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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仕林一进正房,房门就这么空荡荡的开着,一股寂寥迎面袭来。
仔细一听,风中传来轻声的低喃,好似羽毛般抚落在自己的心上,痒痒的,令人心悸。
意识到李碧莲今天的回归,让许仕林空荡荡的心,瞬间被填满。很舒心,又很轻松,这么多天的沉重、阴霾、不快和烦躁都被一扫而空。如果那个碍眼的戚宝山不在的话,会更好。
许仕林走到内间的门口处,看到房内的情景,让刚刚心里头萌生的快意,一扫而空。李碧莲和戚宝山一后一前的靠着很近的站着,李碧莲娇小的身子,好似被戚宝山半抱在怀里,连同那个小襁褓,硬生生让人生出这是一家三口的温馨的感觉,许仕林心里又是一顿闷气。这是他许仕林的孩子和妻子,不是你戚宝山的。
许仕林面上假笑着进去说:“宝山,你没有什么事情了吧?”
戚宝山一听,这是要赶自己走了,虚笑着应道:“有啊,我不是还要照顾着碧莲吗。”转而含情脉脉的看着碧莲说:“碧莲,你说是吧?”
“恩恩,七七照顾碧莲。”现在基本上要是戚宝山说的,碧莲没有不应声同意的。
戚宝山早预料到碧莲会这样说,心里甜的跟裹了层蜜似的,还不忘得意的像许仕林抛了个挑衅的眼神。
戚宝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许仕林心恼火极了。但是只是那一瞬间,许仕林也回了个意味深长的挑衅笑容给他。得意什么,就算碧莲对你再怎么依赖,她李碧莲还不是我许仕林的娘子,你戚宝山一辈子就只有那肖想的份。
许仕林走到李碧莲的身边,看着满脸对孩子疼爱的李碧莲,轻声问:“喜欢他吗?”
他?李碧莲先是疑惑的抬眼看着许仕林,再又低头看了看孩子。随即才想到这个孩子一直都是许仕林抱过来给她看的,他这是问自己喜欢喜欢这个孩子呢。李碧莲很是大方的回了个笑容给许仕林:“喜欢。”
“也是,你是他娘亲,怎么会不喜欢他呢?”许仕林理所当然的说。
“娘亲?”李碧莲疑惑而又迷茫的转而望着戚宝山。
李碧莲和许仕林存在的婚姻,是戚宝山永远也跨不出去的槛。他多希望这个孩子不是碧莲的孩子,苦涩又有些哀伤的说:“他是你亲生的孩子。”
“七七。”李碧莲满脸担忧的看着戚宝山。
有些事情,戚宝山这段时间一直逃避,逃避着这个孩子,逃避着李碧莲的身份。但是现在的事情,血淋淋的,残忍的直接铺开在自己的眼前,令人难以呼吸。
戚宝山的情绪变得很快,让在一旁的李碧莲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戚宝山是怎么了,但是她知道戚宝山在难过,他不开心。李碧莲小心翼翼将孩子换了个姿势,空出自己的左手,拉了拉戚宝山垂着身侧的手,水露露的大眼,满眼担心,又似安慰的说:“七七。”
“碧莲,七七没事。”戚宝山轻柔的说,指了指碧莲怀中的孩子说:“这是碧莲的孩子。”忍着闷痛,戚宝山再一次跟李碧莲解释说。
“碧莲的孩子?”
戚宝山只是挑眉看了眼在一旁阴沉着脸的许仕林,笑着摸了摸李碧莲的如墨般黑亮的秀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李碧莲就像发现一样新颖的事物一样,口中念叨:“碧莲,孩子、七七……”
许仕林紧抿着唇,皱着眉,看着戚宝山的表情,就很是不悦了。很是呕气极了,这是我的孩子,怎么到了碧莲的口中怎么就成了你们俩的孩子的意思。
许仕林不管碧莲现在是不是能听明白,压着怒气,温和的说:“这是我和你的孩子,是碧莲,孩子,许仕林。”
碧莲怪异的看了眼许仕林,还防备的退后了一步,坚定的说:“碧莲,孩子,七七。”
“碧莲,孩子,许仕林。”一定要把她掰回来,我许仕林才是你相公,不是那个戚宝山。
“七七。”才不是,是七七。
“许仕林。”
……
两个人一直大眼瞪小眼的,非常的固执己见,一致的非要对方承认自己说的才是对的。
来回说了几十回了,一点作用都没有,怎么改也改不过来,许仕林被弄得脸色发红,有些气的不轻。反而戚宝山是听的一脸爽快,连带着看这个孩子也顺眼了很多。
许仕林真想大声骂醒李碧莲,我才是你相公,你孩子的爹。
许仕林无可奈何的,深吸了口气,想先安抚下自己快要爆发的怒气,再接着温和的,温柔的,慢慢的去跟李碧莲好好,慢慢说明白。好不容易按捺下了怒气,却猛然想到想到自己跟现在的碧莲置什么气,懊恼极了。
许仕林也不跟李碧莲掰扯了,现在说了也无用,日后慢慢掰回来,先让戚宝山走才是。
“都大中午了,你是不是该回去用饭了?”许仕林毫不客气的,直接逐客道。
“对啊,你看,碧莲刚才一直跟你说话,都还没吃饭呢。”戚宝山顺口接道,但绝口不提自己回府的事情。
“戚宝山,碧莲也已经送到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了。虽然在许府里面,但也要避嫌的。”戚宝山着脸皮怎么就比城墙还厚,主人家都这么逐客了,还不走。
“我要照顾碧莲啊,刚在府里不是说了吗。”
“你是不是怕流言不够多啊,戚宝山?”许仕林有些抓狂了,直接威胁道。
“我想过了,待会我易个容,弄成小厮就成。”
“我许仕林的夫人需要小厮去服侍吗?”许仕林很重重的说“小厮”这两个字。
“那我弄成丫鬟也成。”戚宝山有些无赖的说。
许仕林的眉角直跳,上下打量了一番戚宝山,讥笑道:“有这么人高马大的丫鬟吗?”
