    听了这个问题,宁诗涵皱了下眉,抬起头看着庄晗道:“恕我斗胆,敢问皇后娘娘,你是想做庄家小姐、皇上的皇后还是自由自在的庄公子?”

    庄晗听了一愣,随后垂下眼眸,沉默下,道:“我知道了。”

    宁诗涵忙叩头谢恩:“谢皇后娘娘成全。”

    庄晗嗯了声没有说话,站起身朝外走去。

    宁诗涵望着他的身影,心里不断的想,这样的一个男子,身为异族,为一男子怀孕生子,甘心被圈在这深宫内,单凭这一点,表哥是远远比不过的……

    出了昭阳殿,庄晗命人将轿撵抬去宣政殿。

    路上,云儿和祈安皆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救那宁美人。

    见他俩嘀嘀咕咕,庄晗道:“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娘娘,奴才们实在不懂,你为何要救那宁美人?”祈安道。

    云儿也附和道:“是啊,娘娘,奴婢心里清楚,那人的长相就是娘娘你心上的一个刺,娘娘你倒好,却来救他,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庄晗叹了口气,“你们俩啊……”略顿,喃喃道:“刺,是拔出来的时候了,纵然会疼,甚至会流血,但总是要拔,要不然久了就会生疮流脓,到那时候自己亏损的更厉害。”

    云儿道:“那即是这样,娘娘您就让他死,为何还要救他?”

    庄晗垂着眼,淡淡道:“李寒,死一次就够了……”

    这话里的意思,云儿和祈安皆不明白,皱着眉头看着庄晗。

    庄晗笑了笑,“他不是李寒,那根刺不是他,我怎么能让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因我一时的不悦,置他于死地,更何况……”他停了下,“以后说不定还有赵寒、王寒、孙寒、周寒……难道都要一一处死吗?”

    所以,只需将李寒那根刺,拔了就可以了。

    祈安和云儿似懂非懂,皆半疑半惑的哦了一声。

    而坐在轿撵上的庄晗垂着眸子,心里在想:李寒,这是最后一次了……输赢都是最后一次……

    到了宣政殿,吴文轩正在看折子,见庄晗来了,忙起身迎接,搀扶着他心疼道:“身子笨重,有何事派奴才来通报即是,为何亲自跑来?”

    庄晗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淡淡道:“在屋里待的烦闷,故出来走走,顺便来看看皇上。”

    吴文轩笑着道:“也是,萧玉说过多走走,有助于生产。”

    说话间,扶着庄晗一起坐在了软榻上。

    庄晗开口道:“皇上……这是为何?”

    这话问的吴文轩一脸莫名其妙,随即明白他说的是赐死宁诗涵一事,沉默了下,道:“朕要杀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庄晗听了他的话,淡淡一笑:“皇上乃一国之君,想要杀个人自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略顿,“可此人和寒公子如出一人,喜好、外貌等等,你赐他死,这又是为何?不爱了?亦或着还是为了我?”

    吴文轩一愣,而后看着他,道:“晗晗,他男扮女装欺君犯上,这是其一;其二,他一切都模仿寒儿,别有用心太过明显;其三,他意图将你取而代之,这三样无论哪一条,都足够他死一万次。”

    庄晗沉默。

    许久,开口淡淡道:“怕是最无辜的人是他吧,长相受之于父母,喜好来源于环境,所谓的别有用心,试问哪一个进宫的女子不别有用心?还有这男扮女装的欺君之罪,你可知眼前的我也是男扮女装啊,而至于你说他意图将我取而代之,可有凭据?”

    闻言,吴文轩皱眉:“晗晗……”

    庄晗笑,“我只是不想皇上你成为那滥杀无辜之人。”叹口气,继续道:“你想通过赐死宁诗涵来证明我在你心中的位置,这……太可笑,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宁诗涵,亦或着李寒,都是不公平的,我们仨个是有相似的地方,可是我们却是三个不同的人,诚然,你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你必须清楚的知道,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吴文轩被庄晗的话,怔愣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依晗晗的意思?”