戚宝山被许仕林的话一咽,梗着脖子说:“谁说没有,我扮了就有一个了啊。”
许仕林这半个多月来一直担心这孩子和碧莲的事情,一直没怎么休息,身心疲惫。而现在戚宝山一副无赖泼皮的样子,许仕林一点也不想再应付,很想立马就把他给扔出府去。
许仕林黑着脸,不耐的说:“戚宝山,……”
恰在这时,影一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大人,影一有事禀报。”
听到影一的声音,许仕林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气愤的对着戚宝山用力的挥了下衣袖,快步的走了出去。
许仕林暴躁的直接坐在凳子上,口气有点冲的说:“什么事?”
这么多天,大人的情绪老是一上一下的,影一多多少少也有点适应了,拱手道:“尸体已运到衙门那里,仵作也验过,确是活生生的被放血而死。”
这么说,自己得去府衙一趟,要抓紧立案,尽快将徐老爷控制住为上,不过证据?还有圣上那边?许仕林深思了一会,说:“你等会先跟我一起去府衙。”
自己还没有安排好人去照顾碧莲,现在碧莲一个人呆着又不放心。很无奈的,许仕林还得需要戚宝山先照顾碧莲先。
许仕林现在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疾步走回内间,不情愿的黑着脸说:“戚宝山,我先去府衙一趟,碧莲你先照顾着。”
戚宝山刚才还真是有点怕许仕林会直接将自己赶出去,没想到现在来个峰回路转,完全没有刚才跟许仕林的剑拔弩张,笑呵呵的应道:“好,你先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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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仕林这一去府衙,就忙了个天昏地暗。现在手上就几具被毁了容的尸体,还是查无身份的。圣上又很是宠幸徐老爷,怎么可能就凭借这几具尸体就将徐老爷收押。
等许仕林出了府衙,天已大黑。街上摊贩早已收摊回家,白天热闹的街道,只剩下一片空旷和寂寥。
等许仕林回到了正院,房内灯火通明,依稀还倒映出了两个人的人影。
许仕林立马一震,这戚宝山还没有离开?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离开。
许仕林原本脚下沉重的脚步,现在却是变得快了些,恼怒的快步走到外间,狭长的双眼一扫,却看到了这些天不只看了多少遍那刺眼的那一幕:又是戚宝山一勺一勺的喂着碧莲,两个人还时不时的来个眼神交流。这么晚了,还吃宵夜!
许仕林默不作声的,气囊囊的直接走了过去,坐在了桌边。还很特意的将手臂重重的“砰”的一声,放到了桌上。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得向上跳了下,落下了清脆的陶瓷声。
李碧莲不明白许仕林干嘛一回来就发那么大的脾气,委屈的朝戚宝山看了眼,但是对发怒的许仕林却是有些害怕的,连瞥都不敢瞥。
戚宝山安抚的轻轻拍了拍李碧莲的肩膀,才转头对许仕林说:“你吓着碧莲了。”
许仕林阴翳的直盯盯着戚宝山,说:“都这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仕林,你这么忙,哪有时间照顾她。你看你今天出去,这么晚才回来。”戚宝山又旧事重提道。
“不是,你……”许仕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出来一片打斗声,刀剑声,以及大喊“有刺客”。
这时许仕林心里猛然升起一股不安,急慌慌的跑到门口看,只见一帮黑衣人陆陆续续的从天而降到院子里,跟院内的影卫和护卫纠缠打斗着。突然,一个黑衣人朝许仕林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将许仕林给砸懵了,那是自己在画像里面看了很多遍的丹凤眼,这个黑衣人是十一。
许仕林慌慌张张的关好门,脚下慌乱的走到内间,紧张的抱起孩子,四下寻找能将孩子藏身的地方。许仕林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黑衣人找到孩子,那些人是来抢孩子的。
戚宝山一看许仕林那紧张兮兮的样子,直觉的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赶紧跟在后面。但是许仕林竟然将孩子藏到衣柜里,这是怎么回事
戚宝山一把拉住要出去的许仕林的手臂,问道:“这些刺客怎么回事?干嘛把孩子藏在柜子里?”
许仕林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焦心急了,着急的回说:“是来抢孩子的。”说完就挣开戚宝山的手,走了出去。
“抢孩子?”戚宝山不明白,许仕林的孩子有什么好抢的。但是现在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戚宝山立马走回碧莲的身边,将碧莲带到内屋里面,蹲藏在屋内一角,离衣柜有些近。
戚宝山双手捂着李碧莲的双耳,尽量不要让她听到外面的刀剑声,在碧莲耳边轻声安慰道:“碧莲听话,一会就好,没事的啊。”李碧莲貌似也感觉到了外面紧张恐怖的气氛,一动不动的,乖乖的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外面刀剑声不断的响起,还有那刀剑刺入身体内的顿顿的声音,打的如荼如火,让戚宝山不寒而粟。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外面打斗的声响越来越小,直至悄息无声。戚宝山全身紧绷,心里是更是忐忑不安。现在的情况很不对,要是许仕林这边打退了刺客,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声响的。