    庄晗看着他张了张嘴道:“吴兄,我们也下盘棋吧,三局定输赢,若是我赢了,宁诗涵就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吴文轩听话,先是一愣,而后朝他笑了笑道:“好,一切都听晗晗的。”

    三局下来,庄晗两胜一输,赢了吴文轩。

    他将最后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对吴文轩微笑道:“皇上,我赢了。”

    吴文轩看着他,点点头。

    庄晗道:“我陪皇上打天下之时,皇上的心愿是做一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这天下百姓皆是皇上的子民,宁诗涵也是,他即是男子,又怀有男儿志,自不会甘愿在这宫中做什么妃子,皇上不如放他出宫,任其做他想做的事。”

    听了这话,吴文轩皱眉,沉默了下道:“晗晗,这……”

    “舍不得吗?”庄晗淡问道。

    吴文轩一愣,“晗晗,你……若是朕舍不得,就不会赐他死了。”

    庄晗嗯了声,道:“那就放宁美人出宫。”

    吴文轩沉默。

    庄晗道:“皇上,其实你在见到宁诗涵那一刻,整个人的神色都是精彩的,我想那时你脑海中已经唤起对李寒的思念,甚至想过要安置宁诗涵……”

    “朕没有!”吴文轩立时否决:“朕没想过安置他,从来没有,晗晗你不要将你自己的想法赋予朕身上。”

    庄晗垂眸沉默。

    “不要再说了,今日就到这吧,一切按你的意思办就是。”说罢,吴文轩暗叹一口气。

    庄晗看着他,微微动了动嘴:“吴兄,你在逃避,亦或着,在心虚。”

    看着庄晗注视着自己,又说出这样的话,吴文轩心里十分不悦。

    庄晗继续道:“你既然心里对李寒深爱有加,却又不肯负我,但李寒已不在,那只有好生珍惜眼前人,故,你作了那幅画送给我,我自是明白你的意思;而我要的却不止是你珍惜我,还要你待我如一,你也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敢问你做的到吗?你心里住着一个李寒,要如何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了他的话,吴文轩愣住了,心里问自己:吴文轩你做的到吗?

    做的到吗?

    “晗晗……”吴文轩出声,语含愧疚。

    庄晗望向他:“吴兄,晗晗不傻;但也精明,尤其是在情爱里。”

    “晗晗……”

    吴文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庄晗的爱,那幅画寓意是珍惜眼前人,可还有一层寓意,难道眼前人就没看出来吗?他承认自己心里住着一个李寒,但只是住着,而且被上了锁,若是没有什么意外,那锁是死的,打不开的;谁知半路出来个宁诗涵,所以他要赐死那人。

    “我不想再因一个已死之人,而陷自己于这般不痛快,现在,我只求一个答案。”庄晗看向吴文轩,略颤抖着声音发问:“我求的是你拔不拔李寒这根刺?”

    庄晗脸上带着不同以往的认真,定定的看着吴文轩。

    吴文轩忽然心痛已极,知道眼前人受尽了委屈,若不然也不会今日问出这句话。

    庄晗盯着吴文轩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此刻他很害怕,害怕眼前人的答案会让他失望,拳头不由自主的收紧三分,庄晗垂下眼,很好的掩去了自己的神情,只对眼前还在犹豫的吴文轩,淡淡道:“你是我的,其他人……想都别想。”略顿,“死人也不行。”

    ——死人也不行。

    庄晗话音落地,声音虽轻,一旁的吴文轩却听的清清楚楚,再看鹿晗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心中立时就有了答案。

    一步上前,抱起庄晗,而后看着他,认真道:“好,从今儿起,我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吴文轩抱着他朝椒房殿,走去。

    路上,庄晗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眼前人说,他愿意拔掉李寒那根刺。

    吴文轩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给他,庄晗轻叹一口气,将头靠在吴文轩肩上,将一直以来想说给吴文轩的话说给他听。

    他说:“你不能在想李寒,他已经死了,让他好好的安歇,了无牵挂的投胎吧。”

    他说:“我给你生孩子,听你话男扮女装,放弃自己的志向,困在这深宫中,你不能在想其他人,更不能再找其他人。”

    他说:“你别负我好不好?吴兄,你别负我。”

    他说:“我不能再苦下去了,苦的太久,总要自私的活上一回。”

    他说:“你是我的。”

    他还说:“其他人,想都别想。”

    他更说:“你只能是我的。”

    压抑多日的委屈和不甘终于说出来,深深的刺进吴文轩的心里。

    进了椒房殿,放他在床,庄晗抬头看向吴文轩,环住他的颈项不撒手,而后用力靠近,附上自己的唇。

    被他吻的人,在吃了一惊之后,而后放松身体抱紧庄晗,任他亲吻自己,同时热烈的回应着。

    庄晗亲吻着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那样用力,不断流下的泪水,浸湿了两人的嘴角。

    咸咸的、涩涩的。

    庄晗在心里笑了一声,心道:“我赢了。”

    纵然是苦涩了点,但,还是赢了。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